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懿軒只認一人爲母,哪怕那個人再如何冷心無情,再如何殘忍嗜殺,那個人都是獨孤懿軒的母皇,都是一統天下的獨孤女帝!
獨孤雲傲震驚的看着一臉堅定的雲懿軒,有一些不忍心,她何嘗不心疼這個孩子雖說自己錯過了這個孩子十五年,這十五年自己何嘗不是飽受着折磨。但是當她生下他時,面對那個新生兒,那個產婆喜盈盈抱過來給她看的新生兒,她卻拒絕,不是因爲冷酷而是因爲害怕,自己抱過的孩子,自己生下的孩子在她的懷中從來都沒有活過太久,當時的她自以爲只要不接觸他,只要不接觸他這個孩子就不會被自己害死但是她爭得過任何人卻爭不過命,這個孩子也是在她懷中去世。她不知道當時她在想些什麼只知道她再一次回過神來已是三天之後了。
獨孤雲傲深吸一口氣終於說了一聲:“懿軒真的值得嗎?”
雲懿軒不回答只是平靜的說:“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的母皇這都是事實不是麼沒有什麼值不值得的,你知道雖然我不能改變這體內流着的血液但是我可以決定我未來的道路,母皇現在你無權干涉我的選擇了,因爲我們的身份變了。”
現在的你只是一個孩子,雖然擁有顛覆天下的能力卻需要步步謀劃,而我卻擁有一個比你強的優勢就是我已經成人,我可以吸引住別人的目光以此來保護你慢慢地發展,如果做不到將你禁錮在我的身邊倒不如換一種方式,讓我陪伴在你身側讓你一點一點的適應,直到沒有我你無法適應爲止。前世蒼天給了我一個天大的玩笑不僅是年齡更是身份,今世我們之間既然再無血液的羈絆爲什麼不能感謝上天的饋贈。前世不曾放手的我今世怎麼會輕言放棄。
“但是我還是可以干涉你不是嗎,在你的意識裡我仍是你的母皇,懿軒這件事情我希望你考慮清楚,平常人的生活未必不是幸福!”獨孤雲傲第一次已拒絕的口吻說話,其實她一開始不斷地打擊雲懿軒的信心以及希望的目的就在於此,前世她欠的太多,沒有給孩子一個無憂和母愛的童年,沒有給孩子一個自由的天地,她所給與的永遠都是血腥,人性的泯滅,從來都是鐵血的教育。今世雖已來不及挽回但是至少可以給他一個安詳的一生不是嗎,這個孩子爲什麼這樣拒絕她堅持要走向那個沒有人性的鬥獸場並且還誤解了她的意思。他的骨子裡不是一個溫柔無害的孩子嗎?
可惜的是獨孤雲傲不知道,或許到以後才知道卻已經太晚了,雲懿軒,獨孤懿軒或許骨子裡是一個溫柔帶一點偏執的靦腆小男孩但是自從她出現的那一刻,雲懿軒的骨子就只剩下對她的瘋狂執念,至死不休。
“母皇,我意已決!”雲懿軒扯出了一個微笑說。
獨孤雲傲似乎還想說出阻止的話但是雲懿軒卻制止了他,這是她重生第一次被人止住話語而且這個人還是前世對她言聽計從的兒子這怎麼不讓她惱怒。
“母皇,你認爲我的血脈享受得到安寧嗎?流有皇室的血脈的孩子骨子裡的霸道,這一份霸道就是在佛前枯守千年也無法磨滅何不順其自然。何不順其自然爭下一片天地!”雲懿軒微笑地說,“更何況我是你的兒子!”
獨孤雲傲不置可否:“那是前世今生可不是這樣,你的身份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那麼你完全可以繼續在這裡呆着或者是隱世而居何必爭着這轉眼成空的榮華,你根本不會爲了你所謂的父母報仇不是嗎!”
“母皇,選擇這一條路的原因還有一個!”雲懿軒盯着獨孤雲傲的眼睛說,“至少可以證明我不是一個廢物。”
獨孤雲傲脣角上本就凝固的笑意漸漸地收斂下去,這個孩子還真是倔啊,當初讓他當上帝皇卻一味地死守着禮教不放,一味地重用酸腐儒生,到出了亂子纔不跟她死磕到底,到後來好不容易帝王權術大致瞭解了卻只知道遵循她的命令辦事像一個提線木偶一般任她使喚讓原本就放權的她氣不打一處來,偏偏又沒有錯,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這種無力之感只有獨孤雲傲自己知道。現在給了他當時想要的生活偏偏又一味的想要一股腦的扎進去,這孩子是成心和她作對的不是?
“母皇,給我吧!”雲懿軒攤開手來說。
獨孤雲傲不敢相信的望着眼前這個少年,仔細觀察她發現雲懿軒的相貌有六成像到了老楚皇,她嫌惡似的皺了皺眉頭從懷裡掏出一個令牌:“這是老楚皇留給你保命用的虎賁營,裡面是他最精銳的死士。”
雲懿軒看着這個令牌把玩起來帶笑着問:“母皇就沒有其他東西要給我嗎。比如證明我的身份之類的。”
獨孤雲傲彎起脣角:“我會給你一份效忠老楚皇的人的名單,另外證明身份的東西也會立即給你搜集好,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雲懿軒有一下沒一下的將令牌高高拋起然後順手接住全然不在意這塊令牌意味着什麼只是帶有一點嬉皮笑臉的問:“這就是說之後你不會再管我了是嗎?”
獨孤雲傲有一些不耐煩的說:“你不是想要證明自己是可造之材嗎,我給你這個機會!”
雲懿軒摸着下巴說:“你就沒有別的想要說的了嗎,母皇陛下!”
獨孤雲傲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一聲:“楚國皇宮現在時羅氏的天下,你要小心!”
雲懿軒詫異地望着獨孤雲傲,但是獨孤雲傲的面容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一直關注着獨孤雲傲的臉的雲懿軒卻敏銳地抓住了獨孤雲傲在說話時那稍縱即逝的僵硬。
雲懿軒問:“什麼時候安排我走?”
獨孤雲傲輕挑一下眉毛:“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兩日之後,畢竟現在這四國動盪的厲害,得挑一個合適的時機。”
雲懿軒微微一挑眉毛:“怎麼還有母皇需要顧忌的東西?”
雲懿軒知道獨孤雲傲這個人雖說小心謹慎是一個難得的精細人但是一向只有她想做的事情沒有她辦不到的事情,如果按照獨孤雲傲以前的個性一定是等他答應下來當天晚上估計就已經將他送出去了但是現在卻說要等待時機,這不得不令雲懿軒感到好奇。
獨孤雲傲微微一笑:“現在的我還是太過弱小,怎麼會沒有顧忌的東西,這世間就是這樣,只有越強大的實力纔能有越少的顧忌。”
雲懿軒卻聽出了一些什麼問:“楚皇是一個連你都不容小覷的對手嗎?”
獨孤雲傲撫摸着一直停留在她肩膀上的小玄說:“沒錯,如果沒有長孫敬,或許當年一統天下的男人就會是他。”
雲懿軒驚訝的挑了挑眉毛:“這麼厲害,他憑什麼,就算那時楚國當時很強大但是還不至於能夠與東晉的鐵騎相抗衡吧!”
當年東晉的鐵騎是母皇用雲族秘法訓練出來的以一敵百不在話下更令人稱奇的是這支軍隊配合天衣無縫,經常取得奇蹟般的勝利,這支軍隊當時在短短十四個月攻陷三十二座城池,大小四十七戰,奇蹟般的全部獲得勝利,並且在三日內陷落要塞虎牢關,進入上都,她那支僅僅七千人的鐵騎幾乎還沒有損傷。就是這樣的軍隊東晉擁有三萬人。這一顆出了名的大殺器楚國豈能抵抗。
獨孤雲傲微微嘆了一口氣說:“我問你還記得當時的鄴城屠城麼?”
雲懿軒的臉色微微一變,獨孤雲傲繼續說下去:“當時我許諾了那麼多的招降條件爲什麼那些百姓誓死不從,反而還要與我進行明知道不可能成功卻一定要殊死搏鬥的巷戰?”
雲懿軒愣了一下他從來沒有思考過這樣的問題,獨孤雲傲見他呆滯的神情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嗤笑一聲:“虧你還當了三年的帝皇連這點道理都不懂,楚燁收服了那一城的人的心,讓他們將他奉若神明成爲不容玷污的存在,所以就算他的子嗣不是很優秀但是他們卻可以爲了那個人的血脈付出一切代價只要保住那些血脈的安全。”
雲懿軒不敢置信的說:“就像如今的雲族一樣麼?”
獨孤雲傲搖了搖頭:“這是不一樣,雲族人對於獨孤瑚璉的尊崇不是百姓對於明君的尊崇,雲族人是將自己的信仰,生命全都奉上只爲了那虛無飄渺的死亡國度裡,不知是否存在的瑚璉女帝那一抹威嚴的注視。獨孤瑚璉對於雲族人而言就是神明的存在,神是不會消失的因爲它永遠存在於你的靈魂當中,可是明君則不同,消失了一個還會有下一個的產生,這樣的忠誠現象不會超過百年在時間的洗刷下,人們會慢慢將他淡忘期待新的主人的到來,而對於雲族人而言,她是他們信仰的全部,所以她不能消失,一旦消失了他們就會完全崩潰,所以獨孤瑚璉死去之後他們就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到了雲族嫡女的身上,將她們視爲瑚璉女帝的化身,延續屬於女帝的榮光。”
雲懿軒慢慢懂了:“所以當時的鄴城人之所以選擇如此是因爲他們想要去回報當時給他們帶來安居樂業的楚國真武大帝。”
獨孤雲傲點了點頭說:“知道我當時比他差在什麼地方麼?”
雲懿軒想了想:“風評,母皇的征戰歷史可並不是太光彩,屠城,坑殺,實在令人難以信服。”
獨孤雲傲讚許似的說:“沒錯,就是到了最後,我依然被那些自視甚高的大儒們指着鼻子痛罵,仍然是千夫所指,萬人嫉恨。”
雲懿軒皺了皺眉說:“世間沒有人能做到完美,楚燁做到了這一步,要麼他就是虛僞做作到極致的僞君子,要麼他就是真的心懷天下。”
獨孤雲傲微微一笑:“準確的來說,楚燁是屬於前一種,楚燁爲人極爲謹慎並且一力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在百姓面前,甚至爲表典範,當時他第一次帶兵正處在糧絕之際這傢伙不僅將自己的口糧省下來作爲兵士果腹之食更是不惜捨棄自己最喜愛的已懷孕的妾室將她燉成肉湯只爲給自己手下的士兵補補身子,這樣的舉措讓他得到了那一支軍隊所有人的忠心,到最後那支軍隊便是他手中的王牌之軍,也就是當年守護洛陽門戶鄴城的軍隊。”
雲懿軒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拿自己的妻兒的血肉換取手下人的忠心,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獨孤雲傲說:“這並沒有什麼稀奇的,自古以來有野心的男人都會有這樣的覺悟,大丈夫何患無妻,既然已經決定了這條路就要做好犧牲一切的準備,對於這些男人而言,女人就是手中最好最容易拋棄的武器,既可以爲自己增添華麗的榮光又可以成爲手中最有力的武器,一旦這柄武器鈍了爛了還可以換新的,只要一旦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總會有更美麗和高貴的女子爲自己生下更好的繼承人。”
雲懿軒苦笑的搖了搖頭:“這就是所謂的王者之路,真是令人作嘔。”
獨孤雲傲說:“就是因爲如此,當時我從北周皇宮逃出來的時候沒有選擇當時被人高呼堯舜再世的楚燁而是選擇了被人所鄙夷的東晉佞臣長孫璟的原因,在我看來,長孫璟雖然聲名狼藉但卻是一個真小人,敢作敢爲,他不屑於掩飾自己的本來面目,一向說到做到。”
雲懿軒說:“這不也是母皇你的作風麼,不屑於別人的目光只做自己認爲應該做的事情。雖然我並不瞭解長孫璟但是聽起來你和長孫璟還真是像,你和長孫璟有什麼淵源嗎?母皇?”
獨孤雲傲嗤笑了他一聲自嘲地說:“你忘了我對於他而言即是妻子又是兒媳婦了嗎,或許還要加一個身份我是他的妹妹。”
雲懿軒似乎明白了什麼事情:“長孫璟身上有獨孤皇族的血脈!”
獨孤雲傲愣了一下笑了:“沒錯,長孫璟的母親就是當年父皇派去的和親公主元華郡主。”
雲懿軒立馬明白了獨孤雲傲的意思於是沒有再刨根問底只是問:“關於楚燁你如何看?這傢伙有沒有弱點?”
獨孤雲傲沒有回答只是提好飯盒站起身來朝雲懿軒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那就是兒子你在楚國應該弄明白的事情了。”
------題外話------
最近四千黨,小妖今天真是快哭死了,一下子沒注意將稿子弄丟了,還得重新打過真是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