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禽獸”小心翼翼看着他們,訕訕笑着:“啊,那個,只是我脫了衣服,而已。
那是,相爺眼光再不好,也不可能將就着委身於你啊——碧雲並夜醉壁一起的想着。
雅間外的聲音更加放肆,士子們各個清傲,不把女帝放在眼裡,從她以往殘忍暴虐說道到登基後的反覆無常。
一場茶喝下來,屋外的人高談闊論,把夜絳雪從頭到腳罵了個遍,且換着花樣罵,罵完了補充口水繼續罵。屋裡的人虛心聽着別人把自己罵的體無完膚,末了,乾巴巴喝茶,豎起耳朵聽得十分虔誠。
等外面的人談的差不多了,夜絳雪抿了一口茶,憂傷地說:“除了我自己,這世上還有人能發覺我的好嗎?”
“這很難。”夜醉壁認真看着她,“阿姐,你的優點隱藏的比較深。”
“多深?”亮晶晶的眼睛充滿希望,阿醉總算還知道她有“優點”。
楚王殿下歪頭想了想,柔弱的手指點了點額心,彎脣一笑,“基本上——凡人是很難挖掘了。”
“……”其實,阿醉你就是爲了打擊我吧,是吧是吧。
更加憂傷地嘆息着,夜絳雪擺擺手,說了句回宮,她被打擊了,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療傷。
雅間的門一開,外面議論聲更大了,夜絳雪擡頭看了看房樑,自我安慰着“沒事,沒事,聽不見聽不見。”
然後,果然就沒有聲音了——只因雅間的門吱呀大開,自裡面率先走出的素衣女子氣質恬淡,端莊優雅,平凡的面容在她清睿的目色中,竟有些令人驚豔。
這裡本就是茶樓,雅韻輕幔,再突然走出這麼一個素雅高潔的女子,任誰都無法不知天高地厚地高談闊論。
而後,那女子站在門口,微微躬身低頭,衆人才驚愕,這般出衆的女子,竟然也只是侍婢!
緊接着,走出一個手握桐木扇的藍衣少年,那少年眉目精緻陰柔,有着不輸女子的絕色,身姿纖纖,以摺扇抵脣,似笑非笑,漆黑的桐木扇柄,雪白的長指皓皓,讓人有一種呼吸艱難的高貴姿態。
然後,那纖弱少年站在另一邊,與前面素衣女子一樣,躬身低頭——竟還不是主人!
就在衆人屏氣凝神時,雅閣中,緩緩走出的女子跌破了衆人眼睛。
在前面氣質出衆的素衣女子與後面姿態纖美的柔弱少年面前,她……簡直平凡到了極致。
無論怎麼看,也只能以清秀娟麗形容……然後,夜絳雪耳尖地聽見了一聲嗤笑。
叔叔可忍,嬸兒也不可忍!
唰,她眼神掃去,倒是要看看什麼人敢這麼大膽!
結果,便看見了坐在七八個白衣士子中間的紅衣青年,夜絳雪凝目片刻,腦子裡有一個詞,名叫……狡猾。
這個從來都是形容她的詞,其實應該按在那紅衣青年身上。
紅衣青年有一雙黑中帶紫的眼睛,笑眯眯的樣子無害純然,單手握着一根翠綠色的長笛,饒有興味盯着夜絳雪。
有一句話說:物以類聚,還有一句話叫:人以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