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驚見真相

捂住跳動的心,一步步朝着屋子走去。緊張,擔憂,彷徨,害怕,思念,種種情緒環繞心頭。

腳步似乎有千斤重,每走一步,彷彿費盡了他所有的情緒。

終於,走到屋子門前,伸出顫抖的手,欲敲門,手伸到門前,卻不敢叩門。他很怕,很怕他父親他知道他如今不堪的境遇,更怕他父親過得不好。

手頓在門前,不知停了多久,久得他的手都發麻了。

穩了穩心神,止住惶恐的不安,‘咚咚咚’敲了幾聲。

屋裡,很安靜,沒有一絲聲響,也不見有人迴應。

楚逸蹙眉,以他的父親的溫婉的性格,如果有人敲門,絕對不會不理的,哪怕是那些側夫侍夫們過來刁難。

懷着不安,又敲了一次。

除了嚴冬吹來的寒風呼呼作響外,屋子子寂靜的可怕。

楚逸心裡一跳,如今深更半夜的,天都快亮了,父親不可能不在屋子裡的,難道他沒有住在這裡了。

擔憂中的楚逸,顧不了太多,直接推門而進。

屋門因太過破舊,而發出沉重的嘎吱聲,如同楚逸此刻沉重不安的心。

推門而進後,入目所及,是他記憶中的屋子。一張破舊的桌子,兩張椅子,其中一張椅子還斷了一角,用木棍以布條固定,一張古樸的老牀,牀上帷幔破爛不堪,甚至還出現幾個補洞,被褥是還是他臨走時的那牀被褥,洗得發白,連顏色都看不清,靠窗的還有一張小桌子,擺放着幾本發黃的舊書。

這裡,跟他記憶中的屋子一模一樣,沒有絲毫變化,有的,只是這裡的東西更加古樸破舊,以及屋頂的漏洞,漏洞直達天光,實在很難想像得出來,如果下一場雨下來,會不會直接把這間屋子沖塌掉。

站着這熟悉而又陌生一切,楚逸眼眶一紅,這裡的一切,多少年來,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揮之不去。

父親就住在這裡,他能聞得到他的味道,他那帶着書香氣息,帶着溫婉慈祥的味道。

擡起沉重的腳步,一步步朝着正中的破舊桌子而去,伸手,摸了摸粉塵。

纖塵不染,這裡有人打掃,有人住,是爹爹還住在這裡嗎?

坐在那張斷了一隻椅角的椅子上,腦海中回放着童年時候,東院的側夫帶着一幫人來無理取鬧,不僅辱罵父親,還命一羣粗蠻的奴僕欺負他父親,他不忍父親捱打,護住他父親,卻將藥汁不小心灑到了側夫的衣服上,側夫一氣之下,親手拿起椅子,朝着他砸過來,而他的父親,眼尖的看到椅子砸了過來,奮力擺脫奴僕的虐打,擋在身上。

當時這把椅子就砸在父親的後背上,讓父親肺腑受傷,吐出一口鮮血,椅角也壞了一隻。

再後來,家裡椅子不夠,父親就撿了一枝木棒,用布條固定住,勉強能坐,卻坐得極不舒服,咯吱咯吱的作響,偶爾不注意的話,還會倒摔下去。

忍住奪眶的淚水,坐在椅子上,三長一短的椅子坐起來搖搖晃晃的。這把椅子是父親的專屬椅子,這是父親坐過的椅子。

楚逸嘴角微微一笑,很是懷念這種味道。

低頭,看到桌上有些密密麻麻的雕刻,心神恍惚了一下,那是他小時候,沒有筆墨,又是大冬天的,父親怕他冷,不許他外出,而他又想念書學習,於是,拿着一個尖利的竹子刻在桌子上的字。

指腹,緩緩磨擦過這些雕刻的歪歪扭扭的字跡,原來,他以前的字那麼醜,像蚯蚓,像蜈蚣,還有許多錯別字。

他的父親,雖然是庶子,卻飽讀詩書,他的字都是他父親教的,帝師府上,從來都沒有人請夫子教過他什麼字。

不止他,帝師府不受寵的庶子,幾乎都沒有……

想起以前,父親站在一邊看着刻字,眼裡自責,痛楚,心疼,……當時他不懂他的父親爲什麼會有這種表情,他還以爲,是因爲他學得不夠好,所以他拼命的學,沒日沒夜的學,就想搏父親一笑,就想着,若是有一天,能夠見到他的母親,他有一身的才華,他識字,母親應該就會接納他了,父親也不用在這裡捱餓受苦。

可現在,他明白了,他父親眼裡的自責心疼痛楚,是因爲他身爲一個父親,卻沒能給自己孩子一樣溫暖的家,還要飽受欺凌。

忍住,眸子裡的淚水,嚥了下去,指腹摩挲着第一個字跡。

這張桌子很乾淨,尤其這些字跡的地方,似乎長年累月有人極盡溫柔的摩挲着。應該是他的父親吧,他不在的時候,他的父親,應該經常坐在這裡張椅子上發呆,然後摩挲着這些字跡,想念他……

起身,朝着窗邊走去,那裡還有一張小桌子,這張小桌子是他跟他父親一起做的,雖然破舊,卻很結實。

拿起桌子上發黃的書本,楚逸身子一震,心潮澎湃。這三本書,是他小時候讀的,對於沒有任何書籍的他,這些書就是他最寶貴的東西,隨意翻開一頁,裡面還有留有他的筆跡。字跡是方方正正的正楷書,他一向用正楷,因爲他的父親跟他說過四個字,字如其人,做人還是要規規距距,堂堂正正的好,不可以走歪風邪道。

所以他從小就用正楷字寫。

看向字跡,只見裡面寫着。第一件事,盡已所能,賺錢養家,孝敬爹爹。第二件事,參加母親四十大壽。第三件事,希望爹爹離開西院,得到母親的寵愛。

參加母親四十大壽……四十大壽……

楚逸看到這裡,淚水止不住流下來,胡亂了抹一把。將還欲奪眶而出的淚止吞了下去。

四十大壽,多麼可笑。

從他有記憶起,就希望能夠見上母親一面,可是他從來都沒有那個機會。他加母親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除了,在他九時候的時候,有一次,被正夫帶過去,痛打一頓後,嫡子救了他,並讓他在他屋裡養傷,當時,嫡子命人送他回西院的時候,他遠遠的看到了陛下。

雖然只是一眼,可那道記憶永遠烙印在他心裡,當時帝師正在其她官員談國事,她臉上的自信,正氣,就把他給吸引住了,從那以後,他的心裡,一直有一個目標,就是要見帝師一眼,讓他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他的存在。

所以他白天,幫着做些粗活賺錢,晚上,拼命學習。

終於,在他十二歲,帝師四十大壽的時候,終於如願以償,見到了帝師,那個所謂的母親。

而他的驚豔一舞,終於得到了帝師的注意,並且,眼裡滿是讚賞。

他很開心,因爲帝師終於跟他說話了,還走到他的近前,他從來都沒有刻這麼開心過。

可他卻沒想到,命運給他開了一個玩笑,他所謂的母親,竟然以爲他只是一個舞姬,並且,親手將他推進火坑,讓他一輩子活在痛苦中。

如果,如果當年不是因爲他懷着那個‘美夢’,至少現在,他還陪伴在父親的身邊的吧,他也不用日夜忍受那種痛苦,那個暴君……

他原以爲,他的母親,是大流國的忠臣,她才華無雙,正氣凜然,明辨是非,如果知道她錯將兒子當成舞姬,打包送進宮裡,肯定會來救他的。

他一直告訴自己,帝師只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纔會將他送進宮的,他遲早都會知道他是她的兒子,可是,他一個人在淒涼無助,冰冷無情的宮中,等待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等到最後,卻是帝師的一句,你的爹孃是誰?

呵,多麼好笑,他的爹孃是誰?

他當初就不應該有那個幻想,他當時就應該本份,如果他當初本份,留在西院,至少現在也不用那麼痛楚。

放下手中的書,擡頭望着窗外,寒冷的北風呼呼作響,吹在他身上,將他心裡的鬱氣吹散了一半。

不管以後怎樣,帝師,這個母親,他不要了,她給他的,除了無窮無盡的痛苦,什麼都沒給他,她生了他,卻不管不問,西院有多少庶子,她造了多少孽,他比儈子手還要殘忍,儈子手至少只是一刀結束生命,可她,卻是一輩子,一刀一刀的剮着。

揮散過往的這些思緒,看了看天色,都微微亮了,爹還沒回來,他到底去哪了?

他沒有住在這裡嗎?是正夫答應他的條件,給爹爹側夫的份例,所以爹纔沒有住在這裡嗎?

心裡一陣失望,來到這裡,卻見不到他。

惆悵……滿腹的惆悵……

不過這樣也好,若是爹爹真的住在這裡,他才真的痛苦,這間屋子,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屋子都歪斜一邊了,再住下去,指不定大風一刮就倒了。

左右看了一下,出門,將屋門細細的關好,嘆了一口氣,朝着另一條小道離開西院。

一路上,楚逸走得很慢,似乎還在留戀西院的味道。

月光灑在他身上,越發襯托得謫仙優雅,風姿如玉。

孤單的影子在地上,長長拉起,如同此時的內心一樣,孤單,寂寥。

除了他父親外,竟沒有一人,可以陪他說話。而他父親不在他身邊,也已經七年多了,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在黑暗中度過。

沒有朋友,沒有玩伴,一個人活在一個人的世界中,只有孤獨的影兒與他作伴。

轉頭,看着自己的影子,苦澀一笑。

至少還有影子作伴,也不算孤單了。

他活了二十年,每個人或好或壞,至少還有童年,而他呢,爲了一個卑微的夢想,爲了得到帝師的一句讚賞,他把自己童年都奉獻進去了。

別人在玩的時候,他一個人拿着樹枝,在地上塗畫着。

別人在哭的時候,他連哭泣的時間都沒有,一堆的粗活等着他。

呵……

好可笑,如果帝師心裡真的她的庶子們,就不會幾十年來,不聞不問了。真是可笑,浪費了自己二十年的時光。

就在楚逸思緒飄飛的時候,幾道尖銳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

“快點,天都快亮了,磨磨蹭蹭的,再磨蹭以後就別來了。”

“你跟他廢話那麼多做什麼,也不看看他,半死不活的,早跟你說了,這個人不中用了,就算通宵達旦做到天亮,又能做多少事。”

“呸,真是晦氣,要不是整個西院他最便宜,老子我才懶得理他。”

“哈哈,要說我,你就是貪便宜,便宜沒好貨,好貨不便宜,你還沒聽過啊。”

“呸,你少在這裡幸災樂禍,要是這些黃豆磨不出來,你也別想好過。”

楚逸的腳步頓住,靜靜聽着他們斥罵的聲音。

“啪。”一道鞭子聲,夾雜着一聲悶哼聲,以及怒罵聲傳來。

“賤人,你還以爲你是帝師侍夫嗎,在我們眼裡,你連狗都不如,再不給老子快點,你就給老子滾,一文錢你也別想要。”

“呀呸的,沒力氣做,你來這裡報什麼名,賤人。”

怒罵聲還在繼續,楚逸嘆了一口氣,這樣的事情,在西院最正常不過了,若想賺些微薄的銀兩,就只能夠做這些粗力活。

西院可憐的人太多了,他管不過來,也沒有資格可以管。轉身,正欲往另一條小道離去。

突然,一陣強烈而痛苦的咳嗽聲傳來,楚逸身子猛然一震,心跳快了幾拍,瞪大眼睛,擡起的腳舉在半空中,半響沒有反應。

“快點,叫你快點聽到沒有,再不快點就給老子滾蛋。”

“啪啪啪。”

“嗯……啊……別,別打了……”

楚逸身子一軟,差點栽倒在地,勉強扶着牆角才站定。

心裡越加惶恐,爲什麼,爲什麼那個聲音那麼熟悉,那不是他父親的聲音嗎。

“行了行了,別打了,再打下去,出了人命,可就不好了,就算他現在再怎麼差勁,至少他還有一個兒子,萬一到時候他兒子來報復咱們,可就不好了。”

“我呸,就他兒子,早幾百年前,就死了吧,都七年多了,一點音訊都沒有,皇宮那地方,是人呆的地方嗎,再說,如果他兒子真要有本事的話,怎麼會這麼多年都沒來看望過他,皇宮裡除了段貴君,也沒傳出還有哪個姓段的侍君啊。”

“這倒也是,就他那兒子的溫和的性子,在勾心鬥角的皇宮裡,只怕死得連渣都不剩了。”

楚逸擡起沉重的腳步,躲在一邊的牆角上,偷眼望去。

這一望去,楚逸的淚水再也止不住,洶涌澎湃而出,捂住嘴巴,不敢讓哭聲滲透出來。

只見那裡,有兩個身材魁梧,滿臉兇相的男子持着鞭子,一臉諷刺的辱罵着。

而在他們地上,仰倒着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很瘦,瘦得像皮包骨,他的手上,滿是血泡,血水模糊了一雙手,他的臉色,蒼白而又臘黃,因爲太過瘦弱,臉上的根骨根根浮現,他的眼窩深陷進去,一雙渾濁的眼睛,溢滿淚水,痛苦抱着頭。

而在中年男子上面,一個斗大的石磨,石磨裡面裝滿了黃豆,磨了一半的黃豆,一看就知道手上的這些血泡都是推磨推出來的。

楚逸看不到其它,只是緊緊捂着嘴巴,盯着倒在地上的那個中年男子,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順着眼角淌落而下。

“趁早死了這條心吧,你的兒子不會再回來了,也要回來,早就回來了,還需要等到現在嗎。”

“就是,你說你,拖着一個病弱的身體苟且偷生的活在這世上,累不累啊,如果我是你,早就一頭撞死了,還等到現在。”

“人家當然要等了,人家還要等着他的兒子衣錦還鄉,光宗耀祖呢,怎麼會捨得死去。”

地上的人突然重重的咳了起來,粗聲大喘着,似乎一口氣緩不過來,就會斃命般咳嗽。

楚逸心裡一緊,淚眼中,閃過痛苦,想撲過去,將父親抱起來,可他卻不敢……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對父親,他更知道,父親肯定不願此刻狼狽的樣子展現在他面膠。

手死死的抓着牆角,抓得青筋暴漲。

兩個下人,似乎也被楚逸的父親嚇到了,連聲咒罵晦氣,從懷裡,掏了幾個銅板,丟在他身上,“給,以後你也別來了,要是不小心死在這裡,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們虐待你了呢,呀呀的呸,真特麼的晦氣。”

撿起地上的東西,兩個下人相攜離去。

兩人離去,只剩下楚父,楚父伸出乾枯褶皺的手,彎腰,一個一個細細的將銅板逐漸撿了起來。

雖然手上滿是鮮血,可是楚父眼裡卻是一笑,寶貝似的將銅板揣在懷中,嘴裡喃喃自語道,“又有五個銅板了,等逸兒回來,就有錢給他買書了。”

聽到這句話,楚逸整個人直接倒在地上,死死捂住嘴巴,原來爹連夜磨磨,是爲了攢錢給他買書,就爲了這五個銅板,把自己搞得血肉模糊的。

爹……逸兒不孝……逸兒不孝……

側頭,看到楚父,一步步,艱難蹣跚的離去,離去的時候,還望了一眼石磨,眼裡閃過痛楚。

楚逸知道,他是爲失去這一份工作而惋惜。

目送着他,在寒風中,穿着單薄的衣裳,瑟瑟發抖,蹣跚離去,昏黃暗影長長拖拽一地。

心痛得無法呼吸,他的父親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的父親,雖然也瘦,但是他皮膚白皙,長身玉立,身上充滿淡淡的書香氣息,他的容貌在衆人侍夫裡,更是首屈一指,耀眼奪目。

而現在,他的腰駝了,人老了,頭髮也白了,明明只有三十多,四十不到,看起來卻像倒也七十多。

他真不孝,真不孝,這七年,爹爹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正夫不是答應過他,只要他答應他們的條件,就會善待他爹爹的嗎,爲什麼,爲什麼他現在過得這麼辛苦,爲什麼……爲什麼……

再也壓仰不住,痛哭出聲。

自責,悔恨,痛苦……包圍着他。

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渴望母愛,如果不是執意渴望母愛,就不會把父親害成這樣。

如果他不去參加壽筵,他就不用被當作舞姬送進宮中……

他還可以在西院陪着他父親……

爲什麼……爲什麼要對這麼對他父親,他什麼都答應了,什麼都做到了……可是爹爹……

將頭埋在膝蓋痛哭出聲,肩膀一抖一抖巨烈的顫動着。

幾近晨曦,呼嘯的寒風,一陣一陣的吹在他身上,遠處,樹木簌簌作響,落葉漫天飄飛。

楚逸完全沒有感覺,只是把自己手臂環繞着自己的身體,抱住自己,悶聲痛哭。

直到一道諷刺的聲音傳來。

“哼,你還真夠天真的,帝師府的人都是什麼樣的,你還不清楚嗎,指望他們對你爹好,他們沒有滅了你爹的口,就不錯了。”

楚逸本能的擡起淚眼婆娑的臉,看到一襲火豔的紅衣。

其實不用看,他也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就是段鴻羽。

擡起頭來,看到段鴻羽不屑的衝着冷笑,眼底極盡嘲諷。

苦笑幾聲,拍了拍自己頭。

他知道正夫他們不可能會對他父親好的,只是沒想到到,他們竟然什麼補償也沒有給他。

甚至如此虐待他。

“呵,怎麼樣,後悔了吧,這就是你自以爲是的代價。”段鴻羽的魅惑的臉色有些扭曲,滲人,瞪大眼睛,欣賞着楚逸的痛苦,彷彿楚逸越是痛苦,他越是開心。

“真是報應,哈哈哈,上天有眼啊,報應終於落在你頭上了,不過,這還不夠,楚逸,我詛咒你,生生世世,永遠活在痛苦中,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

楚逸慘笑一聲,將背部靠牆壁上,任由淚水順着他的眼角淌下。

段鴻羽扭曲的五官,瞪向楚逸,憑什麼,憑什麼用這種諷刺的目光看他,現在可憐的是他,而不是他。

別以爲每次都溫文爾雅,喜怒不形於色,別人不瞭解他,他還不瞭解他嗎。

這個僞君子,活該痛苦,活該他父親一輩子孤苦無依,活該他連一個侍君的名份也沒有。

“看,看什麼看,一個賤奴,有什麼資格這樣看着本貴君。”段鴻羽見楚逸的目光一直看着他,忍不住使勁的踹了也一腳。

楚逸沒有躲開,以自己的身體承受了那重重的一腳,哀慼道,“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我們之間,還有必要計較那些嗎?”

楚逸不說這句還好,一說這句,段鴻羽本就有些扭曲的五官徹底扭曲,一腳接着一腳,不斷往楚逸身上踹去,“我跟你之間,不死不休,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我就是要折磨你,一輩子折磨你,我就是要看你痛苦,你越痛苦,我越開心,哈哈哈哈……”

楚逸抱着頭,任由他踹,原本就淌血的心,越加痛苦。嘴角,在段鴻羽的看不到地方,諷刺一笑。

任憑拳腳落下,楚逸都沒有感覺,心裡徘徊不去的,是他那年邁的父親。

他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讓他父親勉除痛苦,他只知道,他的父親,如果繼續呆在帝師府,他會瘋掉。

他現在什麼都沒有,段鴻羽至少還是一個貴君,可是他呢,他連一個名份都沒有,只是一個人人瞧不起的侍人。

離家那麼多年,難受要用這樣尷尬的身份見爹爹嗎?

不,不能讓他知道,爹會傷心的,他那麼疼他,如果讓他知道他在宮裡受到那麼多委屈,爹會痛苦的。

“砰”

這一腳踹得很重,踹得楚逸身子滾了幾番才停了下來。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口口水吐在身上,“呸,跟你父親一路貨色,我等着那一天,看你步你爹的後塵。”

段鴻羽嫌惡的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似乎連踹他,都侮辱了他似的。

低聲咒罵了幾句,往來路走去。

楚逸擡起痛苦的眸子,淚水再次模糊他的雙眼,望着段鴻羽火紅的背影,暗道:哥哥,當你知道真相後,你會跟我現在一樣恨悔痛苦嗎?

三次了,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僅一腳把我踹開,甚至還把我推向火坑,我都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可是,我快撐不下去了……

倚着牆角,痛哭出聲。

“美人兒,你怎麼哭得這麼傷心呀,來來來,別哭,本小姐扶你起來,有什麼委屈,儘管跟本小姐說,本小姐爲你出氣去。”楚逸擡頭,不解的看着一個身穿錦繡華衣的少女。

這個少女很胖,像一座大山似的,身上的贅肉隨着她的走路一甩一甩的。

本來胖倒也還好,只要穿個寬鬆的衣裳就可以擋住了,可這個少女,卻偏偏穿着緊身束衣。

衣服很緊,緊得將她身上一層一層的贅肉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來,難看至極。

而她的臉,哈喇子,不斷往下冒,色眯眯的盯着楚逸,伸手就欲撲過來扶起楚逸。

楚逸連忙閃向一邊,讓她撲了個空。

胡亂將臉上的淚水抹掉,挨着另一邊的牆壁,心裡有些緊張,段小姐想做什麼?

七八年前,她就強過一個庶子,那可是她的親弟弟,她都不放過,現在她又想做什麼?

段影的好色,在帝師府是出了名的,即便他從來都沒出過西院,對她的大名,他也如雷貫耳了。

“美人兒,躲什麼呢,本小姐不是壞人,本小姐是想幫你出氣呢,你只要告訴本小姐,是誰欺負了你,本小姐絕對針他打得爹孃都不認得他。”

段影猥瑣一笑,搓着手掌,沒想到她的運氣這麼好,居然讓她碰到陛下身邊的美人太醫。

剛剛她跟他爹被她娘關在祠堂,幸好,她爹爹心腹衆多,那些人,只是意識意識送過去,一下就放了出來。

她一個人閒得無聊,走着走着,迷了路,居然跑到西院來了。本來正一臉晦氣呢,卻沒想到,讓她碰到落單的楚逸。

剛剛在宴席上,她就看中楚逸了,這個男子,真不是一般的美啊,比起段貴君,青美人,一點兒也不遜色,甚至還更高一籌。

這樣的美人,要是能娶到手裡,或都弄到手裡,不羨慕死一羣人。

自從出了宴席,進了祠堂後,她就一直惦記着楚逸了,沒想到皇天不負有心人,踏破鐵鞋無覓處,居然真的讓碰到楚逸了。

好在,楚逸不是陛下的侍君,不然她真的要哭瞎了,美人在手,卻吃不了,還有什麼比得上這種痛苦。

楚逸有些緊張的往旁邊靠去,左右看了看,這裡是西院最偏僻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什麼人,就算了喊了人,也不會有人來救他,陛下根本就不知道他在這裡。

這裡離南院又那麼遠。即便叫了人來,也只是帝師府的爪牙。

強自鎮定道,“不需要了,楚逸沒什麼事。陛下還在等着楚逸的藥,楚逸先行告退了。”

說着,就往南院而去。

好不容易到手的肥肉,段影豈能讓他走了,連忙攔住,“走那麼急做什麼,現在天還沒亮,陛下也不可能那麼早起身的。”

------題外話------

小劇場:

顧輕寒:楚逸,你哭那麼傷心做什麼?

楚逸:小狂狂說,自從我上場後,訂閱嘩啦啦往下掉……

顧輕寒:這,也許她們在養文……

楚逸:小狂狂還說,跳訂的量,由始以來最高的……

顧輕寒:唔……也許他們還會回頭看的。

楚逸:小狂狂更說了,連月票都沒多少張了……

顧輕寒:那你甩甩節操,賣個萌,求個票唄。

楚逸:有用嗎?

顧輕寒:看你的魅力。

聞言,楚逸甩出綵帶,跳起熱舞。

不要再來傷害我,這不是我要的結果,結果,畏畏縮縮,那不是我,所以我還是要來求個月票,月票……

喜刷刷,喜刷刷,嗯啊,月票,月票快到碗裡來。

請看楚逸瓦真誠滴小眼睛……請看瓦楚逸驚豔滴熱舞……哎,其實小楚子瓦想說,甩張月票吧……

第95章 反胃?嘔吐?第76章 藍族主第56章 陌寒衣與藍玉棠第40章 她不是陛下第2章 五年後第13章 誰坑誰?第36章 各方反應第15章 補腎的番外五第47章 高人,請現身第68章 圍攻衛青陽第22章 送神難第46章 堂堂女皇,居然捱餓挨凍?第51章 時隔七年,再奏一曲第60章 最後一戰第60章 最後一戰衛青陽番外一第16章 恢復容貌第21章 請神容易第77章 封印第3章 滿門抄斬第67章 挽容公子第13章 誰坑誰?第15章 巧奪玉佩第12章 凌家二公子第71章 血染碧波湖番外四第49章 免死金牌第22章 十五月圓要來了第40章 跟你回家第19章 禁忌之術番外十第30章 震魂第87章 驚聞身世第63章 打入天牢,永不釋放第71章 血染藍族第23章 段鴻羽的悲催侍寢番外十一第15章 女皇雄起(一)第102章 一劍穿心(上)第107章 難產第41章 曇花一現,只爲韋第99章 迴天無術,若離成魔第56章 你是我的小蘋果第36章 段鴻羽的洞房花燭(二)大結局三第27章 哀怨的琴聲第29章 滿月宴,不速之客衛青陽番外一第六十五章第26章 雲王來了第108章 皇太女第113章 她不是皇室血脈第8章 收服小魔王第4章 女皇淪爲奴隸第28章 一見如故第29章 納蘭傾出來了第69章 要殺他,先殺我第75章 斷腸崖上人斷腸番外三第68章 圍攻衛青陽第67章 今夜誰倒黴第37章 落荒而逃第46章 小產第9章 以假亂真第14章 比武招親第47章 他該回去嗎?第92章 又見白若離第11章 擦肩而過第27章 他的容貌被毀了第20章 相見不相識第28章 臣侍也想要孩子第73章 禁地魔琴第56章 陌寒衣與藍玉棠第34章 接納衛青陽第8章 舌戰金鑾殿第47章 高人,請現身第61章 驚見真相第89章 陰差陽差第94章 領着公子上三樓第19章 長得妖孽不是我的錯第26章 一屍三命第35章 譴散後宮第1章 崖底第75章 斷腸崖上人斷腸第8章 舌戰金鑾殿第3章 清歌選妃第54章 初生情竇第13章 三貴君齊聚一堂(二)第58章 衛青陽被賣了第7章 陛下威武第73章 若離生氣第10章 洞房花燭夜(二)第24章 選秀大會(一)第41章 回到流國第2章 五年後第113章 她不是皇室血脈第32章 美男多多第73章 若離生氣第31章 押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