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牢房裡,王仁坐在牢房裡的地上,面色從容,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今天已經和衆人交代了後事,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牢房裡已經點起了火把,看守的獄卒也換了班,只是對王仁的看守更加嚴格嚴密了起來。
晚上的時候,獄卒送來了晚飯,一碗白米飯,裡面放着一些醃菜,看着就讓人沒有什麼胃口。王仁也沒有吃,把飯菜放到了一邊,獨自發呆了起來。
過了半個多時辰,外面進來兩個人,看守的獄卒看到這兩人,趕緊行禮迎接,態度十分的恭敬。
這兩人正是趙修和王貴,趙修的手裡提着飯盒,王貴的手裡拿着一罈酒,兩人來到牢房門口,看着正在出神的王仁,相視一笑。
趙修將讓獄卒把牢門打開。聽到動靜,王仁擡起頭,看到門口的令人,臉上不禁震動了一下。
兩人拿着東西走了進來,隨後將東西放在了破舊的桌子上。
趙修看着王仁笑,呵呵的說道:“王大夫,別來無恙啊。”
王仁冷聲道:“你們來幹什麼?”
隨後獄卒拿來兩個板凳,趙修和王貴便坐了下來。
趙修看了看一旁的白米飯,說道:“王大夫,這樣的飯菜怎麼能吃呢,你看看,我和王大人專門爲你帶來了好酒好菜。”
王仁嗤笑一聲,說道:“你們還真是煞費苦心啊,既然想要我的命,何必這麼麻煩,直接動手就好了,何必做這些。”
王貴笑着說說道:“王大夫可是長安城的名醫,長安城百姓誰不知道的王大夫的大名。可惜了,王大夫怎麼就偏偏和李之義那些人攪和在一起了。”
王仁不屑道:“難道要和你們同流合污嗎?”
王仁客氣的說道:“王大夫這是說的哪裡話,什麼叫‘同流合污’,現在李之義他們不過是在苟延殘喘,和我們作對,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就算他是護國公又如何,現在不還是一樣拿我們沒有任何辦法,還差點沒了性命。只是沒有想到,眼看就要得手了,卻又被王大夫給救回來了。”
王仁正氣凌然道:“護國公爲國爲民,不辭辛勞,現在被你們如此陷害,我自然要出手相助。”
趙修笑呵呵的說道:“我也沒有想到,王大夫竟然解了我的毒,真是令我刮目相看,這麼多年過去了,王大夫的醫術也是高明瞭很多啊。”
王貴接着說道:“王大夫,你的醫術在,在當時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爲什麼就和李之義她們走到一塊去了。不如王大夫加入我們,我可以保證,王大夫以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如果王大夫原意,可以隨時進宮當太醫,何必過現在這樣落魄的生活呢。”
面對王貴的誘惑,王仁絲毫不爲所動,和他們摻和在一起,那還不如死了呢。
王仁直接拒絕道:“王大人就不用在多費口舌了,我是絕對不可能投靠你們的。你們想怎麼樣,直接來吧,不用這麼繞彎子了。”
王貴的臉色變得陰冷了一些:“看來王大夫還是這麼有骨氣啊,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好在說什麼了。”
說完之後,便看向了趙修。
趙修說道:“王大夫,我行醫這麼這麼年,最佩服的大夫就是你了,只是可惜了,如果咱們不是對手的話,我是真的想和王大夫交朋友。”
王仁不屑道:“我可不想和你做朋友。”
王仁這樣嘲諷自己,趙修一點兒也不生氣,依然笑呵呵的說道:“王大夫,二十多年了,咱們的恩怨也該要了解了。”
王仁厲聲說道:“是該瞭解了,只可惜,我卻不能親手要了你的命,爲我的孩子報仇。”
趙修也有些痛心道:“你的兒子死了,可是我的女兒也死了。”
“那也是因爲你,你的女兒是死在了你的手上,這是你的報應!”王仁突然大聲怒喝了起來。
趙修苦笑道:“是啊,這是我的報應,這是老天在懲罰我。王大夫,我一直都很不服氣,我行醫三十多年,閱盡天下醫書,可是現在你的醫術依然在我之上,我不服氣,我的醫術憑什麼不如你。”
王仁緩聲說道:“行醫本是治病救人,爲百姓造福,可是你呢,你是藉着你的醫術,在太醫院拉幫結派,陷害同行,只想着爲自己謀求私利,從來不想着給別人看病,在你的眼裡,醫術不過就是你謀利的手段而已,你根本就不配當一個大夫。”
聽王仁說完之後,趙修哈哈大笑了起來:“我不配當大夫?王仁,你是清高,你是天下人人稱讚的神醫,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不過是階下囚而已,就算你的醫術天下第一又如何,你現在連自己都救不了,有怎麼可能去救別人。”
王仁正色道:“就算我現在是階下囚,但是我也不會像你一樣,當別人的狗,看着別人的臉色生活。”
趙修的語氣也冷峻了起來:“王仁,你的醫術不是很厲害嗎,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的醫術到底有多厲害。”
隨後,趙修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隨後又倒了一杯酒,隨後從小瓶子到處一粒黑色的小藥丸,放進了酒裡。藥丸放進酒裡之後,立刻融化,酒水也變成了紅黑色。
王仁指着桌子上的酒杯,說道:“王仁,這是我最近研製出來的新藥,名爲‘龍血丸’,這是藥,也是毒,和其他藥一起吃的話,可以治療很多疑難病症,但是要是和酒一起吃下去的話,那就成了毒藥,如果半個時辰解不了毒的話,就會七竅流血而死,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救不了。現在,這杯毒酒已經擺在了你的面前,你喝了之後,如果在半個時辰你能給自己解讀的話,我們就答應放了你,要是你解不了毒,那就只能七巧流血而死了。”
王仁看着桌子上黑紅色的酒,輕笑一聲,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這些年一來,自己雖然過的清苦,但是對得起良心,對得起自己的大夫的這個名譽,就算今日死了,也沒有什麼可遺憾的了,只是這亂世之中,只盼望家人可以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也就無憾了。
王仁麼有猶豫,直接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喝完之後,王仁便開始給自己診斷了起來,趙修和王貴就坐在凳子上,看着王仁給他自己治病。
過兒一小會兒,藥性便開始發作了,王仁的肚子也開始有些難受了起來,胃裡有些發熱,頭也開始有些疼。
王仁從懷裡拿出銀針,作爲大夫,銀針一直帶在身上,現在王仁準備給自己鍼灸,開始解讀。
給自己仔細診斷了之後,王仁也不由得棘手了起來,趙修的這個毒,自己確實沒來沒有見過,現在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辦法,只能強行給自己解毒了,這個辦法,就是用銀針插入身體幾個大穴,逼迫血液減緩流速,然後強行將體內的篤學吐出來,用這種方法解讀,是非常危險了,一不小心,可能就會有性命之憂,但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拼命一搏了。
王仁在自己身體的幾處大穴都插了銀針,隨後,胃裡便如翻江倒海一般,嘔吐了起來。吐出來的除了一些食物殘渣,有一半都是有些發黑的血,這本是經脈裡的血,被王仁逼回之後,現在又被吐了出來。
不一會兒,王仁的臉色便變得煞白了起來,看起來也是非常的難受,現在依然不停的嘔吐着。
看着王仁這樣解毒,趙修和王貴也都非常的驚訝,特別是趙修,作爲太醫,他知道王仁這麼做,意味着什麼。
過了有一炷香的時間,王仁終於不在嘔吐了,地上已經吐了一片,到最後吐出來的已經是紅色的血液,這是體內的精血,吐完之後,王仁也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王貴有些疑惑的問道:“趙太醫,他這是已經解毒好了?”
趙修依然在震驚之中,隨後說道:“他已經把我的毒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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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貴看着倒在地上的王仁,也不由得佩服道:“真是沒有想到,王大夫竟然這麼厲害,竟然把毒解了。”
趙修嘆了口氣,說道:“他雖然把毒解了,但是現在也活不成了。”
王貴疑惑的看着趙修,說道:“這是爲什麼?”
趙修解釋道:“他雖然把體內的毒解了,但是體內的氣血也沒有多少了,要是現在在醫館,或許他還有救,但是現在因爲吐血太多,又不能及時的救治,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血虧而死。”
聽趙修說完之後,王貴也不由得敬佩道:“真是想象不到,竟然還可以這麼解毒,只是可惜,醫術這麼厲害的一個人,就這樣死了。”
到了這個時候,趙修也放下了仇恨的目光,王仁已經是將死之人,看着這個幾十年的老對手,現在馬上就要死了,還真是有些捨不得。
王仁躺在地上,身上還插着銀針,現在臉上已經沒有了一點兒血色,剛纔那樣解毒,已經耗盡了所有的精力。因爲氣血不足,現在王仁感覺身上非常虛弱,連動一下當的力氣都沒有了。
陰暗溼冷的牢房,時間在一點點兒的過去,王仁的氣息也越來越微弱,在一個時辰之後,王仁也最終停止了呼吸。
趙修和王貴期起身,看着已經死去的王仁,趙修卻沒有什麼高興之色。
王貴說道:“趙太醫,你最大的對手已經死了,你還想不太高興啊?”
趙修微微一下,說道:“王仁一死,我也感覺好像好像沒有了樂趣一樣,以後,怕是再也遇不到他這樣的對手了。”
王貴笑着說道:“沒有對手不是更好,以後,這天下所有的大夫,都不是你的對手了,以後,趙太醫,可就是天下第一神醫了。”
聽着王貴說着這樣的榮譽,趙修卻沒有什麼興趣,要是以前的話,那肯定是心裡非常高興的,也是畢生所追求的 ,這是現在物是人非,就算自己的醫術天下第一,又有什麼意思呢?自己的女兒和對手都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作爲太醫院的院長,行醫幾十年,卻一直在用自己的醫術殺人,呵呵?真是莫大的諷刺啊!
第二天的朝陽悄悄從東方天際升起,護國公等人一吃過早飯,便向着府衙而來,經過昨晚的商議,護國公也準備強行帶人,對方也沒有確鑿的證據,是不能隨意抓人的,所以,今天護國公帶人來強行將王仁帶走。
來到府衙,護國公命孫隱將王仁立刻放出來。
孫隱嚇得有些哆嗦,但是還是如實說道:“啓稟護國公,王仁他,他昨晚已經死了。”
這個消息就像驚雷一樣在衆人的耳邊炸開。
護國公厲生喝道:“你說什麼,你說,王大夫死了。”
孫隱驚恐的點頭說道:“王仁昨晚確實已經死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老實交代!”護國公怒喊道。
孫隱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滿臉恐慌道:“昨晚,昨晚,王仁他,他畏罪自殺了。”
陸俊生覺得孫隱的話有些荒唐,問道:“不可能,王大夫怎麼可能會畏罪自殺?”
孫隱求饒道:“護國公,王仁,他真的是畏罪自殺的,現在王仁的屍體就在牢房。”
“趕緊帶我過去!”
聽到王仁去世的消息,護國公也是不敢相信,要是王仁真的死了,那就是自己的罪過了。
孫隱帶着衆人來到牢房,王仁的遺容已經被打扮好,就躺在一張牀上,身上蓋着白布。
衆人來到牀前,護國公小心的揭開白布,王仁的面容便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
看到王仁確實一死,衆人皆是大驚,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護國公悲痛道:“孫隱,你給我老實交代,王大夫到底是怎麼死的?”
孫隱站在一旁,噤若寒蟬,兩腿不停的打哆嗦,隨後還是按照原話,向護國公彙報。
護國公等人內心悲痛,衆人也都是聰明人,知道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在護國公的威逼利誘之下,孫隱也只是說了昨晚趙修和王貴兩人來過,其他的無論如何也不再說了,但是這個消息已經足夠了,這已經明顯的說明了,王仁的死,就是他們兩個人所爲。
護國公讓人將王仁的遺體帶了回去,“濟世堂”衆人看到王仁已死,悲痛欲絕,最壞的結果還是發生了,王仁妻子悲痛過度,當即昏了過去。
事情已經發生,也不可能在彌補,現在只能將王仁的後事處理好,這件事護國公親自來處理,也算是送王仁最後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