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 你生我生

314 你生我生(求月票)

曾經,莫悠塵問過自己,這樣做值得嗎?他等待了這麼久,爲的便是要與她長相廝守,可是,如今身邊卻不止他一人,他的等待值得嗎?

可是當看見緩緩行駛而來的馬車,馬車停下,從車內鑽出來的四人,各個皆是風姿卓越之人,他回想着自己的過往,他淡然一笑,值得與不值得又有什麼關係,最重要的是她還活着,好好地活着,這便足矣。

玉汝恆是被司徒墨離抱着下了馬車,子伯上前迎了過去,“她這是怎麼了?”

“不過是睡着了。”司徒墨離依舊小心地抱着,根本不給他們任何碰觸她的機會。

秦玉痕實在是看不過眼,低聲開口,“還是將她送回營帳再說。”

“恩。”司徒墨離向前走着,直接入了營帳,小心地將玉汝恆放在牀榻上,嘴角勾起淺淺地笑意,不過眸低卻溢滿了擔憂之色。

江銘珏隨後跟了進來,給玉汝恆把脈之後,看着他說道,“再過兩個時辰便會醒。”

“恩。”司徒墨離點頭,擡眸看着江銘珏,“可是還有什麼準備的。”

“一切等她醒了之後再說。”江銘珏低聲說道。

“好。”司徒墨離卻不肯離開,只是安靜地守在她的身旁,寸步不離。

這廂,秦玉痕看向子伯、黎穆染與莫悠塵,而後與申屠璃一同入了營帳,秦玉痕看着他們幾人,“如今只剩下雲景行還未到。”

“不錯。”子伯點頭。

“他應當待會便到。”秦玉痕算了算時辰,擡眸掃過其他的人,心頭不免嘆了口氣,只怪玉汝恆眼光太好,這世上靈傑直接皆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之下。

不過倘若按照兩世來說,眼前的三人才是與她相識最久之人,倘若按照這一世來說,她第一個接受的乃是申屠凌,秦玉痕算來算去,只覺得自己似乎並非是第一個碰到她的人。

莫悠塵自幼便嗜睡,這些時日又一直忙於朝堂之事,故而身體有些吃不消,好在最近養了回來,如今瞧着氣色不錯。

一行人便如此坐着,卻也是相對無言,他們都知道誰是誰,可是卻從未像此刻這般一同相處過,這算是正式見面?

玉汝恆唯一與之成婚的便是申屠尊,而那個人已經死了,故而,他們與玉汝恆雖有夫妻之實,卻無夫妻之名。

不對,秦玉痕看了他們幾眼,突然問道,“你們還有誰未與小玉子同房的?”

此言一出,黎穆染,還有莫悠塵皆露出尷尬之色,子伯雙眸閃過一抹得意,雖然他與嫣兒幾經波折,好在最後還是有了夫妻之實。

黎穆染與莫悠塵自然沒有,不過也是無可奈何。

秦玉痕接着說道,“那這次便由你二人先開始吧,至於誰先,你二人去商量吧。”

申屠凌看了一眼秦玉痕,也沒有反對,“我覺得可以。”

“那你認爲呢?”秦玉痕看向從裡間走來的江銘珏。

“我沒有意見。”江銘珏低聲說道。

“司徒墨離便不要問了,他定然反對,不過少數服從多數,問他也無多大意義。”秦玉痕一口便板上釘釘,並未問及司徒墨離的意見,他很清楚,倘若問了,估計他跟司徒墨離非得打起來。

“那我們幾人,便等到雲景行前來,再定奪吧。”秦玉痕當即便將順序定了下來。

黎穆染轉眸看向莫悠塵,然後輕咳了幾聲,“不如抓鬮吧。”

“好。”莫悠塵並不反對,二人便轉身離開了營帳。

秦玉痕狹長的雙眸微眯,只等着雲景行前來。

一個時辰之後,雲景行翩然落下,不緊不慢地入了營帳,便看見衆人已經到齊,似是在等他。

江銘珏看向雲景行,“皇兄,雲輕那裡?”

“雲輕還不能來。”雲景行看着江銘珏平靜地說道。

“皇兄,事情你已經知曉,如今……”江銘珏繼續說道。

“我最後一個。”雲景行並未參與,而是甘願退讓。

秦玉痕低笑一聲,反而爽快地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最後第二個。”

申屠凌也跟着說道,“我倒數第三個。”

“那我……”江銘珏接着說道,“我倒數第四個吧。”

“既然如此,那我便第四。”子伯也不枉多讓,一行人排好之後,便等着玉汝恆清醒。

又過了一個時辰,玉汝恆才清醒,只覺得頭昏沉沉的,身子很重,不過並未感覺到冷,她擡眸看着眼前突然多出來幾雙眼睛,各個都黑漆漆的,如狼似虎地盯着自己。

她先是一頓,而後說道,“怎得都來了?”

江銘珏看着她,而後便附耳說道,玉汝恆又是一愣,“當真要如此?”

“恩。”江銘珏點頭。

“那……”玉汝恆對於他們這般的熱情有些吃不消,一想到今後的日子,她便渾身發麻。

“你放心,都安排好了。”秦玉痕上前握着她的手,“你難道不想早些有孕?”

“想。”玉汝恆知道,自己能夠留下的也許只有這些,江山,即便她不在,他們都會守好,那麼,孩子便是留在這個世上的希望。

“那便聽話。”秦玉痕笑着說道。

“好。”玉汝恆沉默了片刻,“那凌寒……”

“交給我們便是。”秦玉痕擡眸遞給他們一個眼神。

“是啊,你放心。”司徒墨離連忙插話道,還不忘瞪了一眼秦玉痕,這個位子應當是他的。

玉汝恆只是垂眸,許久之後纔開口,“一切便聽你們的。”

“這纔對。”秦玉痕輕撫着她的後背,而後說道,“今日你便好好歇息。”

“我出去走走。”玉汝恆只覺得被他們這樣擁護着,實在是有些……適應不過來。

“你可是要人陪着?”秦玉痕笑着問道。

玉汝恆看着遠遠地站着的雲景行,並未圍過來,她笑着說道,“讓景行陪着我吧。”

“好。”秦玉痕雖然有些不滿,卻也是遵從她的意思。

玉汝恆穿戴好,只覺得身體有些發虛,她上前走了幾步,其他人便小心地跟在身後,她轉眸看着他們,而後挺了挺腰背,深吸了一口氣,便向前走着。

便這樣慢慢地適應了,等到了雲景行的身旁,握着他帶着絲絲涼意的手,便一同踏出了營帳。

司徒墨離嘴角一撇,“小玉子還真是偏心。”

秦玉痕轉眸看着他,“她不過是有話要對雲景行說。”

“你當我不知道?”司徒墨離冷哼一聲。

秦玉痕嘴角一勾,冷笑一聲,只覺得司徒墨離這是氣不順,還在爲剛纔他搶先一步抱着小玉子而生氣。

申屠凌見眼前的二人,起身說道,“既然都安排好了,我們也應當部署一番。”

“不錯。”子伯在一旁插話道,“凌寒雖然未現身,但是,邊關出現了一批死士,更重要的是,還有三十萬的人馬,神出鬼沒的,根本不知道他們的蹤跡。”

“這些時日,你可是查到了什麼?”莫悠塵看向子伯問道。

“查了,派出去的人都沒有回來。”子伯搖頭道,這些人是有備而來。

“那我們分頭行事吧。”司徒墨離在一旁開口。

“無涯門離世子盯着,邊關這處便由子伯與穆王守着,朝堂之事便交給雲景行,至於尋找人馬之事,便交給我與凌王。”莫悠塵在一旁說道。

“那我呢?”秦玉痕在一旁問道。

“這……”莫悠塵只覺得秦玉痕乃是南風國未來的皇帝,這大隱的事情實在是不必煩擾他。

秦玉痕看着莫悠塵,“莫非莫相將我當成了外人?”

莫悠塵低聲道,“哪裡,太子殿下說笑了。”

“這不過是個開始,凌寒必定還有後招。”秦玉痕接着說道,“我便對付那後招好了。”

“如此也好。”莫悠塵順着說道。

衆人有條不紊地分配好之後,便再未有其他的話語,一時間營帳內又恢復了以往的安靜,他們似是已經習慣瞭如此的沉默,便也不覺得尷尬與不自在。

玉汝恆擡眸看向雲景行,“我的事……”

“你想說什麼?”雲景行看着玉汝恆問道。

“不知該從何說起。”玉汝恆看着他,隨即停下腳步,而後坐在一旁的草垛上,拔起一根草把玩着。

雲景行見她便如此坐着,隨即將她撈了起來,而後翩然坐下,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靠在自己的懷裡,“地上涼。”

玉汝恆勾脣淺笑,“景行,雲輕的下落你可知曉?”

“不知。”雲景行搖頭道,“他離開時,只說終有一天會回來,只讓我好好照顧你。”

“他到底什麼時候回來?”玉汝恆幽幽地嘆了口氣,倘若一年之後……那麼,他們當真又要經歷一次陰陽相隔嗎?

雲景行輕輕地摟着她,“玉兒,你能活多久?”

玉汝恆微微一怔,垂眸看着他,“自然是長長久久。”

“是嗎?”雲景行擡手捏着她的下顎,傾身向前抵着她的鼻尖,“你以爲能夠瞞得住我?”

“景行,倘若我死了,你該如何?”玉汝恆明明知曉答案,卻還是抱着最後的一絲希望,她希望他們都好好地活着。

“你的師公呢?”雲景行低聲問道。

“師公守着無憂山。”玉汝恆看着他,“那你呢?”

“我不會像你師公那樣。”雲景行勾脣淡淡地綻開一抹清冽地笑意,“我會去找你。”

玉汝恆的心揪痛着,她緊緊地抱着他,“不成,你要好好地活着,爲了我。”

“玉兒,只有你活着,我才能好好地活着。”雲景行雖然素日表現的對任何事物都是平淡無波,可是他的內心是熾熱的,愛上一個人,猶如飛蛾撲火,故而,他才能說出這番話來,不愛江山,愛美人,他選擇了將江山拱手給她,又怎麼可能最後爲了守住江山,而眼睜睜地看着她離去呢?那麼,他活在這世上又有何意呢?

玉汝恆靠在他的懷裡,低聲道,“好,我活着,我會好好地活着。”

“其實,你不用說,大家都知道。”雲景行終是無奈地說道。

“我這是在自欺欺人。”玉汝恆苦笑道,“不過是想讓你們都能好好地活着。”

雲景行緩緩地起身,輕輕地將她擁入懷中,“可有法子?”

“我還在找。”玉汝恆靠在他的懷裡,“我會找到的。”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雲景行抱緊她,在她的耳畔呢喃道。

玉汝恆的心陣陣地顫抖着,原來她之前的想法皆是奢望,他們又怎麼可能活下去呢?

可是,她知道,倘若有了孩子……

她不能說,她靠在他的懷裡,緊緊地抱着,“好,我答應你,我生。”

“你生我便生,即使你有了孩子,卻也攔不住我。”雲景行無疑是冷心絕情的,這世上除了對她,無任何一個人能夠牽扯住他的心,包括他們的血脈。

玉汝恆無奈地苦笑,原來如此,可是,她還是想要留下一點點的希望,哪怕這希望微乎其微。

雲景行低頭看着她,“回去吧,外面風大。”

“景行,我這一生活得是不是很悲哀?”玉汝恆突然看着他問道。

“不。”雲景行低笑道,“你還有我,有他們。”

“我的命從來沒有屬於過自己不是嗎?”玉汝恆擡眸望天,“娘爲了延續我的性命,不惜逆天而行,而我最終也逃脫不了被懲罰的厄運,而娘也被封在了西海之巔,她爲我做的,你們爲我做的,我卻都無能爲力,我當真無能。”

雲景行握着她的雙肩,“不許你如此說。”

玉汝恆看着他,“我不過說笑而已。”

“你娘如此做是爲了愛,而我因爲愛你。”長久以來,這個“愛”字,雲景行所說的寥寥可數,可是每一次都是情真意切。

玉汝恆突然想起陸通的話,你師父如此做,皆是因爲愛,是啊,娘因爲愛她,所以纔會如此做,而他們也是因爲愛她,所以纔會如此,那麼,她爲何不能爭氣一些呢?

是自己太懦弱了嗎?

玉汝恆沉思了許久,這才緩緩地擡眸看着他,“景行,我不會死,我要好好地活着,否則,我怎能對得起娘對我的愛,對得起你們對我的愛?”

------題外話------

越寫到後面越難寫,不知道該以怎樣的結局收尾……謝謝親耐噠們的一路陪伴,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