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宮之中每一次新人進宮都要辦一次家宴,這宴會有一名爲琉璃,在琉璃宴上凡是屬於宗親的女眷,各宮的妃嬪都需要參加。獨孤雲傲回來已有一個月有餘上一次的洗塵宴沒有參加這一次自然是非參加不可。
獨孤雲傲將奏摺批閱完後問:“現在是什麼時辰?”
弄菊端上一碗蓮子羹放在獨孤雲傲的面前說:“主子,現在是酉時!”
獨孤雲傲笑了笑說:“離晚宴還早,本宮先去休息一下!”
“可是主上,晚宴是酉時三刻開始現在已經是酉時了,你不梳洗打扮麼?”培竹皺了皺眉頭問。若是其他宴會主子不去倒是也沒有什麼但是現在主子回來這麼久大小宴會無數,主子一次也沒有參加這一次再不去真的是落人口舌了。
“該梳洗打扮的,變得香噴噴的是那些新進宮的秀女而不是本宮,只需要簡單的穿着就行了,批了這麼多奏摺,本宮是真的累了!”獨孤雲傲冷冷淡淡的說。
四婢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但是看着自家主子那略帶一些疲倦的臉色還是沒有吱聲,只好侍奉自家主子褪去常服,稍作休息了。
大約酉時二刻獨孤雲傲幽幽轉醒,開始梳洗起來,採蘭慢慢梳着獨孤雲傲的頭髮有一點捨不得這緞子般舒適的感覺本打算只梳一個最爲簡單的丱發,拿一些宮花裝飾而已,卻沒想到獨孤雲傲制止了她的做法沒有要求梳任何髮髻只是要求梳順後將如墨的頭髮精緻的鏤空墨玉環鬆鬆束在腦後。
“主上,這也太素淨了!”拂梅忍不住說。
獨孤雲傲懶懶地說:“難道本宮穿的素淨就不是昭元長公主不成?”
四人啞然,獨孤雲傲隨意挑揀一件繡着暗紋鳳凰的玄色曲裾深衣,示意四婢爲她穿上,弄菊忍不住說:“主上,這樣低調而且這黑色實在是…。”
獨孤雲傲懶懶的擡起魅眸說:“我朝龍滾便是玄色!”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也不再多話了。
唐婉此時正在爲自己的宮裝發愁,不知道該如何打扮纔是合理。
猗蘭殿中除了唐婉東西兩殿分別住着兩位新晉的才人,李才人,劉美人。這兩人雖是出自九大世家但是卻是旁系出生。正當唐婉爲自己的裝扮發愁之時,這兩人就在通報後進來了。
唐婉因爲尚未梳妝所以妝容十分的樸素,聽到兩人已進了內殿便直接出來打算着見着兩人的打扮後在仔細思量,於是就走了出去。
到了內殿,兩位美人早已喝了半盞茶了,見唐婉來了,便都起身施禮,今日兩位美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十分惹眼。這倒是沒有出乎唐婉的意料,唐婉想到自己竟所料不假,不禁莞爾一笑。那兩人見唐婉衣着樸素,豪不華麗,都不免有些尷尬。大家謙讓了一番,便都坐了下來。
唐婉緩緩坐了下來,笑道:“兩位姐姐今日好生亮麗,讓妹妹眼前一亮。”兩人聽了相視一下,又看看唐婉,頓時雙頰緋紅,都不言語。
唐婉見兩人尷尬,便知道她們對這身打扮有了幾分悔意。爲免大家冷場,便岔開話題道:“不知兩位姐姐找妹妹有何事?”
見唐婉岔開話題,劉美人便接了道:“今日晚宴,是我等姐妹進宮頭一遭,宮裡規矩繁雜,我們擔心做錯事說錯話,所以想請娘娘爲我們指點一番。”雖然他們要比唐婉大兩歲,但也不過還是個姑娘家,這樣的大場面也不是她們這種出身的官宦小姐可以參加的,所以不免有些緊張。或許她們認爲唐婉是侯府的千金,雖不受寵但是多少是見過世面的。
“姐姐高看妹妹了,妹妹也同姐姐一樣,對着宮裡的規矩不甚熟悉。”唐婉笑道,心中泛過一絲酸楚心想,人人道我是侯府千金,卻不知我從未進過這皇宮。在侯府的日子更是連下人都比我體面。但別人有求,自己總要有所解釋才行,於是道,“妹妹只是知道,我們是新人,凡是都應該謹言慎行,不招搖,不顯擺,恪守本分,想來也就夠了。”
兩人聽了頻頻點頭,又想到自己的打扮太過豔麗,便都不好意思地笑了。唐婉見她們這般,也宛然一笑,又道:“姐姐們既然有此一問,妹妹也不好糊弄過去,還請姐姐回殿休息,一會兒我遣了行事姑姑去向姐姐們請安,並說些宮裡的規矩。”
猗蘭殿的行事姑姑名喚煙梅是曾經伺候過太妃的老人做事極爲妥帖,雖不知道她是否忠心但是卻不會在這當口就害人所以這件事情還是得依靠她。兩人聽言後下去換裝,唐婉也叫了煙梅過來讓她幫自己準備。
唐婉雖是知道要恪守禮儀但是卻也知道如果一味的恪守禮儀一定會陷入呆板之中不能給皇上一個深刻的印象,所以在煙梅的指導下,唐婉選了一條紫金色長裙,藍色繡金長衫,繫了紅綢細腰帶以彰顯喜慶。讓煙梅梳了一荷花髻,髮髻上只插了珠釵、絹花,素雅而不失尊貴。兩位美人也都換了得體的打扮,煙梅也把一些事宜規矩告訴了三位主子,到了時辰,主子奴才一班人便一起向鳳翔宮去了。
酉時時分,各宮妃子都姍姍而來,鳳翔宮漸漸熱鬧起來。畢竟是新晉的宮嬪,大多數人唐婉雖是遙遙見過大師都不認識。鳳翔宮的宮女個個都訓練有素,引各位主子入座,爲主子們相互介紹等等工夫都做得很好。不禁讓唐婉感嘆皇后娘娘統馭後宮的能力之強。但是更堅定了她取而代之的心裡。
才一刻的工夫,坤寧宮的正殿裡便坐滿了宮嬪,上次來這裡,茜宇還是秀女。才三日的工夫,又來到這裡,卻已經是一位婉容,皇帝的女人了。放眼望去,用“爭奇鬥豔”這四個字來形容這些宮嬪是毫不爲過的。
不多久,便聽太監高聲叫道,“皇上駕到、皇后駕到。”頓時正殿裡安靜下來,衆宮嬪齊齊起身俯身於地,口呼萬歲。
只見皇帝由太監們擁着走入正殿,氣宇軒昂,臉上帶着喜慶。皇后尾隨其後,緊接着是景榮公主,想來是皇后求情解了一日的禁足將禁足給遞延了,雖是受罰但是眉宇間的驕矜之色更甚以往想來受罰沒有磨掉脾性反而脾性見長了。之後又進來一位公主,大約十五六歲外表溫柔端雅身上的服飾與景榮公主是同一規格但是稍稍勝之少許想來是元后所出嫡女琳月公主獨孤琳。傳言獨孤昕對於自己的髮妻感情深厚,這位髮妻所出的一雙兒女並沒有交給任何一位妃嬪代爲撫養反而是自己帶在身邊悉心照顧,雖是如此盛寵但是從現在看來這一雙兒女並沒有養成跋扈的性格反而是謙順有禮的想來獨孤昕管教是極爲嚴格的。
“衆卿平身。”獨孤昕揮手道,旋即坐了下來。皇后等也各自坐下。於是大家紛紛起身,坐到了位子上。座次的安排很講究,皇帝獨自一人坐在上位,皇后坐在東側,景榮公主挨着皇后坐了下來,但是皇上身邊明顯還有一側是坐人的,原以爲是琳月公主卻沒有想到琳月公主也只是在那座位的下手而已,唐婉疑惑間按自己的品階坐了下來。卻沒有想到恰與容悅遙遙相對,但是容悅沒有看向她反而是帶着一點厭棄的眼神看着坐在她下方的嬪階位的一個女人。唐婉順着她的目光下去只見那女子大約二十餘歲,模樣與容悅有幾分相似,想來就是新近被貶的榮貴妃而今應該稱爲容嬪的女人。
這在思索間,只聽一聲尖利的嗓音劃破了這琉璃宴的熱鬧:“昭元長公主架到!”
一聽到這聲音所有人都第一時間擡起頭,誰都想看一看這北周朝最尊貴的公主,唐婉雖說那時在景榮公主一行人中與獨孤雲傲撞見過但是卻因爲害怕沒有擡一下頭,連一分長相都沒有看清,而今到是要看看這尊寵無雙讓獨孤昕捧成心尖一樣對待的妹妹是個怎樣的人。
因爲獨孤雲傲的輩分與獨孤昕一般,所以各宮嬪妃除了正一品妃行半身禮,與皇后行平禮外,其餘妃嬪都必須行跪禮。
跪在地毯上的唐婉只看到那樸素但是用料卻無比珍貴的曲裾深衣,流露出了羨慕的目光,連普通的衣服都用的是一年僅上供十匹的製作龍袍所用的妝花緞雲錦可見皇上對她的用心。
“免禮!”一道清冽稚嫩的聲音響起。
所有人都高呼:“謝殿下恩典!”後站了起來。
獨孤雲傲沒有理會衆人打量的目光只是款款走到了獨孤昕的面前行禮:“皇兄萬福金安!”
獨孤昕連忙將她扶起,看着獨孤雲傲素淨的衣飾語氣多有一些責怪:“怎麼穿的如此素淨,皇兄不是給你很多東西嗎,怎麼就帶了一塊墨底墨玉環就出門了?”
語氣之間的親暱讓所有人爲之側目在聽到墨底墨玉這一詞時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涼氣。墨玉本就稀少,十年難得上供一顆,墨底墨玉更是世間珍品整顆玉內、外都是純黑色的。沒有參雜其他顏色。而且墨玉有通經活絡,明目潤肺延年益壽的功效,長期佩戴對身體極好。北周雖是最古老的皇族但是墨玉也拿不出幾顆來沒想到皇上竟然將墨玉給公主雕成了頭飾。真是奢華!
所有人正驚歎時,獨孤雲傲與薛如意互相行了一個平禮後,就坐在了獨孤昕的身側,很顯然獨孤昕身旁的位置是獨孤雲傲的。
獨孤昕笑着招手示意獨孤琳過來然後微笑着拉起獨孤琳的手對獨孤雲傲說:“雲兒,這是你的侄女,雖然你比他小上不少但是還是要有做姑姑的樣子,以後你們就好好相處。”
獨孤雲傲微微一笑說:“琳月公主已經十五歲已過及笄之禮,恐怕臣妹就是想見也不能經常見到了想好好相處恐怕也是不能的!”這一番話婉拒之意已是十分明顯但是獨孤琳卻沒有放棄只是笑着說:“姑姑,慣會取笑侄女,侄女雖是已過及笄之禮但是尚未婚配,父皇一直捨不得我出嫁所以打算再留我兩年難道這兩年時間皇姑姑也不願應允嗎?”
獨孤雲傲只是微微一笑說:“皇兄疼你,自是你的福氣!本宮年紀尚小有的時候還需要你來提點呢,琳月公主!”
這一番話說下來客氣有餘沒有讓人能挑出一點毛病可是她卻什麼都沒有答允,獨孤琳暗地裡要碎了一口銀牙但是也不能說什麼,她很清楚自己的父皇雖說是疼她但是一切都建立在她有利用價值的基礎上,這一次希望她與獨孤雲傲交好就是希望獨孤雲傲更加死心塌地的爲他自己賣命,但是眼下這個公主姑姑可是油鹽不進,讓她真想撕碎眼前這個淡然微笑的小女孩,可是父皇又在一些事情上必須要倚仗她不能將她得罪了,這種有氣不能發的憋屈感覺實在是讓她難受極了。接二連三碰軟釘子的事情她還從來沒有遇到過。
獨孤雲傲笑着說:“晚宴也要開始了吧,你也別站在這兒了!”
“是!”獨孤琳恭順的施禮退了下去。
獨孤雲傲抿了一口爲她準備的果露淡然地掃了一眼臺下的衆人,他們卻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唐婉有一些癡迷的看着獨孤雲傲,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漂亮的孩子,靜坐時眼神冷漠宛若神明一般透着對世間衆人的憐惜但是一旦有了表情便是世間最美的風景,令人流連。一顰一笑,宜喜宜嗔,每一個表情都帶有令人淪陷的魔力這種魅力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無法阻擋,只願沉溺其中不願出來。唐婉這時才驚覺到這個孩子才只有九歲,九歲就如此惑人真不知道長大以後會是何等的顛倒衆生。
獨孤昕輕咳了一聲,這才讓所有人從癡迷中醒了過來,連忙掩飾自己剛纔的醜態,言笑晏晏起來。
唐婉垂下自己的眼眸不能不怪她多想這個孩子實在是太過美麗皇家荒唐事向來是不少的兄妹**這種事情時有發生,雖說現在這位公主年紀尚小但是皇上也只是而立之年而已,等她長成之時,皇上可依舊是在壯年。
薛如意看着越來越沉悶的氣氛於是就拍了拍手這是兩隊身披輕紗體態妖嬈的美人魚貫而入,舉手投足間盡是魅惑風情。薛如意示意宴會開始後,絲竹響起,舞娘們長袖飄逸,姿態妖嬈地舞動起來,宮嬪們互相敬酒、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獨孤雲傲懶懶的品味着眼前的事物根本就沒有心思觀賞眼前的歌舞但是爲了擺脫獨孤琳那令人厭煩的傢伙只好將注意力放在那不出彩的歌舞身上了。
薛如意見此情形雖然憎惡獨孤雲傲盡得獨孤昕的歡心但是卻也知道如果能拉攏到獨孤雲傲是有非常大的好處,不僅可以讓皇上對二皇子的態度改觀還可以爲自己的家族謀得更多的利益,雖然對於女兒禁足不滿但是卻也清楚是自己女兒太過愚蠢愣生生去踢鐵板也不能怪人家。而且現在的獨孤雲傲明顯就是對獨孤琳非常的討厭,現在去解圍或許還能得到一個人情。想到如此薛如意便笑着問:“昭元妹妹是不是對於這舞曲很感興趣?”
獨孤雲傲沒有絲毫表情但是內心已經開始有了一絲煩躁她笑了笑說:“倒也不是,對於歌舞只是略懂而已!”
薛如意笑着說:“元德皇后爲姽嫿將軍時最善歌舞,曾經一舞動京城,想來作爲元德皇后的女兒,昭元公主恐怕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吧!”
獨孤雲傲懶懶一笑,眉間的慵懶嫵媚讓人的心神不由得一蕩,薛如意就是有再好的定力目光也陷入癡迷之中良久才緩過神來,只聽獨孤雲傲說:“皇嫂過獎,對於歌舞,本宮只會看但是不會跳,倒是皇嫂十分的蕙質蘭心竟然能將綠腰舞與浮雲舞恰到好處的結合,形成新的舞步實在是讓人耳目一新!”
薛如意笑着說:“妹妹好眼力,還說自己對於歌舞一竅不通,真是自謙!”
獨孤雲傲說:“皇嫂,妹妹我說的是實話,我只會看不會跳!”
薛如意說:“懂得欣賞也是極好的很多人多看不出來着舞中有綠腰獨舞的痕跡!”
就在兩人正說着的時候最爲淘氣的和婉公主獨孤瓊叫着說:“不好看,一點兒也不好看!”
“瓊兒,別胡鬧!”獨孤瓊的生母陶淑妃喊道。
“是不好看嗎!”獨孤瓊撅着嘴巴說。
獨孤雲傲的嘴角依舊噙着笑意問:“和婉,你認爲這歌舞怎麼不好看了!”
獨孤瓊比獨孤雲傲小上兩歲多,是獨孤昕最爲年幼的公主,也是第二個一出生就有封號的公主,本來應該是恩寵無雙的但是因爲母妃說錯了一句話所以也漸漸被冷落起來了。但是陶淑妃好歹是九大世家陶家長房的嫡長女,所以也不算是失寵只不過是處於不冷不熱的尷尬境地而已不過現在她既已位列一品正妃之位日子也不會過得太艱難。
獨孤瓊見自己的姑姑只不過是一個與她年紀相差不大的小女孩便也大着膽子說:“年年都是這些,實在是無聊死了!”
薛如意的臉微微一僵但是也笑道:“這話說得倒也是有理,不知道誰有什麼好的提議沒有,讓這琉璃宴別出心裁一點!”
“倒是可以,不若傳花擊鼓,傳到誰,誰來表演,表演的內容嗎,就用一盒子寫滿才藝表演,讓一小太監隨意抽取一張看看!”五皇子獨孤瑞的生母劉德妃笑着說。
“這主意倒是不錯!”李賢妃笑着附和說道。
獨孤雲傲沒有吱聲只是垂下眸子品嚐着菜餚,但是情況已經決定好了。
一輪鼓聲過後,第一個中籤的是容悅,獨孤雲傲泛過一絲譏諷若有所思的看着擊鼓的宮女脣角上露出一絲瞭然的微笑,看樣子容家與陶家已是達成協議了。
“琵琶!”一太監尖利的喊着。
容悅盈盈拜倒褪下自己的護甲素手,抱起了琵琶,獨孤雲傲擡起眼睛微微一笑,今天的容悅倒是在樣貌上下了十足十的功夫,看樣子不僅是範家會調教女兒,容家也不例外啊!只見她一身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豔三分。當真是一個尤物,這樣的美人確實是惹人愛憐。
獨孤雲傲擡起手來拂過自己散在額間的碎髮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容,唐婉一直是在關注獨孤雲傲那邊的狀況的,看着獨孤雲傲展開笑顏,她只感覺空氣中有一種魅惑的氣息在流動讓人沉醉其間。唐婉下意識的屏住呼吸震驚於這位公主的魅力,尖銳的護甲下意識的刺進柔嫩的手心,疼痛讓她的意識稍稍清醒了一些。這位公主的魅力,妖魅是滲進骨子裡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這與人可以做出來的一點兒也不一樣。傳言昭烈帝獨孤博是天下第一美人,而且據宮中老人說,獨孤雲傲的相貌像了獨孤博十成十,這是怎樣的不應該屬於人間的美貌,令人恐懼不已,狼狽不堪。
這時一陣悅耳的琵琶聲響起,唐婉並不懂樂器只覺得好似一陣泉水撫過,當真是舒服極了,但是舒服是舒服,越聽的舒服越感到心裡不安,在這兒宮中她沒有半點才藝,真的無法奪得皇上的關注,要是下一輪輪到她,她不會,出一個大丑該怎麼辦?
“唐婉容!”一聲尖利的嗓音劃破了唐婉的心慌意亂,只聽一聲:“當衆賦詩!”
唐婉聽到這句話當下舒了一口氣,雖說她不會寫詩但是多少背過一些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纔對。
只聽薛如意說:“本宮聽聞楚國蜀地乃是易守難攻的險地,但是山川秀美,物資富饒,聽聞唐婉容博覽羣書不如唐婉容就做一首,來說明蜀地之詩!”
唐婉聽到薛如意這般說差點就樂開了花,這一首詩當真是極其簡單,李白那位謫仙就做過驚世之作,至今都是膾炙人口,現在卻可以用來矇混過關,甚至是可以贏得才女之名。唐婉想到了就樂開了花,在內心裡感謝了李白一萬遍,您當真是造福後世的仙人啊!
唐婉假裝羞澀的推遲一番後並沒有提筆只是輕輕吟誦起來:“噫吁戲,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爾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
獨孤雲傲一聽眸子中閃過一道危險的光芒,拂梅爲獨孤雲傲布好菜,恰到好處的遮住了獨孤雲傲的眼睛所有人都沒察覺到那道冰涼的冷意。
“主上,是第二種情況該如何處置?”仲呂用密音傳音到。
“這麼有趣自然是要好好看看!”獨孤雲傲輕笑起來,語氣中盡是戲謔,但是其中的冷意讓所有的人止不住打了一個寒戰。無論是誰都不願意讓主子覺得感興趣。
“…。其險也如此,嗟爾遠道之人。胡爲乎來哉!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所守或匪親,化爲狼與豺。朝避猛虎,夕避長蛇,磨牙吮血,殺人如麻。錦城雖雲樂,不如早還家。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側身西望長諮嗟!”等到唐婉吟誦完畢,兩頰早已是緋紅一片,杏眼水汪汪的看着獨孤昕。
獨孤雲傲微微一笑,看樣子這唐婉容倒是對於獨孤昕很瞭解,獨孤昕作爲一個皇帝雖然是不稱職的但是在附庸風雅,品詩論文上是極爲熱忱的。眼下有一個才女而且是家庭背景不深厚的才女這怎麼能不引來獨孤昕的寵愛,這個女人在對付男人身上還真是有一套,看樣子得防着點。
“好,沒想到唐婉容竟然有如此之才!”獨孤昕鼓起掌來大聲讚揚說道,“賞!”卻沒有發覺此時的薛如意已經徹底的黑下臉來。
唐婉羞紅了臉謝了恩退了下去。
本來打算大出風頭的新晉妃嬪因爲唐婉那一首驚世之作,珠玉在前,接下來就沒有什麼看頭,這一次的才藝表演唐婉雖說是大出風頭得到了獨孤昕的青睞但是卻也樹了無數的敵人。真是不知道是福是禍。
獨孤雲傲在宴會散去之後就回到了未央宮中,褪去繁瑣的曲裾深衣,來到了未央宮的浴池將身子浸入其間,未央宮的水是引入了天然溫泉,溫度適宜,極爲舒適,在蒸騰的白霧間誰也看不清池中人的動作,仲呂在暗處靜靜地侍奉着,拂梅將獨孤雲傲的頭髮盤起,弄菊選了幾種花瓣慢慢的揮灑下去。獨孤雲傲閉着眼睛問:“仲呂,你認爲唐婉容是一個怎樣的人?”
仲呂回答:“鋒芒外露卻是自作聰明,目光短淺又心比天高,自傲自負。”
獨孤雲傲閉上眼睛說:“你說她能活多久?”
仲呂說:“那就得看主上的意思!”
獨孤雲傲輕笑了一聲說:“怎麼,仲呂,你難道沒有一點同病相憐的感覺麼?”
仲呂的聲音沒有一絲情感的起伏說:“沒有,一切都是命運安排,誰也救不了誰!”
獨孤雲傲說:“這話倒是極對,就看這個女人會如何做了,我們就在一旁看着吧!”
…。
這一夜在所有無眠的嬪妃嫉恨的眼中猗蘭殿第一次掌起了紅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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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在此謝謝dawn910三朵鮮花。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