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無比熟悉的面容,此刻不過是多了幾分脂粉,不過是換了一身衣裳,卻已經天差地別,那抹似曾相識,也不過是回首難忘罷了。
一剎那間,陳菀感覺胃裡陣陣翻騰,心中是苦是酸再也說不清楚。深深再往去一眼,那人的雙眸究竟還是躲開了對視。無奈微笑,時至今日,你究竟還在怕什麼。既然當初拋棄了,現在也不過就是路人而已。
不論腦海中想着多少事,也是電光石火之間。在旁人看來,這位天朝皇帝的四品美人不過是楞了下神罷了。陳菀隨着祁茉兒往一旁稍微側身,整個人就半隱在祁茉兒後面。
“茉兒,菀菀?”慕容馨華緊跟着也步出御書房,看見祁茉兒與陳菀雙雙站在門口,柳眉微挑,顯得有些驚訝:“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祁茉兒上前半步,三品婕妤和四品美人相比,還是她主位更高,所以按着禮數也合該是她回話:“臣妾見過娘娘。臣妾與陳美人不過是午後閒着無事,便四下裡走動走動,碰巧路過御書房。”她心裡想了想,雖然陳菀言稱有要事面聖。但應該也不會是急得要火燒屁股,現在不論時機還是情況都不合適,所以還是瞞下較好。
“現在,出來走動?”慕容馨華好笑地看了看天色,烈日當頭,把地面烘烤得較煤爐邊壁還有過而至不及。就連樹梢上平日吵鬧的鳴蟬,也被暑氣薰得惰了性子。有一聲沒一聲地發出單音。就這麼個酷熱天氣,靜靜呆在涼閣中都嫌難過,又怎麼會有人無端跑出來“走動”呢?
只是,慕容馨華想起在殿中李允已經不快,怕祁茉兒也是爲了少生事端罷。隨即就斂去笑意,淡淡地回了句:“現在暑氣重,兩位妹妹還是在屋子裡呆着較好。”
陳菀在心底也微微鬆了口氣。李允那張閻王冷臉就是傻子現在都能看得出來,再和他說書冊地事無非是火上澆油。更何況。她實在不想再看到那人。一直以爲自己已經學會對什麼事都不多做計較,也以爲自己對那件事早已看淡。實際上,當人就這麼直直站在面前時,心中深埋的憤恨與傷痛幾乎按捺不住,而其中竟然還夾雜着點點莫名的希翼…
“娘娘說的是,那麼臣妾與陳美人便先行告退。”
雖然一直沒有正面對視,但祁茉兒總覺得那雲國司空的眼光如同利刃一般。總往她這裡來回掃蕩,讓人真想躲避了事。祁茉兒的感覺沒有錯,徐離柏嚴確實一直往她那邊看,但她想不到的是,徐離柏嚴看地不是她,而是在她身後的陳菀。
“皇上,您不爲我們做些介紹?”徐離柏嚴突然出聲,生生拖住了祁茉兒與陳菀將行地腳步。
心中噓嘆口氣。雖然性子在紫宸宮中被打磨到平和得幾乎沒了棱角。但任憑誰在心緒煩亂之下都是難以控制本性的,陳菀所幸正正轉過頭,打直了身子和那位尊貴的雲國司空——徐離柏嚴打了個對面。她倒想看看,這名位高權重,實則無所事事的大司空,究竟有何指教。還未交談。徐離柏嚴在陳菀心中的形象已是跌落谷底。
李允濃眉微挑,薄脣往上輕勾,看得出他心情又恢復了愉悅。有趣,真是有趣,從那雙墨色眼眸裡陳菀清清楚楚地看到這個訊息,不由得讓她默默哀號。
並非是李允刻意忽視或者陳菀等人不懂禮數,而是各國皇室之間從來都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便是若非中宮皇后與一品正妃,所有妃嬪見到他國使臣只需行禮便可,不用刻意表明身份,以示使臣對內庭命婦的尊敬。徐離柏嚴居於雲國大司空之位。怎麼可能不懂得這些。徐離柏嚴和他身後那兩名女子地視線極其明顯。旁人以爲看的是祁茉兒也就罷了,她又怎會不明白…
“哦?怎麼大司空對朕的愛妃們感興趣?前面的是朕的婕妤茉兒。後面的佳人是朕的美人菀兒。”
“見過大司空。”
“鸞兒,芸兒還不來見過幾位娘娘。”徐離柏嚴對緊跟在他身後的兩位少女說道。
“徐離青鸞/徐離凌雲,見過祁婕妤/陳美人。”
一番禮數之後,徐離柏嚴總算再沒有多做刁難,讓祁茉兒與陳菀得以順利退下。蓮步輕移,陳菀現在只覺得芒刺穿背,巴不得能馬上奔回碧嫿閣。
匆匆進了烏門,陳菀頓時覺得一陣天昏地暗,耳中嗡嗡做響,眼簾前五彩斑斕看不清東西。虛扶門柱索性半蹲坐在檻上,不由得苦笑,夏日地暑氣真是不可小看。再加上一驚一乍,自己這打從毒傷之後就虛弱的身子還真有些承受不住。
“主子,您回來了。”碰巧徐順出來查看,瞧見陳菀這般模樣,不由得大驚失色:“您怎麼了。福桂!愚兒!快出來!”
陳菀側靠在門邊,只能聽到隱約傳來凌亂的腳步聲在耳邊響起。幾雙手小心地把她托起,聲聲“主子”顯得似近似遠,裡面包含着真心實意的心疼和憐惜,讓她那強行壓下憤而不平的心緒總算得到撫平。
福桂端上一碗涼粥,冰糖溶於水中,顯得有些粘稠。蓮子內心已經摘除,分成小瓣和粟米文火熬燉,是消除暑氣的最佳甜食。
陳菀輕握湯勺,有一下沒一下地慢慢攪動,雙眼出神地望進粥裡,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福桂退在一旁,方纔陳菀臉色慘白的模樣着實把她嚇了一跳,真以爲體內的虛毒又再次迸發。她知道主子心裡有事,只求能看的開些,身爲奴婢,她也莫可奈何。
“福桂,我今天,看到凌芸了。”終於決定不再爲難那碗蓮子粥,陳菀輕輕吐出一句。
“哦,是凌芸呀…”順口接上話茬,才驚覺不對:“主,主子,您說您又見到了芸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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