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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語錄:在任何時代小腳偵緝隊的威力都不可小視,再好的私家偵探,在大媽面前都要甘拜下風——

本來鄭鐸以爲查清楚馮麗鳳的基本信息並不難,誰知道無論怎麼查,不是查無此人就是年齡跟基本信息不符。

他打電話給林棟,讓林棟的媽媽回憶一下當時有沒有登記身份證號,過了半個多小時林棟發了短信過來,說她媽已經去民政局調出了他爺爺跟這個馮麗鳳的結婚登記材料,結婚證上的名字不是馮麗鳳,而是馮霞。

“你身邊有傳真機或掃描儀嗎?”

“我辦公室有傳真機。”

“你把材料傳真過來。”

“好。”過了不到三分鐘林棟就把登記材料傳真了過來。

有了準確的身份證號,鄭鐸很輕鬆就搞定了,藉貫什麼的跟林棟說的沒什麼差別,婚姻狀況是已婚,再查一下她的婚姻資料就有趣了,這個女人已經結過四次婚了,除了第一次是二十多歲的時候跟她一個同鄉結婚的,後來的三次婚都是在大城市結的,另一半都是歲數不小的老頭子,前前夫已經去世,前夫跟她是離異,現任是林棟的爺爺林成祥老爺子。

這女人不是戀老成癖就是把嫁老頭子當成致富手段了,鄭鐸把這幾個人的材料都打印了出來,準備逐一覈實。

他想了想又給林棟打了電話,“馮霞多次結婚的事,你媽查出了了嗎?”

“民政那邊我媽有個老熟人……”

“你打電話給你媽,讓你媽不要輕舉妄動,免得打草驚蛇。”

“哦……好,我馬上打電話。”

“還沒搞定?”

“這只是個開始。”鄭鐸伸了個懶腰,“咱們真要出差?”

林嘉木拿了那幾張材料,“當然是能不出差就不出差,我先從死了的這位查起,第一次做事總會有漏洞。”

“那我查沒死的這位。”

汪思甜咬着月餅從外面踱進來,“林姐,我能請兩個小時的假嗎?”

“你要出去做什麼?”

“我有個朋友……出來了,想要見見我。”

“哦,那你早去早回。”

林嘉木答應得這麼痛快,倒讓汪思甜意外了,“林姐……你不問問我……”

“問什麼?”

“我那個朋友是在少管所認識的。”

“是嗎?”

“我……”

“以後每週六你都可以休息一個下午,整天在屋裡憋着是要憋出病來的,你要是有什麼人不想見,就乾脆不要見。”

“倒不是我不想見,只是我以爲你會多問幾句。”

“我是你老闆,又不是你媽,你都十八歲了,見什麼人我是不會管的,當然了,做我們這一行的保密很重要,無論是這裡的地址還是我們做的事,你都不要跟朋友講。”

“好的,我可以拿點月餅給她嗎?”

“咱們所裡的月餅除了你沒人吃,你要是想給她拿就給她拿吧。”

“嗯,我四點之前一定回來。”

汪思甜走了之後,林嘉木推門看了客廳一眼,又關上了門繼續做事。

“你真這麼放心她?”鄭鐸問道。

“她是個聰明的孩子,做事有分寸的。”

“交朋友可不一定有分寸。”

“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我又不是她媽。”林嘉木用嘴咬下原子筆的筆蓋,在記事本上抄好了馮霞已經死亡的前前夫的姓名、身份證號和最後的居住地址,“你下午還有事嗎?”

“一個小時以後目標f就要下班了。”鄭鐸看了眼手錶,“我半個小時之後就要出門。”他們中秋時接的案子,兩個人加汪思甜已經沒白沒黑的做了差不多有十天了,解決了差不多有一半,現代人凡事講效率,找個情人什麼的,中秋節跟家人團圓過之後的兩天假期只要情人也在當地的,都免不了要大白天的一起約個會什麼的,拍照+短信+微信+通訊記錄,最短的用了四個小時就搞定了,交到了委託人的手裡,當然也有戰線很長的疑難案,今天鄭鐸要盯的這個人就是,鄭鐸已經用手機定位他十天了,他都是兩點一線,除了單位就是家裡,鄭鐸都快給他頒勞模獎了。

“ok,那你先查你的案子。”林嘉木拿起自己的包揉了揉鄭鐸的頭毛出了門。

馮霞的前前夫最後的地址離事務所大約有七、八站路的距離,這一片房齡不短,居民多數是本地人,幾代同堂的情況很多,下午這個時間在小區院子裡打牌溜彎的老人不少,林嘉木剛停下車,就查覺到了好幾道窺視的目光,“小腳偵緝隊……”有的時候這些小區裡的老太太,真心比警察還厲害。

林嘉木在車裡準備了一下自己的背景材料,把襯衫的扣子扣到只剩一顆,下車從後座掛着的衣服裡拿了件針織外套穿上,穿着開車時的平底鞋拿着手機一邊說話一邊走。

“是的,我到了媽,我看這片小區挺好的,正適合我爺爺奶奶住,離咱們家又近……知道啦。”她說完到了小區的公告欄前抄了幾個賣房信息。

“姑娘,你是要買房嗎?”一個拎着菜籃子的老太太過來了。

林嘉木笑眯眯的轉過身,“是啊,阿姨,我要買房。”

“買房爲什麼不找中介啊?”

“我找了幾家中介,感覺他們都不怎麼做事,趁着今天沒事就自己出來轉轉。”

“那你不上班嗎?”

“我自己做老闆,時間比較有彈性。”林嘉木笑道,“阿姨,您知道咱們這附近有要賣房的嗎?”

“賣房的倒是有,不知道你要什麼樣的啊?”

“一樓、二樓都行,最好是二樓,我要買給我爺爺奶奶住,物業要好,取暖也要好,面積不用多大,使用面積四十平方左右就行了,我奶奶歲數大了又愛乾淨,面積大了她收拾不過來。”

“現在像你這麼孝順的願意給老人買房的可不多啊。”

“我是爺爺奶奶帶大的,跟他們感情不一樣,阿姨,咱們邊走邊聊。”林嘉木隨手接過老太太手裡的菜籃子,“呀,阿姨,您買的茄子可真好的。”

“我從熟悉的菜販那裡買的,正經的小園菜。”老太太笑呵呵地說着,兩個人走着走着到了小區裡面的涼亭,亭子裡有幾個老頭老太太在打撲克,還有幾個在打毛衣嘮嗑。

“喲,王姐,這麼漂亮的姑娘,是你家親戚啊?”打撲克的胖女人問道。

“不是,是想要在咱們這一片買房的。”

“咱們這片?又不是學區又是不高層的……樓也舊……”

“我是給我爺爺奶奶買的,他們歲數大了,用不慣電梯,我爺爺說一坐電梯頭就暈,咱們這個小區我是知道的,舊歸舊,可做過牆體改造,取暖也挺好的,可惜賣的人不多。”

“有賣的,光今年就賣了有三套了。”打撲克的胖女人說道,“你來晚了,上個月有一家賣了一套。”

“賣了多少錢啊?”

“使用面積五十多平方,七十多萬吧。”

“還有沒有類似的戶型啊,或者是更小一點的?”

“有倒是有,就是沒聽說誰家要賣,你怎麼就喜歡我們這個小區啊?旁邊那個小區房子挺好的,比我們這個晚蓋了五六年呢。”

“那邊都是高層啊。”

“也是,人老了就怕被圈在鴿子籠,我兒子家的那電梯我也不愛坐。”跟林嘉木一起來的王老太太說道。

“我爺爺有個老同事原來就住你們小區,叫樑什麼文……”

“原來是在副食退休的吧?”

“是,是,我爺爺也是副食退休的。”

“樑老爺子死了有幾年了?”胖女人旁邊戴老花鏡的老爺子。

“他是我孫子出生那年死的,我孫子都七歲了,七年了。”那老爺子說道。

“他怎麼死的啊?他死的時候我爺爺還難過了一陣呢,說他身體挺好的……”

“呵,再好的身體也架不住小狐狸精。”

“這位您怎麼稱呼?”

“我姓李,原來是老師,你叫我李老師就行了。”

“李老師,我爺爺說姓樑的這個人挺正派的啊,怎麼會有狐狸精呢?”

“他正派個屁,年輕的時候就不消停,你爺爺那是不願意跟你們小姑娘說,到老了他老婆子死了他就折騰得更歡了,不肯跟兒子住,非要找保姆,保姆換了一個又一個的,後來找了個姓馮的,兩人沒兩個月就勾搭到了一塊兒,他老伴在世的時候連個銀鐲子都沒有,他給那小的買了金耳環,金戒指,金項鍊……那女的跟他挎着胳膊滿小區的走……也不嫌寒磣。”

“他跟小媳婦挎着胳膊你生氣什麼啊!當時好多人都羨慕呢。”胖女人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也想辦一個?”

“我辦一個?我小孫子都上小學了,我辦一個給兒女添麻煩啊?我可沒那麼不要臉。”

“他這樣兒女就不管?”

“管了啊,管也沒用,他兒女都把那女人在鄉下的男人給找來了,那男人也窩囊,沒吵幾句就讓她給問住了,三個人一塊兒回的鄉下,回來的時候老樑說是他們兩口子離婚了,那女的要跟他結婚,還請我喝酒呢,讓我給頂回去了。”

“你可真說錯了,那男人可不窩囊,老樑死了以後他還來幫着那女的搬東西呢,兩口子有說有笑的。”王老太太說道,“要我說,那女的就是騙婚,老樑身體那麼好,咋說沒就沒了呢。”

胖女人嘿嘿笑了,“這事兒我不說你們誰都不待知道的,老樑是吃……偉哥吃多了……”

“你別瞎說……”

“我纔沒瞎說呢,我親眼看見老樑從旅店旁邊的夫妻用品店拎着藥出來,我問他去幹嘛,他說他感冒了買感冒藥,他那麼大歲數了,能扛那折騰……”

林嘉木聽到這裡心裡就有數了,“我爺爺跟姓樑的這人一起退休的,他們前幾年退休工資不算高,才兩千多,能養得起小的?”

“呵呵,老樑有房啊,他還跟兒女要生活費,不給就去兒女的單位鬧,他兩個兒子一個閨女,一人一個月得給他一千塊的生活費呢。”李老師說道,“他死了純是作的,不死在那姓馮的手上,也說不定死誰手上。”

“他死了之後……樑家的人沒跟姓馮的要過他的存款?”

“什麼存款啊,連這房子都讓老樑寫遺囑寫給她了,幸好他的兒女找了律師,律師說這房子是老樑兩口子的共同財產,他無權一個人處置,才把遺囑作廢了,就這樣那姓馮的還拿了十萬塊走的呢。”

“他們結婚多久啊?”

“最多一年半。”

一個農村婦女,戶口本上的受教育程度只有小學,一年半的時間賺了不包括首飾、存款在內的十萬塊錢……難怪她食髓知味後來又玩了兩次這樣的把戲。

林嘉木悄悄按了下手機,手機停止了錄音響起了鈴聲,她按下鍵子,“什麼?客戶來了?誰啊?是他?他怎麼來之前沒打電話啊……嗯,你先好好招待他,我半個小時之內就回去。”她站起了身,把手機放到了包裡,“我走了啊,你們慢慢聊。”

她走之後,涼亭裡的人還八卦了這位姓樑的老爺子許久,只是林嘉木已經拿到了想要拿到的,對陳芝麻爛穀子早失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