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縣尉。”
“嗯。”
“靳大哥。”
“嗯。”
靳賀一路匆忙的從外面走進縣衙,跟正在打掃縣衙的捕快與下人打過招呼後,就直接繞進後堂。
正在記錄文書的端木梓聞聲擡頭,見到是他便微笑着打招呼:“靳縣尉。”
“端木縣丞,大人呢?”靳賀幾步走過去有些急切的問。
端木梓道:“在書房查閱最近的文書,出什麼事了嗎?”
靳賀點點頭,而後又道:“端木縣丞一起來吧,有個新案子。”
“哦,好。”端木梓將桌上的東西收好,起身跟着靳賀一同去了後衙的書房。
說是在查閱文書,只是許芷陌看別的閒書還很有耐心,但對於這種密密麻麻都經了自己的手的案件,看了一會就有些頭昏眼花、昏昏欲睡。而後她便很是乾脆的直接信任端木梓,在文書後面蓋上自己的印章,再命人端了茶水點心在書房外的院子裡一邊吃一邊悠閒的看閒書。
待靳賀與端木梓二人並肩走入後衙,看到的便是她姿勢並不雅觀的睡在躺椅上,雙腿交叉搭着一搖一晃的,很是認真的看着一本一看就知道是市集上那種小販拿來賣得野史雜書。
兩人皆是一頓,如往常一般的無言對視一眼,隨即才雙雙走上前行禮:“大人!”
許芷陌眼也不擡的直接擺手道:“有事待會再說,等我看完這一頁。”
“……”
兩人無可奈何,只好站在一邊沉默等候。
等了大概半刻鐘,許芷陌才戀戀不捨的放下手中的書,整了整衣裳站起身子清清嗓子道:“好了……有何事你們兩人一起來找,莫非是有新案子了?”
靳賀點頭道:“是的,前幾日有一自稱是捉鬼大師的道士爲岑府作法,說府中有厲鬼出沒,需要用黃金來引其出來,然後再施法驅鬼。由於他說施法不能有生人的氣息,於是岑府上下全都避開,哪知過了一個時辰再去看,便發現不僅僅那道士不見了,之前拿出來的一百兩黃金也不翼而飛。這樣一來,岑夫人便了然那道士壓根就是騙子,但因爲不想因此出醜就沒有報案,而是忍氣吞聲的沒再追究。但是誰知那騙子並未離開臨江,又先後出入了安、沈、鄭三府以同樣的伎倆騙取黃金,多的有整整五百兩。”
許芷陌訝異的挑眉:“怎的不來報案?”
靳賀無奈道:“這幾府要麼是有頭有臉的書香世家,要麼是前朝命官的家眷,個個都好面子,所以都想着讓這件事就這樣過去,而不是大肆宣揚讓整個臨江縣的人知道,甚至乎傳至金陵城。”
“……”許芷陌無言以對,片刻後才道:“那如今是需要立案嗎?”
靳賀點點頭:“嗯,不過都要求不能太張揚,希望我們能夠秘密的查,查清楚後也無需在前衙審案,在經過指認後就結案。”
許芷陌轉頭看向端木梓,問:“這般合規矩嗎?”
端木梓道:“倘若是受害人的要求,是
可以的。”
“那好,那道士理應還未走遠,靳縣尉你帶上個知情人去周圍搜查,端木你帶人去暗訪這幾府,將必備的證供記錄下來。既然他們都說不想張揚,那本官便坐鎮縣衙,當什麼事都未發生吧。”許芷陌很是坦然的吩咐。
“是,大人!”她坦然,兩人也不會介意,完全當做理應如此的行禮退下,分別去做自己該做的事了。
原本以爲只是個普通的案子,許芷陌便根本沒放在心上,只等靳賀與端木梓順利歸來,那麼此案就可利落的結束。
但一直等到酉時過半,回來的還是隻有去記錄證供的端木梓,靳賀與一衆捕快都還不見人。
見許芷陌仍有心等待,端木梓不由上前來勸說道:“大人,靳縣尉偶爾都是在亥時纔會放棄搜查回衙門,大人便先回府吧,明日再詢問靳縣尉具體也不遲。”
大不了晚一些她再來衙門一趟就是了,許芷陌點點頭道:“也好,那我便先回府,端木你也早些回去吧。靳縣尉如若回來有急事稟告,會來府上找我的,假若需要端木你在場,亦會派人去請你的。”
端木梓笑笑道:“是,大人。”
而許芷陌走到縣衙門口,六子還未將馬車趕來,卻是見到另外一輛馬車直奔縣衙而來。
正當她有些猶疑的看過去,就見馬車已經停在門口,一人則是已掀開布簾利落的跳了下來。看清楚那人的面孔,許芷陌不由有些驚訝,待看到隨即跟着出來的那人,臉上的驚訝已然變成了震驚。
喬煜見到她,便笑着上前打招呼:“師妹,該不會你有先見之明知道我們會來,所以特地出來迎接的吧?”
信步跟在他身後的雲霖聞言不由失笑:“你也不看看都什麼時候了,許大人該是正準備回府吧……不過很抱歉,許大人你只怕需要再多留一刻了。”
直到兩人到了眼前,許芷陌纔回過神來,衝雲霖略一行禮:“小公子。”
而後才衝喬煜點點頭道:“師兄,好久不見。”
雲霖擺擺手:“不必多禮,進去再談。”
將已經駕着馬車過來的六子又打發走,許芷陌將兩人帶到後衙書房,坐定命人上了茶後,纔開口問道:“不知二位此次前來是爲何?”
喬煜用眼神示意雲霖,道:“問他,我是充當苦力被拉過來的。”
雲霖笑了笑,道:“不爲別的,便是上次在安塘縣的命案。殺害辛府小姐與陸蓮的兇手已經捉拿歸案,也已然由樑大人定案審結,押至金陵行刑。犯人正是上次那葉卿的師父,三年前亦是他一手導致了那場悲劇,他已經從實招了。我與喬煜本是要去一趟清鬆縣,剛好路過此地,想起這樁案子還未跟你說過,便就過來找你,正好歇一晚再繼續趕路。”
他這樣一說,許芷陌便了然了。兇手的確抓到,但沒有再牽連背後的人,這件事便就這樣了了。
喬煜無奈道:“葉卿師父歸案後,才清楚葉卿那幾樁命案並非是莫名其妙。受害女子都曾與秦家結果仇,就連婷兒都曾在秦夫人偶爾來臨江辦事時不經意惹到過。”
“
……”許芷陌暗歎一口氣,其實從陸蓮與辛府小姐所遭受的看來,就能知道秦府不僅僅是隻手遮天,並且還無法無天,只因爲一些私人恩怨便害人,還能夠將罪擺脫的一乾二淨。
雲霖明顯不願再提,擺擺手後道:“不提這個,既然難得一見,不知許大人可否賞臉與我們一起共進晚飯?”
他不說她也想請他們吃飯,畢竟他們明日便走,還是需要抓緊時間纔是。
許芷陌略一頷首:“好。”
而她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隨即是靳賀有些急促的聲音響起:“大人。”
他回來了?許芷陌衝兩人歉意一笑:“請稍等。”
隨即便起身開門出去,看着滿頭大汗的靳賀問:“找到人了?”
靳賀點頭:“是的,並且那幾府的夫人都要求立即審查,想索回之前被騙的那幾百兩黃金。”
“立即?”許芷陌皺了皺眉……真是麻煩,這飯估計吃不成了。
靳賀道:“嗯,端木縣丞已招呼人在後堂坐定了。”
“好吧。”許芷陌嘆了嘆氣,道:“那你先去準備,我將客人送走便立即去後堂。”
“是!”靳賀拱手應下,轉身匆忙走了。
許芷陌推門進屋,對上已然有些瞭然的兩人,無奈苦笑道:“晚飯下官恐怕無法相陪了,待下次再說吧,下官定會請客賠罪的。”
雲霖搖搖頭:“不必了,辦案重要,我們不介意的。正好我們打算晚一些去逛逛夜市,許大人如若有閒時,可與我們同行。當下你便去專心審案吧,我們先去找客棧安頓下來。”
“額,那個。”許芷陌猶豫了一番,還是道:“二位不介意的話,可以去許府住下,也不必這麼麻煩找客棧。”
“這樣不太方便吧?”雲霖有些驚訝的道。
喬煜卻是思量着道:“倒是可以的,剛好許夫人向來不怎麼幹涉師妹的客人,我們去住也無需顧及太多。再說這裡的客棧條件真心不是很好,上次我已吃過苦頭了,不給燒熱水也就罷了,稍微晚一些餓了都找不到人。”
許芷陌讚許的看他,隨即道:“小公子不必跟下官客氣,倘若小公子不願太張揚,只可說是師兄的朋友便是,家母不會多加干涉的。”
見兩人都這樣說,雲霖便也不再爲難,點了點頭道:“也好,正好可以等許大人回來再一併吃飯。那許大人你便安心的去審案吧,我們自己去許府就好。”
許芷陌這才心滿意足的點頭:“好,那我便不多送了,回去再見。”
說完後,她便不顧禮儀的直接轉身匆忙走出書房,疾步往後堂走去。
見她走遠後,雲霖才無奈的看向喬煜:“你這理由有點假吧。”
喬煜無奈的聳肩:“好在是我師妹親自開口邀請,不然我會找更假的裡有去往許府的……你這人,明明這般光明磊落,怎的到了感情這件事上,就有些磨蹭扭捏,一點都不像你。”
雲霖嘆氣:“假若換做是你,想必也會這般緊張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