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五)
皇宮外的西山上。
荒無人煙的西山上,暖風徐徐而吹,遍地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時值春天,萬物復甦,一望無際的羣山,時不時的還能看到五顏六色,奼紫嫣紅的野花。
太陽剛剛升起,帶起絲絲暖意。
“砰咚”一聲井蓋被打開的聲音。
緊接着,羣山中,一個不起眼的枯井井蓋被人從裡面打開,一個人頭竄了起來,爬上枯井,深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
許是因爲久不見陽光,女子眼睛有些刺眼,以手擋住溫暖的陽光。足有半晌,女子才適應光線。
擡頭四望,鳥語花香,草綠樹高,赫然是一座羣山。呼出一口濁氣,喃喃自語道,“終於出來了。”
雙手撐着井邊,身子一躍而起。
緊接着,枯井裡面,又冒出一個人頭,女子拉住他的手,將他帶了上來。
男子上來後,枯井裡,陸陸續續,又冒出二十幾個人頭。
“若離,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顧輕寒幫白若離拍了拍身上的髒污,便便用乾淨的手絹,將他謫仙俊美的臉上髒污擦去,關心的道。
“沒事兒,你的胳膊在流血。”白若離從身上拿上傷藥,塗在顧輕寒胳膊,從自己潔白的衣裳上撕下一角,幫顧輕寒細心的包紮起來。
“不用緊張,這點小傷沒有關係的。”顧輕寒佯裝輕鬆道。
眼眸一掃,看到暗衛們幾乎累倒在地上,撐着重傷的身體,倒在地上歇息,幾個傷勢較輕的人,幫忙傷重的人,包紮裂開的傷口。
其中,暗白傷勢不輕,面色慘白,身上不少地方還在流着鮮血,粗聲大喘着,豆大汗珠沁滿額頭。
“主子,這裡好像是西山。”暗白忍着疼痛道。
顧輕寒任由白若離包紮傷口,望着斷腸崖的方向,點點着,“嗯,那裡,便是斷腸崖,許久沒來,這裡景色依舊。”
不知不覺的,顧輕寒想到一年多前,她跟挽容曾在這裡被大肆追殺,她的暗衛,一個個的在這裡碟血,化爲枯骨。
挽容亦死在那斷腸崖下。
而從這裡,往左邊直行一天,便是清風崖,她跟衛青陽當時掉下去的懸崖。
往事如煙,這才過了一年多,卻彷彿,已經過了幾個世紀。
“主子,是你們。”突然間,兩個暗衛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欣喜若狂。
“屬下參見主子,參見鳳後。”暗衛單腿脆下,恭敬的行禮,言語之間,備感激動。
“趙六,是你們。”暗白同樣欣喜。
“起身吧。”
“謝主子。”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回主子的話,楚美人擔心主子與鳳後,命屬下守在枯井邊,等候主子的消息。”
“楚逸,他在哪裡?我的孩子怎麼樣了。”白若離上前一步,緊張的道,離開孩子幾天,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不習慣,會不會想他。
“楚美人就在不遠處的山洞裡,皇太女安好,不哭不吵不鬧的,很乖。”暗衛誇道。同時心裡也震驚於皇太女的乖巧,這些日子以來,皇太女乖巧懂事,不哭也不鬧,餓了也是默在流淚,眼眶發紅,好像知道她們現在正在逃亡一樣,只是抱着她的時候,感覺她很委屈,似乎在尋找親爹,烏溜溜的眼睛,總是四下張望。
“快帶我們去。”
“是,主子。”
將井蓋合好,並且用雜草,將井蓋口掩藏起來。這才由兩個暗衛帶路,領着衆人一路往山洞而去。
衆人越走越荒涼,甚至沒了前路,都是靠自己一路摸索過去的。
足足走了一個時辰,暗衛纔在一個樹藤遍佈的大山邊,撩開一個洞,吹響暗鷹的聲音。
聲音吹響,立即迎了過來,將洞口的雜草樹藤都打開。
一看到顧輕寒等人,皆是欣喜的道,“主子。”
顧輕寒鬆了一口氣,讓他們起身,一招手,讓衆人進去,繼續合上藤草。
白若離哪裡等得及顧輕寒發話,思女心切,從藤子一打開後,就往裡面奔去,那快捷的身影,急如風,快如閃電,一眨眼就不見影子了。
顧輕寒自是知道白若離思女心切,她也想念女兒,命衆暗衛在此休息,療傷的療傷,望風的望風,自己徑自往裡面走去。
這座山洞,看起來像是天然的山洞,然而,裡面卻別有洞天,分爲了好幾座石室。石洞的兩邊皆有人把守。
顧輕寒腳步不停,直接走到最裡面的石室裡,還未進石室,就看到白若離抱着女兒,不斷的哄着,臉上洋溢着身爲人父的慈愛之情。
“清雪乖,清雪乖乖的,父後來了,清雪離開父後那麼多天是不是害怕了,父後對不起你,鳳後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了。”
三四天沒見,白若離彷彿過了千百年,一看到納蘭清雪,眼眶發紅,不斷在她臉上親吻着,如同稀世珍寶一樣抱着她。
“清雪怎麼瘦了,是不是最沒有吃好?楚逸,爲什麼清雪瘦了那麼多,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楚逸剛要離開石室,去找顧輕寒的時候,猛然被白若離拉住袖子,擔憂緊張又惶恐的看着他,讓他一時間走不了。
“你別擔心,清雪沒事,她可能聞得出你身上味道,又或者她還未滿月,就能夠認人了,我們抱着她的時候,她雖然不吵不鬧的,但是這麼多天來,一直沒有合恨,看起來纔會疲憊。”
“沒有閤眼?爲什麼?她不是一向最愛睡覺的嗎?有時候一睡一天都不醒的,她怎麼會不睡覺呢。”白若離緊張了,自責自己沒有帶好孩子。
“或者是,沒有你在身邊,所以她沒有安全感吧。這孩子,很有靈性,你不在的時候,她的眼睛烏溜溜的亂轉,一直在找爹呢,有時候困得眼睛都撐不開了,就是不睡,奇怪的是,她很乖,不吵不鬧的。”楚逸將自己瑩白的手,放在她粉嫩的臉上,輕輕逗弄着,眼裡滿是喜愛。
“笑了,你看,她笑了,你父後回來,你就笑了,你父後不在,你就嘟着一張嘴,悶悶不樂的。你要再不笑,你父後,指不定要大哭一場了。”
不知納蘭清雪是否聽懂的了楚逸的話,咯咯笑了起來,讓白若離的一顆心徹底安下。
“清雪,我的可怕的孩子,父後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了,清雪一定很害怕了對不對。”白若離抱着她,輕輕哄着。
納蘭清雪肥胖的小手,抓着白若離的衣服,往他懷裡蹭蹭,舔着額前的髮絲。
“清雪可能餓了,這些天來,都是喝豹子奶,也沒見她喝多少,你還是喂喂她吧。”楚逸關心的道。十分羨慕白若離有了自己的孩子,更羨慕這個孩子如此乖巧,要是自己也有一個孩子,那該多好。
可惜,他一直懷不上,不知道是不是大哥以前給吃那些毒藥,吃傷了身體,看來,他得好好調養一下自己的身體了。
“嗯,你不說,我都忘記了,清雪乖乖的,父後餵你吃奶。”白若離抱着納蘭清雪繼續往裡邊走去,親自給納蘭清雪喝奶。
雖然楚逸也是輕寒的夫郎,可他不習慣在別人面前喂孩子。
楚逸也知道白若離的性子,自覺的往外面走去,一出去,就看到顧輕寒站在外間,深情款款的看着着他。
身子一顫,定格在那裡,與她四目相對,深情凝眸。
那一眼,凝聚着她們的感情,那一眼,翻過高山流水,踏過未來過去,深情弧度穿過一切障礙,與對方骨血相融。
那一眼,定格永恆。不需要隻言片語,千言萬語已在她們心裡。
顧輕寒笑了。
楚逸也笑了。
顧輕寒張開懷抱,楚逸輕笑出聲,撲過去,抱住她的腰,將身子埋在她的懷裡,閉上眼睛,聞着她身上特有龍涎香。
顧輕寒亦摟緊楚逸,貼着他的髮絲,聞着他身上的藥香味,千言萬語化爲彼此的擁抱。
“楚逸,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平安就好。”
“嗯……”
顧輕寒將自己冰冷的雙手,放在楚逸出塵的俊臉上,細細摩挲。
“你大哥,我沒有將他帶出來,不過他目前應該很安全,不會有事的。”
“你受傷了。”楚逸的眼睛,緊緊盯着她胳膊上的傷口上。
“沒關係,小傷而已,若離已經包紮好了。”
“我再幫你看看吧。”楚逸不放心,扶着顧輕寒坐下,又幫仔細檢查了一下身勢,確認她沒事後,才鬆了口氣,又從自己的藥箱裡,拿了許多療傷的藥給顧輕寒,這才親自去弄了一些吃的喝的給顧輕寒吃。
幾天沒吃,顧輕寒狼虎咽,不讓自己去想那些傷心事。
“若離怎麼還沒出來?”顧輕寒擡頭,疑惑的看着石室。
“估計心疼女兒吧,若離向來寵愛冰雪,片刻都離身邊的,這次一走就是三四天,應該也嚇壞了吧。”
“我去看看。”
“噓,清雪睡着了,你們小聲點兒。”白若離不知何時,從裡面走了出來,懷裡抱着納蘭清雪,小聲的阻止顧輕寒的動作。
愛憐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兒。
顧輕寒湊了過去,看到納蘭清雪睡得香,還發出細微的喘氣聲,還沒滿月的孩子,幾天沒睡,想必是極累的。
她睡得很安心,嘴笑揚溢着淡淡的笑容,彷彿在自己父親懷裡睡,就是最安全的懷抱。
然而,也可以說她睡得不安心。因爲她的小手,一直拽着白若離的髮絲,不肯鬆手,好像一鬆手,白若離又會飛走似的。
“這個小傢伙,看到若離,終於可以安心睡覺了,別人再親,還是親爹親呀。”楚逸笑道,眼裡滿是溫柔的寵溺。
“若離,你月子還沒過,不能太過操勞,以後會落下病根的,何況,上次難產,你的元氣還沒恢復,來,我抱着孩子,你去石牀上休息一下。”
顧輕寒走近,逗弄着自己的女兒,“清雪,來,母皇抱抱,母皇想死你了。”
顧輕寒剛要抱起納蘭清雪,納蘭清雪就受驚的大哭着,拽着白若離的髮絲不肯鬆手。
顧輕寒直接把她抱到懷裡,細細的哄着,“清雪乖,不哭了,睡覺睡覺,趕緊睡覺。”
“清雪怎麼一直哭啊。”不管顧輕寒如何哄,懷裡的孩子,越哭越兇,越哭越兇,眼淚如雨點般,使勁往下掉,看得楚逸跟白若離,心疼不已。
“還是我來吧,我抱着她睡覺就好了。”白若離道。
“不行,若離還沒過月子,你應該也已經幾天沒有閤眼了,孩子還是我來照顧吧。”楚逸抱過孩子,摟着她,哄着她。
可這孩子,似首鐵了心似的,就是要白若離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甚至還可憐兮兮的看着白若離。實在難以想像,一個不到滿月的孩子,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力氣,去拽白若離的髮絲。
“奇怪,這孩子,這些天裡,不哭不吵不鬧的,怎麼這會兒哭得那麼兇?”
“清雪想要我抱,還是我來抱吧。”白若離心疼的搶過納蘭清雪,自己抱在懷裡,隨着她的落淚,白若離的心在滴血。
奇怪的是,白若離抱回來後,孩子立馬不哭了,甚至還往他懷裡蹭了蹭,繼續熟睡過去,彷彿剛剛的啼哭只是錯覺。
顧輕寒傻眼了。
這個孩子,從出生之日起,就與白若離親切。白若離是她親爹沒錯,可是她還是她的親媽呢,這孩子,從出生後,沒給過她一次好臉色。
靠,還蹭,還蹭,再蹭,白若離是她的,哪裡輪得到她來吃豆腐。
怒了。
顧輕寒一把從白若離手裡搶過孩子。
‘哇’的一聲,尖銳的嬰孩啼哭聲破天的響了起來。
“這是做什麼啊,快把孩子還給我,她還小,她好多天沒有睡好覺了。”白若離鬱悶,氣憤顧輕寒的行爲,孩子還那麼小,就像一個瓷娃娃一般,她動作還那麼粗魯,清雪怎麼受得了。
“不許哭,再哭就把你丟出去,你父後幾天沒閤眼了,身子又虛弱,你還不讓他睡覺嗎?”
跌破衆人眼鏡的是,顧輕寒一聲喝斥過後,納蘭清雪的哭聲慢慢的止了下去,只是委屈的看着白若離,眼角掛着兩行清淚。因爲哭得太兇,還在抽噎抽噎的。
顧輕寒白若離以及楚逸,面面相覷。
這孩子,才一個月不到,敢情還聽得懂人話啊,不愧是仙胎。
“這才乖,在母皇懷裡,好好睡覺,醒睡了,就讓你鳳後抱你。”顧輕寒溫柔的將她臉上眼淚擦掉。那皮膚細嫩的樣子,讓顧輕寒不敢用力碰,怕稍微一用力,就破了。
納蘭清雪嘟着嘴,朝着顧輕寒翻了一個白眼後,這才慢慢的合上眼睛,只是合上眼睛的同時,還眯着一條縫隙,時不時的偷瞄一下,看看白若離在不在,見他還在,才繼續半睜半閉,不安穩的睡着。
“這孩子,還真認爹。”顧輕寒不由被逗笑了。只不過,這孩子不止跟她一點都不親,甚至還跟她搶若離,要是長大後,可怎麼辦?
楚逸從顧輕寒手裡,再次將納蘭清雪挪了窩,抱在自己身上,輕聲哄着,“清雪乖,你母皇也累了,一會還要殺敵,讓楚父君抱着你好不好。”
納蘭清雪眼睛忽然張開,看到是楚逸,又聽到楚逸低聲的呢喃,撇了撇嘴,繼續睡覺。
“小清雪真乖。”楚逸摸了摸她的小臉,嘴角寵溺的笑着。
“你這麼喜歡孩子,什麼時候也幫我生個。”顧輕寒手摸着下巴,盯着楚逸的肚子。
難道是她太少去他房裡嗎?爲什麼那麼久了,都沒見動靜的。
顧輕寒不解的搖搖頭,看向白若離平坦的腹部。
還是若離好,一槍就中。她有那麼多夫郎,卻只有一個女兒,會不會太少了?
看來,等這件事過後,她來努力一把了,爭取讓楚逸也有一個。
楚逸跟白若離被她盯得不好意思,雙雙撇過頭去,嗔道,“你個沒正經的,大敵當前,還有心思想那些。”
“若離,你趕緊去睡,什麼都不要管了,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處理好的。”顧輕寒扶着白若離到石牀上躺着,又幫他蓋好了被子。
山洞裡有這些被褥,想來也是暗衛準備的。
“輕寒,我真的不困,如今,皇宮已經被衛青陽佔了,你有什麼好的辦法嗎?衛青陽不是一個愚蠢的人,他肯定知道,我們從某個秘道出宮了。如果他在皇宮裡搜不到我們,肯定會找到宮外的。這裡雖然地處隱蔽,但是時間一長,同樣也會被發現的。”
“衛青陽既然能夠想到利用凌緋夜,殺到流國來,肯定知道我們這裡的兵馬分佈圖,還有朝廷的文武百官都被控制,現在想重組兵馬,只怕也不是簡單的事。”顧輕寒臉色凝重。
“那我回古國,調動黑騎軍過來。”白若離道。
“我已經派人通知秋長老了,流國被佔,天下鬧得沸沸揚揚的,古國想必現在也已經知道了,應該會調動大軍過來相助的。徐將軍她們也逃了出去,我猜,徐將軍出去後,第一件事,就是調動兵馬,到時候再與古國聯手。”
“你不懂的,古國真正厲害的是黑騎軍,但是黑騎軍每個長老只能調動一支,並不能全部調動,春長老她們一死,就只有我能調動全部黑騎軍。秋長老即便集齊大軍,還有她所屬的那支黑騎軍,只怕效果也不大。”
“你去?”顧輕寒挑眉。
“沒錯,黑騎軍,只怕我的。”白若離望着洞口方向,眼裡閃過一絲擔憂,“怕就怕,此去古國路途遙遠,我怕時間會來不及。”
“我覺得若離說的沒錯,衛青陽如今武功大增,天下沒人是她的對手,咱們的軍隊估計大半會被她們控制,剩下的大半,與古國的人,即便合起來,也不是對手的,除非我們的軍隊,比他們厲害。否則……”楚逸抱着孩子,突然插嘴,“又或者,請陌家主幫忙,聽說,陌家主有一支陌家軍,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如果能請到陌家主幫忙,就不怕流國奪不回來。”
“話雖如此,可陌寒衣又怎會幫忙呢?陌寒衣可是衛國的人。”白若離道。
顧輕寒忽然擡頭,眼睛一凜,“不,陌寒衣她會幫忙。她如果不是想長期在流國紮根,就不會把自己所有的產業都移到流國來。”
“如果陌寒衣肯幫忙,再加上古國,還有徐將軍的兵馬,那麼,衛青陽即便武功再高,也不得不退出去了。”
“可問題是,陌寒衣現在在哪?我們要怎麼去找她?如何說服她幫忙?”
“我相信,不需要我們開口,陌寒衣也會幫我們的,若我猜得沒錯,如今她也正在調兵遣將。”
楚逸白若離若有所思,忽然身子一震,不可思議的看着顧輕寒。
不需要開口,也會幫她們?
陌寒衣當真如此喜歡上官浩嗎?爲了他,可以傾盡一切,陌家數百年的根基,千千萬萬條生命,包括她自己的生命。
顧輕寒心中酸澀。即便她再如何不願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認,陌寒衣跟上官浩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主子,不好了,山腳下來了一批琴國士兵,正在往這裡尋來。”
顧輕寒等人面色皆是一變。
這麼快?好快的速度。
“行了,知道了,你們注意隱藏,讓她們都別出去。”
“是,主子。”
“衛青陽的速度好快,只怕我們還陷在皇宮的時候,他就已經命人在宮外尋找了吧。”楚逸蹙眉。
“不行,等那羣人搜完後,我非去搬黑風騎不可,衛青陽太恐怖了。”白若離堅定道,心裡強烈不安,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事情,想到上次村長跟他說的話,白若離忽然面色慘白。
楚逸抱着孩子坐在一邊,沒來由的,他也是一陣不安,只怕這次,真的不容易躲過去了。
“輕寒,你答應我好好活着好不好。”白若離拽着顧輕寒的手不肯鬆開,聲音裡,有一絲哽咽。
“我這不還沒死嗎?你哭什麼?我記得,你以前可不是一個愛哭的人,沒事的,風雨過後就是彩虹。”顧輕寒抱着白若離,輕輕幫他拍了拍背。
“你還記得村長的話嗎?”白若離靠着顧輕寒,擡頭,看着她。
“村長?提他幹嘛?你還想着他的那一番預言嗎?”
“嗯,不知道爲什麼,我感覺心裡很不安,總覺得,這次與你分別之後,就再無相見之時。”
“你想太多了,我都還沒有正式娶你,怎麼可能再無相見之時。”
“村長說,你會……”
“村長不也說,咱們的孩子活不過幾個月來着,是三個月還是四個月,現在不也平安出生了嗎?那些都是騙人的,別去聽。”
“可是……”
“哪有那麼多可是,聽我的,別想太多了,好好睡一覺,我永遠都會陪在你的身邊的。”顧輕寒將他的頭壓下,讓他靠着自己睡覺。
白若離心裡越來越慌,慌得身子都顫抖起來。
村長說,輕寒會含恨而死,死不瞑目,會失去一切……
如今,段鴻羽,凌緋夜等人,前後背叛,輕寒嘴裡不說,心裡只怕是恨的吧,何況衛青陽還殺死她的姐姐,父親,爺爺……
衛青陽也是她的愛人,她如何能夠不恨……
可是村長的預言如果是正確的,那麼,爲何……她的孩子能夠活着呢?
偏頭看去,他的孩子,睡得安穩,看起來嬌俏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逗弄她,抱着她。
或許,是她想太多了吧。
“乖,趕緊把眼睛閉上睡覺。”顧輕寒輕輕拍着他的背,不忍他再這麼操勞下去。
許是累極,加上顧輕寒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拍着,白若離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顧輕寒見他睡得不安穩,索性點住他的睡穴,將他抱到石牀上睡覺。
“楚逸,我們兩個只怕也要暫時分開。”顧輕寒握着楚逸的手。
“我知道,你帶着大軍與陌家主的匯合在一起,聯手討伐。你又怕我跟着你有危險,所以想讓我暫避鋒芒。”
顧輕寒攬過他的腰,將他與納蘭清雪一起抱在懷裡,“一直以來,都是你最懂我。”
“你成熟,穩重,聰穎,看事情也比別人透,甚至比別人堅強,那麼多人中,你是我最放心的,也是最不放心的。”
“你想做什麼事,就去做吧,我全部聽你的,清雪,我會照顧好,我等着你回來,無論海枯石爛,天崩地裂,只要太陽還能升起,我就相信,你還活着。”
“你爲什麼總讓人這麼心疼呢?從你嫁給我後,我也沒能給你什麼。”
“那就等你回來後,給我一個孩子,好嗎?”楚逸眼角晶瑩。
“好,要是我還能回得來,我們生一窩。”
“你真的不告訴若離嗎?其實他如果回古國搬救兵,也許……”
“若離內傷未愈,又在月子期間,怎能讓他如此勞碌。衛青陽一直誤以爲是若離挑撥離間,纔會讓我打掉他的孩子,所以巴不得親手殺了他,從藍族開始,一路追殺他到生下清雪,幾次死裡還生,如果這次再碰到衛青陽……我都不敢去想像那種後果。何況,她是我的男人,本就該由我來保護他,而不是讓他擋在我的前面,攔下那些血雨腥風。”
“可是,等他醒來後,如果知道你一個人去對抗衛青陽,以若離的個性,他不可能視而不管的,到時候同樣會去回古國搬救兵。”
“所以,我需要你給他用藥,直到衛青陽死了,或者離開流國了,再讓他甦醒過來。”
“輕寒,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想帶着大軍,把衛青陽逼到祭天台,然後同歸於盡。”楚逸忽然拉着顧輕寒的衣服,緊張的道。
“你一向都很聰明的,我騙得過任何人,唯獨騙不過你,就像,你從第一眼看到我,就知道我不是納蘭傾一樣。段鴻羽毀去納蘭珺的火藥,讓我們倖免於難,然而,那火藥,只是第一道芯被毀了,其它的,還是完整的,憑那藥量,想炸死幾千人,輕而易舉。”顧輕寒輕輕摩挲着楚逸出塵的臉蛋,笑道,“放心,爲了你們,我一定能夠活着回來的,我們還要生一窩小楚逸。”
“我說過了,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若不回來,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一路追隨。”楚逸別過臉,拼命忍住眼角的淚水。
顧輕寒忽然抱住楚逸,輕吻楚逸的脣,“相信我,我會活着回來的。”
“嗯。”
“清雪跟若離就交給你了,雖然若離武功高強,但是他心思單純……如果……如果我真的出了什麼事……”顧輕寒眼眶模糊,不捨的看着白若離。
走到白若離身邊,輕輕在他額頭一吻,從懷裡,拿出玉璽,把玉璽置於他的牀前。
“若離,等我回來,回來後,我馬上娶你,讓你風風光光的進我納蘭家的大門。”
楚逸偷偷拭去眼角的落水,低頭纔看到納蘭清雪不捨的看着顧輕寒,發眶發紅,豆大的眼淚一顆顆的往下流。
怔了一下,這個孩子,難道真遙聽懂得人話?
“清雪乖,你是女孩,得擔起重任,以後你的父後,還有你的楚父君,段父君就交給你保護了。”顧輕寒握住納蘭清雪的小手。
讓顧輕寒意外的是,納蘭清雪竟然很是認真的點頭,似乎把顧輕寒的話,都聽到心坎裡去了。
“你跟孩子講這些做什麼,她還沒滿月,哪裡聽得懂這些。衝之一句話,平安回來。”
“嗯,好。那我先走了,這裡就交給你了。”
“嗯。”
顧輕寒嘆了一口氣,忍着不捨往洞口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就在即將出洞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一眼,她看到楚逸深情不捨的看着她,眼眶裡,有着晶瑩,他在笑着,讓她別擔心,只是笑容裡,充滿了悲傷,哀痛。
而白若離依舊躺在那裡,一身白衣如雪,出塵淡雅,不食人間煙火。
甩甩頭,拋去所有不捨,往外急奔離去。
她不敢再停留,她怕再停留下去,她就捨不得離開了。
這次一去,九死一生,她根本沒有把握能夠把衛青陽引到祭臺去,就算引了過去,除非以自己的生命做引,否則無法讓衛青陽上當。
衛青陽已經變了,不是當初那個衛青陽,若他不死,楚逸若離,還有她的孩子都會死。
“暗白,你帶三十個暗衛跟我一起走。”
“是,主子。”
楚逸目送顧輕寒離去,終是忍不住掉下兩行清淚。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流國的帝王星,已經淡了,淡到無乎看不到光亮,而琴國的帝王星,正在璀璨的升起,這一場戰,顧輕寒必敗無疑。
只是,他什麼都做不到,什麼都無法爲她做。
“她走了?”
後來傳來白若離哽咽的聲音。
楚逸抹去眼角的淚水,這才裝作若無其事的轉身,淡淡道,“嗯,走了。”
白若離吞下苦澀。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她是想自己去犯險,他就知道,她不想連累他們。
可是,她知不知道,如果她死了,他們也活不下去,也同樣痛苦。
“楚逸,清雪就拜託你照顧了。”白若離掀起被子,起身,就欲就往洞口走去。
“你去哪?如果你們兩個都出事,那清雪怎麼辦?”楚逸大喊。
“清雪,她會堅強的,她身爲皇太女,從她出生起,就必須比其他普通孩子堅強,也必須比其他孩子承受得更多。”納蘭清雪忽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白若離心頭滴血,卻只能忍着不捨,頭也不回的離開。
“若離……”楚逸大叫,追了出去。
“有國纔有家,流國不能丟,我的女兒,我就交給你了,若我出了什麼意外,記住,幫我把她撫養成人。”
“若離,你要去也帶幾個暗衛一起去啊,若離……”
楚逸拼命追趕緊,可白若離武功太高,別說他追不上,就連暗衛也追不上。
“哇……”
納蘭清雪響亮的哭聲在山洞裡迴響,發出陣陣迴音。
“清雪乖,清雪乖,不哭,清雪別哭好嗎?再哭就把敵人引來了。”楚逸拼命哄着納蘭清雪,看着顧輕寒與白若離先後離去,身子無力的垂倒在地。
爲什麼……爲什麼會弄成這樣……
如果她們都出事了,那他該怎麼辦?
“楚美人,有幾個暗衛追過去了,但是鳳後輕功太高,屬下只怕她們追不上。”一個暗衛走到楚逸身邊,擔心的看着楚逸。
楚逸諷刺一笑,抱着停止啼哭,卻在抽抽噎噎的納蘭清雪,無力的擺擺手,“不必追了,你們追不上的,就算追上了,也幫不了什麼,隨她們吧。”
“楚美人放心,主子跟鳳後一定不會有事的。”
“希望如此吧。”
顧輕寒與白若離分從兩邊離去,故,顧輕寒也不知,白若離拼命前往古國搬救兵。
荒山上,顧輕寒看着空中的煙花,嘴角上揚。
暗白更欣喜若狂,“主子,是暗黑,他在這附近。”
“嗯,是的,暗黑在這裡,那麼,陌寒衣,現在應該也在帝都城了。”
“主子,你看,那不是副首領嗎?”
人羣中,突然一個暗衛指着前面,欣喜道。
衆人擡頭看去,果然看到一個黑衣男子拿着一把扁刀,帶着三個暗衛往這裡狂奔而來,那消瘦而挺拔的身影,不正是暗衛嗎。
衆暗衛全部大喜。
自從副統領被派去保護上官貴君後,她們就很少看到副首領了。
暗黑自然也看到顧輕寒她們,腳步奔得更快,疾馳而來。
他聽到消息,凌緋夜賣國求榮,打開大門,將琴國的人引到流國,流國失守,主子失蹤,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馬上飛奔回去,生怕主子有一絲一毫的傷害。
此時看到主子,見到主子完好,一顆心不由安定了下來。然後久未見到主子,此時心裡激動澎湃。
大老遠就喊道,“主子,屬下暗黑,見過主子。”
“砰……”
暗黑跪下,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顧輕寒。因爲跑得太快,還在大聲粗喘着。、
“起來。”顧輕寒親手將他扶了起來。
“謝主子,主子,暗黑,暗黑好想您。”暗黑激動得都說不出話來。
顧輕寒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拍了拍其他人的肩膀。
“副首領,麻二,向三,趙劉,我們想死你了。”
“哈哈,我也是,還是呆在主子的身邊好啊。”
衆人大笑,甚至相擁成一團。
暗白更是熾熱的看着暗黑。
“許……許久不見,你……你還好吧。”暗白看到暗黑,講話都有些哆嗦不清了。
“嗯,我們都很好,就是有時候很想主子,很想大家,很想我們以前在一起的日子。”
暗白會錯意,刷的一下,臉紅了。
這一幕剛好被顧輕寒看到。心裡偷笑。
看來,她是該找個機會,把他們兩個人的關係給確定了。
“對了,暗黑,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陌寒衣還有上官浩呢。”
暗黑收回喜色,變得一本正經,“回主子,陌家主已經在帝都城了,如今在城南方向,主子,陌家主調動陌家軍,準備與我們流國一起對付衛青陽,陌寒衣在路上還救了徐將軍等人,如今徐將軍等人也召集了數萬大軍,只等主子前往,便大舉進攻。”
“主子,您不知道,陌家軍好厲害,與我們的追魂軍不相上下,而且據屬下所知,陌家軍現在集合在一起的,就有八萬人了。”
這麼多……
顧輕寒面色一變。難怪各國的帝王都不敢動陌家,陌家果然有這個本事,只不過,陌家的兵馬都藏在哪裡?以前怎麼也沒有聽說過。
“主子,陌家主還有徐將軍,以及許多大將軍,一路從南方打向帝都皇宮了,那裡亂成了一片。”
顧輕寒點點頭,“那上官浩呢。”
“上官貴君也來了,上官貴君想來見您,陌家主不肯,怕有危險。但是上官貴君執意要來,陌家主拗不過,近日,集合陌家所有高手眼線,尋找主子,只待有主子的消失後,就帶上官貴君過來見您。”
上官浩要見她?見她做什麼?
陌寒衣連這等條件都能夠答應上官浩?戰場危險,她怎麼敢讓上官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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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以爲大結局了,其實不然。
接着下來,就是第四卷,涅槃重生,強勢歸來。
但是歸來後,已是五年後,物是人非。
三八婦女節,來大姨媽了,打滾疼了一天,還是堅持萬更。
看在我這麼辛勞的份上,是不是該來點什麼打賞呢,親愛的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