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穿越女只是一個十八線的直播網紅。
作爲直播網紅,她有一張網紅臉——韓式半永久霧眉、錐子臉、歐式雙眼皮。
素面朝天的她不怎麼出色,但仔細化妝之後,她的臉還是很漂亮的。
只是,臉雖然漂亮,但沒有讓人記憶深刻的特點。
這樣的網紅千千萬,誰都想出頭,但出頭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爲了熱度,她經常在圍脖平臺發表奇葩言論,每一條熱點下面都有她的發言,甚至還污衊過幾個有點名氣但粉絲不多的小明星艹粉,而她就是被欺負的粉,藉此博取眼球,吸引熱點。
前世爲了紅,她可以不擇手段,當一個人人討厭的蒼蠅。
現在爲了觀衆們的打賞和熱情,她也不介意消費難民,吃他們的人血饅頭。
只是當她真正扮作難民,混入其中的時候,她才知道電視劇騙了她。
“我知道不能再賒賬了,但是……”
說着,她嫌惡地擰緊了眉頭。
系統不悅地問她,“但是什麼?有什麼話一口氣說完行不行?”
面對系統惡劣的態度,穿越女心中不忿,但又不敢反抗,只能在心裡小小地詛咒兩句。
“……但是這些難民根本不是好人!你難道沒有發現他們……”
穿越女欲言又止,想到這些天的所見所聞,她的腸胃就忍不住翻滾,喉頭犯嘔。
這些天,她不止一次看到落單的婦女遭受欺凌。
若非她身懷絕世武功,說不定也被三三兩兩的男性難民拖到角落欺負了。
相較之下,搶劫、偷竊、傷人、拐賣人口都是小事兒。
有些難民餓極了,還會偷走旁人的小孩兒,將小孩兒弄死烹煮,有些甚至還生吃。
大多難民的眼神都麻木無神,好似一具具會走路的行屍走肉。
穿越女覺得自己不是混進了難民羣,分明是混入了地獄,身邊這些難民全是惡鬼!
系統冷冷地哼了一聲,分明是電子合成聲音,但穿越女仍舊聽出它對自己的不屑和嘲諷。
“誰跟你說難民是好人了?”
穿越女怔了一下,支支吾吾地道,“可是、可他們都是人啊,竟然吃人肉,好惡心!”
古代百姓應該是淳樸、善良、愚昧、庸俗……不管是哪種標籤,他們都不該是這樣喪絕人性的。果然是愚昧不堪的古代,素質真是低到下水溝了,幸好她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
系統被穿越女的話驚了一下,然後便是長久的無語。
“拜託,這是戰爭年代。”它譏誚地道,“你看看他們,一個一個吃不飽、穿不暖,面黃肌瘦、衣衫襤褸,遠遠看去跟黑人似的。他們現在是在逃難,不是在窮遊。人性惡劣起來,連佛祖都度化不了,你還指望他們在這個時候講八榮八恥,學習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穿越女啞然無語,不知道該從何反駁。
過了一會兒,系統又說道,“同情弱者是人類的天性,難民越慘,你的好處越多……”
直播間觀衆同情那些遭遇悽慘的難民,穿越女又告訴觀衆,他們的打賞可以換算成這個世界的金錢、米糧和布匹,所以這段時間的打賞跟水庫開閘似的,甚至比巔峰時期還多!
聽系統這麼說,穿越女咬咬下脣,不情不願地認命了。
雖說這些難民可以給她帶來收益,但她真不想混在他們中間,髒死了!
又髒又臭,周圍的空氣都被他們身上的酸臭味污染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讓她無法忍受。
她可是傾國傾城的美人誒,哪裡是什麼貨色都能覬覦的?
周遭那些難民的眼神讓她厭惡,恨不得一個一個將他們的眼珠子挖下來!
穿越女在心底和系統交談,直播間的觀衆並沒有發現端倪,繼續揮霍着自己的同情心。
不過,直播間觀衆聽不到,不意味着姜芃姬也聽不到。
她漂浮在半空圍觀了一切,甚至還聽到穿越女和系統的悄悄話,頓時氣笑了。
厚顏無恥的人見得多了,但這麼不要臉的,還是第一回瞧見。
這時候,底下的穿越女又跟系統抱怨。
“打賞雖然多,但並不長久啊,根本換不了債。”
系統道,“所以你要更加努力直播還債。”
“我已經很努力了。”穿越女咬着牙,想出一計,“系統,要不你先緩一緩債務?如果我的直播間能再升一級,到時候賺來的分期積分就更多了。磨刀不誤砍柴工,你就答應吧。”
穿越女的直播間已經升級到了6級,目前可容納七十萬觀衆,要不是姜芃姬橫插一腳,讓她揹負了鉅額債務,說不定直播間已經升級到了七級,人數上限擴展至一百五十萬!
七十萬觀衆,那便是七十萬人氣積分!
她和系統對半分賬,到手也才三十五萬積分,哪怕有觀衆打賞,積攢速度還是太慢。
如果能將直播間再升一級,人數上限達到一百五十萬,那麼一天的分賬就有七十五萬積分!
系統斷然道,“不能!”
穿越女氣結,嘟囔着系統小氣、沒有大局觀。
姜芃姬看到這裡,頓覺沒趣。
她記住周遭的環境,便從精神網絡中退出來。
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從郊外轉回了縣府。
姜芃姬起身,瞧了一眼丸州的地形圖,大致推算出穿越女目前所在的位置。
她默算了一下難民們的腳程,心下冷笑幾分。
“嘖——再容你逍遙幾天!”
姜芃姬召來徐軻,詢問他道,“最近這段時間,丸州境外可有異動?”
丸州境內的難民已經少了很多,上京又在重建,可以給難民提供大量的崗位工作。
姜芃姬方纔“看到”的難民,應該是從丸州境外涌入的。
難民意味着社會治安紊亂,若是不好好安頓,恐怕會衍生出其他禍端。
徐軻想了想,憶起某些消息,面上不由得多了幾分凝重,
他道,“勤王剛結束,大部分勤王諸侯回了各自的領地,倒是沒來得及折騰。不過……不過,有兩個地方已經亂起來了。”
兩個地方?
“哪裡?”姜芃姬問。
徐軻回答,“一處是昊州臥龍郡,如今羣龍無首,前任郡守的親眷爭奪權利,打得不可開交。另一處便是漳州東門郡……主公,今晨接到消息,東門郡都尉楊蹇被人投毒暗害了。”
“什麼?”
姜芃姬驚詫地睜大了眼睛,“楊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