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獨孤懷信都躲在四象觀的後院裡不敢出來,着實是憋壞了,若不是聽見鳳歌的聲音,他今天也不敢出來,沒想到鳳歌直接將他帶到了縣衙,來治療這個傳中看見沒有證件的外國人,就直接殺之的縣令林翔宇。
如果把他救醒了,自己的身份就會暴露,到時候被自己親自救下的人殺掉……那可不就像西夏王都之變一樣了,不能重蹈覆轍,如果就在這裡,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他除掉……反正,已經與鳳歌明瞭利害,就算林翔宇當真身死在此,她也無法怪罪在自己頭上。
獨孤懷信的眼睛盯着林翔宇的臉,最終他下定決心,雙手穩穩的,接連將三根金針刺入林翔宇的穴道之中。
鳳歌在外面等了很久,直到太陽照在頭頂,那間緊閉的房門纔打開,獨孤懷信的神色有些疲憊,鳳歌上前:“辛苦了。”又轉頭大聲:“劉大娘,快倒碗茶來。”
獨孤懷信接過茶,看着鳳歌與劉大娘希冀的目光:“沒事了,很快就會醒。”
劉大娘這才鬆了口氣,搓着手笑道:“神醫啊!太謝謝了,您忙這一上午,也沒吃飯,餓了吧,快快入席,都給您預備好了。”
獨孤懷信搖搖頭:“我還是走吧,等林縣令醒來,兩位別我來過就是幫忙了。”
“怎麼?”劉大娘不解。
獨孤懷信無奈道:“我沒有入關文書,只怕林縣令醒來,有心要循私,也只能把我給斬了。”
劉大娘笑道:“就算沒有入關文書,也斷斷沒有斬人的道理,放心,等林哥兒醒了,讓他給你補上一道文書,也就是了。”
“不不不,我還有別的……事……”獨孤懷信四下張望,卻沒有看見那個跟着自己過來的律王府的廖大爺,他疑惑問道:“那個,與我一同前來的廖大爺,你們可曾見過?”
鳳歌與關林森對視一眼,鳳歌清了清嗓:“他要對鐵傀儡圖謀不軌,被我發現,已經打出去了。”
“對……對鐵傀儡……也能圖謀不軌?”獨孤懷信震驚了,看不出來啊,這位廖大爺的口味如此獨特?
既然接他進府的人已經不在,又緊張了這麼久,肚確實有些餓,獨孤懷信便應劉大娘之邀,坐下來吃飯。劉大娘並不入席,她轉頭又去照顧尚未甦醒的林翔宇去了。
“如何?能吃得慣嗎?”其實不用問,就現在獨孤懷信大快朵頤的樣,他也不會覺得這些菜難吃的。獨孤懷信嚥下嘴裡的食物,嘆了一聲:“這裡的肉,沒有大夏的香……”
鳳歌知道他思念故國了,安慰道:“李雲陽親政之後,必能還你獨孤家一個公道。”
“親政?”獨孤懷信像是聽見了一個特別好笑的笑話,他放聲大笑:“看着吧,符老妖婆活着一日,斷不會讓他有親政的機會。”
以自己對符太后的認知,她的確是能做得出來把持朝政一輩的事,鳳歌也不想那些沒用的寬心話,只得岔開話題:“你後面是什麼打算?要去北燕嗎?”
獨孤懷信伸向菜碗的筷停住了,輕輕放下:“也許不會去了,符老妖婆與北燕的右翼王素有勾結,這次來的安西爾是左翼王的親信,所以纔會與我合謀攻城,否則,他早就將我綁去送給符老妖婆了。”
鳳歌對北燕的左右兩位翼王也頗有了解,右翼王對武力征服這件事有濃厚的興趣,左翼王則更喜歡“以德服人”,靠縱橫合縱之術獲得支持,以達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目前北燕皇室對這兩位翼王都十分倚重,並無偏頗之意,才能讓如今的東方大陸還處在一個相對安穩的狀態之中。鳳歌又想起了高玄武,這位北燕大親王,以商人的身份潛入恆國這麼久,到底意欲何爲。
金璜在他那裡數日,就算他再心翼翼,只怕也留下了一些首尾被她看見,只可惜,如今金璜也離自己而去,這下完全失了情報來源,處處施展不開。
在今天的閱歷日誌中,鳳歌十分嚴肅認真的寫下了自己對情報收集工作的理解和期待。
“所謂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靠得就是準確而及時的情報,否則所有的計劃都只會落空,變成笑談,要掌控國家各個階層的動向,就必須有一支可靠的收集消息的絡,除了要能收集,還必須有一位頭腦清醒的人負責對不同來源的情報進行篩選與排查,剔除虛假錯亂以及過時的消息。”
道理人人懂,但是真正要實施起來,卻是不易,誰能保證這些消息不是別有用心之人存心想要讓自己看見的?記得偷偷看的話本里有一個故事,叫“蔣幹盜書”,那個叫蔣幹的人,看似是偷到了情報,實則,那情報卻是周瑜精心佈置等着他偷的,情報的失誤,硬是讓曹孟德自斬兩員大將。
必須是一個完全忠於自己,又腦夠靈的人來做這件事才行,鳳歌看着落進書房裡的信鴿,覺得自己已經找到合適的人選了。
“如果你願意的話,留在我大恆也好呀,像你這樣的神醫,我們恆國很需要,我可以安排你進太醫院。”
“我不想進太醫院,裡面的人都是按規矩辦事,如同給林縣令治病的事情,如果這件事是發生在太醫院,他們一定是老老實實的就照保守治療了,只要人沒死,就算他們的功德。而且……實在的,如果方纔不是殿下當機立斷,我也不敢……”
鳳歌打斷他的話,笑道:“你會不敢?你這樣的人,會很高興嘗試新方法的,只要沒有人拿刀架在你的脖上,對你,如果治不好她,就拿你的命來抵。”
“得也對。”獨孤懷信微微一哂,“殿下真瞭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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