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茹說的話她不是沒有聽進去,甚至眼前這個畫面讓她有一種感覺,她可能會是最後一次見他,而那個看起來門當戶對的政*治聯姻,根本就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幻想罷了。
從年少時的邂逅到成年後的他們,他一直都未曾愛上她,以前不會,以後更不會。
世間最偉大的愛情是成全,境界最高的愛人是放手,看着對方幸福,自己就會幸福。可爲何,她每每想到這句話心裡就會隱隱作痛,爲何?
究其原因,她無論多努力,都只能是個凡人,而那些大道理,則是聖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彭磊收拾好東西,接到胡霄的電話,他說在樓下等他。
自從出了車禍,部隊原本配給他的車已經被收回去維修了,再加上這件事情還沒有做最終的處理,目前出行沒有以前那麼方便了,所以胡霄纔會開車過來接他。
推開房門,安茹雙手插兜站在門外,彭磊看着她,吸了口氣,走廊上濃重的消毒液味鑽進鼻腔,他不禁皺起眉頭,原來住院比他想象中更痛苦。
“茹兒,你快跟磊兒說說,他執意要回部隊,我和若雨都勸不住啊。”跟在彭磊身後的中年女人看到最具有說服力的人到來,急忙指着男子的背影說道。
安茹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前的人,這份倔強,跟當初爲了她打架,幫她出氣的毛頭小夥一模一樣,這些年過去了,他雖然比以前更高大,比以前更英俊,可唯一沒變的,還是那份深到骨子裡的勁。
她知道,他認定的人和事,沒有人可以改變。
“姨媽,我早上和科裡的教授碰了個頭,說彭磊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您不用過於擔心,他昏睡了這麼多天,也是該回去處理自己的事情了,畢竟他是個軍人,您還是不要強留比較好。”
其實,安茹想說,去吧,去找那個叫阿金的姑娘吧,她心裡有你。
可是,她說不出來,也不敢說。
他們之間,或許是宿命,或許是別的。
海軍醫院停車場,胡霄站在車門旁邊,遠遠的就看到一個身影朝着他走過來,他走的很急,作爲戰友,他是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的。
“磊哥。”
“嗯,辛苦你了,麻煩你先去我的住所吧,把她們送回去。”
彭磊打開後座車門,看着他母親和若雨坐進去,之後又繞到另一側,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胡霄感覺這氣氛不太對勁,但礙於彭磊的家人在,他也不便說什麼,一路默默的開好自己的車,偶爾會看到後座上那個年輕女子臉上的落寞。
車子到達地方後,胡霄沒有下車,彭磊說他會馬上返回。
果然,不到5分鐘,那扇大開的房門裡走出來一個人,他穿着合體的軍裝,步伐同樣很快,好像有什麼緊迫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一樣,一秒鐘都不想浪費。
“走吧。”隨着車門再次被關上,胡霄發動了車子。
“那個,磊哥,本來唐坦是要和我一起來接你的,可是我晨跑回來,發現他匆匆忙忙的走了,後來我出來的時候,崗哨的戰友說,他開車那速度跟瘋子一樣,還問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要不要向上面彙報之類的。”
彭磊知道,這個世界上能讓唐坦如此瘋狂的人和事不多,他大概明白他爲什麼會瘋。
“好的,知道了,先回部隊吧。”
他面容平靜,語氣也絲毫沒有任何情緒,但心裡卻早已經泛起波瀾。
剛纔在房間裡拿到電話的那刻,他恰好看到了自己在昏睡期間的通話記錄,以及阿東發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