純美無暇的東西總是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就好似一枚玉盤。只要玉質純正,光潔無垢,就算是缺了一角半塊,也依舊會有人慧眼識珠。但半點污質都不可以有,半點都不行。這個道理,其實並不只適用於玉,同樣的也適用於人。尤其,是那些依憑一張絕色顏容而飛上枝頭的雀鳥們。
殷素月從來最引以爲自傲的,正是那一身順滑如膏脂,細膩似綢緞的冰肌玉膚。兩丸可比星辰的眼眸嵌在其中,讓人雖不心甘,也只能承認她有驕傲的資本。但往日無暇的臉盤,卻錯錯落落地被一粒粒綠豆般大小的紫色水痘滿布其上。有好些更是已經破出水來,黑色的痘液沿頰流下。殘存的肌膚也算不得安然無恙,一道道明顯被利甲刮出的紅痕醒目地縱橫其上。想來是殷素月受不住麻癢,又在極度驚恐之下撓抓導致。
“素,素月小主。”過了好半夥,柳韻方纔勉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您,您先休息,休息,奴婢…”
看着那可怖的模樣,柳韻卻是再也說不出什麼完整的話來。只得邁着虛軟的步子儘快往外奔去,踉蹌了下,險些摔個正着。
外頭還在等候的秀女和宮婢們,一看柳韻出來便涌上去欲問個水落石出:“柳姑姑,裡頭現在,沒事吧?”
柳韻強裝鎮定,她心裡清楚地明白現在這時候是萬萬不能出錯,否則。便是連她的命也得賠上去…
“各位小主們,無需多慮,素月小主許是昨夜受了涼氣,有些頭痛,奴婢正要去請御醫過來診治。小主們還是快回去做些準備,莫要誤了娘娘茶會地時間纔是。”
衆人只得四下裡走回房間,隱約可聞有人直嘆“可惜”。在鈴瀾殿中的每一人。都只學會爲自己籌謀。能壁觀上,當那個偷揀便宜的漁翁。又何樂而不爲呢?
“你們幾個,好好在這守着,便是隻蒼蠅也不能放過!”柳韻讓所有太監小心看着殷氏姐妹的屋子,又召來兩名宮女去偏室陪着哭個不停的殷素馨,便匆忙往慈安殿趕去。
“嗑。”茶碗重重敲在桌面上的聲音,讓柳韻跪着的身子不由微抖起來:“還有兩日便是大選,你卻跟哀家說。殷家地閨女被人毀去了面容,恩?”
“是,是…奴婢知罪,奴婢知罪!”額頭不停磕碰在地面上,不停發出令人寒心的悶響。
“柳韻啊,看來你這個鈴瀾殿訓導姑姑做久了,也免不得有些懈怠。罷了罷了,自個去懲事監領罰吧。”
“奴。奴婢謝恩。”柳韻連爬帶走地退出了慈安殿,總算保住了一條小命。
“容兒,派人出去,讓殷家夫人有個準備。”
“娘娘,怕那殷家可不會罷休…”
“人家不罷休那是自然的!誰容得下這種事,誰容得下?啊?”太妃聲色俱厲。確是氣得不輕:“但殷傢什麼背景,德妃那裡你瞞得過?蕭家那塊你躲得開?若是由着旁人口中說出來,只怕就不是一個殷素月那麼簡單了…”
紫宸宮芙蓉殿
徐德安一路小跑進來,顧不得氣息還有些不穩:“娘娘,娘娘。”
德妃拿着花剪正對一株洋鵑細細比劃,眉梢動也未動:“什麼事,急成這樣。”
“是,是鈴瀾閣,出事了。”
“哦,素馨那丫頭算得精準。動手了麼。本宮還以爲什麼大事呢。小安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沉不住氣了。”
“可是。娘娘,出事的是殷素月,素月小主啊…”
“啪!”地一聲,花剪直直落下,德妃有些怔忡地看着那空落落的手心,遂而眼中掠過幾許利光:“殷素馨,便是連自個親生姐姐,都不願放過麼…”
那日茶會方纔開始,皇后卻命人傳下話來,說是鳳體違和,命諸女盡數散去。紫宸宮中從來都無秘密可言,只要一人得知,消息便立刻會瘋傳開來。太妃派人去殷家後不久,鈴瀾殿便被內侍禁衛圍了個水泄不通,莫說人了,便是連只鳥兒都飛不出去。太醫院幾乎遣盡全力,各中高手進去了一個又一個,卻無一不是搖頭而出,
“太醫院難道都只剩下一羣廢物了不成?找得出病因,卻治不好病?邵太醫,你身爲太醫院院判,可有話要說?”皇太妃正坐在慈安殿軟榻之上,左右分別是皇后慕容馨華與德妃蕭琳,三人臉色卻都不大好看,讓殿中一干奴才瞧着那是冷汗直流。
“求太妃娘娘息怒,息怒。素月小主臉上的毒痘乃是因爲沾上了葡珠鱉,此物一旦染上肌膚便會生出一粒粒綠豆大小的毒痘,若不去碰觸,則三天後自然痊癒。可毒痘生處又會讓人麻癢難耐,若是,若是不小心撓破…”
“說!會怎樣!”
“那痘毒所經之處又會長出新痘,原處肌膚潰爛,再也無法可醫。”邵自遂猛地閉上眼,一咬牙把實情全都說了出來。
登時滿室冷寂,無人膽敢開口。太妃疲累地合上眼簾,略略往後靠去。她已去看過殷素月,那張臉確實嚇人得很,而且,早就被毒痘佈滿,還滿是撓痕…好好一張花容月貌,算是給毀去了…
“太妃娘娘,殷家夫人求見。”麻煩事總是喜歡湊成堆,這個前腳來才,那個後腳便到。
“傳吧。”
殷家主母,便是當朝中書令蕭威之長妹,蕭茹。爲人跋扈狠辣,殷素月的張狂性子就是從她那兒得了八分。也是因爲如此,往日對待一雙嬌女,她更爲偏重殷素月,反而看不慣殷素馨那副溫和賢弱地模樣。原本大選將至,她本是滿心歡喜地爲殷家姐妹置辦物什,卻被突如其來的消息給打了個晴天霹靂。氣急之下,血氣直接涌上喉間,立時昏迷過去。但在牀上躺了不過一天,焦急於愛女的情況,便就心急如焚地拖着病體進宮。
“太妃娘娘,您,您說這該怎麼辦呀…她一個女孩家,現在臉竟變成,變成這般模樣…我的月兒…”蕭茹才進殿不久,禮還未行完便已經泣不成聲。
“還不快扶夫人起來!”太妃往時雖不大喜歡殷家,但也看的出蕭茹是真的傷心不已,再加上親眼所見殷素月的慘狀,憐憫之情也就滿溢心中。
“娘娘,無論如何,您一定爲月兒做主!”蕭茹緊捏着繡帕,眼中狠厲異常:“是欺我殷家無人麼!”
太妃微皺起眉,想說些什麼,可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只得略嘆了聲氣。
“啓稟娘娘,鈴瀾殿閣素馨小主求見。”
“什麼事?沒見哀家正忙着?”去看殷素月的時候也順道瞧了瞧她地胞妹,印象中挺柔弱的一個女娃。
沈怡容略上前幾步,壓低聲音說道:“素馨小主說,她知道是誰害了素月小主…”
太妃眉端一挑:“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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