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的,無限的恐懼。
“王爺,說不定,是我想做女王呢!!!”
你和夏原吉,都在利用我。
焉知,到最後,是不是我暗害了你們,成爲了女王???
琅邪王坐起來,這時候,他臉上的那種濃烈的情慾尚未退去,但是,卻被另一種更加深摯的陰霾所籠罩。
他好奇地問:“甘甜,如果我真的和別的女人生了兒子,你就一點也不妒忌?”
她板起了面孔,一本正經:“那倒不一定,如果有人因爲生了兒子,肯定就會生出貪念,就會母憑子貴,就會天天纏着你,要你提拔,高升,就想要威脅到我皇后的位置……”
“那是當然!!!我不可能讓兒子的生母顯得十分卑賤,那樣對我們的事業,一點好處都沒有……”
“所以呢?”
“????”
甘甜十分乾脆:“所以,如果你生下來的兒子,如果會威脅到我的地位的話,你知道呂雉是怎麼對待丈夫們的小妾和兒子的吧???”
她見琅邪王的臉色變得鐵青,她的手忽然伸出去,撫摸在他微微皺起的眉頭上,語氣那麼溫柔,那麼善良:“王爺,你不用太過早擔心了。我說的這些,只限於在我們的合作期限裡。在合作期限裡,我們彼此大面上還是要互相尊重,互相過得去的……你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麼辦。當然,合作期限結束之後,你就算寵幸一萬個女人,生一萬個兒子,我也是決計不會多半句話的……”
那雙小手撫摸在額頭,充滿了一種溫柔纏綿的味道。
就像真的是一個極其賢惠的妻子,在對丈夫分擔最煩人的心事。
可是,那眼裡的殺機和毒辣,卻那麼的明顯。
這一刻,琅邪王終於明白,自己,夏原吉,還有她……其實,真是一類人。
不然的話,也不可能走到一起,圖謀這樣的造反大業了。
敢造反的人,難道還不敢玩命?
但是,琅邪王的思緒更加地落在了那個字眼上。
合作期限!!
難道,做皇后,也有個期限??離別的日子,是多久?
他的目光轉向她的手,她居然沒有縮回去——原來,那是左手。
“甘甜,夏盟主許你的合作期限是多久?”
“這得問你,王爺。得看你多久才能打下天下。”
“一打下天下,你和他的盟約就到期了?”
她沒直接回答,忽然想起自己的時光穿梭機。
只是出了一點問題,並不是全部毀滅了。
如今,它寂寞地躺在王府的櫃子裡,好好地收藏着。
當然,琅邪王從來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而已。
琅邪王忽然站起來,居高臨下,死死地盯着她。
“這個皇后,你能當多久?”
這個皇后,你能當多久?
她也不知道。
心裡默估了一下,無論如何,不會超過兩三年吧?事實上,她現在就已經覺得很膩煩了。
他死死盯着她:“甘甜,你上次說的什麼?那個時空穿梭機……”
她忽然笑起來。
“是啊。也許我要不了多久就會再一次乘坐時空穿梭機,到夏朝或者商朝周遊一圈……沒準兒,我會去嘗試一下做蘇妲己或者妹喜的感覺……這樣,可能比作皇后還要好玩兒……當然,得算準時間,還得看商紂王是不是好對付。不然,要是出了誤差,蘇妲己變不成,變成了被蘇妲己謀害的皇后娘娘,挖心挖目,死得很慘,那就不妙了……”
琅邪王沒有接口。
他的臉上,逐漸地露出一絲很古怪的神色,好像對這番話,半真半假,似信非信,甚至隱隱的一陣一陣的恐懼。
“甘甜,你要得到什麼樣的回報,才肯真正做這個皇后?”
她嫣然一笑。
“王爺,你這個問題問得太大了,也太空泛。到後來,又未嘗不是你處心積慮想廢掉我而不得??你記得劉邦吧?所以,我勸你現在起,就要對我防備多一點,免得到時候尾大不掉,你想拿我開刀都不行了……”
他反問:“既然你都沒打算長久地幹下去,又何必怕我拿你開刀?”
她倒在地毯上,一句話都不說。
琅邪王沒有繼續追問。
因爲他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就連甘甜自己,也不知道。
春天終於到了。
一夜之間,百花盛開,春回大地,萬物生輝,草地青綠。
一望無際的白山黑水,顯出一種極其溫柔嫵媚的情態。
某一日,甘甜從甜美的夢想裡起來。
她不是自己起來的,是被琅邪王從被窩裡拖出來的。
他躡手躡腳地靠近,站在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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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得很沉,長睫毛垂在眼瞼下面,靜靜的,就像是一隻安靜的翠鳥。
忽然感覺到腋窩下面一陣癢癢,她幾乎跳起來。
“哈哈哈,快起來……快起來,有好事情找你……”
甘甜粹不及防,大怒:“王爺,你怎麼這麼不要臉?私自闖入女人的寢室,你知道這是什麼行爲?這是***……”
***自己的老婆???
琅邪王滿不在乎:“你去告發小王好了。不過,在告發之前,趕緊起來……”
幸好穿着睡衣,渾身上下不至於走光。
“快出去……我先換件衣服……”
“你隨便穿一件就是了……”
“不行,我要換一件很漂亮的,快點出去……”
“你換衣服就換嘛,我又不會偷窺你……”
“誰知道呢?男女授受不親,對吧?出去,出去……”
琅邪王只好悻悻地出去。
甘甜換衣服,梳洗。
梳洗的時候,讓侍女們退下,最不喜歡被人盯着了,覺得很沒有隱私的。
門,無聲無息地被推開。
甘甜正用一塊大帕子擦拭。
幾乎尖叫起來。
琅邪王生生停下腳步。
嘴角的笑意很邪惡,很無恥:“甘甜,你鬼叫什麼???不知情的人,還以爲小王把你怎麼了……對了,你是要我進來還是出去?”
甘甜咬住嘴脣。
方知道住在這裡的危害!
哪裡是琅邪王府啊!
簡直是灰太狼,大灰狼府啊!!
想起一個笑話。
嫂洗澡,弟誤入。嫂斥道:你這樣做對得起你哥嗎?弟羞,欲走。嫂曰:你這樣走對得起我嗎?弟站住。嫂又言:你這樣傻呆着對得起你自己嗎?
琅邪王被雷住了。
“甘甜,你是我嫂子麼?”
“!!!!”
“你第一次說什麼嫂溺叔援,第二次又說這個嫂子洗澡……”琅邪王似笑非笑,“莫非你想做我嫂子?我告訴你,這可不好玩,我的嫂子,註定了要成爲寡婦……我看你那個樣子,你還真是沒有寡婦的命……”
甘甜已經趁機穿好了外袍,帕子飛過去。
琅邪王接住了:“快走,別磨磨蹭蹭的,再遲了就來不及了……快點……”
甘甜是被他生生拽起來的,一直拖到了相當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下來。
那是王府東大門。
這裡十分荒蕪和偏僻,甘甜平素極少去過這裡。
第一次從這裡出去,那時候,天才矇矇亮,有點黑不隆冬的,她被拽着這樣拖出去,心底就不是滋味了。
“王爺,一大清早的,你到底要幹嘛?”
話未說完,身子一矮,但覺得自己被按住,歪斜下去一大半。
“幹嘛?”
下面,鋪着一張毯子,厚厚的。
她倒在上面,翻身又爬起來。
“噓……你看……”
她一怔,忽然屏住了呼吸。
那時候,她是面向東方的,這時候,看到的是一望無際的天際,沒有絲毫的遮攔,只看到天空有金黑色的光圈,慢慢地縈繞,隨後,一輪鮮紅的紅日忽然滾落出來。
那樣金黑色的光線,刺穿了黎明的那一絲朦朧,但不是直接照射過來的,因爲不遠處,有一顆非常高大的樹木。
經歷了一個冬天之後,它繁茂的葉子還沒長成,只有散開的宏偉的枝丫。
可是,這一點也不影響它的壯美,因爲太陽,就從它那些繁茂的枝丫之間穿透過來,金燦燦的光線,就如照射成了一片七彩的萬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