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烈帝!”
楚燁不敢置信的喚出聲來,並且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眼睛之中充滿了忌憚。
她永遠忘不了的那個男人,就是這樣,一身玄衣,站在那滿是清輝的月夜之中,靜靜地,身後是沉默的軍隊,默不吭聲但是沒有人能夠忽視他的強大。給人一種錯覺,好像那個男人就是整個黑夜中的魔神,將最邪惡的魔物帶了出來肆意人間。
當獨孤雲傲一身玄服騎裝出現在他的面前時,他想起那個屈辱的夜晚,跪伏在那個男人的面前像一隻螻蟻,耳邊充斥着父皇的怒吼聲和母后的哭泣聲,以及那一個男人發出的不屑的輕笑之聲。
“螻蟻就是螻蟻!”
“楚皇,可是孤的裝扮有何不妥嗎?”
獨孤雲傲的聲音慢慢的響起,好似金石撞擊的聲音一般在他的耳邊炸了開來。
楚燁這才發現自己已是在獨孤雲傲出現的時候後退了好幾步,並且愣上了許久,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衆人面前露出膽怯的模樣,而這一切的恐懼都來自於這一對父女!
楚燁的眼神不禁浮現出了一絲惱色。但是獨孤雲傲的話還是要回答的,楚燁笑着說:“只不過是看到攝政王如此肖像昭烈帝有一絲恍惚而已!倒是攝政王好相貌着實讓朕驚豔!”
獨孤雲傲淺淺一笑說:“楚皇過譽了,養女隨父,孤的容貌倒是繼承了父皇十足十的!”
說話間並沒有說起那楚燁驚豔之語,衆人只覺得奇怪但是畢竟只是一些小細節,倒是沒有太過在意。
若是她還是獨孤清婉的容貌或許還會信楚燁三分但是隻可惜獨孤雲傲如今的相貌可不是那樣的相貌,獨孤清婉的相貌柔美絕麗,只一眼便讓人心生陶醉,這也是爲什麼獨孤清婉若是會成爲三國君主追逐的原因,只因爲她是男子夢寐以求的尤物,可是現在獨孤雲傲的容貌可不是那般,雖是如今的容貌比獨孤清婉勝上不止一籌但是這種美卻是極爲不祥的美。
魅之極,妖之致,只消一眼便可讓人忘卻生死只願沉淪但是長期在危險邊緣遊走的人卻會避而遠之,身爲帝王的楚燁豈會對這樣的容貌癡迷?
衆人見獨孤雲傲岔開了話題於是便笑着說:“楚皇人已是聚齊了,開始吧!”
楚燁連忙說:“這倒是一個道理!長者爲先,在我們的輩分之中最高的便是攝政王爺,請攝政王爺開始吧!”
獨孤雲傲擡起臉來露出一個微笑說:“楚皇當真是這樣認爲的嗎?怎麼孤倒是認爲在我們之間以楚皇最爲年長最是適合先投的呢?”
楚燁心中咯噔一下,雖然他沒有做什麼虛心之事,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在獨孤雲傲的眼神之下總是有一種虛心的成分在裡頭,讓人忍不住往後退。
獨孤雲傲輕輕淺淺一笑,那宛若金玉撞擊之聲的笑聲將楚燁喚醒,楚燁連忙說:“攝政王爺不要誤會,在下不過是認爲長者爲先罷了!”
獨孤雲傲正欲說些什麼,但是長孫敬卻是截下了她的話笑着對楚燁說:“楚皇,小王倒是認爲攝政王也說得有理,這論年紀您是最大,論地位你是最高,提議也是你提出來的,於情於理您都要來一個開門紅不是嗎,否則竟讓攝政王佔了便宜任誰心中也是不服啊!”
楚燁見長孫敬突然開口有一些疑惑,這長孫敬與獨孤雲傲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可以說是敵人怎麼今日倒是幫着獨孤雲傲說話?
長孫敬轉頭對獨孤雲傲說:“殿下,小王有一個要求不知道殿下答不答允?”
獨孤雲傲輕笑一聲說:“難道晉王爺想要在賭注上加一些籌碼?”
長孫敬說:“小王想說若是小王贏了也不要那西平劍,小王想要另一些東西!”
獨孤雲傲淺笑着說:“倒是不知道晉王爺想要一些什麼?”
長孫敬笑着說:“王爺在小王的生辰宴上送上來的禮物,小王至今念念不忘呢,在這小王甚是喜愛樂器,不如攝政王爺送小王一整套的簫鼓樂器如何,就用那禮物所用的材料!”
“呵呵呵呵!”獨孤雲傲用精緻的宮扇捂住嘴脣笑着說:“沒想到晉王爺竟然也愛好此道,正好孤最近新得了一整套的蕭鼓送給王爺正好!”
長孫敬雖是淺笑着但是心裡卻是一沉,但見那女子的嘴角上揚,眼睛之中盡是興奮,沒有絲毫的憐憫,反而是興趣盎然,何時那個看着無辜稚子垂淚的獨孤清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這樣一個披着絕美畫皮的惡魔?長孫敬的心裡若江海一般翻騰着。
獨孤雲傲沒有理會長孫敬的眼中的驚懼與疼痛,反而笑着轉身看着楚燁的說:“楚皇即已備好壺矢,那就開始把!”
說完便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之上。
楚皇接過太監奉上的箭矢,此時司射把兩尊壺放到賓主席對面的席子上,壺離主賓席位的距離爲二矢半,分別正對賓與主人。返回司射席位。向楚皇宣佈比賽規則:“投壺之禮,需將箭矢的端首擲入壺內纔算投中;要依次投矢,搶先連投者投入亦不予計分;投中獲勝者罰不勝者飲酒”
楚皇長臂一舒,只見一支箭輕巧簡單的射入了壺中,獨孤雲傲一見嘴角微微彎起,要是楚燁不射中她纔會奇怪呢!楚燁爲人雖是她所不喜的可是這個男人確實是一個驚才絕豔的大才,前世若不是因爲她或許他會是天下的雄主,只是可惜了一切都沒有了如果!
獨孤雲傲端起酒杯,飲下一口果露。
“皇上,四矢中三!”司射高聲報道。
“楚皇好眼力好技藝!”歐陽蕭喝彩說。
但是見那另外兩國的攝政王一個是淡笑不語只飲着杯中果露,一個卻是閉目聽音好似被歌姬的歌聲所吸引,讓歐陽蕭不禁有了一絲赧然,眼中更是劃過一道羞憤,這兩人身後各是一代強國,偏偏如今南燕闇弱只能示弱於人…。
就在衆人的注視下,楚皇奉矢到獨孤雲傲面前。楚皇按着禮儀的步驟說:“某有枉矢哨壺,請樂賓。”
獨孤雲傲淡笑着說:“子有旨酒嘉餚,又重以樂,敢辭。”
楚皇看着獨孤雲傲眼中戲謔的笑意咬着牙將自己的悶氣吞了進去說:“枉矢哨壺,不足辭也,敢以請。”
獨孤雲傲再一次說:“某賜旨酒嘉餚,又重以樂,敢固辭。”
楚皇的聲音開始有一些僵硬的說:“枉矢哨壺,不足辭也,敢固以請。”
獨孤雲傲輕笑着出聲:“某固辭不得命,敢不敬從?”
獨孤雲傲向楚皇行了一個半身禮,接受楚皇奉上的四隻矢。楚皇感到衆人的目光火辣辣的燒着他的背,但是他還是看似從容不迫的朝獨孤雲傲行了一個半身禮,不爲其他只爲獨孤雲傲比他高了那麼一個輩分!
稍後獨孤雲傲與楚燁互相行了一個對揖,獨孤雲傲於賓主席上正坐,面對壺所在的席之方位,做好投壺準備。
楚燁緊張的看着獨孤雲傲手中的箭矢心裡提到了嗓子眼,他是真的想要那西平劍,但是到了現在不僅連西平劍沒有摸到反而折損了五十幅軟蝟甲,想想就覺得肉疼。
這時候鹿吟的樂曲之聲已是響起。
獨孤雲傲輕笑着一聲手腕輕巧的一翻看似隨意的一扔,偏偏就那樣輕易地進壺了,楚燁看着那穩穩當當的在壺中插着的箭矢心下一沉,臉色已是有了一些不好看。
楚燁的臉色變化豈會逃過獨孤雲傲的眼睛?獨孤雲傲再一次的隨意地一投,還是穩穩當當的落入了那僅僅一寸六分的壺口。
看到這一景楚燁的心裡越發的難受,聽到司射的報告聲就像是有一隻貓在他的心上不斷的撓抓,難受之極。
隨着獨孤雲傲的第三支箭矢落入壺中,楚燁的心更是沉下來了,他的手也因爲發慌不斷的打着擺子只不過是因爲廣袖過於寬大所以看不出來。
獨孤雲傲懶洋洋的看着這一幕,嘴角露出了一絲興味的笑容,然後素手一翻,便見那箭矢直朝那壺口射去,長孫敬眼中一道冷芒閃過,一道無形勁氣直朝那箭矢打了過去,弄菊的眼神微微一凝,一道勁氣於她掌間發出,兩道勁氣在半空之中撞了一個正着,發出一聲悶響。
長孫敬的目光微微一寧,指尖彈出一滴酒珠子直朝弄菊的面門襲來,弄菊也是不慌不忙一顆紅色的櫻桃只好穿過那滴酒珠子,而那櫻桃卻是好巧不巧的就砸進了長孫敬的眼珠上。
長孫敬大怒,但是隨着司射唱到:“有終”的時候,身體僵硬了一下。
長孫敬的臉色微微一僵說:“王爺當真是好本事!”
獨孤雲傲輕輕巧巧的支起下巴說:“若論本事孤尚且不及晉王爺,不知道酒浸櫻桃的滋味如何?”
長孫敬輕輕地舔過自己的嘴角說:“美人所賜自然是美味!”
獨孤雲傲懶懶一笑說:“怎麼?晉王爺是看上了孤這不起眼的侍婢了了!”
“噌!”聽到獨孤雲傲這一句話,長孫敬的怒火像是蛇一般的竄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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