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寒與白若離回來後,衆人自然興奮,尤其是古公公與小魚兒,整天圍在顧輕寒身邊說七說八,嘮嘮叨叨。一個是欣喜的不斷抹淚,一個是拽着顧輕寒,要讓顧輕寒他去玩。兩個的嘰嘰喳喳,將段鴻羽想要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淹沒了,讓段鴻羽倍感不滿。
一個古公公就算了,哪來的什麼魚,真想把他煎了吃。
衆人許久未見,聊了整整一天,才散開。顧輕寒沒有召任何人侍寢,只是吩咐楚逸好好爲白若離與無名調養身體,自己回到他們安排給自己的房間。
這裡是寒苑,古公公等人找她找了許久,也未能找到她,於是便在城裡買下這座寒苑。一來可以在此居住,等她歸來,二來,也可以給貴君們一個好環境,省得在客棧,人多眼雜。
寒苑不大,但勝在清幽雅緻,空氣清新,四周都栽滿翠竹與百花,讓人看之心情舒暢,聞之豁然開朗,顧輕寒與白若離,還是很喜歡這裡的環境。
夜已深,無名正在縫補嬰兒的衣服,陡然聽到念溪說,顧輕寒要見他,手上一個不小心,立即被針扎到。
心裡升起一股濃烈的不安,這麼晚了,大家都睡下了,爲何要單獨召見他一個人,要召見,也是召見楚逸等人……難道,她發現自己的身份了?
如果她發現自己的身份後,是不是以後就不再理會他了?如果她不再理會他,那他肚子裡的孩子該怎麼辦?他一個人怎麼撐過無盡的漫漫長夜?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走到顧輕寒的房間的。強行穩住心裡亂七八糟的想法,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
顧輕寒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反而很沉,沉得有些壓仰,讓無名心裡更加不安,七上八下,跳個不停。
緩緩走進屋子,並反手關了門,擡頭看向顧輕寒。
卻見顧輕寒站在窗邊,任則冷冽的寒風吹着,揚起她如飛瀑般的髮絲。她臉上毫無表情,緊緊抿着,而……手裡,卻捏着一封信,透過昏暗的光線,隱約間,他可以看得到,顧輕寒捏着這封信的手,很緊,緊的青筋暴漲。
在這一刻,無名心裡忽一涼,臉色一白,忽然明白了些什麼,身子忍不住哆嗦起來。
顧輕寒緩緩回頭,看了一眼眼中帶着慌亂不安,有些閃躲的無名,一步一步的靠近他,每走一步,沉重的腳步聲都回蕩在兩人的心裡。
顧輕寒將手中的信,交到無名手中,轉過身,繼續倚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月光。
無名顫抖着手接過,忍着跳動的心,將一整封信看完。
只是越看,衛青陽越加難痛苦,身子一軟,差點倒下。
她知道了,她什麼都知道了……暗衛什麼都調查清楚了。
清風閣壇主,隱在後宮,準備刺殺她,奪取皇位……設計害她,結果卻害死挽容,還害死兩隊暗衛,整整數百人……全部都是他主使的。
任務沒有完成,被清風閣的人抓去,毀容貌,廢了武功,打殘了腿……全部都講得詳詳細細……
可是……既然調查了……爲什麼不調查清楚呢……當初刺殺,他後來也曾竭力阻止……他會被毀容也是因爲三番五次,從中作梗,救了顧輕寒,才讓清風閣的人,對他起了殺心,最後毀他容貌,廢他武功,也是因爲在寒山,爲了幫她奪取鳳凰玉佩……
清冷的眼裡,更加沉寂,一抹淚水滑了下來。不是他的,終究都不是他的,即便得到了,也是片刻的溫暖,等溫暖失去的時候,將比原來痛苦百倍。
或許,他就是一個不詳的人……或許,他只適合黑夜,以前是,現在也是,將來更是……
“這封信上,說的都是真的嗎?”顧輕寒幽幽的問道。
衛青陽本欲推門而出,遠離顧輕寒,從此消失在她眼前,此時聽到顧輕寒的話,輕輕點了一下頭,輕啓因爲許久未曾開口說話,而變得沙啞的聲,“是……你想殺便殺吧。”
顧輕寒有些諷刺的笑了笑。
她早就猜到無名就是衛青陽,只是一直不願承認,一直抱着最後的一絲希望。
不去捅破還可以和平相處,現在她已不知該如何去面對。挽容雖然不是她第一個愛上的人,卻也是她真心想娶的男人。
殺了他……她真的能殺了他嗎?
“我會派人送你回去流國的,以後你就呆在流國後宮吧。”
迴流國後宮,終生呆在後宮,錦衣玉食雖不愁,卻要一輩子獨守空閨嗎?寂寞到老嗎?她這是在可憐他嗎?
他是什麼都沒有了,可他的自尊還容不下別人如此侮辱賤踏……
即便早已知道這個答案,衛青陽心裡仍舊鑽心的疼,苦澀一笑,瘸着腿,一拐一拐的往外走去。
黑夜中,沒有方向,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淚水模糊了他的眼,心裡的溫暖支離破碎。
楚逸被段鴻羽吵着要美容藥,瘦身藥,而且是馬上要,逼不得已,只能半夜搗鼓,無意中,看到衛青陽失魂落魄的離去,喊了幾次都沒應聲。心裡一沉,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扔下手中的藥材,往顧輕寒的屋子裡奔去。
在楚逸身後,還有一個魅惑的男子哼着歡快的小調,一蹦一跳的出來,心中幻想着,一會吃了美容藥後,就跑到輕寒的房中,與她……嘿嘿嘿……
魅惑男子笑得很嫵媚,冷不防的看到地上的美容藥材後,嘴角的微笑徹底僵住,蹲下身,檢查了下,還真的是他的美容藥。
楚逸,你這個混蛋,居然把我的藥給扔了,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大哥嗎?
擡頭看到楚逸的身影往顧輕寒屋子的方向一閃而過,憤怒的起身,朝着顧輕寒的屋子跑去。
楚逸這個混蛋,居然也會使心計了,居然瞞了那麼多人,深更半夜跑到輕寒的屋子中,他就那麼想要得到輕寒的寵愛嗎?如果他想要的話,跟他說一聲,他又不會阻止反對,現在既答應給他藥了,又偷偷的溜到她房中,公然搶他位置,這算什麼,還當不當他是大哥。
想到這裡,段鴻羽更加憤恨,加快腳步朝着顧輕寒的屋子走去。
正欲推開房門的時候,就聽到楚逸着急的聲音,“輕寒,衛青陽即便做錯了什麼,那都是已經是過去了,現在他什麼都沒有,衛國對他不管不問,他被毀了容貌,廢了武功,打斷了腿,現在又身懷六甲,他一個人往外跑去,如果遇到什麼壞人怎麼辦?如果他想不開怎麼辦?就算沒有這些如果,可他一個弱男子,如果養大肚子裡的孩子。”
段鴻羽身子一震,毀容廢功殘腿?那不是無名嗎?怎麼會衛青陽?
衛青陽不是在皇宮嗎?又怎麼會在這裡?
難道那個衛小人,又使計,逃了出來,改名換姓裝可憐,博取輕寒的寵愛,想要跟他爭寵嗎?
低腰,彎身,走着貓步,到房門旁,貼着耳朵,仔細聽着裡面的動靜。
“輕寒,你趕緊去追吧,衛貴君一個人在外,實在太危險了。”
顧輕寒用手指骨,輕輕敲着桌子,心裡煩亂。如果去追,就等於她接受了衛青陽,可是……不去追的話……
“衛青陽縱有千般不是,萬般不對,但是挽容已經去世一年了,人死不能復生,這些日子,衛青陽心裡比誰都自責,比誰都痛苦,其實他纔是最該被關心的人,我們只想到自己的痛,可是從來都不知道他心裡的疼。挽容的事,雖然我具體不瞭解,但我相信,衛青陽絕對不會殺他的。”
段鴻羽越聽越氣,靠,楚逸這個混蛋,吃裡扒外。居然幫着衛小人。衛小人心機深沉,他早就想除掉他了,只是一直都找不到機會,這麼好的機會,你不落井下石,居然還幫他,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起身,段鴻羽就想衝進去,數落衛小人的不是,讓顧輕寒徹底將他打入冷宮,冷不防,纔剛起身,就與顧輕寒撞在一起,疼得吡牙咧嘴,還想抱怨,就看到顧輕寒風一樣的往外奔去。
“輕寒,妻主,你不要去追啊,衛小人不是好人,他是壞人,他還想殺我來着,輕寒……”
段鴻羽扯着嗓子大喊,奈何顧輕寒自動將他的聲音忽略,萬分焦急的往外奔去,尋找衛青陽。
段鴻羽恨恨的跺腳,什麼嘛,衛小人,又使計,又讓他贏了一場。
“大哥,你沒事吧。”楚逸扶起段鴻羽,緊張的檢查他身上是否受傷。
不看楚逸還好,一看到楚逸,段鴻羽就來氣,使勁的往他頭上一敲,“你豬腦子啊,知道無名就是衛小人,你怎麼不跟我說,你知道輕寒要趕衛小人走,你就讓他走唄,你還讓她去追衛小人,你知不知道,衛小人心機有多深沉啊,他上次,自己摔了玉佩,還嫁禍給我,說是我摔的,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想到玉佩的事,段鴻羽依舊火冒三丈,又賞了楚逸一個爆慄。
“疼,大哥別敲了。”楚逸用手護住腦袋,疼得他眼淚都快掉了下來。
“別喊我大哥,我沒你這麼蠢的弟弟,你馬上去把輕寒給我追回來,不許讓輕寒帶衛小人回來,否則,你以後再也別喊我大哥了,我不認你了。”段鴻羽使勁推搡着楚逸去追顧輕寒。
楚逸掙扎了幾下,躲開段鴻羽的魔爪,苦口婆心的道,“大哥,衛青陽他不是壞人,現在他又身懷六甲,一個防身的技能也沒有,你讓他去哪?”
“他愛去哪就去哪唄,餓死了凍死了最好。”
楚逸看到段鴻羽無所謂的模樣,甚至巴不得衛青陽馬上死。翻了一個白眼,跟他講也講不清,只希望輕寒能夠追得到衛青陽,否則,衛青陽如果真出了什麼事的話,她一定會很自責的。
嘆了一口氣,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楚逸,你去哪?”段鴻羽暴吼一聲。
“你不是要美容藥嗎?還能去哪,幫你調藥去。”
“不用調藥,我叫讓你去把輕寒追回來,你聽到沒有。”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吧。”
“你……你……你這個混蛋,你居然連我的話都敢違抗了,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大哥嗎?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你,我打死你,打死你。”
段鴻羽忽然上前,對着楚逸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楚逸想掙開,段鴻羽卻使勁拽着,打着,想逃也逃不開。想還手,又怕傷到段鴻羽,硬生生的讓他揍得渾身青紫烏黑,甚至額頭都流了許多血,最後還是念溪聞聲趕來,才拉開段鴻羽的。
楚逸捂住因被段鴻羽大力撕扯而撞到柱子的額頭,鮮血嘩嘩直下,染紅了他半邊臉,忍着疼痛,有些不悅的道,“大哥,你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失寵的。”
段鴻羽本來看到楚逸流血流得滿臉都是,一隻眼睛,更是烏黑青紫,心下愧疚,想跟他道歉,冷不防聽到楚逸這句話,氣得他又想揍他一頓。
什麼意思啊,詛咒他失寵嗎,你才失寵,你全家都失寵。
不對,全家險了他外,都失寵,統統失寵。
“滾,全部都給我滾下去,念溪你也給滾,全部都給我滾。”段鴻羽將腳下的盆栽踢開,衝着他們暴吼道。隨後,衝進顧輕寒的屋子,砰的一聲,將大門關了起來。
這裡的大動靜,自然將其他人都吵醒了。
得到只是段鴻羽與楚逸吵架鬧脾氣,也沒說什麼,只是暗暗心驚,段貴君也太狠了,自己的弟弟,都狠心將他打得頭破血流,鮮血染紅了地面。
狠,太狠了。
古公公看到這一幕後,心裡極度不爽,趕明兒一定要在陛下面前參一本,這段貴君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許是知道今天這事鬧得有點大了,楚逸不斷懇求衆人,請求衆人不要告訴顧輕寒,並把這裡的血跡都擦乾。
若是這件事被顧輕寒知道,又不知要發生什麼。對大哥一頓責罰絕對少不了的。
段鴻羽在屋子裡面,聽到楚逸的話,不由嘲諷的說了一句,“哼,兩面三刀,假二假義,呸,誰需要你求情。”
段鴻羽的聲音雖小,但在場的人,幾乎都是有武功的,自然聽得一清二楚,心中越加鄙視段鴻羽。楚逸這麼善良溫婉的人,怎麼會有這種潑辣心狠的哥哥。
在古公公的喝斥下,衆人很快就退下了,並把地上的血跡清理得一乾二淨。白若離嘆了口氣,段鴻羽如此嬌燥,仗着有顧輕寒寵愛,爲所欲爲,性子又這般招搖,早晚有一天會出事,只希望他能改一改。
他是不是該跟輕寒講一下,讓輕寒約束一下他的行爲,免得以後鑄成大錯?
垂下眼瞼,扶着楚逸下去上藥。
屋子裡面的段鴻羽聽到外面的聲音都散了後,才得意一笑,仰躺在顧輕寒的牀上。心中默想着,若是顧輕寒真的把衛小人接回來的話,他要怎麼樣,才能趕走衛小人,讓衛小人,一輩子都近不顧輕寒的身呢?
想着想着,餘光看到地上有一封信,立即爬起牀,將地上的信撿了起來,慢慢查看。
卻見信裡,大概寫着,一年前的連環刺殺,都是衛青陽安排的,摔破玉佩,以玉佩爲由,將顧輕寒帶出皇宮,在宮外埋伏大量清風閣的殺手,進行刺殺。
刺殺任務沒有完成,纔會被清風閣的人,毀去容貌,廢去武功……
還有宮中,有哪幾個大將,哪幾個文臣,都是他們安排的細作,準備顧輕寒一死,就開始奪位。
段鴻羽大駭,衛小人,竟然是清風閣的壇主,而且這麼久以來,一場場的刺殺竟然都是他做的。
那他的心機該有多麼深沉狠毒,手上又沾了多少血,這樣的人,顧輕寒怎麼還會要他呢?哪天被他害死了都不知道。
不,不行,輕寒向來吃軟不吃硬,如果跟她來硬的,或許無法說服她趕走衛小人。只能用計。
想了想,把信放回原處,邁着貓步,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裝作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更沒看到過這封信。
一個晚上因爲這事,鬧得衆人都睡不好覺。
顧輕寒更是消失一夜未歸,直到第二日纔回來。
回來的時候,顧輕寒是拉着衛青陽冰涼的手一起回來的。
顧輕寒臉上有着釋然,彷彿將過去的一切都放下了,而衛青陽則有些尷尬的低頭,似乎沒有臉面去見他們。眼裡滿滿的都是自責,爲他過去做過的事情自責。
白若離鬆了一口氣,回來就好。
因爲折騰了一天,看到段鴻羽屁顛屁顛的跟過來,正想開口說話,顧輕寒搶在前頭,就堵住了他的嘴。
“什麼都別說,都下去吧。”
轉身對着衛青陽道,“你也累了一個晚上了,回房歇一下吧。”
衛青陽聽話的點點頭。
顧輕寒這纔對着古公公吩咐道,“古公公,你親自守護他,別讓閒雜人等打擾到他。”
顧輕寒講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盯着段鴻羽,似乎意有所指,那個閒雜人等是指段鴻羽。
段鴻羽氣得跳腳,一蹦老高,“你說的閒雜人等,是指誰?”
“放肆,還有沒有規距?”不等顧輕寒說話,古公公就臉色陰沉的看着段鴻羽,沉聲喝斥。
段鴻羽縮了縮脖子,不敢吭聲。只是心裡將衛青陽咒罵千萬遍,一定是衛小人挑拔離間,不然顧輕寒絕對不會這麼對待他的。他就知道,衛小人留在這裡,絕對沒好事。
“怎麼沒看到楚逸?”顧輕寒掃視了一眼,所有人都在,唯獨不見楚逸,以前只要他回來,楚逸都會過來迎接的。
“楚逸在煉製藥材,說要親自煉製,快成功了,容不得半絲閃失,所以我們沒有跟他說,你回來了。”白若離淺笑道。
顧輕寒點點頭,“都撤了吧,古公公記得讓廚師,做些清淡可口又有營養的膳食給衛青陽吃。”說罷,拉着白若離,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除了段鴻羽外,其他人皆是一驚,衛青陽?無名是衛青陽?
還想問一下怎麼回事,顧輕寒帶着白若離離開,衛青陽也回自己的屋子。
留下一地的人,大眼瞪小眼。還有段鴻羽,氣得將地上的盆栽,不斷踢碎。
顧輕寒說他是閒雜人等,卻拉着那個小白臉進屋子。這算什麼跟什麼,他在她眼裡又算什麼。
顧輕寒進了屋子後,有氣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倒了杯水,一股腦灌了下去。
白若離站在她背後,輕輕揉捏她肩膀,幫她舒緩壓力。
顧輕寒閉上眼睛,享受着白若離的揉捏伺候。
許久,顧輕寒緊皺的眉頭,才緩緩鬆開,呼出一口氣,“若離,還是你最好。”
白若離笑了笑,並不回話,只是在她太陽穴上,也揉了揉。
“楚逸傷得怎麼樣?有請大夫了嗎?”顧輕寒輕聲道。
白若離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她知道了?也是,她身邊有那麼多暗衛那麼多,這裡發生的事,她肯定知道了。
“沒什麼大礙,都是皮肉傷,現在還在牀上歇息,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不去了,楚逸不會希望我去的,他把段鴻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之所以讓你們不說,也是怕我懲罰段鴻羽。”想到剛剛她故意問起楚逸的下落,段鴻羽還一臉無所謂,忍不住就想訓斥他一頓。
楚逸對他的好,好到讓人神共憤,舒服委屈都放在心裡。他倒好,得寸進尺,一直欺負楚逸,認爲楚逸對他好是應該的。
“段鴻羽,確實任性了些。若不收斂收斂,怕是以後會……但是段鴻羽性子單純,又有些偏激,若是處置不當,反而會起反作用。”
“我也是擔心這個,段鴻羽就是一個讓人頭疼的主,早知道當初不帶他出宮了,真是煩人。”
顧輕寒揉了揉額眉,一陣無奈。
“砰……”
突然窗戶被破開,隨即一道如輕鴻般的黑色身影躍了進來。
“大姐姐。”一聲驚呼聲,顧輕寒眼前就出現一張放大的臉。
這張臉有些稚嫩,眨着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眉毛彎彎,眼裡漾着笑意,咧着大嘴笑着,露出一排潔白牙齒,與一對小虎牙,看起來可愛至極。
“大姐姐,你這裡好多暗衛啊,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溜進來的。”小魚兒眨巴着眼睛,聳拉着一張臉。
顧輕寒被他的表情逗得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你這魚兒,笑得沒心沒肺的,出來這麼久,你家裡很擔心吧,你家在哪,姐姐送你回家吧。”順便借你,找到藍族所在地。
“我家呀,我家在很遠的地方,而且我家不讓外人進的,姐姐不用送,等我找到我哥哥,再玩夠了,我自己就可以回家了。”雖然他很想把大姐姐帶到族裡,跟他一起玩兒,可是爹爹知道了,一定會打死他的,他不能帶別人去家裡。
“你哥哥是誰?我幫你找。”
“我哥哥啊,我哥哥很難找的,他從小就很狂,很傲,誰說的話也不聽,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每次都把爹爹氣得吐血。我們都拿他沒辦法,這次他又把爹爹氣病了,害得爹爹閉關養傷。”一提到哥哥,小魚兒臉上的笑容變成愁容。
他爲了找他哥哥,偷偷溜出來。本來想找到哥哥後,帶哥哥回家,這樣,爹爹也就不會傷心難過了,可是出來後才知道,原來外面這麼大,他找遍了各地,都找不到哥哥。
現在他出來這麼久了,爹爹肯定很擔心。哥哥傷了爹爹的心,他不能再讓哥哥擔心了,可是他一直都沒找到哥哥……下次想再溜出來就難了……到底該不該回去……還有,外面這麼好玩……比族裡,好玩多了……
小魚兒嘟着嘴,拽着顧輕寒的衣襬甩來甩去。
白若離突然上前一步,“你的哥哥,可是一個喜歡穿藍衣,手上拿玄扇的藍玉棠。”
小魚兒一喜,一躍到白若離身邊,拽着白若離的手,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白若離,“白哥哥,藍玉棠就是我哥哥啊,你見過他?你知道他在哪裡?”
“嗯,見過。”白若離看着被他抓着的手,笑了笑。
顧輕寒撇撇嘴,早該想到了,小魚兒出身藍族,與藍玉棠肯定有關係的。只是這兩兄弟差別也太大了吧。
想到段鴻羽與小魚兒的差別後,顧輕寒就釋然了。
“那我哥哥在哪裡呀,白哥哥,你快帶我去找他好不好。”小魚兒拉着白若離的手,就想去找藍玉棠。
“上次是在融城見到他的,不過他已經離開了,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藍族的左右護法正在找他。”
小魚兒脖子一縮,左右護法也來了……真的假的,那左右護法除了他哥哥,是不是也要找他,萬一被左右護法兩位爺爺抓到,他們會不會打他啊。
“不行不行,我要躲起來,讓左右護法找到我就慘了,他們一定會打爛我的屁股的。”小魚兒四處找位置,就想躲起來,顧輕寒一把將他抓住,拉着他坐下。
“我猜,你是偷偷跟着兩位爺爺溜出來的吧?”
“對啊,大姐姐你怎麼知道的?”小魚兒瞪大眼睛。
“我呀,我會神算啊,所以我就知道了,我還知道,兩位爺爺不會來找你的。”
“爲什麼?”小魚兒撲閃撲閃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顧輕寒,儼然就是一個好奇寶寶。
“因爲兩位爺爺不知道你偷偷跟他們出來啊,兩位爺爺跟你一樣,至今還沒有回藍族呢。”顧輕寒笑得狡黠,笑得奸詐。正當小魚兒要鬆口氣的時候,顧輕寒又來了一句,“兩位爺爺其實已經找到了藍玉棠,正要帶他們回去呢。大爺爺跟二爺爺因爲太過高興,就想讓我們去藍族先通風報信。”
“不對,左右護法不會讓你們去報信的,我們家從來都不許外人進的。”小魚兒突然站起了身子,一臉抗議,大姐姐爲什麼要說慌,兩位護法忠心耿耿,不可能帶外人進去的。
“對啊,你也說了,外人不可以進去,但我不是外人啊,我是兩位護法的孫女兒,兩位護法在融城的時候就認我爲孫女兒啦。”
小魚兒一怔,認她做孫女兒了?真的假的?
顧輕寒從懷裡拿出兩張遁地符,攤在小魚兒面前,“你看,這就是兩位爺爺送給我的見面禮,當時若離也在場呢,他們還送了若離一個避邪珠,哦,不對,是兩個,我這裡還有一個呢,你看。”顧輕寒邊說,邊從脖子上又拿出左右護法送的避邪珠,順便讓白若離也把自己身上的避邪珠拿出來。
小魚兒細細摸過去,嘴角咧開一抹微笑,眼睛立即彎了下去,露出兩顆小虎牙,笑得沒心沒肺的。
“真的是遁地符,真的是避邪珠,這是兩位護法的東西,也是藍族的至寶,向來不輕易送人的,兩位護法對這幾樣東西,可是寶貝得緊呢,我好多次跟他們要,他們都不肯給我呢,想不到給了大姐姐,兩位護法好偏心啊。”
“因爲藍玉棠狡詐腹黑,兩位爺爺看管得那是非常的小心啊。可是呢,他們又怕族主擔心,所以呢,就送了我們兩張遁地符,想讓我們貼在腳底板,火速趕到藍族,告知這一個好消息,順便再請族主,派幾個出來,好一起押送藍玉棠,省得讓他逃走啊。”顧輕寒講得繪聲繪色,將心龍單純的小魚兒虎得一愣一愣的,半信半疑,不知該不該信。
“兩位爺爺說,藍族從來都不許外人進入,但是呢,我們是他們的孫女跟孫女婿,就沒有關係,可以進去的。”
小魚兒將手指伸到嘴裡,不斷的吸吮着,搖頭晃腦的想着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遁地符跟避邪珠,是兩位護法的至寶,護法不可能輕易送人。護法不想送的東西,寧願毀掉也不會讓大姐姐他們搶到的。
難道大姐姐說的是真的?
大姐姐人那麼好,她說的肯定是真的,沒想到,護法也跟他一樣,喜歡大哥哥跟白哥哥呀。
顧輕寒見小魚兒臉色有所鬆動手,心裡一樂,繼續道,“上個月十五,納蘭傾奪了我的身體,你救了我那麼多的夫郎跟手下,大姐姐一直無以爲報,所以才把這個消息告訴你,現在,趁兩位護法,還沒有回族的時候,你趕緊回族,省得被他們發現了,到時候訓斥你一頓。”
小魚兒吸吮的動作一頓,瞪大眼睛。對啊,兩位爺爺沒有發現,族裡的人,應該也還沒有發現,只要他趕緊回族,就沒有人知道他偷偷留出來啦?這樣,他就不用捱打啦。
“大姐姐,你人真好,謝謝大姐姐,那大姐姐,我先回家了,等有機會,我再出來找大姐姐啊。”小魚兒抱住顧輕寒,在她懷裡蹭了蹭,隨即就想翻窗而出。
顧輕寒講了那麼多的話,才哄得小魚兒相信,自然不可能輕易放他離開了,一把拉住他的衣服,“你急什麼,現在三更半夜的,而且藍玉棠那麼狡詐,他們沒那麼快到藍族的。”
“好像是啊,大哥桀驁不馴,兩位護法押他回族,肯定很吃力的,而且大哥武功那麼高。”
顧輕寒一拍大腿,呼應道,“可不是嗎,所以兩位爺爺讓我們去藍族報信,還說藍族風景秀麗,靈氣充裕,猶如世外桃源,若離呢,身懷六甲,如果能去藍族養胎,對以後的孩子有莫大的好處啊,兩位爺爺還說了,想邀請我們在藍族住上一段時間呢。”
“啊,真的嗎?兩位爺爺真的這麼說嗎?那大姐姐要是去藍族,是不是就可以跟我一起去玩了。”
“是的啊。只是……哎……”顧輕寒垂頭喪氣,望着窗外的月光,沒了下文。
小魚兒搬了把凳子,挪到顧輕寒身邊,拽着顧輕寒的衣服,像小孩子般,不斷撒嬌,“大姐姐,只是什麼呀,是不是你不想跟小魚兒一起玩呀。”
“小魚兒這麼可愛,大姐姐怎麼會不想跟你玩呢,大姐姐也喜歡跟小魚兒一起玩的。”
“那我們便一起回藍族吧,我帶你去抓蝦,我還可以帶你去抓魚,我們藍族有一條河,可清澈了,裡面的魚兒又大又美,要是烤來吃,可香了。”
“真的嗎?被你這麼一說,大姐姐更想去了,可惜……”
“可惜什麼?”大姐姐難道反悔了嗎?不要啊,他不要啊,他還想跟大姐姐一起玩兒呢。
“可惜,兩位爺爺送給我的地圖,我……我在半路遭人追殺,給丟了,我現在不知道去藍族的路。”顧輕寒狀似苦惱。
白若離搖了搖頭,坐在凳子上,輕輕抿了一杯熱茶。
輕寒太陰了,這般坑小朋友,這樣做,真的好嗎?會不會太損了,太下三濫了。
“有我在呀,我知道去藍族的路呀,我帶你們去就可以了。”
yes,顧輕寒簡直想大叫一聲。說幹了口水,就等這一句呢。
心裡樂得開花,臉上卻是不動聲色,“行呀,那我們明日便動身去藍族,看看你的家鄉。”
“好啊好啊,到時候我帶你們去抓魚。大姐姐,外面好熱鬧,我們出去玩了好不好。”小魚兒拽着顧輕寒的手,拉着她就想出去。
目地達到了,昨天又累了一天,顧輕寒怎麼可能跟他出去玩呢,她還想睡覺呢。
“不去了,若離身懷六甲,胎位又不穩,我得陪他呢。”顧輕寒甩開他的手。
小魚兒樂呵一笑,笑彎了眼睛,“大姐姐,你不用擔心白哥哥的,白哥哥有藍珠子護身,肚裡的女兒很健康的,正在茁壯成長呢。”
白若離聞言,將手撫向腹部,嘴角微微揚起,心裡瞬間愉悅。這些日子一直奔波,他還怕動了胎氣呢。想去找楚逸,讓楚逸幫他把一下脈,楚逸又重傷。現在小魚兒這麼說,他就安心了。
倒是顧輕寒,想起暗衛跟她稟告的話,心裡一動。小魚兒能看得出來若離肚子裡懷的是女嬰,那他是不是也能看得出來,衛青陽腹中懷的是男是女。
“小魚兒,我問你,你知不知道衛青陽肚子裡懷的是男是女,孩子是否平安。”顧輕寒拉着小魚兒重新坐下,並倒了一杯茶給他喝。
小魚兒樂呵樂呵的接過顧輕寒遞來的茶,笑得一臉滿足開心。
“衛青陽,衛青陽誰?”
“衛青陽就是無名。”
小魚兒恍然大悟。是他呀,放下手中的茶杯,眨巴眨巴的看着顧輕寒,“大姐姐,他也是你的夫郎嗎?你趕緊把他休了吧,反正他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是你的,咱們跟他,有多遠離多遠,不要跟他在一起。”
顧輕寒與白若離齊齊一怔,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又怎麼知道他肚子裡的孩子不是顧輕寒的?
“怎麼說?”顧輕寒沉聲道。
“因爲衛青陽與的是魔胎啊。”小魚兒拿着茶杯好奇的打量着茶杯是的紋刻,毫不在意的說着,彷彿講的只是一句平常的話。卻把顧輕寒與白若離嚇得一跳。
魔胎?什麼是魔胎?
“小魚兒,什麼叫魔胎,跟大姐姐仔細說一說。”
“跟你說可以,但你得答應,陪我去玩。”小魚兒眨巴着眼睛,一雙如黑耀石般的眼睛,緊張的等着顧輕寒的回話,生怕顧輕寒拒絕。
“行,好,我答應你,玩什麼都答應你,你趕緊跟我說說,到底什麼叫魔胎。”莫名的,顧輕寒心裡很不安,總覺得,魔胎不是什麼好事。
“那你要一會帶我去逛街,我要吃糖葫蘆,我還要吃糖炒栗子。”
“行行行,我的小祖宗,我都跟你說了,你要玩啥,吃啥,我都答應,只要你趕緊說。”顧輕寒那麼多時間跟他玩樂,一心牽掛着衛青陽肚子裡的孩子。
小魚兒背過臉,捂着嘴,笑得直打顫。大姐姐終於肯陪他玩了,他得想想,一會要去哪兒玩去。嘻嘻……
“小魚兒,你再不說,我以後都不理你了。”顧輕寒沉聲道。
小魚兒愣了一下,回過神來,衝着顧輕寒扮了一個鬼臉,咧嘴一笑,才緩緩道,“無名哥哥,也就是衛青陽哥哥啦,他是亥年亥月亥日亥時出生,屬極陰。本來亥年亥月亥日亥日出生也沒啥啦,但他呢,剛好在七星連環的時候出世,那個時候陰氣大盛,所以,他生來,就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克女克友,反正只要跟他在一起的人,都倒黴。他的命象特別差,註定一輩子孤苦無依,落魄終生,死後就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顧輕寒驚得一抖,渾身都哆嗦起來,這是什麼命,也太慘了吧。真的假的啊。
白若離蹙眉,握着茶杯的手一緊。
“而他肚子裡的孩子啊,是在深夜的時候懷上的,而且啊,孩子的生母煞氣很重,又不是人,應該是在滿月的時候懷上的。”小魚兒一邊說着,一邊掐着手指算,忽然驚呼一聲,“呀,煞氣好重啊,都是魔氣。那天晚上是三百年一次的日食節,陰氣最重,而那些陰氣,聚集在一起,射向孩子母親的體力,又傳到他內,於是就變成成魔胎啦,世上最陰毒的三樣東西,他全佔了。”
顧輕寒已經完全嚇得愣住了,怔怔的說不出話。
白若離情不自禁的道,“哪三樣陰毒的東西。”
小魚兒把玩着屋子裡盆栽,無所謂的道,“就是那三樣嘛,青陽哥哥的出生年啊,屬極陰,還有孩子的母親啊,也是極陰,最後不就是那天晚上的日食陰嘛。”
“生魔胎會怎樣?”
“魔胎不能生啊,一生下來,就生靈塗炭,而且這個孩子現在就要打掉啦,不然會一直啃食青陽哥哥身體的血氣的,血氣若是被啃噬完,青陽哥哥就活不成啦,青陽哥哥只能徒作嫁衣,用自己的身體成全這個魔胎。”
顧輕寒面色慘白。衛青陽懷的到底是誰的孩子?怎麼會弄成這樣子?這怎麼可能,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魔胎,這也太玄幻了吧。
白若離也嚇得不輕,用手捂着自己的腹部,還好,他肚子裡的孩子是正常的。若是他肚子裡的孩子跟衛青陽的一樣,他該如何去接受。
顧輕寒越想越不可能,越想越心驚,一把站了起來,厲聲道,“小魚兒,有些話,不能胡說,或是讓衛青陽聽了,該如何接受,又該怎麼去想,再胡說,大姐姐以後不理你了。”
小魚兒憋嘴,不滿的嘀咕,“我沒有胡說,本來就是事實啊,青陽哥哥現在氣血很虛的,因爲被肚子裡的魔胎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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