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此時,三人腦海中默契地冒出這倆字眼,內心情緒激盪難平。
風瑾與亓官讓的表現還算沉穩內斂,並沒有太明顯的表情,徐軻直接激動地站起身來。
因爲激動,他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
“確定城門之上的首級是青衣軍匪首?”
報信的禁軍抱拳道,“小的特地裝扮成普通百姓,去往象陽縣西城城門探查消息,發現城門已開,城門上的守衛並非青衣軍而是柳縣丞身邊的親衛。小的唯恐有詐,徘徊之後詢問出入城的百姓,那首級確確實實是匪首無疑。”
得到這個消息,徐軻長長鬆了口氣,整夜擔憂的疲倦涌了上來。
眼前驀地黑了一下,腳後跟不由自主地向後一踉蹌,險些沒有站穩。
所幸亓官讓就在身側,伸手扶了一把,這才令他免於跟大地親密接觸的慘狀。
風瑾對着特地趕來的羅越道,“煩請羅教頭下令拔寨起營。郎君剛拿下象陽縣,僅憑手中那點兒人手恐怕鎮不住場子,爲免青衣軍餘孽出逃喚來救兵,還請羅教頭速速帶人去支援。”
羅越道,“這本是羅某人應該做的,懷瑜先生不必如此。”
得知姜芃姬順利拿下象陽縣城,跟隨而來的百姓情緒激動,不少人雙手合十,虔誠地感謝諸天神佛。拿下象陽縣,這意味着他們即將有了落腳之處,說不定從此紮根於此。一路行來,姜芃姬並沒有讓百姓吃多少苦頭,但相較於顛沛流離的生活,他們更加喜歡安穩舒適的環境。
收拾包袱行囊,百姓跟隨禁軍向着象陽縣城慢慢靠近。
風瑾稍稍修整外貌,令自己看着乾淨清爽,這才爬進魏靜嫺坐月子的馬車。
要說衆人之中誰的日子最好,估計就是魏靜嫺母女了。
“爲夫靠着小憩會兒——”
車廂內只有妻女,風瑾又實在是累慘了,略顯慵懶地靠着車廂。
他一腿屈膝支起,一腿彎曲蜷縮,縮小自己佔用的空間,眼皮子沉重得像是灌了鉛水。
他還算好,可以摸到夫人這裡偷一會兒懶,稍稍眯一眼,徐軻和亓官讓只能強撐精神騎馬。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在侍女靜心服侍下,魏靜嫺的月子過得還不錯,身體恢復情況也很好。
她今天很有精神地靠着憑几,半坐起身,“這是要入城了?”
昨晚入眠之前,她隱約聽到姜芃姬要帶人夜襲象陽縣城的消息。
若是姜芃姬失敗了,自家夫君絕不可能是這般如釋重負的表情。
如今拔寨起營,唯一的可能便是姜芃姬贏了,她帶着人攻下了象陽縣!
魏靜嫺聰慧機敏,她沒有特地打聽,從細微之處推出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嗯。”風瑾逼着眸子,微微點頭,呼吸逐漸平穩起來。
魏靜嫺見他身子隨着馬車顛簸而震盪,根本睡不好。心下一軟,她悄悄將熟睡的長生放到睡牀上,然後伸出手扶着風瑾枕着自己的腿。風瑾察覺到動靜,中途睜開一次眼,見是妻子,他便重新闔上眸子,側首蹭了蹭,尋了個舒適的姿勢,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這輛馬車是柳府特製的,減震系統十分好,睡在馬車上也感覺不到多少顛簸感。
亓官讓騎着馬,左右環顧不見風瑾人影,心中鬱悶,不停扇着羽扇。
“唉——人家有嬌妻愛女,讓也有,待遇卻如此懸殊。”
風瑾偷摸着去睡覺了,他還要死死睜着沉重的眼皮,忍住睏意,想想都苦。
徐軻一扭頭,看了眼後頭那輛平穩行駛的馬車,幽怨道,“軻家中也有愛妻。”
然而,他不還是跟亓官讓一樣——不是單身狗,勝似單身狗?
兩個男人對視一嘆,然後默契錯開視線。
這種時候還被人家夫妻恩愛秀一臉,感覺自己受到了萬噸傷害。
因爲帶着近兩萬的上京百姓,整個隊伍行進速度自然不快。
待到日頭高升,他們纔看到蟄伏在地平線上的象陽縣城。
看到這座城池,兩人內心都生出同一種感慨——
今生風雲,從此而起!
“駕——”
另一處,姜芃姬看了看日頭,估摸着時間也快到了。
於是,她讓人打來一桶清水,將身上的血污盡數洗去,換上一身乾淨的衣裳。
若不是周身縈繞着些許血腥氣息,不管是誰看到她都要讚一句“俊郎年少”。
“走,去城外迎接孝輿他們,我估摸了下時間,想來他們也快到了。”姜芃姬對着忙碌一夜,黑眼圈都要熬出來的孟渾歡快道,“等他們來了,手頭的事情就有人分擔啦。”
孟渾原本頹靡的精神,聽到後半句,立馬精神振奮,下意識挺直了腰桿。
她帶着二十來個部曲在西城城外等了一刻鐘,視線內出現亓官讓和徐軻的身影。
兩人面容疲倦,他們估計也是一夜未睡。
見此,她臉上露出了淺淡的笑意,眼神閃爍,忍不住激動,策馬上前。
“你們終於來了!”
亓官讓和徐軻拉緊了繮繩,下馬對着她作揖到底。
“主公!”
姜芃姬將他們扶起,笑道,“不用多禮,辛苦你們了。一路勞頓,先進城小憩修整一會。”
亓官讓神色認真地道,“讓無妨,小小辛勞,不足掛齒。主公剛剛拿下象陽縣城,人心未穩,還有諸多事宜未解決。爲防意外,還是先穩住形勢,將身後跟隨主公的百姓安排妥當。”
徐軻也是這麼想的,雖然他現在的確很困,但還是正事要緊。
圍觀全程的直播間觀衆表示喜聞樂見——
兩位謀士走過最長的路,絕對是自家主公的套路!
更有觀衆義正言辭地譴責。
【曲兒】:#笑哭,主播,這麼壓榨兩個戰戰兢兢的手下,你的良心不會痛麼?
【羽毛黨頭頂青天】:主播冷漠臉回答,當然不會痛。壓榨員工是每一個老闆的基本功。
【上廁所用手指】:嘖嘖,本寶寶追主播的直播間三四年了,從未發現她有那種東西。
姜芃姬忽略了那些彈幕,她良心當然不會痛。
“誒,懷瑜呢?”
掃了一眼,沒發現風瑾。
亓官讓用羽扇指了指身後的馬車。
姜芃姬看了眼馬車,悠悠感慨,“有媳婦兒疼,真好。”
面前兩個已婚男士膝蓋一疼。
主公,這話扎心了!
這是有媳婦,然而沒人疼的已婚男人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