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美芬見他不說話卻越發不高興了,還待再說,甄浩富卻一擺手制止了她,“行了,上車!”
說着自己便當先腆着啤酒肚拉開車‘門’鑽了進去,夏美芬見此,瞪了廖向通一眼,一拉夏夢海,“我們走,看看究竟是哪個三頭六臂的人物,連我弟弟也敢打。”
看她那架勢,好像她不是工商局長的老婆,而是哪個國家元首的夫人一樣。
夏美珍下意識的也要跟着上車,卻被廖向通一把拉住了。夏美珍忍不住詫異的看了自己老公一眼,廖向通卻沒有理她,而是對着車裡笑了笑道:“姐夫,你們先走吧,美珍坐我的車就可以了。”
甄浩富看他一眼,眉頭微微一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沒說什麼,一踩油‘門’,奧迪車便立刻揚長而去。
車內夏美芬卻十分不滿的冷哼一聲,而一旁的夏夢海卻忍不住驚疑不定的回頭看了一眼,“二姐,二姐夫,三姐夫他這是……”
甄浩富沒有說話,眼中若有所思,夏美芬卻冷笑道:“不用管他,廖向通可真是出息了,不知道什麼大人物把他嚇成這樣。你放心,有你二姐和二姐夫在,誰也不能欺負你。”
夏夢海聞言心中稍定,嘿嘿一笑。駕駛座上的甄浩富卻面無表情的哼了一聲,“你呀,也別這麼慣着他,早晚一天要惹出大禍來,還有,你再把之前的事說一遍,不要給扯謊,不然以後你再惹禍,你自己兜着。”
他這後半句自然是對夏夢海說的,自己這個小舅子他自己還是知道一點的,什麼被人欺負,那都是屁話,而且廖向通的表現多少也讓他有些在意。他雖然一直覺得廖向通膽子小,但也不至於真就小成這樣。
夏夢海偷偷在後視鏡裡瞄了一眼甄浩富,見他面沉似水,心中也有些害怕,當下也不敢再隱瞞,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聽他把事情經過說完之後,夏美芬不但沒有覺得自己弟弟做錯了,反而勃然大怒的一拍大‘腿’道:“真是太不像話了,一個區區賣魚佬也敢狗眼看人低,不就是一個賣魚丫頭嗎,咱家夢海哪一點配不上她?真是不識擡舉。”
甄浩富在後視鏡裡看了一眼自己小舅子那副歪瓜裂棗的德行,心中忍不住輕嘆一口氣,哪一點配不上,估計是哪一點都配不上。不過有一點他的想法倒是跟自己老婆差不多,一個賣魚丫頭而已,根本不需要太過在意。
所以他重點關注的還是宇文龍,不過他聽完夏夢海的話,卻也沒有從其中聽出宇文龍有什麼了不起的背景。
而且也正如夏夢海所說,這年頭真有身份的人會到菜場買菜嗎?估計就是仗着自己比較能打吧。
不過他心中還是有些奇怪廖向通怎麼會這麼怕這個人,難道僅僅是一個傳聞又或者是那個宇文龍比較能打嗎?
……
“向通,姐夫不是說那個宇文龍名不見經傳,說那個傳聞不靠譜嗎,你怎麼還這麼怕他?”夏美珍見奧迪車已經遠去,還是忍不住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
廖向通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回答她,只是冷冷的道:“他說名不見經傳?哼哼,他又算什麼東西。連周仁堂都被宇文先生罵的狗血淋頭,卻一句話不敢說,這可是你老公我親眼看見的,這種事情你覺得也是傳聞嗎?”
“周仁堂,你說的莫非就是市局的局長周仁堂嗎?”夏美珍聞言忍不住一聲驚呼,大驚失‘色’,她當然知道自己丈夫絕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胡說八道。一想到連市局局長堂堂正處級幹部都被那位宇文先生罵的狗血淋頭,那是多大的背景!
“除了那個周仁堂還有哪個周仁堂,哼,傳聞?你真以爲你老公我是聽見風就是雨的人嗎?”廖向通一聲冷笑,先前夏美芬夫妻的表現也讓他很不爽,雖然對方是他姐夫,級別上也比他高半級,但是大家互相又不統屬,在我面前抖什麼官威。
說着轉身走向旁邊的一輛尼桑,一邊打開車‘門’,一邊頭也不回的‘交’代道:“你記住了,待會到了醫院,我怎麼說你怎麼說,我怎麼做你怎麼做,不要多說話。”
“哦。”這會夏美珍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她平時雖然有點仗着自己是派出所所長夫人耀武揚威,但說到底不過就是一個普通‘婦’‘女’而已,市局局長那種身份的人在她看來便如一座大山一樣只能仰視。
廖向通一踩油‘門’,黑‘色’尼桑也隨即離開了張斌橋菜場,不過他走的路線卻跟前面奧迪不同,而是拐進了一條小路。
夏美珍見此有些詫異的問道:“向通,你是,我們不去醫院嗎?”
“當然要去,不過這是一條近路,不然等你那個二姐把人都得罪了,我們再去不是找死嗎。”廖向通口中冷笑,車子卻開的極快。
“那倒也是,可是,你這……,那我姐和夢海他們怎麼辦?”夏美珍這會已經完全沒注意了,廖向通說什麼她都覺得有道理。不過終究她還是有點放不下自己的姐姐和弟弟,想着她忍不住便要給夏美芬打電話。
廖向通卻伸手按住了她,“行了,你現在跟他們說什麼他們也不會信,只會笑你老公我膽小怕事。而且你那個弟弟也確實應該受點教訓了。”
他說完見夏美珍臉‘色’蒼白,又不禁嘆了口氣,“行了,你也不用太擔心,宇文先生是大人物,不會跟我們一般計較的,我們先去趕在他們前面,先說說好話,如果宇文先生不計較的話,到時候我們也能幫他們說說話。”
不過他口中這麼說,心裡卻暗歎一聲,這次他自己能不能過關都說不定了,作爲親戚他之前提醒過就是已經仁至義盡了。
廖向通不愧是派出所所長,對這一帶的道路十分熟悉,一路上七彎八拐,不一會功夫就到了滬海第一醫院。
只是一打聽就打聽到了‘玉’斌的病房,兩人正要往病房走,卻正好看見宇文龍等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廖向通本來還存着一絲僥倖,但一看見宇文龍,心中立刻咯噔一聲,“果然是他。”
不過這個時候他卻不得不硬着頭皮迎了上去,隔着老遠就弓着腰陪着笑臉熱情的道:“您好,您就是宇文先生吧?”
見宇文龍皺眉,連忙又補充道:“哦,我叫廖向通,這位是我愛人夏美珍,我們就是夏夢海的家人。”
夏美珍聞言有些吃驚的看了宇文龍一眼,見他年紀輕輕,乍一看就是一個英俊的小白臉,怎麼也看不出就是自己老公口裡的那個厲害人物。不過到這會她也不敢怠慢,連忙也陪着笑上前道:“宇文先生,您好,我弟弟之前不懂事,沒想到得罪您老。”
“夏夢海?”宇文龍聽他們這麼一說,不禁愣了一下,這纔想起這兩人口中的夏夢海應該就是那個蛤蟆海了。不禁冷笑一聲,輕蔑的道:“看來你認識我啊,不知道你是那個所長還是那個局長呢?還有夏夢海本人呢,我爲什麼沒看見他?”
“嘿嘿,不敢當,不敢當,在您面前哪敢當,敝人現在在鎮明派出所工作,上次去市局開會的時候,正巧遇到您懲治警隊的害羣之馬,您老當時的威風敝人現在還是記憶猶新啊。”廖向通有些尷尬的嘿嘿一笑,這大庭廣衆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給一個小青年賠小心,他面子上還真有點掛不住。不過一想到周仁堂都拿這位無可奈何,他心裡又平衡了。
廖向通在這一帶也算是一個名人,他們所在的位置正是醫院病房外的走來,人來人往也有不少人都認廖向通。見他竟然在一個小青年面前跟個孫子似的都忍不住吃驚。
“唷,這不是鎮明派出所的所長廖向通嗎,這個年輕人是誰呀,廖向通在他面前怎麼這麼乖?”
“八成是哪個官二代吧,這年頭還不就是這樣,學的好,乾的好,都不如生的好。”
“不是吧,官二代,你見過哪個官二代提着菜兜子上醫院的。”
四周衆人議論紛紛,旁邊‘玉’無雙和小五也吃驚不小,之前他們還一直擔心夏夢海的兩個姐夫,沒想到這位平時讓他們望而生畏的堂堂派出所長,在宇文龍面前竟然一口一個“老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爲宇文龍是哪個省廳級的大領導呢。
正在他們目瞪口呆的時候,宇文龍卻不耐煩的擺擺手道:“行了,你們不需要跟我賠禮道歉,要賠禮道歉也是要給受害人賠禮道歉,而且這件事也不僅僅就是賠禮道歉就能解決的。”
廖向通和夏美珍這才發現了‘玉’無雙和小五,連忙又再次伸出手道:“哦,這位應該就是‘玉’無雙小姐了吧,那位這位是受害人‘玉’斌先生嗎?”
“是,是,我就是‘玉’無雙,我弟弟還在病房裡,這是小五,是一個鄰居。”‘玉’無雙雖然平時也有點小潑辣,但碰到官,卻有點侷促了,尤其是廖向通的客氣,讓她更是感到無法適從。從來都是老百姓給當官的賠笑臉,什麼時候見過當官的給老百姓陪笑臉了。
慌慌張張的,感覺她不是受害人家屬,反而成了犯人家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