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姬萱徹底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歸海居的臥室裡,昨夜發生的一切印象很模糊,她有些記不清,只記得自己在王府裡飲了不少的酒,之後的事,她就再也記不清了。
“公主殿下,該起牀了。你不記得今天要去黑風林了嗎?”莫寒站立在牀邊,目不斜視地稟報着。
姬萱晃晃頭,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些,她一邊起身一邊說道:“是今天嗎?我差點忘了。你先出去召集大家,我換件衣裳就來。”
莫寒沒有立即就走,他猶豫了下,思索着要不要將昨夜趙太子送她回來的事告訴她,然而他直覺公主殿下似乎沒有打算追究昨夜是如何回來的事,多一事倒不如少一事。想到此,他轉身離開了房間。
一個時辰後,姬萱領着慕容白、莫寒、寶寶、軒轅劍,還有傷勢剛剛痊癒的姬傲羽,一行六人趕到了黑風林的入口處。魏廖和他的軍隊,以及那些高手劍客們,早已都聚在了這裡,只等着姬萱一行人的到來。
魏廖見着他們來,甚是歡喜,一雙俊目從姬萱的身上隨之跳躍到丰神俊朗的軒轅劍的身上,黑漆的眸子裡閃爍着晶亮的光彩。昨夜他派人打聽到姬萱的身邊又多了一位高手,調查之下,才知是萬劍門赫赫有名的劍公子。關於劍公子的傳聞,他耳熟能詳,傾慕已久,如今有了他的相助,他們今日圍剿黑風林就更有把握。
他直接邁步朝軒轅劍走了過去,拱手道:“劍公子大駕光臨大梁城,魏廖竟然今日才得知,實在是怠慢了。”
軒轅劍豈是那種迂腐之人,他颯然一笑,道:“魏廖殿下客氣了,我此次來只是爲了見一見小師弟,別無其他。”他視線斜斜地飄向姬萱,脣邊的笑意更濃,相處了兩日後,他越發覺得這個小師弟很有意思。
“哦,原來如此。”魏廖含着笑,暗暗地觀察着軒轅劍和姬萱兩人,心底做着自己的打算。他是有野心之人,在魏國他的上面還有一個太子存在,他想要爭取王位,就得拉攏更多強有力的勢力來支持他。眼前的這兩人都不簡單,若是有他們的鼎立支持,對他爭奪王位一定能有所幫助。
姬萱洞悉他的心聲,頗有深意地注視了他一眼,她雖然不喜歡爲了利益與人相交,不過這魏廖說到底還是個頗有風度也極爲能幹之人。倘若他日他真的登臨王位,對她來說也未必就沒有益處,多一個朋友,就少一個敵人。
心中這樣想着,她面上並沒有表露出來,越過魏廖的肩頭,她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這些劍客們有些她在宴席上見過,有些在圍場裡見過,只有少數一部分人是生面孔。值得她注意的是,青鋒鏢局以青雄父子爲首的幾十餘人也來了,更令她詫異的是,剛剛死了幫主的飛鷹幫的四位堂主竟然也來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姬萱這一番掃視,立即就接收到了無數道敵視的目光,她眉頭輕蹙了下,視線繼續轉移。在人羣的正中央位置,她見到了趙潯一行人,她微微一笑,朝着他的方向邁步走去。
趙潯緊張地站在原地,看她一步步往自己的方向走來,雙手開始變得無措,不知該如何擺放。她一定是來問他關於昨夜送她迴歸海居的事吧?
緊張之餘,心底有絲絲的雀躍,她會跟他說什麼呢?是說謝謝,還是……
她一步步地走近,和他面對面,只差一步之遙。
呼吸變得急促,不安份的心跳動得厲害,幾乎就要蹦出喉嚨。
她的腳步突然往左移開,擦着他的肩頭,繼續往他身後方向走去。
趙潯整個人在瞬間石化。
原來,是他自作多情了!
“嗨,我以爲你不會來呢,真是難得。”
她輕快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趙潯驀地回首,終於發現了她說話的對象。
贏徹!
從認識贏徹的第一天始,他就對贏徹沒有什麼好的印象,因爲他整個人都冷冰冰的,拒人千里。贏徹在邯鄲城爲質五年,他們之間似乎還從未交談過一句。
他們兩個何時變得如此親暱,爲何他不知道?趙潯的心裡酸酸的,很不是滋味,他再一次被她華麗麗地忽略了。
贏徹靜靜地立於人羣中間,卓爾不羣,遺世而獨立。周圍的人都呈着輻射狀散開,跟他相距至少五步之遙,沒有人敢近距離地站在他的身旁。因爲他天生就是寒冷的輻射體,即便是站在他五步之遙處,還是能明顯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寒意。
聽到姬萱的招呼聲,他只用鼻子哼了聲,算是打了招呼。
姬萱撇撇嘴,對於他的冷淡早已見怪不怪,不過她還是很熱情地跟他道謝:“對了,還沒謝謝你贈我這把寶劍,它的確是把難得一見的好劍,有它在手,我感覺如虎添翼,使起劍招來也順手多了。”
“嗯。”比之前進步了些,他終於肯出聲了,儘管回答只有一個字。
姬萱頗爲尷尬地撓撓頭,這傢伙還真是冷酷得要命,根本沒法交流。她正想轉身去跟另外一邊的藍牧之打招呼,贏徹卻在此時開了口,道:“一會兒進了林子,你跟着我,不要到處亂跑。”絕對是命令的口吻,不容置喙。
姬萱腳下稍頓,奇怪地看向他,挑眉道:“你能保證跟着你就安全?可是我們無緣無故的,萬一你利用我爲你抵擋強敵怎麼辦?我看啊,我還是自己走比較保險一點。”
贏徹冷冷地丟了她一記寒光,酷酷地說道:“我的話,不喜歡說第二遍。”
姬萱有些氣結,就沒見過他這麼自大的男人,她就不信不跟着他,她就沒辦法順利地進入黑風林。再說了,她是有備而來,她的手上可是有很詳盡的黑風林地圖,哪裡有陷阱,哪裡有機關,她一清二楚。
就在她悶悶地想着的時候,贏徹又低低地加了句:“跟着我,我保護你。”
姬萱驚詫地擡眸,竟然在他冷酷的寒光之中捕捉到了一抹一閃而逝的柔光,他是認真的?一時恍惚,她竟然乖乖地點了頭。待她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頓時懊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