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大內裡的防毒水平,也只能是測一測幾種常見的,會立即致死的東西,卻查不出來更多的東西。比如五石散,比如阿芙蓉。
眼下,唯一最佳處理辦法,就是把宮裡那幾塊吃剩下的綠柳小餅給弄出來,只要到了靈樓,就沒有什麼搞不定的事情,但是,如果是從別的衙門也倒還好,只是想要從御膳房裡拿東西,就少不得有一些麻煩,皇上雖然只交待過,靈樓不許碰兵部的事情,但是,御膳是直接入口的,如果皇上吃的東西出了什麼事情,或是查之前沒事,查之後出事了,那麼他可萬萬擔當不起。
宮中的杜貴妃,是杜書彥的親姐姐,但是最近聽說她懷孕了,也不便隨便進去探望,母親去看了她一回,說因爲懷孕,各種甜膩的東西都吃不下,所以皇上也沒有賜她綠柳小餅。
不能從姐姐那裡拿到,那宮裡還有什麼人能幫自己弄到呢,哎,杜書彥感覺到很發愁。
思來想去,杜書彥重重地嘆了口氣,除了去鬼市,似乎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
鬼市就在整個京城最偏僻最荒涼的正南邊,一共有六個門可以進入這個奇怪而透着詭異氣息的市集,第一個大門正對着整條大街,修得也算得上是金碧輝煌,有錢有身份的人都會從這扇門進來,從這扇門進來,只會看到完全合法的東西,第二扇門在鬼市的北面,入口是一個佈滿了蜘蛛網和綠油油苔跡的小破磚屋,掀開地板,鑽進來,下面就是一條長長的地道,這就是鬼市賣家走的路了,每次帶回來的一些奇怪的東西,有的乾淨,有的不乾淨,名義上還是得避一避上頭的那些耳目。
畢竟有的時候,雖然大家心知肚明,但是你當着人家的面不給面子,這讓有心放你一馬的人也感到很爲難啊。,。
還有幾道門,只不過是便門,打掃衛生的也都會從那裡走,每天早早的就會有人去把地面上亂七八糟的包裝紙啊、果殼啊瓜子殼啊,死人的屍體啊,血跡啊,什麼的給弄乾淨,每天都整整齊齊的迎接新的每一天,不然的話,皇城的城管也是有權對這裡的髒亂差進行罰款處理的。
還有一道門,也就是傳說中的門,幾乎沒有人知道,能有資格從那扇門走進鬼市的人,兩隻手都能數得完,此門位於皇城城郊,根本就不是門,而是一汪碧波盪漾的湖水,上面長滿了水草,好像一潭死水,味道還臭臭的,正常人避之唯恐不及。
水上也浮不起任何東西,就連蒼蠅想要在上面停一停腳,都會咕嚕泛泡。
而今天,趁着月黑風高走進湖底的人不是別個,正是翩翩佳公子,皇上最寵信的臣子杜書彥。
從這個門進入鬼後,就是鬼市的神秘交易市場,這裡有很多鬼市的精英高手看守着,每個人臉上都戴着面具,面具的不同,也能看出他們的身份,杜書彥所戴的面具,是鬼市的頂級尊貴客人的象徵。
那些平時眼高於頂的守衛看着他,也紛紛行禮讓路。而杜書彥連頭都不點,只是打量了一下這些人,只覺得這些守衛,似乎換了一批,幾乎都是生面孔,沒有幾個相熟的。
不過,這跟自己也沒什麼關係。只要鬼市還在,自己這個頂級尊享客戶,都得人見人跪。
今天杜書彥會降貴紆尊親自來到這裡,就是想要找鬼市背後的真正大老闆談談事情,前幾天,杜書彥原本派了一個靈樓的探子替自己傳話,就在那一天的半夜,一個木盒被隔牆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扔進了靈樓的院子。打開之後,裡面有一個被派出去的探子的衣服和腰牌,血跡淋漓。
這個態度也太明顯了。
杜書彥性格再平淡,也不會隨便忍了,再加之事情的確耽誤不得,於是今天處理完所有的工作之後,他就換了一身平常的公子衫,戴上了鬼市頂級尊享客戶面具,獨自一人來到了這鬼市。時間已經是丑時,千家萬戶都已經睡下了,京城裡一片安靜,只有這鬼市卻剛剛開始夜生活,就算這裡是神秘內市,只有一些受到特別招待的人才有資格進門,也算得上是人頭涌動。
“蕭公子。”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穿着麻布衣服的白鬍子老頭,朝着站在市集正中的杜書彥招了招手,杜書彥立刻走了過去,隨便的聊了幾句之後,便默默着着那個纔給走進了旁邊一間半地下的破宅子,什麼都看不見。
屋子裡一片黑,直到杜書彥進門了,老人才小心翼翼的東張西望,確認沒有人跟着之後,才鎖上了門,點上了一枝幽幽暗暗的蠟燭。
瞬間,整個房間都被照亮了,那根蠟燭看着昏暗,但是整個房間裡,都堆滿着如山一般的金光燦燦之物,還有無數顆夜明珠,就這麼隨便的堆着,被燭光一染,它們也自顧自的散發着光芒。
跟門口看着那種好像馬上就要塌了的危房完全是兩個世界,絕對是內有乾坤。整個屋子是向下沉的,好像一個巨型的大池子,有幾十丈的面積。
那個老頭子默默的爬上了金銀珠寶山,然後很不客氣的躺在了珠寶之上,也不怕硌着腰,大大的側臥着,無比的囂張。
杜書彥客客氣氣的向他行了一禮,擡手作揖:“今天前來叨擾葛老闆,實在是有一些事情需要葛老闆相助,前幾天。”
“哎,等等,我先脫個衣服。”那個老頭子不耐煩的打了個呵欠,又招了招手,然後竟然真的就這麼隨便的扯開腰帶,開始脫衣服。
杜書彥也不着急,也沒有什麼別的反應,就這麼靜靜的等着他忙乎。
眼看着那個老頭真的已經脫了個光噹噹,他還嫌脫得不夠多,又扯住了自己的臉,來回扭動了一下,很快,滿頭白髮就被他拉扯掉了,然後,整個人也不像剛纔那樣看起來是個身形瘦小的老頭子。
好厲害的縮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