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要求有點冒昧，但我……”
“好。”
這下反而是姜令曦有些愣住了，因爲沈雲卿的爽快。
“不過沈家族譜不在曦園，在沈家老宅的祠堂裡放着。”
姜令曦搖搖頭，“這個不着急。”
族譜記錄着一個家族的千百年的傳續，向來都是被一個家族的族長等人珍藏着的，她本以爲這個目的會很難達成，結果卻是出乎意料的順利。
那麼早點看到和晚點看到，也就不值當什麼了。
接下來姜令曦就安安靜靜吃沈雲卿帶過來的早飯，等她右手剛放下筷子，左手邊就遞過來一張對摺好的紙巾。
她下意識接過，擦拭脣角的時候頓了頓。
放下紙巾後就朝靜坐在一旁的沈雲卿看過去，這份行雲流水默不作聲的體貼，讓她總忍不住想起另一道身影。
視線裡，兩道身影緩緩融合，直到沈雲卿擡眸看過來。
姜令曦不着痕跡地甩了甩腦袋，她剛剛真是魔怔了！
沈雲卿也只當沒察覺到剛剛氣氛有些不同尋常，只輕聲問道：“吃好了？”
姜令曦點點頭，站起身順手拿起桌上的碗筷準備放到廚房的洗碗機裡去，沈雲卿看她動作，才結結實實愣了下，忙跟着起身幫忙。
“要不我請個保姆過來？”
他從沒見過這人做這種微不足道的家務事。
現在看到，才意識到自己到底還是有些疏忽了。
沒有了青鳶和一應宮人，哪怕現在的世界比之上一世要便利太多，但一應瑣事，還是要親自動手的。
姜令曦想也沒想就搖頭拒絕，“不用，我也不經常在家裡住，只是偶爾自己做做飯。再者，我也不習慣在我的地盤上有陌生人。”
沈雲卿想說他請來的不會是陌生人，若是要放到這邊來，哪怕比不上青鳶的妥帖，也一定差不了多少。
但在留意到姜令曦面上的表情後，又把話給嚥了回去。
陛下……好像並不覺得這點瑣事很麻煩，還有點樂在其中。
出門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剛從電梯出來，姜令曦就接到江文慧打過來的電話。
“……媽。”
落後半步的沈雲卿忍不住擡頭看過去一眼。
現在這個身份，陛下好像適應得很不錯。
不管是事業上，還是家庭上的。
除了，他！
“你跟小沈出門了嗎？”
姜令曦看了眼走在她身側的人，“已經下樓了，正準備開車過去呢。”
“那就好，你們小兩口也別特意繞過來接我們了，我跟你爸準備打車過去，到時候咱們就在少管所大門口匯合。”
“也好，那你們路上小心，待會見。”
“你們也是。”
走到車前，沈雲卿上前一步拉開車門，姜令曦一邊打着電話一邊彎腰上了車，坐下後就看到沈雲卿也緊隨她後面上了車。
她往裡挪了挪，放下剛剛掛斷的手機看向前面的駕駛座。
一道堪稱洪亮的聲音在剛剛關了車門的車廂裡響起，“夫人早上好。”
姜令曦：“……早上好。”
沈雲卿輕咳了一聲給姜令曦介紹：“這是司機趙虎。”
“夫人叫我小趙或者虎子就行，現在出發嗎？”
“出發吧。”
商務車平穩滑出停車的地方，出了小區後又不着痕跡匯入早高峰的車流。
姜令曦坐車坐了沒一會就感覺到了，這車穩得可怕。
有車子本身的性能加持，也有司機的技術高超。
挖人的心思有點蠢蠢欲動。
不過一直到目的地，她也沒開了這個口。
因爲她想到一個很悲催的事實，就算把人挖過來，她手裡也沒有性能這麼好的車子給人開。再者，她能開的工資真不一定能比沈雲卿給得多。
還是算了！
剛下車又接到江文慧打過來的電話。
“小曦，你們到了嗎？”
“剛到。”
“我們還得一會，這早高峰實在是太堵了。師傅，還有多久能到？十分鐘啊，小曦，我們十分鐘就能到了，你們再等一下。”
掛斷電話，姜令曦看向站在沈雲卿身後身板像個寶塔似的司機趙虎，“我爸媽他們那邊好像距離這邊更近。”
趙虎咧嘴一笑，黝黑臉上頓時多出兩排大白牙，“我從小就在這帝都的大街小巷裡混，剛剛看主幹道人多，就超了近路，可以節省快半個小時。”
姜令曦與時俱進的，伸手給他點了個贊。
沈雲卿眼簾微合。
人還是他僱傭的呢，不配得到一個贊嗎？
*
少管所內。
聽完最後一節思想品德課，姜令旭回宿舍換回自己的衣服，提上已經整理好行李的包，最後又把牀上那本已經被他給翻得有些卷頁的書塞進包的夾層，轉身往門口走。
在走廊上剛好碰到隔壁跟他同一天出少管所的許磊。
跟他手裡裝得滿當當的行李包比起來，許磊手裡的行李在那人高馬大的身形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兩人腳步頓了頓，四目相對片刻，許磊長臂一伸，摟住了姜令旭肩膀，“我就說咱哥倆有緣吧，前後腳進來，還是同一天出去。”
兩人住得近，再加上這三年裡上課集體活動什麼的都擱一塊，姜令旭也多多少少知道些許磊的事蹟。
過失傷人，被傷的那個人傷勢比他當初傷的那個人還要重一些，相應的量刑也更重一些。
但相比起他宿舍裡那幾個老是沒事找事的舍友，許磊的性子還算比較對他胃口的。
而且以他對這人這麼長時間的觀察，那個過失傷人，說不定其中也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緣故。
是以這會他看了眼許磊搭在他肩膀的手，也只是皺了皺眉沒有甩開，“你不是還有兩個月才能出去嗎？”
“哥們表現良好減了兩個月不行嗎？”許磊有些得意地揚了揚眉，“出去後有什麼打算嗎？”
姜令旭沉默了下，“不知道。”
“咱們這樣的，出去後估計也沒有什麼學校敢收。要不你跟我混？”
“跟你混？混什麼？”
“我雖然沒什麼錢，但在外頭也算有點人脈，到時候咱們倆可以學個技術做點小生意啥的，肯定餓不死，反正你回去好好考慮考慮，要是考慮好了就去南城網吧找我，我出去後應該會在那落腳。對了，今天你家人過來接你嗎？今天我妹妹來，”許磊說到妹妹的時候滿臉都是驕傲，“她學習成績可好了，就沒得過第二，我讓她在學校好好上課她都不聽，非要來接我。”
姜令旭：“……”
你這是埋怨嗎，你這分明是炫耀。
不過他不羨慕，等許磊炫耀完，就平靜地說道：“我爸我媽我姐，還有，我姐夫，都來接我回家。”
許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