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徹的光芒在他眼底飛閃而過,下一刻,姬萱的下顎被他冰冷的指腹擡起,漆黑的眼眸中不改倨傲的神色。
“你不醜,我會遵守我的承諾。我贏徹說出去的話,向來一言九鼎!”
姬萱怔住,難以相信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真的不醜嗎?她的臉都被打成那樣了,他還說不醜?
直到他指腹傳來的一絲冰冷提醒了她,她微微側臉,避開了他的碰觸,冷笑道:“你想娶,本姑娘還不打算嫁呢,我只是想證明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僅此而已。”
顯然,她的話在他的眼裡根本無足輕重,是被徹底忽略了。
贏徹從腰間摘下一塊玉佩,硬塞入她的掌心,那力度大得不容她有半分拒絕。
他沉聲道:“如果哪天你想嫁給我,就拿着它來找我。記住,我叫贏徹。”
他沒有停留,轉身就走,他的身上環繞着淡淡而疏遠的氣息,讓人難以接近。
掂着手裡這塊和他同樣溫度的玉佩,姬萱感覺很怪異,這算什麼?訂婚信物?難道他就這麼隨便地決定自己的婚姻大事?
他決定要娶她,究竟是爲了那莫須有的承諾,還是真的對她有好感?可是若真的對她有好感,爲什麼她一點兒也感覺不到呢?
奇怪的贏徹,莫名其妙的贏徹,他心底到底在想什麼?
“天哪,贏徹?那不就是秦國太子?”
“她怎麼這麼好運,竟然讓贏徹殿下承諾娶她?太不公平了!”
“最可惡的是,她竟然拒絕了贏徹殿下!她一定會遭天譴的!”
“贏徹殿下爲什麼就沒看上我?我可比她美多了!”
耳邊盡是些紛繁的議論聲,姬萱懶得理會,轉眸間看到花語夫人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她呆呆地凝望着贏徹消失的方向,不住地失神。那形容像極了一個被拋棄的怨婦,滿目的哀愁和思念,欲斷不斷。
不會吧?難道連花語夫人也看上了他?
摸了摸下巴,姬萱決定重新審視贏徹這座千年不化的冰山,他到底有什麼吸引力,能讓一衆的女子爲他瘋狂,就連風韻猶存的花語夫人也不例外?
“夫人,我這次真的告辭了。”
花語夫人回過了神,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瓷瓶,遞上前道:“這是雪蓮製成的凝香玉露,能活肌生膚,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做花之語。你將它均勻地塗抹在臉上,只須一個晚上的時間,你的臉就會恢復成原樣了。”
她沒有問緣由,只是將珍貴的藥瓶送給了她,姬萱心中溫暖,也不推辭,跟她道了聲謝後便安然接受了。
第二日清早,姬萱帶着慕容白來和楚氏兄妹倆會合,一同前往西郊的皇家圍場,參加捕獸狂歡節。
柳無陽作爲宮廷侍衛,貼身保護楚氏兄妹。他負責駕車,楚雲濂兄妹和白洛坐在一邊,姬萱和慕容白兩人坐在另一邊,馬車顛簸着朝着皇家圍場出發。
“墨哥哥,你的劍呢?”楚雲茜看到姬萱身上並無任何佩劍或武器,不由地好奇。
姬萱神秘地一笑,忽然擡腿從靴子裡拔出一柄短小鋒利的匕首,在手裡揚了揚道:“這就是我的武器。”
她今日是打算通過與獸搏鬥來不斷積蓄力量,試圖衝破北冥神功第五重,所以劍對她來說,可有可無。只有近身搏擊,不斷地迎擊壓力和危險,才能讓她的力量得到更好的突破。只要她練成了北冥神功第五重,那麼戰勝鷹六就更有把握了。
“啊?”楚雲茜露出驚訝之色,吃驚地問道,“墨哥哥,你該不會連入門的劍客都不是吧?”
在她的印象中,中原大陸的劍客沒有一個是不使劍的,劍對於一個劍客來說,猶如生命一般,劍在人在,劍亡人亡。而荀墨卻以匕首充當武器,她不由地爲她擔憂,倘若一會兒到了捕獸狂歡節的現場,她如何來迎敵?
楚雲濂聞言也驀地擡頭,頗爲擔憂地說道:“待會兒你記得一定要跟在我的身後,我……我來保護你!”
姬萱心中一暖,想起昨夜在拍賣會場,他曾經喊價想要競買紫霄,可惜紫霄最後落到了她的手裡。她也不懂吹簫,拿着它簡直是大大的浪費,何不借花獻佛?
至於墨九天生辰的禮物,她想自己花點心思,用心地找找。她可不想送一份別人相送而沒有送成的禮物,儘管這麼做或許能刺激到聖女,報三個耳光之仇,但她總覺得不夠誠意。墨九天在她危難之際,曾用他的身軀不畏生死地護佑過她,這份情誼,她銘記於心,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一樣更加完美的禮物送給他。
“好啊,作爲保鏢的報酬,我送你這支玉簫。”
當衆人看到這支玉簫時,面上所顯露出來的驚訝之色難以言喻。
“紫霄?這真是紫霄嗎?”
楚雲濂失態地從她手裡接過玉簫,神色激動不已。
“天哪,墨哥哥,你是從哪裡弄來的這支紫霄?它昨夜不是被飛鷹幫的小姐競拍走了嗎?”楚雲茜的俏容上也是同樣的驚詫之色。
白洛早就看姬萱不爽了,一個連武階都沒有的廢物,還要跟着他們一起去狂歡節捕獸。到時候不知是她捕獸,還是獸捕她?
她身邊若是帶上一個綠竹之境的護衛也就算了,至少還能保住她的小命,她倒好,正常的護衛不帶,偏偏帶了個更加沒用的瞎子來。這算什麼?她以爲是來圍場遊山玩水的嗎?
現在看到她手裡突然多出了一支玉簫,他頓時抓住了把柄,不屑地冷哼道:“還用問嗎?她肯定是偷來的。”
“白洛,不許你冤枉墨哥哥!她纔不是小偷!”楚雲茜叉腰怒瞪着白洛,爲姬萱辯護。
姬萱牽脣一笑:“那倘若真是我偷來的呢?”
楚雲茜不假思索,天真地回道:“那也一定是不義之財!墨哥哥不會無緣無故欺負人的。”
她無條件的信任,讓姬萱心中溫暖,她們不過認識短短一日,她就如此地信任她,她實在是太過單純天真了。
“傻丫頭!”姬萱撫摸着她的頭顱,露出一絲璨笑。
楚雲濂看看她,又看看自己手裡的玉簫,她沒有將玉簫送給別人,而是送給了他。無論玉簫是如何來的,他都會好好地珍惜,只因爲這是她第一次送禮物給他,他此生都會珍視它如生命。
馬車很快出了城門,經過一段路程後,進入了西郊的皇家圍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