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一看,只見此人穿着金黃色的龍靴,靴子用金絲線繡了龍鳳呈祥,靴子兩邊還綴了數十顆價值不菲的各色寶石,流光瀲灩,閃閃發光,與金邊勾繡線相應襯,將一雙靴子的氣派盡顯出來
在宮裡,甚至整個天下,能夠穿這雙龍靴的人,除了女皇,還能有誰。
手,緊緊攥着金印,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陛下來了,就在前面。
陛下會怎麼做呢,秤起他的紅蓋頭嗎?
陛下,今天晚上會不會要了他?還是,相敬如賓,給他一個貴君的身份,從此丟在後宮,做一個有名無實的侍君?
楚逸心裡也很彷徨,潛意識的,他希望能夠真正成爲陛下的人。
可他害怕,他也沒有把握,他不知道陛下給他貴君之位,是因爲他的請求,還是她心裡也有一絲他的位置。
看着顧輕寒的腳步一步步接近,楚逸更是攥緊手中的金印。
直到,龍靴到了他面前,楚逸做好準備,等待顧輕寒掀起他的紅蓋頭,然而他等了又等,顧輕寒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過了半晌,腳步聲走遠。眼前的靴子也沒有了。
心裡一陣失落,陛下難道真的只是因爲一個條件,纔給他貴君之位的,所以連掀起他的紅蓋頭也不願意。
就在楚逸一陣失神的時候,蹬蹬蹬的腳步聲又近了。就離他不到三步,可靴子的主人,像是一座亙古的存在的雕像般,不去掀開他的紅蓋頭,甚至動也不動。
楚逸不解,陛下到底在做什麼?
如此,來來回回,走來走去,足足有數十趟了。
楚逸從緊張害怕,到不解擔憂……實在想不明白,陛下爲何要走來走去,難道她跟自己一樣緊張嗎?
終於,腳步徹底定在他的眼前。
楚逸凝神,期待顧輕寒掀開他的紅蓋頭。
“你們,全部退下,今晚誰也不許進來
。暗衛,凡是有人靠近,一率攔住。”
“是,陛下。”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楚逸心跳跳得越來越快。
終於,頭上一輕,紅蓋頭被掀了起來。
楚逸心裡一緊,穩住跳動的心,緩緩擡起頭來,看着面前溫和淺笑,一襲紅裝的顧輕寒,臉色一紅,有些害羞的低下頭。
陛下今天好漂亮,威嚴中不失女子的精美,清豔脫俗,明眸皓牙,風姿獨立。實在很難相信,女子也能跟男子一樣,長得如此絕美。
而顧輕寒看到楚逸的那一剎那,心裡被他狠狠驚豔了一把。
那是怎樣一個美人,沒有衛青陽的清冷如菊,沒有段鴻羽的妖嬈魅惑,沒有上官浩的清純秀麗,他的身上有一種更加特別的味道。
謫仙優雅,空靈出塵,好似畫中仙子走出一般,不食人間煙火,美輪美奐,吸人耳目。
秀氣的眉目,剪水的秋眸,飽滿紅潤的雙脣,以及如玉的肌膚……尤其是他那羞澀一笑的低頭,紅臉的羞澀將他如玉的肌膚襯得嫵媚欲滴,看得顧輕寒一陣心神晃盪,忍不住想將他直接撲倒。
吞了吞口水,暗罵自己一聲猥瑣,這麼好的人兒,怎麼能對他產生這種邪念。
只是眼睛直勾勾的流連在他的身上,尤其是精緻強美的鎖骨處,那細細浮現的鎖骨,那誘人的身材,看那嬌豔的面容……無一樣,誘惑着她想撲倒他。
甩甩頭,強行將自已的眼光移開,再不移開,她真不敢保證會不會直接要了他。
顧輕寒的眸子太過於熾烈,楚逸雖然低着頭,還是能感受得到,顧輕寒的眸子一直流連在他的身上。
臉上又是一紅,直接紅到耳根子處。
陛下,會不會直接將他撲倒?
“楚逸,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吧,皇家的規距就是多,辛苦你了
。”
楚逸心裡柔柔的,劃過一絲亂蜜,不敢擡頭,輕聲道,“不辛苦,是陛下辛苦了。”
“朕知道你肯定餓了,命人做了一桌的飯菜,來,朕扶你起來,一起吃點。”
眼前,出現了一隻帶着玉扳指的玉手,楚逸深吸一口氣,將自己潔白無骨的纖手搭在她的玉手上,由着顧輕寒扶起。
擡頭,羞澀的看了顧輕寒一眼,隨即頓住,不解的道,“陛下,你怎麼?”
顧輕寒挑眉,“什麼?”
“你的鼻子……”
鼻子?她的鼻子沒事啊?
伸手,摸了一把鼻子,手上沾到一股熱流,蹙眉,拿下來一看。
這一看,腦子暈眩了下,妹的,怎麼是鼻血,居然流鼻血了。
轉身,扭頭,仰天哀呼,丟死人了,居然在楚逸面前流鼻血了,這下子形象都沒有了。
趕緊拿出一條絲娟,仰着頭,胡亂的擦了擦,“沒事沒事,是朕最近上火了,纔會流鼻血。”
講完後,顧輕寒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什麼叫最近上火了,這不是越描越黑嗎。
“朕的意思是說,朕最近吃的都太上火了,纔會流鼻血,跟你沒有關係的。”
“臣侍知道,陛下,您先坐下。”楚逸上前,扶着顧輕寒坐下,拿了條絲娟浸溼,溫柔而仔細的幫顧輕寒擦拭鼻血。
鼻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藥草香,莫名的,顧輕寒竟安了下心,近日來的壓力,全部消失怠盡,煩燥跳動的心也歸於平靜,深深的呼吸着楚逸的身上的藥草香,滿足的鬆了一口氣。
擡頭,看到楚逸剪水般的眸子,定在她的鼻樑處,眼裡帶着一抹擔憂及心疼。
他很專注,所有精力都放在她的鼻子處,散發着一種愛的光芒
。
嘴角不自覺的勾起,納楚逸爲貴君其實也挺好的,至少楚逸夠細心、夠體貼、夠穩重,長得又漂亮,身上的味道也好聞。
“陛下,好了。”
楚逸溫潤的聲音響起,將顧輕寒的思緒抽了回來。
尷尬的輕咳幾聲,不自然的道,“謝謝。”
“臣侍應該做的。”
真體貼,娶夫郎就該娶這樣的。
“坐吧,現在沒有外人,不用太於過於拘束,趕緊填點東西,別餓壞肚子了。”
“謝陛下。”楚逸坐下,有些尷尬,雖然出宮後,經常跟陛下在一起,卻從來沒有單獨 在一起呆過。
他的肚子很餓,天未亮,就起來梳妝打扮,緊接着,各種皇家的儀式,忙了整整一天,這一天,別說吃的,就連一口水也沒有喝過。
拿起筷子,挑了一些米飯,細嚼慢嚥,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
直到現在,他都感覺像在做夢般,沒想到,這幸福來得這麼快。
皇陛給了他足夠的面子,盛寵冊封,連以前三位貴君冊封的排場都沒這麼大。
顧輕寒也是累壞了,忙了一整天,都沒喝過什麼水,此時看到桌上擺了幾壺酒,連忙倒了一杯,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又接連倒了幾杯。
見楚逸只吃飯,連菜都不動,夾了一些菜,放在他的碗裡,“別光吃飯,吃點菜。”
“謝謝陛下。”楚逸笑了笑,夾起顧輕寒爲他夾的菜,細嚼慢嚥起來。
這一頓飯,吃很很溫馨,顧輕寒也很勤快,時不時的夾一些菜放在楚逸碗裡。
看着楚逸優雅的吃飯,瞬間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一個小丑,這個楚逸雖然只是一個舞姬出身,然而他的一行一言,一舉一動,無不透着大家風範,優雅高貴
。
下腹竄起一陣陣的熱流,身上火熱一片,熱得臉色都紅了,看着楚逸如畫的眉眼,細滑粉嫩的肌膚,沒來由的,又有一種想要將他撲倒的慾望。
忍了忍,強行將那股火氣掩下。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怎麼定力變得那麼差,楚逸又不像段鴻羽,既沒有朝着她亂放媚眼,更沒有摟着她的腰,他只是靜靜的坐在一邊吃飯。
不知道是不是顧輕寒的錯覺,她怎麼感覺楚逸的臉色越來越紅。
吞了吞口水,喉嚨一陣乾澀,伸手又倒了幾杯口吞下去,希望這酒能解她的渴。
楚逸確實很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高得他想將衣服脫下。
是因爲陛下一直盯着他看,所以他纔會感覺這麼不自然,身上這麼火熱的嗎?
看到顧輕寒喝酒,他也想喝,他口乾舌燥得緊,喝湯完全都不管用。
未等他開口,顧輕寒就在他酒杯裡倒了杯酒。
楚逸看着杯中的酒,愣神,不知陛下何意,是要跟他喝酒嗎。
顧輕寒本來是想跟他喝交杯酒的,倒了後纔想起來。楚逸嫁給自己,未必是真心的,交杯酒要是真的喝了,那就真的是,名幅其實的夫妻了。
訕訕的,只能道,“朕一個人喝酒,怪悶的,陪朕喝幾杯吧。”
“嗯,那臣侍祝陛下,平安長樂,祝流國千秋萬世。”
楚逸舉杯與顧輕寒碰了一杯,雙雙喝下。
古公公躲在門外,將他們說的話,都聽了進去,捂嘴偷笑,笑得好不猥瑣。他下的合歡藥,可是加了好幾倍藥量,陛下與楚貴君喝了下去,今夜怕是要纏綿到天亮了。
真好啊,陛下那麼久沒有寵幸後宮妃子,或許是忘了那味道,也許今夜嘗試後,想起那銷魂味道,以後就會廣納侍君,夜夜銷魂了吧
。
哎,陛下不許後宮侍君有孕,不然的話,生堆小皇子,小皇女,熱熱鬧鬧的,也挺好的。
不行,改天必需要跟陛下求求情,讓陛下賞後宮的侍君一些孩子。
不知道楚貴君經過今晚後,會不會懷上?
古公公徑自在一邊猥瑣的笑着,期待裡面的進度。
果然,過了不久,就聽到楚逸難忍的悶哼一聲。
房裡。
自從陪陛下喝幾杯後,楚逸身上越來越熱,並且下身一股股的火氣竄起。
再也難以忍耐,雙手支撐着桌子,悶哼一聲。
熱,通身的火熱,低頭看了看飯菜,再感受身體的變化,腦袋轟的一下。
陛下給他下藥?
楚逸擡起通紅的臉頰看向顧輕寒。
心裡極度不解,陛下爲什麼要對他下藥,如果她想要,可以直接來,他不會抵抗的,爲什麼要下這種下三爛的藥。
楚逸難受,顧輕寒同樣的難受,一陣難言的慾火,撞擊得她生不如死,看着桌上的美酒佳餚,臉色沉了下去,射出一抹寒光。
該死的,暗衛怎麼辦事的,不是換了酒菜了嗎,怎麼還有合歡藥,這下子楚逸該怎麼想她,泥煤的,不帶這麼玩人的。
突然,楚逸忍受不住,攥着桌布,一聲帶着情慾聲音悶哼出來。
本就難以仰制的顧輕寒聽到這聲飽含情慾的聲音,心裡轟塌一下,咬緊牙關。
怕一出口,就是忍不住的悶哼聲。
咬破嘴脣,讓頭腦清醒一點,怒吼一聲,“古公公。”
門外的古公公聽到顧輕寒的話,連忙推開門,彎着腰走了進來,反手又將殿門關好
。
成功的看到楚逸神色已經慢慢迷離,身子坐立難安,咬着嘴脣,粗聲喘息着。
而陛下,陛下也是滿臉通紅,身子難忍的扭動着。
只不過陛下的臉色很黑,很深沉。
“解藥呢。”顧輕寒覺得自己快要忍受不住了,如果再不也解了藥,她可以保證,她現在就想撲向楚逸。
“陛下,合歡藥是沒有解藥的,除非合歡……否則男子必死。”古公公猥瑣的笑着,“陛下,今夜您可以大展雄風了。”皇室中人,哪個身份高貴的人不是用這個藥。
合歡藥,對女子無害,最多就是情慾難忍,而對男子,如果不合體的話,必死無疑。
皇室中人會用合歡藥,也是因爲,合歡藥的藥力最爲厲害,可以讓女子大展雄風,哪怕沒有一點性趣的人,也可以如天神降臨,力大無窮。
“滾,滾出去。”顧輕寒幾乎是咬着嘴脣說出這句話。
特麼的,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殺了他,自做主張,有沒有問她同不同意。
泥煤的。
古公公身子一個踉蹌,看到顧輕寒不善的臉色,趕忙拔腿狂奔。
“暗衛全體出動,給朕守住楚夢居,任何人不許靠近,尤其是那隻死狐狸。”
遠遠的,一陣若有若無的聲應了一聲,“是,主子。”
特麼的,快憋不住了。
呼吸越來越重,身下,一陣一陣的慾望一直充斥着她。
擡頭看向楚逸,見楚逸幾乎都弓着身子,眼裡帶着濃厚的情迷,雙手不自覺的扯着身上的衣服,“熱,好熱,好熱。”
你倒是別脫啊,你熱,朕也熱啊,你再脫下去,朕就真的要拿你解熱了
。
手上攥得緊緊的,骨節發出的咯吱聲漸漸響起。
眼睛,盯在楚逸如玉的肌膚上,好滑的肌膚,好嫩的肌膚,好美的鎖骨,好火辣的身材。吞了吞口水,怎麼辦,怎麼辦,好想要。
古公公,你這是做的什麼孽啊,爲什麼要這麼折磨他。
泥煤的,真的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
視線上移,盯住楚逸飽滿紅脣上,喉嚨一陣乾澀。
好飽滿,一定很可口,很清甜的吧,不知道吻下去是什麼滋味。
身子不由自主的靠向楚逸,伸手摸住他通紅的臉頰。
顧輕寒一震,楚逸也是一震,本來就忍受不住了。顧輕寒冰涼的手觸摸着他的臉頰,讓他身子好似電流撞擊一般,瑟縮了一下。
他的瑟縮,更加觸動顧輕寒的神經,忍不住一把將他抱在懷裡。
他的身體很柔軟,鼻尖還有他專屬的淡淡的藥草味。
楚逸被顧輕寒一把摟在懷裡,本能的想逃開,可她的身上很清涼,讓他忍不住想要流連。
一把抱起楚逸,朝着牀上走去。
將他輕輕放在牀上,手上快速動作着。
楚逸瞬間回神,攔住顧輕寒的手,“不要,別這樣。”
如果說剛剛還處在情迷中,那麼這會,楚逸就是真正的回神了,過往不堪的記憶,瞬間涌上的他的腦海,眼裡惶恐,不斷掙扎,聲音裡還帶着一絲哭腔,“陛下,陛下不要這樣,求求你了,別這樣。”
顧輕寒不知有沒有聽到楚逸的哀求,手的動作越發急燥起來。
楚逸無措的掙扎着,眨着一張淚眼,哭泣道,“陛下,不要這樣,求求你了,饒了我吧。”
顧輕寒親吻着他的眉眼,突然親到一股鹹味,頓了一下,再看到楚逸慌亂的哭泣求饒,腦子轟的一下,瞬間反應過來
。
急忙鬆開他的手,身子一跳,連忙跳開。
恨不得揍自己一頓,她這是在做什麼?
“楚逸,對不起,朕……朕不是故意的。”
楚逸擡起淚眸,看了一眼顧輕寒,那一眼,神色複雜,既痛苦,又哀怨。
咬破嘴脣,以圖一絲冷靜。
她並不怪陛下,他看得出來,陛下也喝了藥,雖然他不知道這藥到底是誰下的,他知道,陛下現在跟一樣難受,他更知道,他中的是合歡藥,那種對男子尤爲猛烈的藥。
他真的不怪陛下,只是過往不堪的回憶,讓他生不如死。
他排斥,極爲排斥男女間的事。
閉上眼睛,眼角滑下一抹熱淚。
爲什麼他現在感覺自己那麼髒,爲什麼……
看到楚逸這樣,顧輕寒瞬間冷靜,趴在他牀邊,無措的拉着被子,擋住他身上的春光。
嘴角動了動,卻不知該什麼。
古公公說了,如果不解,楚逸就會死。
可讓她如何跟楚逸說這事。
說再多也是無力,改變不了,強迫與其歡愛。
擡頭,見楚逸死死的咬住嘴脣,腥紅的鮮血順着嘴角緩緩淌下,臉上,豆大的細汗,遍佈全身,眼角,流下一滴又一滴的淚珠。
那眸間的痛苦,荒涼,竟是顧輕寒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
楚逸無論何時,都是淡淡的,溫潤的,萬般的心事都壓在心裡的,何曾有過這樣痛苦的表情,而且還毫無掩飾的表現出來。
她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麼事,但他眼中的痛苦,絕望絲毫都不比上官浩少上多少
。
這種眼神,看得顧輕寒心裡一緊,心不住疼惜起來,伸手,想將他眸中淚水擦掉,楚逸卻突然睜開眸子,陡然看了過來。
那眼中,帶着堅定,帶着疑惑……
“陛下,楚逸可以問您一件事嗎?”
顧輕寒怔住,不解,“可以,你問。”
“不管楚逸問什麼,你都會照實回答嗎?”
顧輕寒疑惑的看了一眼楚逸,點了點頭。
“你是誰?從哪裡來的?”
轟的一下,顧輕寒身子一個踉蹌,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楚逸。
他怎麼知道她不是納蘭傾?暗黑暗白跟他說的?
不,不可能,暗白暗黑不會跟他講這些的,她相信暗衛。
藍玉棠跟他說的?
不,也不可能,藍玉棠都不認識他,而且那隻狐狸雖然有時候可惡了些,但也不至於這麼無聊的將她不是女皇的事情到處宣說,就算說了,也沒有人會相信他的。
那楚逸是怎麼知道的。
“陛下告訴楚逸好嗎,這件事,對楚逸很重要。”楚逸不知道,他講話的聲音都帶着一絲顫抖。
他很怕,非常怕,怕這個陛下是以前的那個陛下。
如果真的是以前那個陛下,他寧死也不想再受她的摧殘了,真的夠了,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他堅持不下去。
眼角,一滴滴的淚水淌下,緊張的看着顧輕寒。
顧輕寒在楚逸看不到的地方,攥緊雙手,低下頭,“我叫顧輕寒,不是女皇,從你不知道的地方來的。”
她原以爲,楚逸聽到這句話,肯定會大吃一驚,甚至大喊外面的人,將她的身份抖出去
。
沒想到,楚逸卻突然鬆了口氣,緊繃的身體,瞬間軟倒,望着牀頂的雕刻,傻笑出聲。
顧輕寒怔住,楚逸這是什麼反應?
一堆的疑惑壓在顧輕寒心頭,只能靜靜的看着楚逸,不敢多問。
“陛下,楚逸好難受,陛下幫幫楚逸吧。”
“什麼?”
“楚逸好難受,撐不下去了。”楚逸攥着被褥手青筋暴漲,冷汗淋漓,嘴裡發出一聲悶哼聲。
顧輕寒瞬間明白他說的‘幫’是什麼意思,臉上一紅,紅到耳根子處。
他不是排斥嗎?剛剛不是哭得那麼兇嗎?怎麼這會,卻主動要她幫忙了。
顧不得多想,再不幫,估計楚逸的小命就玩完了。
“楚逸,你放心,朕會對你負責的,以後你就是朕的人了。”
“嗯。”楚逸一笑,眼角又滑出一滴眼淚。只有他知道,那滴淚水,是幸福的淚水。
他自願將自己交給她。
“那朕來了,朕會盡量溫柔的,如果你疼了,就跟朕講一聲。”
“嗯。”就算疼,他也疼得心甘情願。
聞言,顧輕寒袖子一揮,所有的紅燭盡數滅掉。
屋裡,漆黑一片,除了兩人粗重的呼吸聲,以及壓仰聲外,就只有外面刀劍的撞擊聲。
不用想,顧輕寒也知道來人是誰,更知道,那隻狐狸肯定會出來搗亂的,他要是安份的話,就不是藍玉棠了。
楚逸手裡緊緊攥着牀單,直將牀單攥得皺巴。
閉上眼睛,感受着顧輕寒在他身上的動作
。
既緊張,又害怕,畢竟,以前對他的陰影太強了。強得他只要一到黑夜就害怕,特別是在溫泉池邊。
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以往那不堪的一幕。
那一年,他才十二歲,十三歲都不到,帝師大壽,他從有記憶起,就想見帝師,想堂堂正正的叫她一聲母親,可他身份低微,根本不夠資格出西院,更不夠資格出現在帝師面前。
所以他一直告訴自己,只自己努力,只要自己有才華,有本事,母親,肯定會注意到他的。
所以,從他有記憶起,就一直努力,一直尋找機會。終於,他的辛苦沒有白費,帝師大壽那天,有一個舞姬因爲摔傷了腿,無法表演,而那個時候,臨時也找不到一個替代的人,於是,他自告奮勇,報了名。
那個時候,他很開心,興奮整夜睡不着,想像過各種跟他母親團聚的場面。
那天,他盛裝打扮,第一次,來到帝師最尊貴的南院,第一次正面見到他的母親,帝師。
也是第一次,見到那麼多朝廷大官,盛大場面。
那一天的情景,他永生難忘。
一曲飛仙舞,驚豔四座,激起千層石,每個人看他的目光都充滿驚豔。包括他最敬佩的母親。
那天,帝師如想像中的一樣,過來詢問的他的名字。
他激動得連話都說不清,只溫聲說了兩個字,“楚逸。”
原以爲,接下來,帝師會詢問他是什麼人,然後再認他這個兒子,沒想到,陛下帝師竟然將他帶到一個衆星捧月的女子面前。
只看到第一眼,他就不喜歡那個女子,雖然那個女子長得很漂亮,身份又高貴,一縷縷的霸氣不時側露出來。
可是她的眼神太冷,還帶着一股戾氣,看他的眼神,赤裸裸的,不帶一絲溫情,如同冷血的蛇類,吐着舌信子,危險的看着你
。
緊接着,他最敬愛的帝師,竟然連問都不問他的意見,直接就將他送給那個他不喜歡的女子。
那個時候,他還不是很懂帝師說的話,因爲帝師說的是,讓他留下伺候她。
他以爲,那個伺候,只是像小侍一樣,伺候她的起居用食。
壽筵結束後,那個帶着戾氣的女子強行將他帶出帝師府。
他連最後一眼,也沒有見到他的父親,更沒有跟帝師相認,而是被無情的當作舞姬,被他的親生母親送進了皇宮,那個讓萬劫不復的地獄皇宮。
皇宮裡,他見到了各種不堪的一幕,看到人命被當作草芥,當作螻蟻,那個帶着戾氣的女子想殺他們就殺他們,想玩他們就玩他們。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那個女的,竟然是當朝的女皇陛下。
只比他大一兩歲,卻是流國最尊貴的女皇。
雖然他的清白沒有被女皇奪了,可那殘忍的一幕幕,他卻見到了不少。
日日惶恐害怕,生怕跟他們一樣,被殘忍虐殺,怕清白被奪去,終日小心翼翼。
卻沒想到,他當時唯一的依靠,他的哥哥段鴻羽,竟然設計,讓陛下奪了他的清白。
就在華清院的溫泉池裡,那個殘忍的女皇,不顧他的意願,強行跟他發生關係,一遍又一遍掠奪他的身體。
他哭喊,他求饒,他掙扎,可那一切,都無濟於事,只能任由她爲所欲爲。
而他,因爲舞姬身份,又是在溫泉池裡被破身,看不到處男血,加上不討陛下喜歡,陛下辦完事後,直接一句:不必記入了。
呵,不必記入,就代表他被寵幸後的名字,沒有納入,他只陛下一時興致的玩物罷了。
從那天起,他的世界一片黑暗,沒有光明,沒有希望,活得像行屍走肉。
唯有他的父親,撐着他活下去
。
雖然在深宮,但他仍然一直期盼,從晨曦盼到黃昏,從黑夜盼到天明,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日日都在期盼帝師過來救他。
但是,每一天盼來的,都是失望,都是冷眼,都是無窮無盡的痛苦。
想到過往,楚逸心裡又是一痛,緊緊攥着牀單,眼角淚水不斷。
“楚逸,楚逸,你怎麼了,是不是朕弄疼你了。”顧輕寒無措的擦着他臉上的淚水,不敢再動。
她還沒有開始,怎麼哭得這麼兇。
楚逸伸手,抱住顧輕寒的身子,哽咽道,“陛下,以後請憐惜楚逸好嗎?”
摸了摸他的秀髮,柔聲道,“那是自然,過了今天,你就是朕的人了,只要是朕的人,朕都會盡最大的能力去保護你們,不讓你們受到傷害的。”
“嗯。”楚逸摟着顧輕寒的腰,將頭埋在她的懷裡,低聲哭泣。
一圈又一圈,緊緊摟着顧輕寒的腰,聞着她身上的味道,心裡一陣安心。
沒有母愛,沒有哥哥,那又怎麼樣,他還有父親,還有陛下。
“陛下,以後不要拋棄楚逸,更不要將楚逸送給別人,楚逸會難受的。”
拍了拍他的後背,語氣堅定的道,“朕不會將你送人的,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
“嗯。”楚逸悶聲應了一聲。
顧輕寒隨即推開的懷抱,將他放在牀上。
他的身上越來越燙了,再不能等下去了,再等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傾身,將他眸子裡的淚水吻幹。
他的味道如同之前猜測的一般,清甜可口。
楚逸身子一震,顫抖起來,身子驟然一軟,觸電般的感覺縈繞在他的心頭
。
黑暗中,看不清顧輕寒的神色,但他就是知道,顧輕寒肯定很溫柔的看着他。
“別怕,朕不會傷害你的,乖,閉上眼睛。”
顧輕寒的話有一股魔力,讓楚逸聽到這句,心頭微甜,聽話的將眼下閉上,享受着。
顧輕寒看着楚逸,微微一笑,眼裡閃過憐惜,傾身靠了過去。
楚逸攥緊牀單,生怕像第一次一般痛苦。
“楚逸,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朕明天讓人做給你吃。”
“臣侍沒有特別想吃的。”他現在只想趕緊解決了這痛苦,他什麼也吃不下。
“是嗎,那楚逸家裡還有什麼人,應該很多年沒見了吧,想不想回家看一看。”
楚逸一怔,回家……他真的可以回家嗎?他都還沒跟陛下說情回家,陛下就開口了?
那是不是他跟陛下說一聲,他就可以回家了?
楚逸突然大叫一聲,身上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
“沒事了,沒事了,忍一下就過去了,乖,別哭,朕在你身邊。”這個磨人的小妖精,她快受不了了,天啊,下次穿越能不能穿到男尊的世界啊,她實在受不了了。
雖然心裡抱怨着,可她卻不忍楚逸受到痛楚,只能停下動作,極力的哄着楚逸。
門外,一個戴着面具,身穿藍衣的男子聽到裡面的聲哼,氣得臉都綠了,惡狠狠的瞪着楚夢居。
拳手攥得死緊,骨節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暗白持着鞭子,站在楚夢居的大門口,既然隔得老遠,心裡還是顫慄了一下。
這個男子好強大的氣場,一點兒也不比主子差上多少,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個男的,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三番兩次進皇宮,而且無跡要循,根本不知道他從哪裡進來的
。
莫名的,暗白有些害怕,這個藍衣男子會突然發飆。
她跟他交手兩次,深深明白他的恐怖,想要制住他,只怕要主子親自來了,她們能夠攔得住就不錯了。
藍玉棠確實很氣,那個臭女人就這麼希望與她的寵君恩愛嗎?發出這麼大的曖昧聲響,這是叫給誰聽呢。
臥槽,他生哪門子氣,靠,人家跟她的後宮貴君恩愛,關他什麼事,他那麼着急着進宮做什麼。
看了看緊繃着身體,密切注視他的暗白,還有手持拂塵的古公公,以及周圍的數十個暗衛。
臉色再次一沉,這個臭女人,又叫這些活死人來對付他,她當他就沒有活死人嗎。
哪天把他惹火了,他把他的活死人,都召出來,看誰的活死人更加厲害。
古公公沒有以往的卑躬屈膝,奴顏討好,此時的古公公挺直胸膛,死人般蒼白的臉上,冷冷一哼,“雜家不管你是什麼人,但這皇宮,可不是你一個外人想闖就能闖的,哪來的,打哪回去……”
“啪。”饒是古公公身手高超,臉上仍然捱了一掌,身形一個踉蹌,差點栽倒。
暗白一驚,他看到了藍玉棠鬼魅的身形一閃,閃到古公公身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扇子扇了古公公一巴掌,她們想施救都來不及。
快,這事速度太快了。
忍不住疑惑,剛剛打了那麼久,難道是他手下留情了?
突然,一陣磅礴的威嚴襲來,別說離得近的暗白以及古公公,就連遠在一邊將楚夢居圍成一個保護狀的衆多暗衛,都忍不住雙腿一軟,想要匍匐下去。
額頭滲出滴滴冷汗,心中巨驚,好強大的威壓,這個人是誰,好恐怖,比主子還要恐怖。
藍玉棠冷聲道,“一個小小的狗奴才,也敢對本少如此放肆。”
古公公氣極,整個皇宮,誰敢動手打他,他算什麼東西,當他皇宮是菜市場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
怒瞪藍玉棠,“雜家……”
“啪。”
古公公臉上又捱了一掌。其實也不叫一掌,而是一扇,因爲從頭到腳,藍玉棠就沒用手打過他。
這一扇打得極爲用力,打得他牙齒掉了一顆,和着血水流出。
古公公看着手中和着血水的牙齒,臉色一沉。
藍玉棠嫌惡的看着手中的扇子,好像這把扇子打古公公,髒他的扇子一般。
臉上的不屑,不由得讓古公公越加不滿,拂塵一揚,身形一閃,一個龍爪,衝着他的天樞穴直襲而去。藍玉棠身子一凜,一道寒光閃過,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動作的,扇子‘刷’的一下,直襲古公公而去。
這個扇子帶着磅礴的威壓,氣勢洶洶,如閃電般瞬間就到古公公面前。
古公公一驚,連忙側身躲過,好恐怖的力量,這個人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如果不是他身法迅速,只怕這一扇子過來,不定也要殘了吧。
這一招,堪堪躲過,差點就要了他的性命,雖然躲過了,古公公卻驚出一層冷汗。
“啪”
扇子重新回到藍玉棠手中,‘刷’的一下打開,慵懶的搖着。
古公公不敢再貿然前進了,憑他根本就對付不了藍玉棠,只有捱揍的份,心裡盤算着,藍玉棠究竟是什麼樣人,來這裡有什麼目地,爲何三番兩次潛入宮中,又爲何,只是逛逛皇宮,玩樂玩樂便又離開。
他真的是來皇宮玩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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