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起來吧,長老先帶你去吃飯,其它的事,以後再說。”春長老抹了一把淚,心疼扶起春長老。
“不,長老若是不答應,若離長跪不起,這個孩子,是我的一切,沒有她,若離也活不下去了。”
“你這孩子,怎麼就那麼倔強,這是個孽種,孽種你知不知道,她的生母姓的是納蘭,納蘭與我們白家,那可是世代的仇人。”
“那是長輩的事,爲什麼長輩的恩怨,要扯到我身上,而且,那些事情已經過了幾百年了……”
“啪……”
春長老一個巴掌過去,同時怒喝道,“混賬,你還姓不姓白了,這是咱們古國的奇恥大辱,你怎麼能說出這些混賬的說來,我們活着,就是爲了復仇,就是爲了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
“砰……”
不知白若離是身子太虛,還是太餓,這一巴掌扇過去,扇得白若離倒在地上,一雙玉手,擦到地面,溢出絲絲血跡。白若離捂着肚子,疼得冷汗淋漓。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好疼……”
“若離,若離你怎麼樣了,你別嚇鍾長老,鍾長老扶你起來看大夫。大長老啊,你說你,明知道若離身子不好,你還下那麼重的手,你說你,你怎麼那麼狠心啊。”
鍾長老扶起倒在地上白若離,索性抱起他,急急往醫館跑去,看着冷汗淋漓白若離,緊張的道,“若離,若離你撐着,馬上就到醫館了,鍾長老不會讓你有事的。”
白若離眼裡滑出一抹淚水,不知道是感動的還是疼的。
飢寒交加,肚子疼痛,多日來,精神過度集中,擔驚受怕,此時,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加上肚子的疼痛,讓白若離昏迷過去。
春長老無奈的重重拄了柺杖,對白若離,又愛又恨又無奈。最後化爲一聲嘆息,追了過去。
醫館內。
白若離悠悠醒了過來,張開疲憊的眼睛,入目所及,是他從未見過的陌生,白若離想到什麼,一個激靈的坐了起來,四下查望,生怕被衛青陽追到。
然後他張開眼睛後,看到的是鍾長老與春長老緊張的看着他。
“若離,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白若離怔了怔,才明白過來,他昏迷前發生的一切,條件性的又撫摸了一下肚子,待察覺到,肚子還高高隆起,白若離才鬆了一口氣,他的這一番舉動,自然落在兩位長老的眼裡,讓他們一陣無奈。
“沒,沒事,謝謝長老。”白若離不自然的道,看着他們的時候,眼裡帶着一抹警惕。
“若離啊,你不知道,大長老,看到你昏迷過去,嚇得不行,一個晚上都候在你牀邊,連眼睛都沒閉上過。”鍾長老坐在牀邊,摸着他冰涼的手心,溫柔道。
白若離往春長老看去,果然看到她眼睛紅腫,伴着紅色的血絲。白若離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先喝藥吧,把藥喝下去,身子就好了。”春長老從桌邊端了一碗藥過去,輕輕吹涼,喂到白若離嘴裡。
白若離有些牴觸。
“放心吧,沒有墮胎藥,長老真的想打掉你的孩子,也不會用這種手段。”春長老道。
白若離這才猶豫着張口,一勺一勺的將藥喝完,喝的時候,一直望着鍾長老與春長老。
一碗藥喝完,春長老又拿了一碗膳粥,親自餵給白若離,白若離,一口一口的喝着,似乎餓到了極致,若不是長年習慣,讓他秉持着細嚼慢嚥,只怕他如今早已生吞猛嚥了。
“可憐的孩子,你這些日子以來到底吃了多少苦,大夫說,你胎氣動得很嚴重,而且受了嚴重的內傷,到現在還沒有恢復,大夫還說,你這些日子以來,都是吃一些野菜度日,身子虛得不行,她沒有給你吃的嗎?怎麼會讓你吃野菜呢,你跟鍾長老說實話,是不是她欺負你了。”鍾長老抹了一把淚,心疼的年疼的看着白若離。
白若離搖搖頭,嚥下最後一口膳粥,用秀帕擦了擦嘴巴,才答道,“沒有,不關他的事,我是被困住了,困了幾近三個月,纔會把自己弄成這樣。”
“什麼,被困住了,被誰困住了?這天下,除了藍族主,還有誰能夠困得住你,別的長老不敢保證,但若離武功這麼高強,這世止,能困住你的,還真是少數,若離,你別坦護那個暴君,老實跟長老說,我們若離從不說慌話的。”
白若離看着鍾長老一臉不憤,不由鬱悶,爲什麼長老每次都把事情都怪在顧輕寒身上,這件事,本來跟她半點關係也沒有的。是因爲她們對她有成見嗎?
“沒有,不是她,真的不是她。”
“那是誰?難不成還是藍族主不成,藍族主雖然我跟他不熟,但也見過一面,他可是正人坦蕩的君子,從不屑使用小手段,更不會隨便對晚輩出手的。”
白若離黯然,藍族主確實是一個坦坦蕩蕩的正人君子,還有一顆悲天憫人的慈悲心腸,正邪分明。
“行了,話那麼多做什麼?一山更比一山高,這世上你不知道的人多了去了。”春長老以眼神警告鍾長老,這才正視白若離,“孩子,跟長老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若有人敢欺負你,我們古國天涯海角都不會放過他的。”
白若離嘴巴動了動,不知該不該說。若是說了,只會讓他們更加擔心,若是不說,萬一衛青陽找不到他,而找她們報仇,那該怎辦?
忽然白若離想到什麼,緊張的掀起被褥,謫仙俊朗的臉上,出現一絲惶恐,焦急的看着兩位長老,急聲道,“長老,我們趕緊走吧,離開這座城鎮,有人在追殺我,若是被他抓到,後果不堪設想。”
“什麼?有人在追殺你,誰在追殺你?”
“兩位長老,情況緊急,我們先走吧,以後慢慢的,我再跟你解釋這件事。”他扮成乞丐,衛青陽不知道有沒有識破,但經過剛纔那一鬧,衛青陽肯定知道這件事了,若是他追來……
白若離都不敢去想像那種後果。
“怕什麼,以前是長老不在,現在長老來了,還怕了他們不成,他不來最好,要是來了,長老必定不會放過他的。”
“若離很感謝鍾長老相護,但是這個,你們打不過他,就算合我們三人之力,最多也只能夠打成平手,可我如今,內傷無藥可醫,一直無法恢復,又有身孕在身,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什麼,那個人的武功竟然這般高強,那不是連藍族主都未必是他的對手了。”
“藍族主已經死了,滿族都被他給滅了,只有藍少主的一個暗衛,叫逐月的,跟我們在一起,活了下來。”
春長老,鍾長老齊齊變色。
這是什麼人,武功怎麼那麼高強?藍族乃是世外高族,族裡高手無數,許多年前,他們曾都見識過的,沒想到,居然滿族皆亡了。
“那個人是誰?”
“是衛青陽,長老,有什麼話,我們以後再說,現在還是趕緊離開吧,這裡太不安全了。”
“衛青陽,那不是衛國新任的皇帝嗎?”鍾長老震驚道。
白若離同樣震驚,這纔多長時間,他就稱帝了。
“先別說那麼多了,老鍾,你趕緊發信號,求救。”春長老沉聲道。
“不,信號不能發,只怕信號發了,百花谷的人,還沒有來,衛青陽就先追來了。”白若離阻止道。
“那老鍾,你親自去一趟,把秋長老請出來,再請出一支黑騎軍。”
“好,我馬上就去。可是,你們怎麼辦?”鍾長老馬上返回,擔心的看着白若離與春長老。
雖然她沒有會過衛青陽,但是一個能夠在短時間稱帝,並且能夠滅殺藍族的人,豈是易與之輩。
“若離我會照顧好的,你出去的時候,路上小心點兒。”
“好,那我先走了,有事你發信號,我會早去早回的,你們到時候留下暗號就可以了。”鍾長老說完,立即掉頭急奔出去。
白若離心裡極度不安,攥着被褥的手,緊緊捏緊。
“春長老,你也走吧,衛青陽他想殺的是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但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他勢必連你也會殺的。”
“長老一把年紀的人了,怕他做什麼,但你是我們古國的宗主,百花谷的領袖人物,也是古國唯一留下的血脈,長老拼着一條命,也會護住你的。”春長老伸出長滿皺紋,與老人斑的粗糙手掌,輕輕的撫摸着白若離光滑細嫩的臉蛋,眼裡有着無盡的柔愛。
白若離眼睛一陣溼潤。想到這十幾年來,長老們無微不至的照顧着他,想到他們一代又一代,毫無怨恨的爲他們白家出謀劃策,到如今白髮蒼蒼,依舊操心着,只覺得對不住他們。
“來,長老扶你起來,咱們一起離開這裡。”
“好。”
春長老扶起白若離,幫他套上衣服,走到門邊,就想推開門出去,冷不防的,大門“啪”的一聲被人打開,衝進一個神色慌張的漂亮少女。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要追殺你們,外面都是他們的人,你們不能出去,一出去就會被抓住的。”
許是跑得太快,少女有點兒上氣不接下氣,一句話講完,粗聲大喘着。
白若離認得出來,那個少女,正是給了他一個白麪饅頭的人。
只是他此時已經無法訝異怎麼會碰見這個少女,又怎麼會幫他們。他只知道,肯定是衛青陽追來了。
而且,他聽到了外面嘈雜的聲音。
“有沒有看到一個身穿乞丐粗布麻衣,氣質卻謫仙出塵的男子,他大概有六個月的身孕了。”
“幾位大爺,我們這裡是醫館,來看病的人很多,我也不知道您說的是哪位啊。”
“砰……”
“看病的人多,男人懷孕的不多吧,你若膽敢騙我們,要你好看。”
“哎唷,你們,你們別砸啊,這些都是上等的藥材,哎哎哎,你們別進去啊,那裡都是病房。”
“滾開,再敢阻攔,就把你們這裡的人全部都殺了。”
一聲高過一聲的聲音響了起來。
白若離與春長老互視一眼,臉色皆不是很好看。
“你們別出去,外面人好多,他們把整間醫館都包圍住了,外面還有好多弓箭手。”少女喘過氣後,平息了一下,衝着他們招了招手。
“我知道有一個秘室,可以直接離開醫館。”少女走到窗邊,把放在窗邊桌子上的花瓶左轉三圈,右轉三圈,光滑的牆壁上,立即出現一道石門。
“你們趕緊走吧,一直直走,就可以離開醫館了。”
白若離看了看春長老,又看了看少女,疑惑的道,“姑娘,你是哪位,爲什麼要幫我們?”
“救死扶生,本就是醫者的職責。我不會害你們的,你們放心吧。”
“這裡沒有,到這邊去搜。”門外響起一道聲音,隱約間,還能夠看到人影浮動,正在往他們這裡走來。
“哎呀,他們快來了,你們倒是趕緊走啊。”少女急道。
白若離拉上春長老,竄進石門裡,對着少女恭敬的作了一個揖,“多謝姑娘相救,恩不言謝,來日定當報答。”
少女笑了笑,露出兩個小酒窩,花瓶一轉,石門立即關上。
與之同時,大門,“啪”的一聲,被人踹開,進來四五個武功高強,一臉煞氣的青衣暗衛。
“搜。”
來人,一進來,一擺手,立即又有七八個青衣暗衛的人,進來將優雅清幽的屋子攪得一團亂,一個小小的位置也不肯放過。
除了他們,門外又進來了一個揹着魔琴,身穿青白衣裳,繡着點點青竹,臉戴面具的清冷男子。
少女看到那一襲身影,整個人呆住了。
從來都沒有看過氣質如此清華的男子,他的背,挺得如青松勁竹般筆直。他的眸子深幽的看不到底。卻能夠深深的吸引住別人的靈魂,他的肌膚如羊脂玉般晶瑩嫩白。
但不知爲何,少女感覺,他的眼神帶着一絲的孤獨與黯然,兼着一絲仇恨。
少女一時間竟有些看呆了。
這青衣男子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