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荃給守一真君重重的叩了一個頭後,便回坤宮峰去了。回去後,她馬上便投入到了關於收集劍魂的創想中。爲此,她誤了玄天宗爲了馬上要開始的引仙大會,所舉辦的各種選拔賽。也誤掉了斬月出關的時機。
她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到斬月,而當她看到他時,已經是玄天宗弟子準備登上寶船的那天了。
那是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被精心挑選出來的四百名玄天宗弟子在山門前準備登船。在極天門,登船的順序也好,在船上的位子也好,都是按照等階分的的。可是在玄天宗,卻是按九峰的順序登船。而且登船後的房間,除了元嬰修士是一人一間外,就連結丹修士住的也是與普通弟子一樣的雙人房。愛和誰住,是你們自己的自由,無人相管。而在坤宮峰,只有她和斬月兩個人。
之前,她並沒有就此產生過異樣的情緒。可這次,她一出山門便遠遠的看到了那襲青色的身影在寶船的船頭上。正指點着一幅圖紙的樣子,和身邊站着的臨空真君不停的交談。
他、好象瘦了很多。神色倦萎不說,衣袍空蕩得幾乎能吹起風來了。
她看了他第一眼,便被他發覺了。可是他才一轉頭,蘇荃便嚇得把頭低下了。
那副作賊心虛的模樣,氣得斬月幾乎想狠狠抽她一頓,可是轉念一想,尤其是在看到臨空真君定定看過的眼神後,卻是直接氣得笑了出來。
臨空真君本是提着一口心氣的,可現在瞧斬月笑了,反倒鬆了下來。平淡道:“你不要責怪她,情份未到,雙修也不過是徒惹雙方難堪。她知道這一點,肯堅持自己的心意是上好之事。至於你……還有很多時間。”
他與他,已經很多年不曾這樣說過貼心的話。因爲斬月他自己就不敢去面對臨空師兄,哪怕在外奮戰浴血得來的寶貝要交給臨空,也要託人轉送。這是他的心魔!而若不是她的幫忙。他也解不了這個心魔。這次結嬰,斬月感覺得很清楚。他的心魔已解,一切過程順暢通透。若不是斬月劍出了問題,大概他會順利結嬰。至於她不大情願與他雙修。助他療傷的事……“我若說我一點疙瘩沒有,那是假話。可若說多生氣,卻也沒有。師兄,她的性格我很清楚。她不願意的事就是不願意。而她到目前爲止,甚至連她的過往都沒有和我說清楚。那麼,若只是簡單的雙修,又有什麼用處呢?”
臨空真君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想通就好。不過這事還是要抓緊辦才行。我瞧她那模樣,從引仙大會回來後,想必就要結丹了。而一旦她結丹了,擁有更多的力量,那麼也許許多心境都會有所不同。”
臨空的話似乎別有深義,斬月楞了一會兒,終是琢磨明白。
若說築基只是從凡入仙的一個門坎,那麼結丹便是真正一腳踏入仙境的關竅。在築基期。雖說乘雲駕霧,引山流水也是逍遙自在。可這世間築基修士何其之多,在凡人眼中的逍遙日子,在修真界卻不過是爾爾。行動皆要謹慎,萬事不可強自出頭。說來日子也過得頗是憋屈。可結丹以後情況就不同了。結丹修士擁有的力量是築基修士無法比及的。雖不及元嬰,卻已經有了感應天道的能力。擁有的力量更多,信心心性自然會有所變化。
當初他自己不就是那樣嗎?在結丹之前,幾乎不敢與門中許多師兄弟多行交往。可結丹後,他卻逐漸有了信心。釋放自己的才華,爭取表現的機會。一步步走入玄天宗的核心,並在最後與曜日師兄並肩屹立在所有同階弟子的頂端。
她,也會這樣嗎?
會吧?
那個孩子本就是天資出衆的材料,再加上三世的修行。許多雜事的雕琢,她的光芒會越來越強的。如同她日漸美麗的容貌一般,終會被這世間的修士正眼相看,甚至不敢輕忽。
而到了那個時候……她還會選擇呆在他身邊嗎?
一瞬間,斬月有些懷疑。可很快,他便釋然了。她選擇的從來不是強者。而是信任。只要她還信任他,最相信他,那麼,她就會一直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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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荃自進入船艙後,神經就崩到了最高點。她連坐也坐不下,腦袋裡一直想的是一會兒斬月要是回來,她該和他說什麼?怎麼說?怎麼解釋?要是他吃乾醋的話,吵起來可怎麼辦?亂七八糟的思緒,開始還有些條理,可後來越想越亂,越想越奇怪,各種不靠譜的思維全都擠進了她的腦袋裡。
她就這麼一直熬一直熬,一直熬到天色大黑,然後……天亮了。可是,斬月卻沒有回來?
糟糕!難道他已經氣成這樣了?
她更心焦,可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頭上,斬月通通沒有回來。
蘇荃把自己扔進枕頭裡,幾乎想悶死自己時,門板響了。
是他回來了嗎?
趕緊跑過去開門,可看到的卻是守一真君的僮兒。
“師姐,掌門叫你去見他。”
見守一真君?難不成斬月幾天沒回來的事,這位掌門知道了?想勸架什麼的嗎?蘇荃揣着一肚子小兔子去了,可開門後,卻是瞬間搞了一個大紅臉。爲啥?因爲在守一真君的這間屋子裡……同行的三位元嬰修士都在不說,甚至還站着八個結丹修士以及七個築基修士。正中間桌面上一所活靈活現的真山真水,正是引仙台的3D立體呈像圖!
媽的!好糗!
她努力壓下臉上的燥熱,趕緊過來請安。守一真君就當沒看到她那紅紅的小臉蛋,可是其它結丹築基修士卻全是把眼光飛來飛去。有不厚道的甚至都輕笑出來了。搞得蘇荃更糗了,幾乎把腦袋快垂得脖領子裡了。
然後,便聽得一聲清咳!笑聲停止了,是斬月。可是,蘇荃感覺更糗了。
她站在最靠近門的地方,不敢擡頭更不敢說話。可那邊的斬月卻是以指節敲敲桌面,朗聲道:“大家聚過來。”
大家全聚過來了,蘇荃本是磨蹭到最後的,可不知是哪個在後面推了她一把,居然把她直接推到斬月身邊去了。而那個位子竟然特麼的早就被空出來了。這是哪個王八蛋乾的?她擡頭要瞪人,可看到的卻是一桌子的同門師兄弟們……噗的一下,全笑出來了。然後元嬰修士那邊,臨空真君第一個爆笑了,剩下三個……連執一真君都沒崩住。
唔,這些人好壞!
她的臉幾乎燙得能攤煎餅了。斬月本想再繃一繃的,可是看她這副樣子,實在是又可氣又可笑。遂瞪着桌上這些人:“別鬧了,說正經事。”
說完,一指引仙台:“這次咱們進攻的路線與上次依然一樣,分八個方向兩隊前行。頭一隊是結丹修士領隊,第二隊是築基修士領隊。第一隊的戰力要強一些,把路上的障礙能消除的全消除掉。好讓後面跟的低階弟子安全通過萬惡淵。這八個方位上各有什麼樣的妖獸,大家上次已經差不多都有底了。雖說這次情況可能還會有所變化,但是大致情況想來變不到哪裡去。這八個方向由大家自己挑選。所要帶的人手這次也要訂下來。誰先挑?”
逐風第一個舉手:“我要走這條路。”手一指西南的方向。衆人皆默。那條路是曜日真君隕落的方向。那隊的結丹修士全部被至陽真尊拍死,無一倖免。這次其實大家都想走那條路,可是逐風似乎最有資格。
然後,桌邊其他七個結丹修士各挑了一條路走。然後由築基弟子挑。那七個都挑完了,最後剩下了正北的一條出來。然後,這些漢子們的眼神再度落到了她身上……
蘇荃很納悶的回頭看斬月,迎來他也注視的目光。然後,蘇荃頓悟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驚叫:“要我帶隊?”
斬月挑眉:“怎麼?你沒信心能護住二十五個同門的性命嗎?”
二十五個?
蘇荃嚥了一下口水:“我……我沒幹過這種事。”說真的,她真沒幹過。她在極天門的任務清單裡,最繁重的一項就是和玄天宗的那場鬥劍會。其它事都沒她啥事。這次居然要她負責二十五個同門的性命?
她壓力好大!
其它修士都開始笑,蘇荃感覺好糗,可是她確實沒幹過這種事。
逐風最急,第一個開口:“沒事的。你上次帶着我,幾乎把整個島都轉遍了,不也沒事嗎?六階妖獸,你直接一把針甩過去,就得完蛋。更何況你帶的是後隊。前面的妖獸大部分都已經被前隊消滅了。你只要留神看顧着後面的弟子就行。沒什麼硬仗。就算有,你不是也打得過嗎?”
“可那是二十五個人!”要都乖乖聽話也算,萬一碰到個搗蛋淘氣,不聽指揮的怎麼辦?自己跑出去,傷了胳膊傷了腿還好說,一不走運碰到個高階妖獸讓啃了怎麼交差啊?
她沒好意思直接說出來,可斬月卻猜到她在想什麼,直接斜眼看她:“碰到不聽話的,你不會揍他嗎?揍到他聽話爲止。要是你連這點也做不到,你還怎麼配讓人家叫你師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