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氏柔歌,不良於行,恃恩而驕,恃寵放曠,縱私慾,蠱惑皇子,罪不容赦,然念其大義滅親,褫奪封號,降爲庶妃,欽哉!”
太監將法旨宣讀完,每念一個字獨孤瑱的臉色就沉下一分,獨孤雲傲一向是眼中揉不得沙子,爲什麼這一次會輕輕放過範柔歌?
他接過法旨,一枚上等的玻璃老坑翠滑入了宣旨太監的袖中,他輕輕地問太監:“秦公公,你是皇姑姑身邊的老人,這聖旨到底是什麼意思?”
太監白皙的臉上劃過一絲肅然,捏了捏手中的玉佩低聲說:“殿下,這等子損顏面的事情,攝政王已經是寬容處理了,若不是賢妃娘娘在外頭跪了一夜,指不定您的親王頭銜就…”
話裡話外的意思已經是很明白了,獨孤瑱笑着向太監道歉,眼中卻是劃過一道肅殺的光芒,李賢妃?要你多什麼事!
李賢妃揪緊自己的衣襟,飽滿的額頭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周圍真的是連落髮聲估計都聽得到,這未央宮的前殿實在是太過安靜了,讓人腿發軟只想着逃跑。
“賢妃娘娘可是不自在?”一道極爲清冷的聲音慢慢的蕩了開來,飄渺的讓人以爲是幻覺!
李賢妃抖了一下身子只見一身着一品女官服的女子朝她走了過來。
“原來是拂梅姑娘,攝政王…”李賢妃笑容滿面的對拂梅說,但是還未說完就舌頭跟打結一般不敢說話了!
“臣妾參見攝政王!”李賢妃慌忙行禮說。
獨孤雲傲沒有讓她起來只是徑直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李賢妃。
獨孤雲傲微微一笑:“數月不見,賢妃娘娘倒是越發的光彩照人了!”
李賢妃的臉色一僵,獨孤雲傲細細的打量着李賢妃,只見她頭上梳着時下最時興的髮髻,形狀就像天邊綺麗的雲霞,黑亮亮地堆在頭頂。她的皮膚細潤光滑就像是最頂尖的羊脂玉,雖已是中年但是卻比年輕的妃嬪要美麗成熟許多。
當年能寵冠後宮,掌協理六宮之權想來美貌也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只不過…
“賢妃娘娘當真是好興致穿得如此鮮亮的來孤的宮裡坐坐!”獨孤雲傲抿了一口果露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賢妃說道。
李賢妃的臉色微微有一些慌亂但是到底是多年宮妃還是很快的鎮定了下來:“皇上身邊有皇后娘娘侍奉,不需臣妾操心,而且如今…”
李賢妃的語氣慢慢的苦澀下來:“瑱兒新婚剛出那種荒唐事情,想來皇上也是不待見臣妾的,塗惹皇上生氣讓龍體受損也並非臣妾所願!”
“賢妃倒是爲皇兄着想!”獨孤雲傲說了一句話之後便再也沒有了下文。
李賢妃的心裡暗暗的着急起來,連忙說:“攝政王,您難道也相信瑱兒是如此荒唐的人!”
獨孤雲傲微微一笑說:“孤的侄子雖說不是很瞭解但是卻也清楚不是不良於行的荒唐之人,可是就算是被人算計了也不該就傻愣愣的中招!”
獨孤雲傲的語氣雖慢但是已經透出了不耐煩的意思,在獨孤雲傲的眼裡看來獨孤皇族就是再沒用也不能輕易地着了人的道!
李賢妃哆嗦了一下,她知道獨孤雲傲骨子是一個蠻橫不講理的人,對於皇子的要求可以說是十分的嚴苛的,這個當頭犯下這等子事,獨孤雲傲只懲罰範柔歌一人已是不易了!
李賢妃腦袋裡不斷的轉悠着,怎麼樣才能將獨孤瑱給獨孤雲傲不好的映像消除,但是雍親王府那一頭卻已經是鬧開了!
範柔歌死死的盯着法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廢了,她就這樣被貶爲庶妃,她叛親被族換來的就是這樣一個結果嗎?
獨孤瑱沒有絲毫憐憫的看了一眼範柔歌,嘴角卻有一道不易察覺的笑意。
在獨孤瑱的眼裡看來這樣的下場是最好,庶妃不是正妃,也不是側妃,不能拋頭露面只能一味的作爲男人手中的玩物。
範柔歌,他是一生不想碰的,範家女的學識收服一些下屬也不是難事,這樣就算做事物盡其用吧!
“楚長喜,我殺了你!”範柔歌突然發作起來。
楚長喜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範柔歌給撲倒在地,細嫩的脖子被範柔歌死死地掐住。
“是不是你這賤人設的局,這樣一來你就是王府里名正言順的女主子了,我告訴你,你做夢!”範柔歌止不住的咒罵說。
“滾開!”獨孤瑱想沒有想直接就一腳踢了過去,他本就是習武之人出手有沒有一個輕重直接就將範柔歌踢到三丈開外,範柔歌哇的一聲將鮮血給吐了出來。蒼白的臉色配上精緻絕倫的五官實在是惹人心憐。
但是獨孤瑱沒有絲毫動心,只是冷冷的看着範柔歌說:“範庶妃以下犯上,貶爲侍妾!”
範柔歌的臉頓時僵住了,獨孤瑱用所有人都聽得見的語氣輕蔑地說:“你的身份也就值這個位份了!”
說完,一手將楚長喜扶起,頭也不回地往內宅走去。
範柔歌不甘地大聲哭泣起來,鮮血配着淚水流了下來,像極了猙獰的女鬼。
獨孤瑱看似溫柔實則眼中沒有絲毫的情意將楚長喜扶上牀,然後轉身就走。
“夫君!”楚長喜喚道。
獨孤瑱沒有理會,只是直接就往外走。
“您真的相信這件事是妾身做的嗎?”楚長喜的聲音大了起來說。
“不,本王不相信!”獨孤瑱回過頭來說。
楚長喜聽言臉上浮現出了笑意,獨孤瑱冷酷的勾脣說:“因爲本王知道你不會那麼蠢!”
楚長喜的臉上的笑意慢慢的僵住了,獨孤瑱看着楚長喜冷笑一聲說:“這件事雖然與你沒有關係但是本王也並不打算碰你,因爲本王不屑!”
楚長喜的臉色十分的難看了起來,雖然說她自己本身也沒有與獨孤瑱同房的打算可是獨孤瑱卻先說出來這讓她一個姑娘家如何受得了。
“在你的尊妃位上好好地待着,本王想本王的正妃馬上也要來了!”獨孤瑱冷笑了一聲出門去了。
楚長喜的神色變幻不定將牀頭那個羊脂玉瓶直接就摔了一個粉碎!
未央宮中
獨孤雲傲吃着拂梅剝好的荔枝眯起眼睛說:“賢妃這是想求孤的一道法旨爲三皇子擇偶是嗎?不知道是哪府的千金!”
李賢妃笑着說:“瑱兒的正妃實在是不容空缺,所以妾身斗膽請王爺將臣妾的侄女嫁給瑱兒!”
獨孤雲傲的手微微一頓,嘴角慢慢地溢出了一絲微笑:“李家小姐?”
李賢妃點了點頭有一些緊張的看着獨孤雲傲說:“是的,不知道攝政王是否對她有映像!”
獨孤雲傲的笑容倒是典雅:“雖然沒有當年京城二姝出彩但是李家小姐也是小有美名的!”
李賢妃笑着說:“沒錯,家中就這樣一個女兒,如珠如玉的寵着,又是與瑱兒青梅竹馬的長大的…”
獨孤雲傲豈會不知道李萍這個女人,當初她就是給自己下了不少絆子,甚至是幫着範柔歌欺辱懿軒,想到那時懿軒小心翼翼藏起的傷口卻不敢給她看到的膽怯模樣,獨孤雲傲的心就像是被紮了一樣生疼生疼的。
李萍這個人心思極爲毒辣,而且善妒,本來是打算給五皇子下一劑猛料的,這李賢妃這個時候蹦出來,倒是便宜了五皇子!
獨孤雲傲含下一顆荔枝細細的咀嚼着,這讓李賢妃心中十分的忐忑,不由自主的繃緊了心裡的那一根弦!
好半晌,獨孤雲傲才說:“賢妃的愛子之心確實是令人感動!”
李賢妃訕訕一笑,忐忑不安的望着獨孤雲傲,獨孤雲傲看着曾經在她面前趾高氣昂說她不配爲後的李賢妃突然覺得好笑起來,但是面上不顯慢悠悠的開口說:“當初將範柔歌許給三皇子是因爲範柔歌大義滅親,揭穿了蔣家謀反的陰謀,所以皇兄與孤就決定賞她一個大恩典,但是沒有想到範家女到底是範家女都是一些上不得檯面的…”
李賢妃想到範家那些女兒心中就生出了一種惡感,嫌惡的皺了皺眉頭。
獨孤雲傲慢悠悠地說:“三皇子的性子較爲文靜,孤知道李小姐出生將門性格一定會十分的爽朗,正好互補,就傳孤的法旨下去,擇良辰完婚吧!”
李賢妃聽言明顯是鬆了一口氣,面上顯出歡樂的笑容:“臣妾待三皇子謝過王爺恩典!”
獨孤雲傲不動聲色的微笑着,李賢妃說了一些家常話後就歡喜的離開了,卻沒有看到獨孤雲傲那冰冷戲謔的目光!
獨孤雲傲笑着自語說到:“沒有想到獨孤瑱這樣快就娶妻了,其他皇子也該好好地備着了,獨孤珏的婚事可是馬虎不得呢!”
“拂梅!”獨孤雲傲突然喚道。
“主上!”拂梅應聲道。
獨孤雲傲微微一笑:“傳孤法旨,中秋夜宴爲皇子選妃!”
拂梅笑着應了一聲喏,便退了下去。
獨孤雲傲站起身來,微風拂過她那寬大的衣袖,微風鼓盪好似那巨大的黑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