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山,在極天大陸的西南之角。
早在蘇荃第一次看到中元域圖時,就在上面看到過它的影子。只是當時,上面不曾標名入魔山的名字,西南之角也只是用淡淡的墨色打底,然後在上面標出血屍池之類的幾個聽起來就頗是可怖的名稱。
多少年了?哪怕她就呆在離入魔山不到三千里的地方,也從來不曾與這些打過交道。事實上,想當初的中元大陸,除了下樞城那裡會和魔修搗亂之外,其餘地方几乎沒有魔修涉足。中元的修士也從來不把這些魔修放在眼裡。
可如今,這些魔修卻成了中元的大患!
入魔山,與極天門所在的璇璣山脈只有一溝之隔。那條溝,便是傳說中的幽冥澗。深不見底,毒瘴迷漫不說,更有諸多兇惡之極的妖獸在此中潛伏。你無時無刻不得小心提防着它們,而這些小東西也不知會在何時何處便從那些迷重的迷霧中衝出來,狠狠地咬你一口。
蘇荃本是小心謹慎之人,若左右無事時,她要經過此地,必然要小心翼翼地行進。可現在,她趕時間!所以,她直接將火影術浸潤在九音劍上,然後將九音劍揚手擲了出動,劈天重重毒瘴,然後踩着追天御風梭便向前方衝過去了。
她還記得,當初她在築基時期,就用火影術燒死了一隻七階妖獸。結丹以後,中元大陸上的妖獸已然不多,但在茵萃谷試練中,她的火影術纔出,便嚇得那些林中的妖獸全跑光了。這次,她已然結嬰,又有何懼?直接用火影術開道!那些小王八蛋若是識趣,就給她滾得遠一些。若是不識相的上來找死,她也絕不再手下留情了!
幽冥澗的距離有千里之長,踩在追天御風梭上,也在大半日的行程。開始一上午時,毒瘴雖濃,可是並無妖獸上來搗亂。但當午時來臨後,幽冥澗上那些濃重得十步以外便看不到情形的灰色毒霧變淡了。可是其中隱藏的妖物卻是接二連三的衝蘇荃衝了過來。
先開始是三隻劍齒虎,然後又有五隻風雷雙翼獸衝了過來。個個都在六階以上。蘇荃雖說最後將這些傢伙全宰了,可是耗費的靈力也不少。而且更讓她意外的是擋道的傢伙居然越往後越多,開始還是六階以上的妖物,到了後來特麼的居然連二三階的都跑來找她的麻煩了。
九音劍下,死傷無窮!
而她每砍死一隻妖物,都覺得九音劍顫動一下。
“你在搞什麼?”
她問她,可九音這個死婆娘卻只是回答她一個輕輕地嘲笑:“見過笨的,沒見過你這麼笨的。”
媽的!“我哪兒笨了?”
“不惜得告你,自己想吧。”
一場本來在日暮時分就能過去的幽冥澗,卻因爲廝殺太多的緣故,直到月華初升時,才堪堪飛了過來。
只是,說來也怪。在腳下仍是澗域的時候,那些妖獸真是殺也殺不完的殺。可是當她的雙腳踩到地面上後,那些剛纔還殺不完的妖物竟然特麼的一下子全部人間蒸發了!?
這是幾個意思?
“九音,九音?”她想求教,可特麼的九音那個死女人卻是給她裝死,一句不說。叫出冥蝶:“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爲什麼剛纔妖物那麼多,現在卻是一個也沒了?”
冥蝶期期艾艾地看着主人,半天后,才磨磨蹭蹭地講:“主人,小蝶不敢說的理由不是隻有那麼幾個嗎?您那麼聰明,怎麼會猜不到?”
小蝶不敢說的理由?
“雪卿?”冥蝶搖頭。
那麼,接下來還能有誰?蘇荃眼光怪異地剝開她腰間的第三隻靈獸袋。在那裡面,小虎已然睡得酣沉。自從她把先天真氣定期輸給這個小傢伙後,它睡覺的時間就越來越長。白天,她把它抱在懷裡的時候,它都能睡得着。更別提放進靈獸袋裡了。
可是,爲什麼這種異象會和它有關呢?這傢伙明明只有一階不是嗎?
蘇荃實在想不通。可是,就在她把小虎從靈獸袋裡拎出來的同時,身後左側方突然傳來了一股濃烈的妖氣。冥蝶大叫:“主人,是食魂蛇!”
蘇荃怎會感覺不到?不過這次,她沒有直接扔手就砍,而是直接將手中的小虎向那個地方扔了過去。然後劍尖這才隨着衝了過去。結果,她看到的景象,驚得蘇荃的小心肝險些沒有掉出來。
因爲那隻小虎居然還自睡得酣沉,可那條足在一尺見方的食魂蛇已然張開大嘴將小虎吞了進去!
它在吃東西,防備力大低。蘇荃手起劍落,一劍砍在七寸就將這條食魂蛇斬成了兩斷。可是,那已經將小虎吞進嘴裡的前半段卻是根本沒有停下動作,它閉上嘴巴,仍在吞嚥!
蘇荃嚇死了,舉劍就要往下剖。卻不想,那隻因爲物理反應還在自我吞噬的蛇頭,卻是在吞嚥了三下後……將小虎整個兒的從七寸截斷處……咽出來了?
這小傢伙還在睡,可那條蛇卻已經完全不動了。
蘇荃眨了眨眼睛,沉思片刻後,將此蛇的妖丹材料全收了起來。材料另放一處,妖丹想想後,則放進了靈獸袋裡。當然,是裝小虎的那個。然後用清潔咒將小虎洗刷乾淨後,將小虎再次放進了靈獸袋裡。
她要看看,這個小傢伙對妖物到底有什麼樣的能力!
它還在睡沒錯!可似乎手感與剛纔從袋子裡拎出來時,已經有所不同了!好象有輕了一些,雖然只有一點點,但她仍然感覺得出來。而她在那個世界學過的知識告訴她。人在睡着與清醒時的體重,其實是不一樣的。同理,妖物也是如此。
“冥蝶,我說這傢伙是不是在裝睡?”
她傳音,冥蝶鬆了一口氣,有些委屈地講:“主人,他是……很特別的存在。睡與不睡分別不大。而這世間的妖物,雖然都想吃了它,可是就象您剛纔所看到的那樣,想吃歸想吃,可是吃下去的結果……卻未必便是福氣!”
“你的意思是,剛纔那條蛇不是我弄死的嗎?”
冥蝶低頭:“主人,食魂草哪有那麼容易死的?您砍是砍斷了,可是它的蛇頭還可以繼續生出後肢來的。”
“可我的劍上有火影術。它應該長不出來纔對。”蘇荃當然知道這食魂蛇和蚯蚓兄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她自信於她的火影術,所以……可現在,怎麼聽這意思竟然不是似的?
只可惜,關於這點,冥蝶是再不肯說什麼了。
爲了再次將那些妖獸招惹來,蘇荃把放小虎的袋了紮了緊緊。因她靈力不多了,便放出三元居在此地休養了一夜,直到體內靈力充滿後,這才起身。可是當她剛剛運行完畢後,卻覺得嘴上毛絨絨的發癢。睜眼一看,唬了好大一跳。那隻小虎竟然已經湊過來了,想要先天真氣?
那也不需要對她這個……飼養者,如此耍流氓吧?
蘇荃嘆了一口氣,卻沒有再給它先天真氣。小傢伙圓滾滾的身子不幹了,一邊嗚嗚咆的叫,一邊在她腿上滾來滾去的撒嬌耍賴。
很可愛沒錯!
卻可惜:“你對我太壞了!”
“小東西,我不管你是什麼來歷,但你對我實在是太壞了。我自認爲沒有虧待過你,可你做了什麼?偷吃我煉出來的重要丹藥,揹我偷偷的行事。我給你先天真氣是想讓你快點長大,好有能力保護自己。可你的回報是什麼?耍賴,悄悄釋放你的氣息,然後引來一堆妖獸圍攻我。我不知道你叫什麼,但你這種行徑已經讓我很生氣了。我不會再給你先天靈氣,直到你認識到你的錯識爲止!”
她直接揪起這小傢伙的頸毛,就打算把它扔進靈獸袋裡去。結果,她才拎起這小傢伙的頸毛,腦海中便突然傳來了一個嫩生生的小孩子聲音:“我認你爲主,你給我丹藥吃不是很正常的事嗎?爲什麼要說是我在偷?”
咣!
蘇荃一個趔趄,險些從蒲盤上摔下來。瞪眼看眼前這隻小虎。它還是那副圓溜溜的模樣,表情也依然純潔無辜。可是一對大眼睛卻再不是原來迷迷朦朦,好象什麼也不懂的樣子了。當然,他的眼神還是很純潔,很無辜。一如他說出的話!
可是:“你什麼時候認我爲主了?”她有和他簽過靈獸契約嗎?爲毛她自己沒印象?
腦海裡聲音更委屈了:“人家明明已經吃了主人的血了,不是嗎?”
血?
那些污血也可以認主?
蘇荃扶住額頭,對這些珍奇物種完全絕望了:“可我一點感覺也沒有。算了算了,咱們不討論這個環節可以嗎?不管你有沒有認我爲主,我的態度都是一樣的。不準揹着我做事。不準偷吃我的丹藥。我煉出來的丹藥每一顆都是有用的,你吃了,別人就沒得吃。若一個情勢不好,救不回我在意的朋友,那可怎麼辦?”尤其是在現在這種靈脈一座座的毀掉,靈草來源再無保障,只能依靠存糧過日子的情況下,每一顆丹藥都是極珍貴的。
可是:“他們死不死,與我有什麼關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