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將領噤若寒蟬,不敢在這一文一武兩個人物之間插嘴,卻也都知道,晏君卿被虹影“軟禁”,這位纔剛剛到遊魂關的當朝一品就這麼遭到扣押,以後回到帝都,不知道會怎麼報復虹影……
而虹影,定定看着晏君卿,不退一步。
倒是晏君卿在與之對視良久後,慢慢的笑了起來,點頭,“好,既然將軍執意如此,本相聽從安排就是了。”
說完,廣袖一揮,銀髮如緞輕揚,人已經離開議事廳。
等晏君卿消失在門口時,虹影眯起眼眸,吩咐道:“看好相爺,務必時刻‘保護’相爺安危。”
餘下衆將大多是虹影親信,立刻點頭道:“屬下遵命。”
只是,他們又豈是晏君卿的對手,當天夜裡,晏君卿居住的雅閣門戶緊閉,待虹影聽從晏君卿建議,重新佈置完兵防前來問候時,那兩扇門後,還哪有晏君卿的影子。
他連忙召來在附近守候的衛兵,竟然都沒有看見晏君卿離開房間,而貼身保護着晏君卿,傳說中由先帝夜素親自培養的影衛暗樁,盡數消失。
虹影只覺得心口梗上悶氣,呼吸困難,揮退衛兵,他看着空蕩蕩的雅間,黑眸閃爍不定。
【拖走腹黑相爺】
晏君卿由影衛以輕功帶出遊魂關時已是午·夜時分,北方寒冷的風吹在臉上,刺痛了常年浸在溫潤南晉的肌膚,他不由得苦笑,生於雪國大沉,長於雪國大沉,再次踏上大沉的土地,竟然像個陌生人一樣,半點熟悉感也找不到了。
這裡不再是他的國家,十幾年前,凌清羽死在了大沉,十幾年後,晏君卿只是南晉丞相,僅此而已。
“相爺,再往前就是大沉軍營。”影衛護着他,步步防備,越接近那燈火通明的地方,越是要小心謹慎。
他們都是武功絕高的人,可武功再高,在千軍萬馬之前也不過是螳臂當車,若是真的與大沉軍隊拼殺,是半點勝算也沒有的。
因此,必須十二萬分的小心着。
晏君卿看了一眼玄黑沉色的營帳,沉國皇族尚金黑之色,幾十萬人駐守在這裡,僅僅是營房邊角都足以遮雲閉月。
熟悉的,近乎於疼痛的顏色……晏君卿倏然閉上眼,片刻後,他緩緩睜開,流轉着星輝月燦的長眸直直看向大營,然後沉着冷靜,一步步向那走去。
……
充城外,十里連營,秣兵歷馬。
中軍行轅前兩排大內高手屏氣凝神,黑底金字的帥帳旁豎起大旗,玄色重綢,以金線陰繡“沉”字,蓋壓霸道氣勢。
帥帳裡黑色長毯一鋪到底,巨大的案几上帥印軍令,寶座奢侈華麗,有着凌厲紫眸的男人斜倚着寶座,一身的金色長袍,袖口衣襟以紅線鉤織着圖騰,嵌着黑狐長毛,一層疊壓一層,華麗的令人側目。
他懷中摟着一個嬌小人兒,眉目如淺墨勾勒,小臉秀美清雋,有着男女莫辯的稚氣,仔細再看,便是身骨還未長成的美少年,怯怯着露出懼怕,又極力討好着身上手掌江山、喜怒無常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