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復興時期的精美建築包圍着聖馬可廣場,一大批的白色鴿子從廣場上的磚石地面飛起,撲打翅膀的聲音交織着小孩的嬉鬧聲。
傍晚的暮光印在大運河上格外地迷人,夏星辰坐在咖啡店靠窗的位置上,從玻璃窗邊望去便是聖馬可大教堂的四角形鐘樓。
她的手邊是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春天的氣息已經悄然而至,意大利連着下了三天的雪,今天也終於放晴。
她總是來到這個咖啡屋裡,慢慢地喝一杯咖啡,看外面匆匆而過的上班族,看緊緊相偎的年輕情侶,看相偎相依的老夫婦互相攙扶着,看天真的孩子被父母緊緊牽着,或騎在父親的肩上。每次一看,便是一個下午的時光。
她大衣口袋裡總是是那個錄音筆,每逢深夜她總是拿出來仔細地聽,只爲聽聽他的聲音,縱然那些話每聽一次就讓她痛哭一次,但這是冷冽這五年來唯一給她的能讓她時常帶着的他的東西了。
她沒有選擇去英國,他想讓她去,她就偏偏不去。而她來威尼斯,只是爲了和冷冽說過的,她一個人去坐了貢多拉,一個人聽船伕擺槳高唱,一個人去了嘆息橋,一個人去了廣場喂鴿子,一個人惡作劇地把白鴿趕起,一個人站在大運河旁欣賞夜景。
她總覺得,他也會在看。
一個灰色身影突然在她面前坐下,她自然而然地轉頭看他。
白澤穿着灰色的雙排扣大衣,他看着她怔住的臉,嘴邊是一抹懶懶的笑容,“我終於知道爲什麼你會喜歡這裡了?”
夏星辰收回了愣住的表情,神色淡淡地看了向窗外,“爲什麼?”
“這裡讓人很舒服。”白澤隨着她的眼光看去,看到的卻只是廣場熱鬧的人羣。
“你爲什麼會來這裡?”夏星辰問他。
“現在整個t市都是你哥哥因爲大婚受盡關注,我混不下去就只好來了。”白澤並不打算讓她知道冷冽沒有結婚,但夏星辰眼底的黯然神色卻沒有躲過她的眼底。
“親生哥哥大婚,你這個做妹妹的卻在這裡散心,這可真奇怪。我本來想在婚禮跟你哥哥提一下把我們的事也給辦了,可惜你盡然沒有去!”
夏星辰撫摸杯沿頓住,“你說什麼親生哥哥?!”
白澤擡眸深深地盯着她,“夏星辰,我一直就覺得奇怪,你媽都殺了他爸了。爲什麼他還會把你留在冷家,連我想娶你,都差點翻臉。我就只好找人去了做了這份東西。”
他把放在座椅上的牛皮檔案袋拿到了夏星辰面前,他打開抽出裡面的東西便伸手給了夏星辰。
夏星辰疑惑地看他,一顆心卻幾乎提到了嗓子口,她雙手的輕顫被白澤看在了眼裡。
dna鑑定報告?!
夏星辰的眼裡一緊,幾乎要在紙上盯出一個洞,她巍巍地翻看,看到最後一頁的最下角的時候,她只覺心裡有一根弦就這麼斷了,還把她的心割出了血。
白澤見她已經看到,又云淡風輕地開口,“很意外吧。你和冷冽竟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難怪當初冷深那麼疼你,我也沒想到你們是這種關係。也難怪,你媽死後,冷冽還那麼照顧你了。起初,我還以爲他在折磨你,報復你媽和你呢。現在才知道,血總是濃於水的,也難怪他結婚你還能出來旅遊了。”
他故意在報復上咬重了語氣,好讓她深深記住。
桌上的咖啡杯被夏星辰顫抖的手打翻了桌布上,夏星辰着急地起身,“不好意思,我……我……有點急事,我先……我先走了。”
看着她踉踉蹌蹌地推開了咖啡屋的門就這樣跑了出去,白澤的眼光盯在那份被咖啡打溼報告上,星辰,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但爲了永絕後患,我不得不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