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似乎早已料到容王會進攻,聽到這個消息後,沒有以前的暴燥,只是揮揮手,示意他下去。
管學義上前一步,就欲扶起齊王,“王爺,屬下護着你走,只要有屬下在的一天,就會保護好王爺。”
齊王反手阻住管學義,示意他坐下,握住他的手,如同一個長輩般,慈藹的笑了笑,“本王一生娶妻無數,卻不得一子半女,這些年,本王一直都把你當成親生兒子般看待,有你陪着,本王很開心。”、
管學義眼眶一紅,就想拉着齊王逃命,這裡的士兵,一個個不是身中劇毒,就是慘死,根本擋不住。趁現在還沒有殺過來的時候,還可以逃出去,再耽擱下去,誰也逃不了。
他無父無母,是齊王將他養大的。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早已把齊王當作親生父親。
“別急,你聽我說,我老了,逃出去,也活不了多少年,何況,數十萬大軍全部都在這裡,他們都是因我指揮不當,才失去性命,我豈能逃。你武功高強,一個人脫困勝算會更大的,你趕緊走。”齊王將管學義推開,示意他快走。
“王爺,你不用騙我,我知道,你是害怕跟我走了後,會連累我,怕他們找不到你後,會派大軍尋找。王爺,我什麼都沒有,我有的一切,都是王爺給的,包括生命。王爺養我多年,我又怎能不知恩圖報呢。”
“愚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容王這個老混蛋,背信棄義,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你給我好好活着,將來替我殺了他,他若不死,我死不瞑目,快走。”齊王再一次將管學義推開。
“王爺……”
踏踏踏……
管學義還想帶他一起走,遠處傳來一陣陣的腳步聲,這些腳步聲轟隆隆而來,踩得地面一陣顫抖,可以想像來的人絕對不在少數。
“王爺,我們趕緊走吧,我帶着你走。”
“滾開,我讓你走,聽到沒有,這是命令。”齊王狠狠的瞪着管學義,那眼裡帶着不容拒絕的命令。
腳步聲越來越近,即將就到眼前,管學義忽然跪了下來,衝着齊王磕了三個響頭,這才起身,拂袖離去,只留下一句話,“這個仇,我會替你報的。”
話音未落,人影已然不見。
齊王嘴角勾起,心裡鬆了一口氣,不就是一死嘛,有什麼大不了的。至少在他死前,還有一個忠肝義膽的人陪着。
“齊王,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一道洪亮而帶着興奮的熟悉聲音響了起來。
齊王豁然回頭。
只見前方站着黑壓壓的一羣大軍,一眼望不到頭。而領軍的人,則是他鬥了一輩子的容王。
容王五十多,近六十歲了,看起來卻像四十開外的人,尤其是現在,精神飽滿,滿臉喜色,容光煥發,神采飛揚,笑看着他。
齊王忽然笑了,他們四個潘王,一心想得到皇位。以前面合心不合,相處了十幾年,如今皇老帝快死了,而他們也坐不住了,約好一起起兵造反,先除上官雲朗,再各憑本事奪取寶座。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以爲,他就算會死,也是戰死沙場。卻沒想到,竟然死得如此憋屈,更沒想到,他會敗得如此慘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齊王忽然仰天大笑起來。
容王手下的一個將領大喝道,“你笑什麼?上官雲朗在哪,再不說出來,休怪我們不客氣。”
容王擡頭,示意旁邊的將領下去。將領馬上識眼色的後退了幾步。
“你們問本王上官雲朗在哪?哈哈哈……”齊王忽然又笑了起來,只是那笑聲裡,帶了太多的嘲諷。
“雲王果然不愧是戰神,兵不血刃就殺了數十萬大軍,我們全部被耍了,全部被耍了,哈哈哈……融城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們誰也逃不了,誰也逃不了,哈哈哈……鄭王,吳王,我,還有你容王,你也逃不了,我們都得死在這裡,全部都得死在這裡,哈哈哈……”
齊王披頭散髮,狀似瘋顛,瘋狂的大叫狂笑。
容王身邊的將領低聲道,“王爺,齊王瘋了。”
容王不語,面上清淡一片,波瀾不驚,實則心裡驚滔暗涌。齊王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融城真的在上官雲朗的掌握之中?
上官雲朗哪去了?真能憑空消失了不成?不,他不相信,這麼多條活生生的生命,怎麼可能突然消失,肯定是躲到哪裡去了。
齊王的這番話,他雖然不相信,但卻成了他的一個陰影,融城確實有古怪。
不過有古怪又怎麼樣?等到殺了他們後,再揮兵南下,直取帝都,奪取皇位,他手上還有十幾萬的兵馬,就不相信,還打不過上官雲朗的五萬人馬。
“齊王,你真不知道上官雲朗在哪?念在我們同朝爲官一場,只要你肯說出上官雲朗消息,我可以放你一馬。”容王不急不緩的道,心裡依然相信,齊王是知道上官雲朗在哪的。
齊王忽然不笑了,站在面前,打量着容王,“雖然你奪了融城,但其實你心裡還是害怕的對不對,所以你迫切的想知道上官雲朗的消息,哈哈,別說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了,我也不會告訴你的,你就等死吧,我相信,你的下場一定會比我還要慘烈的。”
容王面色一變,眸子裡出現一抹狠厲。這個齊王,早該死了,仗着四王中,他的兵力最多,經常找他麻煩。
既然他不想說,那就算了,他自己也有辦法找到上官雲朗的。皇位他是要定了,沒有人可以阻止他。
突然,一股殺意迸現出來,冷冷的直射齊王。朝着下屬使了一個眼色,下屬立即會意,一招手,派人將齊王團團圍攻了起來,腳步一動,就想將齊王拿下。
齊王忽然拔開自己腰間的長劍,抵在自己脖子上,狂笑道,“我齊王縱橫天下數十載,即便要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手上,不會死在別人手上的。哈哈哈……你活不了多久了,陰曹地府,我等着你,哈哈哈……噗……”
齊王說完後,一劍抹了脖子,登時雙腿一軟,跌倒下去,瞪大眼睛,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一生……似乎後悔自己不該不聽管學義的話撤兵融城……又似乎……解脫了……
“王爺,齊王已經斷氣了。”一個士兵抱拳稟告。
容王勾脣一笑,心裡極度舒坦,四個潘王如今死了三個。齊王與吳王全軍覆沒,鄭王膝下的兒子太小,起不了什麼作用,到時候再慢慢收拾也來得及,現在的主要對手是上官雲朗。
只要打敗了上官雲朗,天下便沒有人可以跟他搶奪皇位了。
“他不是有一個軍師管學義嗎?怎麼沒有看到?”這個人可是齊王最信任的人。
“回王爺,沒有看到管學義,也許死了還沒找到屍體也不一定,這裡死的人太多了。”
“找,一個個的給本王找,一定要確定管學義是不是死了,其它的屍體全部都給本王燒了,另外再派人在城裡仔細的找,上官雲朗不是在融城,就是在洪城,哪怕是掘在三尺,也得給本王找出來。”
“是,王爺。”
融城,不過短短几天,在這裡死了數十萬人,而這數十萬人,幾乎都是莫名奇妙的死亡,大火連燒幾天都燒不完屍體,卷卷濃煙鋪天蓋地,遠隔百里都可以看得到。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各國,各城,各鎮,成了百姓茶餘飯後討論的話題。全天下人,無不震驚。帝王,以及許多身居要職的將相,官臣,心中皆是震撼莫名。
融城,幾天死數十萬……這在歷史長河中,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也沒有人幾夜之間,兵不血刃就殺了數十萬人,這簡直天方夜譚了。
許是雲王威名在外,所有人都相信,這一切都是雲王在幕後操縱的,否則數十萬百姓以及數萬兵馬,如何會一夜之間全部消失,就算是消失,也該有人蹤影纔對啊。
融城的地洞裡此時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一堆士兵。
這些士兵聽到齊王與吳王的人馬全部被毒死後,興奮的嘴巴都合不上,若不是禁止不可以大聲說話,大聲歡笑,他們真想跳起來大聲歡笑,大聲狂呼。簡直就是振奮人心吶。兵不血刃就殺了那麼多人,齊王跟吳王的人馬死了後,他們身上的壓力頓時減輕了不少啊。
“哈哈哈……太好了,老子打了那麼多年的仗,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麼振奮啊,可惜了,我一直呆在這地洞裡,否則真想去看看齊王跟吳王死的時候是怎麼個憋屈法,哈哈哈……”鍾少靈沒有形像的拍着大腿,使勁狂笑,笑得一顫一顫的。
莫易天也是臉色一鬆,欣喜之情染在臉上,真好。這些人終於死了,總算給王爺減輕了一些壓力,見鍾少靈笑的太過大聲想伸手捂住鍾少靈的嘴巴,鍾少靈先他一步,將他的手掰開,“行了行了,我會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的,只是這個消息太振奮了,實在讓我太激動了。話說,這個法子是誰想出來的呀?簡直就是絕,太絕了,哈哈……”
上官浩低下頭,閉上眼睛,默唸了一聲佛語。數十萬兵馬,就這樣死了……這該有多少人失去家庭,失去親人……
白若離也是低着頭,心裡閃過了一抹沉重。
“王爺,吳王與齊王全軍覆沒,如今容王到處搜查,末將怕,遲早都會找到其他的百姓,一旦被他們發現,百姓都躲在地窖中,只怕……容王不會善罷干休的。”莫易天憂心忡忡,容王還有十幾萬兵馬,容不得大意。
被他這麼一說,鍾少靈拍了拍莫易天的肩膀,哈哈一笑,爽朗的道,“放心吧,我們有神藥在此,怕他們做什麼,我再去毒他們一把,把他們的人都毒死,看他們還敢不敢造反。”
“陌家主,你這個藥還有嗎?”鍾少靈擡頭看着坐在一邊,沉默不語的陌寒衣,眼中充滿興奮,巴不得將他們全部都毒死了。
“沒有了,藥已經全部都用完了,以後也不會再研製了。”淡漠的話,從陌寒衣嘴裡吐出來。讓鍾少靈頓時沒了面子。
鍾少靈撇撇嘴,不給就不給,現在只有容王一隊人馬,真要真槍實戰,誰勝誰敗還說不一定呢。不過,陌寒衣也算是幫了他們很大的忙了,若是沒有她的藥,只怕他們這些人馬也攔不住幾個潘王,心裡還是很感激陌寒衣與顧輕寒等人,當然,藍玉棠除外,看到他那張邪魅的臉,就恨不得揍他一頓。
“即便有藥,也行不通了,容王跟他們不一樣,他們在城郊駐守多時,肯定備有大批糧食,何況,融城沒有糧食的事情他早已知曉,必定會防範的,這場戰,若想減少傷亡,只能打心理戰。”上官雲朗拿着手中的石頭,在地上劃些什麼,連頭都沒擡。
“王爺,這個法子是您想的嗎?您真是讓我越來越佩服了啊,這些日子以來,受了那麼多的鳥氣,一直被他們指着鼻子罵,現在終於罵回來了。”鍾少靈聞言,用手肘捅了捅上官雲朗的手,還想跟他玩笑幾句,誰知上官雲朗卻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死的都是裴國的子民,有什麼好開心的。”
一句話,將大家的笑聲音全部淹沒了下去。
他們只想着戰勝了以少敵多,戰勝了齊王與吳王,卻沒想到,這些人也是裴國人,死了這麼多人,裴國又有多少家庭得失去砥柱,死了這麼多人,到時候如果敵國來犯,又如何抵擋。
藍玉棠仰靠在一邊,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搖着手中的扇子,嘴裡帶着諷刺,眼裡帶着興災樂禍,似乎只是一個看官,是勝是敗,不關他什麼事,他只要有好戲看就可以了。甚至,數十萬將士在他眼中,分文不值。
原本最高興的應屬方信,他奉命潛伏在吳王身邊多年,獲取情報,挑拔離間衆潘王。一心想着回到雲王身邊,跟着雲王帶兵打仗,奮勇殺敵,保家衛國。
如今,他終於成功了,吳王死了,齊王也死了,潘軍大敗,也如願的回到了雲王的身邊,只是死了這麼多人,他心裡說不難受,也是假的。
忽然,方信想到什麼,急忙道,“對了,雲王,我們剛進城的時候,曾經碰到七八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個個武功高強,一身武藝出神入化,登峰造極。”
顧輕寒慵懶的身子一怔,白若離也是豁然擡頭,白髮蒼蒼的老人?武功高強?“請問一下,那幾個老人,是不是都拿着一根龍頭拐仗,身穿白衣,用白布覆住頭髮的。”白若離問。
“是啊,你認識她們?我老方一輩子還從未見過有人武功如此高強的啊,簡直就是神了。”想到那一天幾個老人登峰造極的武功,方信一臉恍惚崇拜,只怕世上,再也無人,可以比得過她們了吧。
白若離與顧輕寒心裡齊齊一沉。
糟糕了,長老們追殺過來了,還派出了七八名長老級的。
突然,顧輕寒想到什麼似的,瞪向藍玉棠,厲聲質問,“藍玉棠,是不是你通風報信的。”天下那麼大,她可不相信,幾個隱世不出的長老,會找到這裡來。融城可是在打仗。
藍玉棠嘴角微勾,閉目養神,聽到顧輕寒的話,連眼睛都沒睜開,只是很欠揍的說了一句,“本少主這不是爲你好嗎?看你這幾天無聊的直嘆氣,就找些人給你鬆鬆骨頭咯。”
“你……你個變態,我殺了你。”顧輕寒衝過去,就想將藍玉棠揍成一個豬頭,白若離連忙拉住,“輕寒,不要,這裡是地洞,若是打起來,地洞很有可能會倒下的,這裡還有數萬士兵呢,衝動不得。”
“你看看他,你看看他,囂張成什麼樣子,不教訓他一頓,我憋不了這口氣。”顧輕寒掙扎了幾下,奈何白若離抱得很緊,根本掙扎不開。
“可以啊,打啊,反正本少主不介意將這裡打塌,反正本少主想出去,易如反掌,相信,這裡還沒有人能夠攔得住本少主。至於其他們人嘛,死了就死了唄,壓死了,也不關本少主的事。”
藍玉棠這囂張的話一出來,頓時又得罪了一大票的人。原本藍玉棠殺他們兄弟,所有的士兵們都很不樂意了,若不是雲王吩咐不許爲難他,若不是陌寒衣三番兩次幫助他們,他們早就找他拼命了。
此時再聽到他漫不經心,罔顧人命的話,心裡的怒火不由再次被挑起來,鍾少靈脾氣比較火暴,第一個站了起來,掄起一拳,衝着藍玉棠就揍了過去。
他早看不慣這個男人了,囂張跋扈,他以爲他是誰啊,給他幾分顏色就開染缸。
這一拳,鍾少靈毫不留情,加上鍾少靈雖然年紀尚小,卻力氣過人,素來有神力之稱,所以這一拳過去,帶着呼呼的風聲,氣勢磅礴。
許多士兵都看嘲諷的看着藍玉棠,若是鍾少將能夠將他揍得滿地爪牙,他們更開心,心裡比是幸災樂禍,等着看好戲。
然而,事情發生意外,鍾少靈那一拳揍過去後,非旦沒能把藍玉棠揍倒,反而倒飛出去,口吐鮮血,若不是齊王緊急時刻從後面接着,又輸了內力給他,只怕鍾少靈這條命也要沒了。
衆人大驚,朝着藍玉棠方向看了過去,見這個戴着面具的男人,依舊仰躺在邊上,閉目養神,身子連動也沒動一下。
若不是鍾少靈確實口吐鮮血,他們都無法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發生的。
鍾少靈大駭,顧不得身上的氣血翻涌,驚恐的看着藍玉棠。
剛剛那一拳,他使了多少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他都沒看清藍玉棠到底是怎麼動手的,就差點把他打死了……
忽然發現,自己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上官雲朗臉色暗沉,雖然他敬重他,但也容不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沉聲道,“藍玉棠,請你放尊重一點兒。”
“大哥,算了吧,我們還是先想辦法把容王他們打退吧。”上官浩扯了扯上官雲朗的衣服,藍玉棠這個人,雖然見的面不多,但他多少了解一些。當初,他都敢公然把李半曲李美人調包,大搖大擺的進流國後宮選秀,又大搖大擺的去招惹各個貴君,甚至是掌控實權的流國女皇,又怎麼會將他們放在眼中呢。 見上官雲朗沒有反應,繼續扯了扯他的衣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
“怎麼能算,這個人,剛剛差點打死少靈,這口氣如何能夠嚥下,就算他武功高強又怕什麼?我老方不怕他。”
方信說着,擼起袖子,就欲打過去,上官雲朗攔住他的腳步,沉聲道,“浩兒說得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裡太窄,打起來地洞很有可能會坍塌的。”
“可是王爺,他……”
“退下。”
方信恨恨的退下。
鍾少靈愣了好一會才醒過來,掄起另一個拳頭,又想打過去,上官雲朗拉住他的身子,“你幹什麼,退下,沒聽到我的命令嗎?”
“王爺,讓我跟他大戰個三百回合,我鍾少靈不怕他,許久沒有碰到這麼勁的對手了,何況這個小子,真的很欠揍。”
“這是軍令,你想違規。”上官雲朗臉色變得陰沉下來。
鍾少靈這才恨恨的收了手,狠狠的瞪了一眼藍玉棠。
“呵,孬種。”藍玉棠諷刺的笑了一句,將鍾少靈原本熄下去的怒火又勾了起來,卻礙於上官雲朗的命令,將拳頭握得死緊,恨恨的道,“有本事,一會出去後,我們去後山,痛痛快快的打一場。”
“呵,不自量力。”連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吐出一句諷刺不屑的話,將全營的人,徹底得罪。
陌寒衣擡頭撇了藍玉棠一眼,藍少主氣死人本來越來越厲害了,衛國跟藍族被他搞得一團亂還不夠,如今又想搞到裴國了。
顧輕寒原本很是生氣,看到藍玉棠的囂張樣將裴國衆將士都氣得臉色發青,不由發笑,衝着衆人道,“你們想要揍他是不是,沒問題,我幫你們,等出去這裡後,我先將他打趴,到時候你們一人踩他一腳,再吐他一口口水,將他給淹了。”
“好,哈哈哈,我第一個同意。” 鍾少靈舉手大呼,幻想着藍玉棠被打叭在地上,哭泣求饒。
這個顧輕寒,雖然他不知道她是什麼人,但是那天從城樓下,飄躍過來,他可以是看得清清楚楚,他相信,只要她肯出馬,藍玉棠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裴國的士兵也歡呼起來,巴不得現在就揍他。
藍玉棠合起扇子,慵懶的坐起了身子,挑眉斜看顧輕寒,笑道,“親愛的,你這麼狠,謀殺親夫,你就不怕當寡婦嗎?”
“放心吧,我的夫郎就在這我身邊,當不了寡婦的,倒是你,嘖嘖嘖,我還真怕你揍了後,斷子絕孫啊。”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們打之前,我得跟你先行爲夫之道了?”
顧輕寒嘴角抽了抽,這狐狸,怎麼了麼無恥啊,真會順杆子爬的。
白若離笑着搖了搖頭,輕寒算是遇到對手了。這個藍玉棠的嘴皮子功夫也厲害呢。拉了拉顧輕寒的手,將她拖到一邊,低聲道,“輕寒,藍玉佩,在他們藍族裡,想要將納蘭傾逼開你的身體,也需要藍族,藍族在哪,我們都不知道,到時候還得指望他帶路。”
顧輕寒臉色一正,細細沉吟白若離說的話。
白若離看到顧輕寒的臉色有鬆動的跡像,繼續接着道,“何況,我們答應上官浩,守住融城。地洞實在太窄,若是動起手來,地洞必塌。上官浩的時間不多了,再不得到七塊玉佩,就要來不及了。”顧輕寒身子一震,白若離說的有道理,這兩件事都是當務之急,必須要辦的,而且離不開藍玉棠。
轉身看向笑得一臉得意的藍玉棠,恨恨的道,“等出去了再找你算賬。”
“夫妻吵架,牀頭吵,牀尾合,你家夫君還是懂的,會讓着你的。”藍玉棠笑得一臉無恥,氣得顧輕寒緊握拳頭,若是不是在地洞裡,她管那麼多,先揍他一頓再說。
上官雲朗一直塗塗畫畫,此時終於扔下手中的石頭,示意自己的副將過去,看着他畫的地圖。
“你們看,這是融城,融城有三道城門,正門,左右兩門,其中以正門守衛最嚴。容王奪得融城,這三道城門必定會嚴加看管,防止我們從城外衝進來,強佔融城。而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在融城,位置是最高的,他們必定會派人在此眺望,在眺望臺的附近有大量的空地,可以駐紮軍營,如今正值深冬,天氣寒冷,他們不可能露天而睡,也不可能會躲進百姓的屋中,所以他們絕對會在此紮營的,到時候我們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們負責眺望的人避開,潛進去,將守夜的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上官雲朗指着地上的地圖,一一的指着。
鍾少靈撓撓頭,不解的道,“王爺,你怎麼知道容王的兵力佈陣圖啊?”
“憑我多少對他的瞭解。”
“那既然都已經潛進去了,爲何不將帳篷的人全部都殺光呢?”直接將帳篷裡面的人,全部都殺了,豈不是省事?
莫易天瞪了鍾少靈一眼,撇嘴道,“平常讓你多念點書,你都不念。殺來殺去,要殺到什麼時候?死了幾十萬人,還不夠嗎?難道要將裴國的男丁都殺了?若是都是殺了後,以後外敵來襲,誰去抗敵?”
“我們不殺他們,他們會來殺我們的呀,所以,依我看,還是將他們全部都殺了,比較妥當,這樣他們永遠都不會造反了。”
方信賞了鍾少靈一個爆慄,連他都看不下去了,太蠢了,“王爺是想降伏他們,若能爲已所用,日後還可以報效國家,還可以跟着咱們一起共同護國,剿滅匪寇呢。”
鍾少靈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呀。那敢情好,若是能夠降伏,總比殺了他們好,怎麼說也是裴國的人。
“一天殺他幾十,一百個的,再在城裡放流言,就說本王一直在操控融城,融城的一舉一動,本王都知道,若是投降,便放了他們,並以重用。若是不降,便像當初對待齊王兵與吳王兵那樣,讓他們間,莫名而死,一個不留。”上官浩又接着道。
“王爺,可是,融城有好幾條道路可以通往都城呢,萬一他們撤兵,或者率兵直逼都城,那怎麼辦?”鍾少靈又是撓撓頭,不解的問道。
上官雲朗勾脣一笑,笑容裡,精神奕奕,自信滿滿,“融城有三條路可以通往京城,這三條路,都必須經洪城,到融城,再分岔到三條路,依次而進。洪城,雖然離融城近,但是洪城,如今已是一座空城,想要去京城,就必須經過融城,所以容王不會去管洪城的事,他只要守住融城的城門,就認爲,整個裴國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容王他現在在懷疑,懷疑我到底是在洪城,還是躲在融城的哪個角落,如果是躲在融城的某個角落,那他便率軍直逼裴國都城,他手下有十幾萬兵馬,只要他所過之處,必定勢如破竹,無人可擋,即便我到時候追過去,一時半會也無法阻攔得住,如果我在洪城,那麼就像剛剛說的一樣,他只要守住城門就可以了。”
“容王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明知融城有炸,但融城,是裴國最爲難攻,又最爲重要的城鎮之一,容王怎麼可能輕易離去呢,他肯定要詳加調查我到底在哪,解了我這個禍患,霸了融城。”
“而我們,不去圍殺帳營的人,反而殺巡夜的守衛,一來,可以讓他們膽白,我們有意招降,若是想殺他們易如反掌,二來,可以讓容王兵的人恐懼,等到無法控制的時候,率兵直奔都城。呵,本王就等着他率軍而逃。前陣子,因爲融城不支,我從別的地方,調了五萬人馬,這五萬人馬,我一直隱藏不用,就是爲了等這一天。王萬兵馬,加上我們現在五萬兵馬,就有十萬了,到時候兵發兩步,圍截他們。”
“王爺,你是說,你從別的地方調了五萬人馬過來了?現在各地不是都……都在忙着打仗,兵力不夠嗎?”鍾少靈冷不防插了一句嘴。
“東竹的的匪寇,在一個月前就剿滅了,只不過沒有對外宣報罷了,這次的兵馬就是從東竹城秘密調過來的。”
衆人面色大喜,東竹的匪寇可是他們裴國勢最大的匪寇啊,勢力僅比幾個潘王小了一些罷了,沒想到,竟然被剿滅了,雲王竟然不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害得他們白白擔心那麼久。有這五萬精兵加入,融城之危可以解了,哈哈……
上官雲朗指了指地上的地圖,繼續道,“到時候我們兵分兩路,從這裡,還有這裡,截住他們,這裡,還有這裡,是一個沼澤地,如果他們往這裡跑,就把他們引到沼澤地上。這塊沼澤地,外面看起來與普通山林沒有什麼區別,但是一踩下去,就會不斷往下陷,若沒有外人幫忙,幾乎都沒有生還的可能,我當年,也曾誤入此沼澤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起來。”
鍾少靈哈哈一笑,“我知道王爺意思,王爺的意思是,如果他們肯投降的話,就把他們救起來,如果他們不投降的話,就讓他們繼續往下陷,對不對。”
上官雲朗微微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話,算是默認了。
鍾少靈得瑟完了後,撓撓頭,指着第三條路,“那萬一他們往這裡逃了怎麼辦?”
上官雲朗眼裡露出一股狡黠的笑意,“他們最好全部都往這裡逃,這樣就可以一網打盡了。”
啊……一網打盡,怎麼個一網打盡,他們可以十幾萬人馬呀。
鍾少靈還想問,發現個個看着他的目光都帶着白癡的目光看他,害得他撓撓頭,往一邊站去,反正王爺都安排好了,他照做就是。
上官雲朗一口氣講了一大竄,聽得衆人如癡如醉,暗中佩服上官雲朗的計謀過人。
顧輕寒走近,往他畫的地圖一看,這看,嚇得了她一跳,上官雲朗,竟然把融城主要幹道都畫了出來,並且在各個地方都畫記號,標誌容王的哪裡會派兵鎮守,哪裡沒人,若是心理防線被打破後,又會率軍往哪條路線跑,全部都畫得清清楚楚,連他們去偷襲的時間,以及容王援兵發現的時間都算得精準無誤。
擡頭,第一次,從心裡從新認識上官雲朗。這樣的人,不得不說,真的是一個用兵高手。難怪有他在,憑由裴國大亂,都無法撼動根基。
以他的計策跟謀略,只怕她們沒有相助,他也早已想好了破敵之法了吧,只不過法子或許要犧牲很多人……,這樣的人,太恐怖了。爲朋友還好,若爲敵人,必須先除去他。
將來,如果流國跟裴國開戰,那麼,開戰前,她一定要殺了上官雲朗。
裴國有這樣的一個用兵高手在,是他們的福氣。希望老皇帝死後,新皇帝別太過心胸狹窄,處死上官雲朗,否則,裴國的氣數也盡了。
擡頭,瞄了一眼,還在款款而談的上官雲朗。這樣的人,光華太過耀眼,新任的皇帝真的會讓他繼續活着,取代他的光環嗎?只怕是狡兔死,走狗烹吧,沒有一個帝王可以容忍一個受天下百姓擁戴,又手握重兵的大將軍存在,何況,聽屬下報料,裴國的太子,可不是一個什麼好東西,心思狹窄的很。
丫丫個呸的,她在想些什麼呢,儘想些有的沒的,裴國的事,與她何干。她只要找到藍鳳佩後,求了上官浩,以後裴國的事,再也與她無關了,裴國的人,她也不想再見了。
與其想那些,還不如想想,如何到藍族,將納蘭傾逼出來,再拿取藍鳳凰吧。
雲王的猜想一點都沒有錯,派去偷襲的人,每次都成功躲過巡夜士兵的搜查,成功將守在帳營的值班守夜者襲殺。留下一張紙條,恐嚇他們,若是五日內不投降,便將他們全部都無聲的弄死。
容王得到這個消息後,率衆兵嚴加搜查,加強戒備,並安撫士兵,那些都是他們恐嚇人的,上官雲朗的人,實則傷亡慘重,不敢應戰,纔會偷偷摸摸的恐嚇他們離開融城,到時候再霸佔融城。
容王雖然安撫了,但絕大多部士兵都知道,雲王與齊王跟吳王雖然打了,但幾個潘王連人家城門都沒破開,能將人傷到哪去了。
加上上官雲朗派人混到容王兵裡,處處煽風點火,傳播消息,說容王爲了皇位,罔顧他們的性命,上官雲朗乃是戰神轉世,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擡手間,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殺了數十萬人,更何況是他們這十幾萬人。之所以不殺,只不過是想他們報降罷了。
第二日,慘劇再次發生。
士兵們開始人心彷徨恐懼了,生怕自己也像齊王跟吳王的人一樣,莫名的死掉,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可是幾乎都在燒屍體呀。
第三日,慘劇又發生。
融城裡的士兵全部都驚恐起來了,紛紛罷工,人人自危,軍不成軍,兵不成兵。
第四日,無論如何預防,慘劇還是發生。
這下子,不止恐慌了,不知是誰帶的頭,衆人紛紛包圍容王所住的府邸,大聲呼喊容王撤兵。
這一刻,他們都相信,雲王就是神,他絕對可以做得到的,他們還不想死,齊王跟吳王的人死後,還有他們燒屍,如果是他們死了,都不知道有沒有人替他們收屍。
他們還有家人,不可能拋棄家人。
故此,十幾萬的人,全部都圍着容王的府邸大吼大叫,聲聲勸戒,如果再不走,他們就不當兵了,自己離開融城。
容王迫不得已。既擔心,上官雲朗真的躲在城中,到時候也用毒毒死他們,讓他們跟齊王他們一起,全軍覆沒,又害怕,這些人真的造反,到時候鎮壓不了,就真的賠了夫人又折兵了。所以,容王只能帶着衆人連夜撤離融城。反正已經過了融城了,他直接揮兵直達都城就好,直接奪取皇位。
十幾萬人匆匆忙忙,連夜趕路,因爲天黑,看不清路,容王的兵馬全部掉進沼澤裡。
如上官雲朗所料的般,投降者救,不投降者殺。這些人早就不想跟着容王了,誰不願跟着裴國的傳奇人物戰神雲王一起作戰,幾乎想都沒想,人人都投降了,只有容王的幾個親衛兵及將領,不過,這些人,最後都沉了下去,只有容王被活捉了上來。
融城這一場戰役,本來是四位潘王佔盡先機,而云王處處受制,最後更被四位潘王六十多萬兵馬圍攻。卻不曾想,竟然勝了。
以五萬兵馬,不傷一兵一卒,就殺三十多萬兵馬,又俘虜了容王十幾萬兵馬,大獲全勝,震撼全天下,讓天下爲之轟動。
裴國還在造的人,以及還想佔地爲王的匪寇,聽到這個消息後,紛紛撤兵,逃到自己的地盤去,甚至逃到別國去,縮起尾巴,躲了起來,生怕雲王下一刻,就來剿滅他們。
融城一戰,太過震撼,以致於後來的歷史,人們將這一戰稱之爲融城五王之戰。
因爲在這一戰,既是五王,容王,鄭王,吳王,齊王,以及雲王最輝煌的一戰,也是最後一戰。
這一戰,在後來的歷史中,詳細說明了,裴國曾經出現過一位戰神,裴國也曾輝煌過,只不過輝煌過後便是落幕。只是多年後,人們提裴國,第一個印入腦海的,便是戰神雲王。
數年後,數十年後,甚至數百年後,融城五王之戰,仍被津津樂道。
融城一戰結束,顧輕寒站在窗邊,望着夕陽的餘輝,輕輕嘆了一口氣。
融城一戰完勝,她也該去藍族了,藍族……這是她最大的使命。就算不爲救上官浩,也要爲了她那羣夫郎們,把納蘭傾逼出去,給他們一個完整的自己。
可是……藍族到底是什麼地方……爲什麼,她會如此不安呢……總覺得,此次前去藍族,將會發生讓她痛不欲生的事……會是她想太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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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輕寒今天批改奏摺到深夜,她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寢宮,當她剛躺下時,就感覺身邊有一個溫暖的小小不明物體,她一個機靈起身,掀開被子,就看見自家段小包子小身子一拱一拱的,尋求溫暖。
輕寒一陣撫額,這小傢伙怎麼來了?段妖孽在幹什麼?連個孩子的看不住。
於是她輕輕的拍拍小傢伙的背,輕聲喊到“皇兒?怎麼來母皇這裡來了?”
“孩兒要,要很麼多,很麼多銀子”小包子夢呢的聲音響起,並且還手舞足蹈,給顧輕寒畫了一個夠大的園,示意他要那麼多銀子!
“你要銀子幹什麼?再說,要銀子躲母皇牀上幹什麼?”
“父君告訴孩兒,要想騙一個人的錢,一定要在牀上,不然不給!父君那麼漿糊,說的話準沒錯。”
顧輕寒“…”這死妖孽,禍害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