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挖開一點,四散的淤泥又一次矇蔽了我的雙眼,渾濁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一團渾濁中,一縷寒氣直撲面門。
我想也不想,飛快地後退。
可這裡不是地面,我速度再快,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有電閃的效果,這一下猛退,更多的淤泥被攪動,整個潭底,都是一片烏黑。
該死的,又是守護的毒物!
這種猛烈的攻擊力,不會比剛纔那個鬼“火蟬”差,而我在水中,又視野受阻,別說反殺,能逃命就不錯了。
我頂着一口氣,飛躍出水面,人在空中才終於張開了眼。
長久的水波和淤泥的刺激,眼睛刺痛,只能微微睜開一點,居高臨下地看去,一團烏黑中,有一點雪白在水下快速地遊動,格外顯眼。
“啊,我要!”七葉在耳邊狂叫着。
“想要自己下去逮,老孃沒這個本事!”我甩給他一句冷冰冰的話,“什麼都要,狗屎怎麼沒見你撲上去咬一口。”
與我聲音同時響起的,還有青籬不贊同的冷凝聲音,“小七!”
這聲音裡的緊張,讓身在空中的我都忍不住側首。
喲,學會替我說話拉?還是怕我玩死了自己履行不了三個約定?
那是條蛇嗎?似乎比蛇略短了些,身體兩側還有薄薄的肉翼,在水中狂亂地扭動着。
“是‘劍翼鳳尾鰻’。”七葉歡叫着,“我在神物譜上看到畫時就覺得它長的好像一條那個東西,如今一看……”
“果然象那個東西。”我接嘴。
她拼命地點頭,口中發出嗯嗯的聲音。
就知道這女人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我落在石上,沒好氣地瞪她,“你見過這麼長的那個東西?”
她吃吃笑着,手指懶懶地挑向青籬。
我嘿嘿怪笑了聲,“籬籬,我怎麼不知道你的那東西還帶翅膀的,莫不是能飛?”
那卓挺的人影寒霜着面容轉身,一副懶得鳥我的表情。
果然,少年正太皆塵土,人間正道是萌叔啊。他永遠不會知道,越是難以親近的人,越是讓人想把他推到、操翻。
哎,我這純潔如雪蓮一般的女子,又騷動了。
“你別想了,你是個女人。”
耳中,傳來青籬冷冷的傳音。
天,他連這個都看穿了,我的垂涎慾望寫的那麼明顯嗎?
“他日,送你一把傘吧。”我的目光盯着水面下的怪物,嘴巴還不忘傳聲給青籬。
“嗯?”
“戳你身體裡撐開。”我拋下話,再度躍入水中,這一次,我在水面裡翻滾,不敢太過貼近水底。
那東西在水中的速度奇快,我的劍剛剛指向它,轉眼它就竄開了,加上水折射的光,準確的位置一時不好抓。
幾度出手,都從它身旁劃過,只看到一道水箭遠去,激盪着波紋。
那東西被我惹怒了,轉了個方向,直衝着我游來,水面上顯出兩道快速劃過的水紋,在距離我不過三米遠時,我出手了。
指尖彈出一道勁氣,正落在它一側的肉翼上,一道血色瀰漫在水中,那東西翻滾扭動着,突然朝我衝來。
媽的!
我等到這麼近纔出手,就是爲了確保萬無一失,但勁氣入水,還是偏離了方向。現在再想跑,估計也不可能了。
一道白影夾雜着勁風,彈向它。同時,白絹腰帶拋落我身邊。
青籬很快,可那東西實在靈活,就連青籬的指風,都沒能讓它慢上一慢。
想也不想,伸手把懷中才撿來的那方令牌掏了出來,抖手拋了出去,另外一隻手抓上青籬的腰帶。
讓我驚訝的事情發生了,當令牌在水中飛向它的時候,那狂暴的身體猛頓住,掉頭回遊。
它怕這個令牌?
我腦海中立即做出一個決斷,若不趁這個時候殺了它,一旦這“劍翼鳳尾鰻”躲回洞裡,再挖它出來就難了。
我等得起,那“五色寒溟草”等不起!
放開了青籬的腰帶,我潛入水中,尾隨着那條東西而去,在它半個身子拱入洞的那一瞬,令牌再度脫手。
角度計算的剛剛好,令牌和洞壁將它死死地夾住,那半個在外面的尾巴瘋狂地扭動,“獨活”劍到,將那身體一斬兩斷。
池水中涌起一股鮮紅,沒想到這“劍翼鳳尾鰻”看上去那麼小,血卻如此濃稠,我只覺得眼前一片紅彤彤的,比殺頭豬放的血都多。
那紅色覆上我的身體,薄薄地覆着,我的手上都是紅紅的。
“噗通……”入水的聲音驚我回頭。
白色的衣衫四散而開,如一朵盛開在潭底的白蓮花,傾世綻放,開滿我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