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

如今梅六也知些事,在她有意的引導下,十一郎雖依然懵懂,但已不再如初時那樣讓她疼痛得恨不能立即死了。甚至可以說,她也能從其中得到極大歡愉。然而,她依然不喜歡這事,只因在兩人緊緊接合在一起的時候,那種極端親密的感覺益發讓她感覺到心裡的空缺。有時候她也會情不自禁地抱住傀儡一樣的十一郎狠命親吻,彷彿那樣就能再次從那雙充滿**的眼中再次尋到當初的溫柔與寧和。

雪依然不依不饒地下着,枯褐光禿的樹枝遮擋不住,迷得人睜不開眼。十一郎寬大的斗篷裹住兩人,梅六的背被抵在粗壯冰冷的樹幹上,兩人呼出的熱氣吹融了落在眼睫上的雪片,很快又凝成晶瑩的冰粒。因爲不停地受到間接撞擊,沉在枯枝上的樹終於忍受不了,嘩啦一下落了下來,掉了兩人一頭一臉。

梅六驚呼,然只叫得半聲,十一郎突然鬆開緊擁着她的手反掌拍向身後,同時抽身離開,順勢扯上褲頭繫好。突如其來的寒冷讓她打個寒戰,手比腦子反應更快地整理好並未褪盡的衣服,等冷靜下來,十一郎已跟一人戰在了一起。

當看清那偷襲之人時,梅六心裡騰地冒起股怒火,倒不是因爲其它,而是爲自己總改不了多管閒事的毛病,以至於總惹得麻煩纏身。只因那人竟是他們護送了兩天一夜的懷孕婦人,而不是曾經多次偷襲他們的角人。

不得不承認看走眼的感覺很不好。梅六揉了把因**還隱隱發燙的臉,看着那靈活得一點也不像孕婦的女人,如果不是之前就證實過,她一定會以爲此婦是假懷孕。想到手上曾觸到過的嬰孩心跳和踢動,以及當時心裡涌起的柔軟,原本滿腔的怒火突然平息了。她不知道這婦人是如何避過自己的真氣探查的,反正此時看來,對方不禁會武功,而且還相當的厲害。

氣勁掃處,枝椏斷折,雪如雨落。十一郎如同一匹出籠的野獸,雙眼閃動着噬血的兇芒,並沒有因爲對方是懷孕的婦人而有絲毫顧忌。那婦人閃避靈活,眼神冰冷邪惡,就像一條伺機擇人而噬的毒蛇。兩人戰圈十步以內,煞氣籠罩,讓人無法靠近,連落下的雪垛也被擊碎四散,無一點落入。

梅六往後退遠了些。她並不擔心十一郎,只是心裡有些不自在,隱約覺得正在交戰的兩人有幾分相似,彷彿他們纔是同一類人,而自己則是一個完全不相干的異類。

這種想法很荒謬。她暗自斥責,然後蹲下身慢慢捏了兩個雪團,將滿腔不安包於內力當中,覷準空隙砸向那用尖利指甲在十一郎臉上劃出一道血痕的婦人。

雪團並沒砸中婦人,卻成功地干擾到了她。就在她陰毒的目光投射過來的時候,十一郎一掌擊中她的胸口要害。鮮豔的血噴灑如雨,女人飛墜數步,摔落在地。

“阿郎,不要!”看到十一郎幾步跨上前,五指成爪正要抓向女人凸起的肚子時,梅六驚慌大喊。

十一郎滯了滯,回頭看向她,仍然兇暴的雙瞳裡閃過一絲迷茫,似乎不明白她爲什麼要叫住自己。梅六慌忙奔上前拽住他的手,目光落向雪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

“待我問問。”她說,就要蹲下身靠近那女子,卻被十一郎一把推開。

梅六錯愕,還沒因這種突如其來的排拒產生任何想法,就被他接下來的動作給驚得連退數步。

淒厲的慘叫響起,原本因重任而神智漸失的女人驀然坐起身,眼神怨毒地看向十一郎。十一郎手舉半空,五指曲屈緊抓着一個巴掌大的成形胎兒,血水順着他的指間手背滑下,然後被寒氣凝結成色彩鮮豔的冰晶。

梅六覺得冷,全身不受控制地發抖,她緊緊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當場吐出來。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胎兒似乎還在動彈,就像……當初她碰觸女人肚子時那樣。

婦人滿含怨毒的眼睛逐漸失去生命的光彩,碰地一聲仰倒在地上,肚腹處破開的大洞扁塌下去,鮮血與羊水汩汩而出,溼透了碎爛的襖衣,轉眼凍成僵硬的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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