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凰嫁到
夜祗聞言一笑,也不強求。
風吹過,滿地的血腥,掉落在地上的魔核光芒幽幽,少頃之後,才漸漸歸於平淡。
簫雲等人一個激靈,在冰涼刺骨的風中回過神來,然而再一看這滿地的死屍,以及那並肩站在死屍中的兩個人,他們的腿肚子就止不住的顫抖,幾乎無法邁步。
“嘔……”柳含煙最先受不住這濃郁的血腥味,忍了好一會終於還是忍不下去,身子一側,她踉蹌的伸手扶住身邊一截斷裂的樹樁,臉色慘白,稀里嘩啦的大吐起來。
簫風趕緊走到她身邊,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幫忙順氣,時不時擡起的眼眸,掃過夜祗和鳳無霜,眼中神色閃動。
鳳無霜扭過身來,看着柳含煙臉色煞白的靠在樹樁邊的模樣,有些低嘲的揚揚眉頭,倒是沒有說話。
簫雲的臉色極爲不好看,他才從失血過多的休克中清醒不久,又見到了這麼一場屠殺,那臉色當真是和鬼沒什麼區別。
不過比起其他人,他倒是要淡定很多,至少還能走到鳳無霜面前,猶豫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霜無公子……你們,是天階強者吧?”
其他幾人齊刷刷的看着鳳無霜,剛剛,夜祗那一招的力量分明是天階的藍色巫力,而在這之前,鳳無霜揮動彎刀時、刀刃上所纏繞的力量同樣也是藍色,雖然她動作很快,但別人也不是瞎子,又是在這種昏暗的地方,自然看的一清二楚。
鳳無霜微微立了立腰身,眼眸一一掃過衆人的臉。
他們神色中有恭敬、有畏懼、有疑惑,然而最多的,還是一種不知所措。
畢竟在他們裡面,等級最高的也不過是簫雲簫風兩兄弟,八星大幻師,和天階比起來幾乎是天壤之別。
在這種地方和兩位天階遇上,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一種不小的衝擊。
鳳無霜看罷後,沒有承認也沒有回答,只是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沒有沒有。”簫雲心中已經認定她一定是天階幻師,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得罪了她,一聽鳳無霜不想說,立馬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
場面一瞬間有些寂靜下來,幾個人尷尬的想說什麼,但又怕說錯了話惹得鳳無霜和夜祗不高興,誰都知道,高人的性格總是有些難以琢磨的。
最後,還是鳳無霜搖了搖頭,無奈道:“我只不過是個流浪的幻師,你們不必要把我當做那些財大勢大的人。好了,我們耽擱的時間夠久了,地上那些魔核,你們想要就都撿了吧,然後麻煩帶路,我想去你們聚集的地方。”
簫雲聞言一喜,那些魔核都給他們?
七星普通魔獸的魔核雖然算不上很值錢,但勝在數量多,一百多顆下來,對於他們這些流浪在森林中的幻師而言,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簫雲原以爲鳳無霜會將那些魔核統統據爲己有,卻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麼說。
然而喜悅的神情一閃而過,簫雲很世故的將情緒隱藏起來,頗爲敬重和小心的看着鳳無霜。“公子,您真的不要?那可是一百多顆啊……”
鳳無霜微微搖頭,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腰身,示意道:“我有這些就夠了,更何況,我不缺錢。”
簫雲面色一窘,暗罵自己真是腦子被馬踢了,任何一個天階幻師都是大陸勢力爭搶的對象,霜無公子怎麼會看上那些小小的魔核?
“那……”知道鳳無霜不是在開玩笑之後,簫雲眼中的喜色便有些遮掩不住了,搓了搓滿是老繭的手,他激動的看着鳳無霜。
鳳無霜看的有些好笑,暗道這人真是世故和憨厚的矛盾體。“去撿吧,天也快亮了,等天亮我們就出發。”
聽了鳳無霜這話,簫雲的臉上頓時笑開了花,忙不迭的應了一聲,回身便招呼自己的同伴去翻動屍體,撿地上的魔核。
鳳無霜閒着無聊,索性找了個樹樁坐下來,擡頭看着天。
啓明星已經升起,西方一線微白的魚肚,黑夜即將過去,黎明已經近在咫尺。
突然有人走到了她的面前,鳳無霜一愣,收回視線,卻不想看到了一張倔強的臉。
“你有什麼事?”鳳無霜看着站立勉強的阿志,很是冷淡的問道。
阿志抿了抿蒼白乾燥的脣,脣角的線條非常僵硬,一動不動的看着鳳無霜,冷聲問道:“你打算對我怎麼樣?”
“……?”鳳無霜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什麼怎麼樣?”
“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又不肯對你發誓,你難道不是想要殺了我嗎?”阿志冷冷的說道。
因爲他是站、而鳳無霜是坐,因此從鳳無霜的角度看過去,正好可以看見他緊緊攥起的拳頭。
原來是問這個。鳳無霜有些好笑,“你怕死?”
“不怕。”阿志毫不猶豫的回答道,雙拳更緊了幾分。“但我不想枉死。”
“哦?”鳳無霜來了興趣。“既然你不想枉死,那你一再激怒我,豈不就是在找死嗎?”
她故意擡起手,往自己的脖子上一劃,嘴裡非常配合的發出“嗤”的一聲,成功的見阿志的臉色更加蒼白之後,才慢悠悠的放下手,“你應該知道,我要殺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
阿志嘴脣緊抿。
他知道,鳳無霜沒有說謊。
在這個比他看上去還要年輕的少年面前,他的確弱的就像一隻螞蟻。
但是……
他狠狠咬牙。“我娘曾經告訴過我,男兒膝下有黃金,絕不能輕易屈服別人。”
鳳無霜訝異的揚揚眉毛,倒還真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回答。
“所以,我就算怕死,也絕不會向你屈服。”阿志說這話的表情十分倔強,眼神清明而桀驁,好似一頭犟到極致的小牛。
這樣的表情,莫名其妙的讓鳳無霜想起很久以前的自己。
莫名的笑了笑,她扭頭看着東方漸漸亮起來的天,從樹樁上站起來,伸手拍了拍阿志的肩膀,什麼話也沒說,便從他身側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