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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清寒不知揉了自己多少次眼睛,但是如果他去照鏡子一定會發現自己的眼睛已經可以跟兔子媲美了而且是被欺負狠了的兔子。
眼前這個笑語吟吟看上去天真無邪的女娃娃是雲族嫡女?
上蒼一定是將人給弄錯,或許是那個雲族嫡女的孩子!
雲清寒一直這樣勸說自己,但是當他看到雲族大長老畢恭畢敬的喊她主上時。雲清寒不淡定了,但是他卻努力平復自己的思緒勸慰自己這是一個夢,夢醒了就沒事了。
可是事與願違,現實永遠是揭開真相最殘酷冰冷的刀子。
雲懿軒沒有理會此時的二祭司雲清寒的不在狀態,用標準的祭司見雲族嫡女的單跪禮向獨孤雲傲行禮:“大祭司雲懿軒參見雲氏嫡女獨孤雲傲!”
雲清寒連忙反應過來跪了下去聲稱:“拜見嫡女殿下!”
獨孤雲傲的笑容越發的深了,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雲懿軒並沒有讓他們起來的意思只是一句話輕飄飄的落進了雲懿軒的耳朵裡:“看樣子,你比我想象中要長進了很多!”
雲懿軒的身體忍不住一僵並沒有說話只是抿緊了嘴脣。這一句話是對他的侮辱,汲汲經營盡九年,僅僅是比原來長進了很多。
他的眼神中飽含着怨毒,用近乎屈辱的姿勢彎下了背。
直到獨孤雲傲遠遠一行人走遠,雲清寒纔將雲懿軒扶起有一些擔憂:“懿軒!”
雲懿軒看着自己將自己的手掌抓破滲出來的血跡嘴角露出了詭譎的笑意說出一段令人不解的話:“沒錯,你是開國帝君,但那又如何,當初的你還不是卑微如塵任人踐踏!”
“主上?”應鐘突然出聲望着他懷中的獨孤雲傲。
武藝好的人,運足內力方圓一里之內的金針墜地的聲音一樣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更何況是這近乎宣戰的輕喃低語。
獨孤雲傲的小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着懷中小幽的背說:“隨他吧,只不過是一時怨言如果他連這個都經受不住的話憑什麼做我雲族的大祭司!”
“是!”應鐘很快就噤了聲大步朝主殿邁去。
所有人很快在主殿上落座,獨孤雲傲因爲身份地位高自然是坐在主座上,而云懿軒雖說是雲族大祭司但是若論身份到底還是比獨孤雲傲差了那麼一截只能在獨孤雲傲的走收編的第一個位子落座了。畢竟雲族大祭司與雲族嫡女雖說在實力上相差不大但是到底有着主僕之分。雲懿軒就算心裡在如何不平衡也得打碎牙吞進肚裡忍着。
獨孤雲傲看着雲懿軒雖然掩飾得很好但是還是可以看出來心有不甘神色的臉微微的搖了搖頭。如果連自己的臉色都沒辦法掩飾好讓人輕而易舉的看出你的想法就是最大的敗筆。
獨孤雲傲的心裡微微一嘆,前世雖然把他培養成爲一代帝皇但是他得到帝位實在是太過順風順水,能力雖有,才智也行但是不懂得收斂情緒威下攝僕做到恩威並施就是最大的敗筆。
爲君者最忌諱的就是將自己的心情決定寫在臉上,而這一個忌諱卻在雲懿軒這裡非常明顯地體現了無疑是昭示着她前世的疏忽與大意。
獨孤雲傲失望的閉上眼睛,如果在她的孩子中能夠坐穩帝皇之位恐怕就真的只有她的長子了,雖說她恨透了獨孤瑱但是不得不承認,獨孤瑱與她的孩子確實是一個極爲難得帝王苗子。不過這也是爲什麼獨孤瑱要將懿軒除之而後快的原因之一。
他才三歲就應學會了如何將自己的臉上的情緒保持在最佳的程度,如何取得獨孤昕的歡心,如何利用獨孤昕對獨孤博的心思以及自己佔優勢的相貌爲獨孤瑱一步一步鋪好帝王之路。
可是這個孩子最終還是死於那個所謂的父親手裡,而她也被囚禁在冷宮之中。
獨孤雲傲本就閉上眼睛,長期的在面具之下生活已經讓她學會了如何以假亂真將自己的情緒掩藏好所以所有人看到的只是獨孤雲傲有一些疲倦的在應鐘的懷裡閉目養神,雖然有一些不注重場合。但是到底是孩子所有人都會理解。
可是雲懿軒知道這個孩子並沒有睡着,她的腦海中不知在想些什麼但是他很清楚她的腦子裡不會有親情存在永遠只會思考應該將哪一個棋子擺放在最正確的位置從而發揮最好的作用。
從前她的眸子中有的不是尋常閨閣女子中的算計與奸猾而是敏感、凌厲、深沉、野心還有殺伐果決——帝王的眼神!到如今他再一次看她的眼睛早已不存在那些非常明顯的特徵而是像冰一樣可以折射出你的內心但是永遠看不到她的所思所想。
雲懿軒眼神複雜的望着這個孩子,她前世做了二十三年的皇帝,是自己二十五歲登基那一年才退位的。可是自己卻只在位了三年便撒手人寰。
後來是如何他並不清楚,他相信以她的能力絕對會沒有問題。但是他已經發現現在這個獨孤雲傲比原來的女帝還要難纏,還要可拍。甚至是原來可以看到溫情的臉龐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完美極致的面具。
他記得那時一次微服私訪,他不知道爲什麼玩心大起非常喜歡一張崑崙奴的面具,那時她依舊是噙着看似溫和的笑意問:“爲什麼會喜歡這樣一張面具。”
“因爲只要把他帶上就可以不被人注意到我的臉上的表情不會猜出我的心思!”
他只記得當時他回答的時候,他的母親一直是微笑着的雖然笑容很淺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從她的笑意中看到了一絲嘲諷。
知道重生之後,從最底層爬起來他才明白爲什麼當時的母親會有那樣一絲嘲諷的微笑。因爲真正最好的面具是你的臉,最好的面具就是將你的那張臉變成一張面具。
他自以爲他做到了,但是當母皇再一次出現時,當看到她的脣角勾起的弧度時,他就明白了自己永遠都做不到,自己在她的面前永遠是一個失敗者。
在第一次見到她時他就已經輸了,不論是從氣勢上還是從手段上。
他小心翼翼以防萬一埋下一萬伏兵,但是她卻只帶了十餘名暗衛便直赴那名爲陷阱的一場局。她從一開始就有必勝的把握而他卻像一個跳樑小醜一般在她的面前唱了一回丑角戲。
現在呢?他連信心都已經輸了,他還能打敗她嗎?
雲懿軒勾起了一絲苦笑。
母子兩人各懷着各的心思,導致此時的大殿寂靜極了。
兩軍首腦一個在睡覺,一個在發呆,這個會議怎麼開如何開。輪不到他們這些人發話,一時間所有人都只能在原地乾巴巴的坐着。
隨着水漏的聲音越發的清晰,雲懿軒張了張嘴巴,雖然他清楚只要現在他一開口就代表他認輸了但是他卻確實不得不開口。他太清楚結局了,這個女人從來都沒有敗過,他從來也沒有贏過。既然已經是必然的結局倒是不如真的打消一下她的戒心。
而且他自認爲真的拿着刀子指向他的母皇,他沒有這個勇氣,也沒有這個狠心倒還真的不如將手中的權力交出或許還能換回母親那些許存在的溫和的目光。
“嫡女殿下!”雲懿軒出聲說。
獨孤雲傲緩緩睜開她那雙流暢嫵媚的美眸看着在她的腳邊單膝跪下的兒子緩緩地勾起了脣:“你的決定?”
雲懿軒囁嚅了一下嘴脣終於說出口:“屬下願輔佐您掌控雲族!”
“爲什麼?”獨孤雲傲繼續追問了一句。
雲懿軒擡起頭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將它托起呈現在獨孤雲傲的眼前說:“你我心知肚明!”
獨孤雲傲看着那一塊用墨翡打造的囚牛令牌微微一笑:“大祭司雖說是掌管厚土營以及地陵的人,但是作出此舉其他八位祭司會同意嗎?”
雲懿軒不語只是淡淡的回答:“屬下願意一試!”
獨孤雲傲聽言緩緩的勾起一絲冷笑,大祭司雲懿軒表面看上去穩穩當當,主要是因爲囚牛營是主管暗報,奇襲等事物,掌管了大批老骨頭們的把柄。正因爲有了把柄才能使喚一些看似不弱的勢力。但是實際上只是一個空架子,烏合之衆就算聲勢再浩大也只是烏合之衆,如果不是其他七位祭司實在是不願做那會損壞的榫子否則這大祭司的位置還真輪不到他坐。
現在她最看重的分別是睚眥,嘲風,贔屓這三營。這三營分別擅長的是霸戰,危戰,以及防禦。如果說天湮軍是一隻老虎那麼配合厚土營絕對是老虎身上長了一雙翅膀。這對獨孤雲傲來說絕對是好處多多。
雲懿軒雖說從沒有琢磨透獨孤雲傲但是到底是一個聰明人。當獨孤雲傲問起巴衛祭司時他就明白了獨孤雲傲是讓他證明自己的實力將其他八塊令牌拿到手中。
雲懿軒仔細想了想無奈的苦笑一下,他的母皇看着從頭至尾只說了四句話但是卻將他做了三年的美夢一下子全部戳破了。
從頭至尾她想要的就是厚土九營。
她的胃口可真是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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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碼完了,寫的不好小妖會及時修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