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試毒(求月票)
玉汝恆指尖拂過申屠凌腰間的雙魚玉佩,擡眸看着他,“你這處也要當心,儀仗這些時日必定會到,溫新柔先趕到大遠國邊關,顯而易見是知曉了敦王在邊關,她定然會有動作,要麼木已成舟,要麼便是設計敦王傷她。”
“皇上心思難測。”申屠凌擡眸看着玉汝恆,“倘若你那處有何需要一定要告訴我,我擔心事情遠沒有如此簡單。”
玉汝恆嘴角一勾,“溫新柔想要耍花樣,也要看看對付的人是誰。”
申屠凌將身體貼近她,尋到一個舒服的位置讓她靠着,“小玉子,倘若有一日大遠與大驪必定要有一個贏家,你希望誰能贏?”
“我希望大冶贏。”玉汝恆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擡眸看向他,“倘若這兩國打起來,我會親自解決申屠尊。”
“我會好好想想。”申屠凌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問題一直盤踞在他的心頭,就像是一塊大石一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如今看她眸光堅定,便知道她的決定。
玉汝恆握緊申屠凌的手,“我不會濫殺無辜,可是,很多事情我如今無法告訴你,不過,我想讓你明白,愛上我,你必須要從大驪與我之間做一個決斷,我不會勉強你。”
申屠凌雙眸怔怔地盯着她,他曾經以爲自己可以用愛包圍着她,讓她逐漸放下心頭的仇恨,可是,如今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從第一日認識她,便知道她骨子裡面的倔強與執着,她何時改變過自己的初衷與心意呢?是他太天真。
玉汝恆從申屠凌的懷中起身,欺身而上,壓在他的身上,纖細如玉的手指抵在他的眉心,氣若幽蘭,四目相對,她看到了他明亮的雙眸內蘊藏着的悲哀,還有那糾結的痛苦,她低頭吻上他的脣,溫熱的脣瓣上印下她的印記,細細密密的吻席捲着他所有的思緒,直至最後燃燒成熊熊烈火,他情不自禁地環上她的腰際,與她一同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他知道自己已經徹底地迷失了自我,這一刻,他只想擁有她。
玉汝恆在最後的時候,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脣,一股腥甜的血腥味充斥在彼此的濃烈氣息之中,她勾起舌尖捲起那嬌豔的脣瓣上溢出的血,她盯着申屠凌嬌豔欲滴的脣,指尖自眉心滑過,捏在他的鼻翼上,嘴角揚起一抹妖冶的笑意,荼蘼花開也不過如此,她的聲音帶着幾分的柔媚,幾分的誘惑,“爲了我,背棄你身爲申屠皇室的身份,背棄大驪誓死跟隨你的將士,背棄整個大驪,值得嗎?”
申屠凌深吸一口氣,他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鈍物狠狠地撞擊着,全身抽搐冷汗淋漓,她問他值不值得?
玉汝恆見他眼眸中閃過迷茫,不確定,她緩緩地從他身上離開,轉身向外走去。
申屠凌在她離開的那一剎那,仿若窒息一般,他感覺渾身都在發冷,那緩緩離去的身影,一點一點地消失,就像是將他的靈魂一點一點地抽離,他猛地驚醒,從軟榻上站了起來,大步流星地衝上前去,在她踏出宮殿的時候,一把將她拽入自己的懷中緊緊地抱着,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溫暖,他怎麼可以輕易地失去呢?這個人註定是他今生的劫,即便負了這天下那又如何呢?
“值得,只要是爲你,一切都值得。”申屠凌湊近她的耳畔低聲嘆了口氣,“小玉子,你究竟知不知道我要多麼愛你?”
“知道。”玉汝恆回抱着他,這個人可以拋棄所有的一切,寧可做背信棄義之人,也要待在她的身邊,她還能說什麼呢?
申屠凌燦然一笑,俊美的容顏帶着幾分的稚氣,越發地美豔動人,一身絳色錦袍包裹着她,“知道就好。”
玉汝恆靠在他的懷中,也許這樣毫無顧忌地被一個人如此深愛着真的很不錯,而這個人是最先感動她的人,她在他溫暖的懷抱中輕輕地啓脣,“申屠凌,你何時變得這麼傻了?”
申屠凌微微一頓,他自幼便是矛盾的,一面扮演着殺伐決斷的冷麪將軍,一面扮演着刁蠻驕縱的高貴公主,他從出生開始,便被賦予了使命,永不能背叛申屠皇室,即便是死,他要爲申屠皇室而死,可是,他如今背棄了誓言,背棄了自幼的信念,只是爲了她,只爲了她一人,他很清楚這樣的背叛會有怎樣悲慘的下場,可是,他一點都不後悔。
“我只爲你一個人傻。”申屠凌對上她溫和的雙眸,那瞳孔中只有他,他始終掛着淡淡地笑意,腹誹道,“小玉子,爲了你什麼都值得。”
“還真是情意綿綿啊。”司徒墨離斜靠在殿門處,搖晃着手中的摺扇,看着面前深情對望的二人,暗忖道,這二人的感情越發的深厚了。
玉汝恆轉眸看向司徒墨離,卻始終握着申屠凌的手,只感覺到他掌心的薄汗還未乾,自懷中抽出絹帕將他的掌心攤開,便看見掌心處有一條劃痕,她擡眸看着申屠凌,“何時弄的?”
“沒什麼。”申屠凌待看見掌心的那道血痕,眼眸閃過一抹驚慌,卻笑吟吟地裝作若無其實地看着她。
玉汝恆仔細地看着那血痕,擡眸又看向他,這道血痕很特別,好像不是劃傷的,反而像是滲透而出的。
古嬤嬤一直候在殿外,自然不知他掌心的事情,玉汝恆狐疑地看着他,“古嬤嬤進來。”
古嬤嬤如今對於玉汝恆又恨又厭,不過因爲申屠凌,只能將自己滿心的不滿壓在心頭,如今見玉汝恆喚她,垂首入內。
司徒墨離也隨即湊了上來,見玉汝恆一向淡然的面色如今卻陰沉無比,再看向那掌心的血痕,擡眸又看向申屠凌,似是想到什麼,想要說什麼,卻被申屠凌遞給他的眼色給擋了回去。
玉汝恆敏銳地捕捉了他二人的舉動,越發地覺得奇怪,古嬤嬤垂首走上前來,微微福身,“玉公子有何吩咐?”
“這是什麼?”玉汝恆緊握着申屠凌的手指,將攤開的掌心推至古嬤嬤眼前。
古嬤嬤擡眼看去,眼神複雜地閃過濃濃地憂慮,卻是不願開口,她實在是氣得無法開口。
玉汝恆看着古嬤嬤如此,又看向司徒墨離正撇過頭一副與他無關的樣子,她最終將目光落在了申屠凌的身上,反手握緊他的手擡步便向外走去。
“小玉子,你這是要去哪?”申屠凌被她拽着,見她冷着臉一言不發,他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玉汝恆擡眸看了他並未戴面具,看着緊跟過來的古嬤嬤,“將面具拿來。”
古嬤嬤擡眸虛了她一眼,卻還是親自趕去捧着面具走上前來,玉汝恆將面具丟給申屠凌,“戴上。”
“哦。”申屠凌乖順地應道,他看得出玉汝恆如今在生氣,他很清楚倘若玉汝恆生氣後果很嚴重。
司徒墨離慢悠悠地跟了過來,申屠凌遞了眼色給他,讓他別跟着,司徒墨離倒也識趣,正欲轉身離開,“你也跟着。”
司徒墨離無奈聳肩看向申屠凌,一副愛莫能助的欠揍神情,便也不再多說,頭一次安靜地跟着玉汝恆的腳步離開。
三人踏出凌王府,千瑾辰隨即落下,玉汝恆擡眸看了一眼他,“可來了?”
“是。”千瑾辰垂首應道。
“去茗福堂。”玉汝恆冷聲道。
“是。”千瑾辰應道,接着便將一早備好的馬車趕了過來,玉汝恆看着身後的二人,“上馬車。”
司徒墨離與申屠凌對看一眼,便也乖乖地上了馬車,玉汝恆只是緊握着申屠凌的掌心閉目養神,司徒墨離擡眸看了一眼申屠凌,眼角劃過複雜的神色,而申屠凌則是一順不順地看着玉汝恆,內心從未像此刻這般的忐忑不安。
“小玉子,你讓千瑾辰提早趕到這處是否有了什麼安排?”司徒墨離總覺得這種氣氛太過於詭異跟壓抑,他實在是忍不住低聲問道。
玉汝恆依舊閉着雙眸,不去理會她。
司徒墨離卻不氣餒,繼續說道,“茗福堂不是大遠有名的藥房嗎?我怎不知在大驪也有了?”
玉汝恆繼續置若罔聞,視而不見。
司徒墨離知道她緣何生氣,連忙湊上前去,坐在她的身旁,側眸歪着頭看着她,將頭靠在她的肩上,“小玉子,我真的不知道。”
玉汝恆擡起手將他靠在肩膀上的腦袋推開,依舊是閉着眼不搭理他。
司徒墨離又黏上了上去,繼續說道,“我知道一點。”
玉汝恆繼續擡手便要推他,司徒墨離眼疾手快地將她的手握着,低聲道,“小玉子可還記得每月初八?”
玉汝恆緩緩地睜開雙眸,並未有任何的驚訝之色,顯然是已經想到了,擡眸看了一眼司徒墨離,又看向申屠凌,“不打算說?”
申屠凌低着頭卻不知如何說起,以往他都很謹慎,可是,這次當真是大意了,算算時間,再後日便是初八,未料到今兒個便開始發作了,他不免想起當初申屠尊說過的話,心中一陣冷寒。
玉汝恆輕哼了一聲,隨即又合起雙眸,司徒墨離知道這種僵局一時半會無法打破,便低頭把玩着玉汝恆的手指,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與自己的手十指交握,而後擡起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個淺吻,還不時地搖晃幾下,樂此不疲。
申屠凌此刻哪裡有他那般愜意的神態,眼神複雜地看向玉汝恆,卻不知如何開口,倘若告訴她真相,難道要讓她一起承受痛苦嗎?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玉汝恆深吸了口氣,直至馬車停下,千瑾辰下了馬車,低聲道,“少主,到了。”
“恩。”玉汝恆的語氣依舊冷淡,睜開雙眸率先下了馬車,申屠凌與司徒墨離緊隨其後,跟着她一同入了茗福堂,玉汝恆將千瑾辰遞過來的令牌亮出,眼前的掌櫃起身作揖,便引着她入了後堂。
申屠凌與司徒墨離跟着她入內,鼻翼間充斥着藥香味,二人擡眸看着後堂的景色,甚是雅緻清幽,玉汝恆隨即步入廳堂,掌櫃的轉身便退了出去。
不一會便看見一名婢女前來奉茶,接着也退了出去。
申屠凌已然知曉玉汝恆帶着他前來是爲了什麼,心中卻是五味雜陳,擡眸看着她,“小玉子,我……”
玉汝恆轉眸看了他一眼,“來這處起先不是爲了你,不過如今正好趕上,便也是湊巧,索性帶你過來瞧瞧。”
申屠凌的掌心始終噙着汗,玉汝恆卻不鬆手緊緊地握着,對於她來說,申屠凌已經不是隨便的人,對於她來說很重要,她絕對不會讓自己身邊的人再受傷任何的傷害。
申屠凌始終看着她,也許是他太過於自信,以爲不告訴她,便是爲她好。
司徒墨離來回地瞟着眼前的二人,莫名地覺得刺眼,不一會便看見一名清秀男子走上前來,身着着一身茶色錦袍,第一眼便瞧見了玉汝恆,露出一抹不算生疏卻也不親近地笑意,“玉公子多日未見,未料到對在下如此地惦念。”
玉汝恆不以爲然,起身恭敬地頷首,“江先生,此次前來是與江先生談一筆大買賣。”
“解藥還是毒藥?”江銘珏看了一眼端坐在玉汝恆身旁的申屠凌,眼眸微動,低聲道。
“解藥多少銀兩?”玉汝恆直接問道。
“毒已入血脈,加之兩月未服解藥,倘若不是內力深厚,怕是早已入心脈毒發身亡,我這處不知配方,故而無從下手。”江銘珏翩然落座,端起一旁的茶盞輕呷了一口。
司徒墨離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嘴角一勾,他知曉眼前的這個人便是那日爲他解毒之人,司徒墨離無疑也是個極愛財的人,玉汝恆爲了自己給此人一千兩黃金,此事有待解決。
江銘珏似乎看出了司徒墨離的心思,“在下這處開的藥方絕對是物超所值,向來是貨銀兩訖,概不賒賬,也不退還。”
司徒墨離覺得此人倒是有趣,隨即將手中的摺扇收起,將目光從他的身上收回,擡眸便看見玉汝恆眼眸中閃過的冷厲。
玉汝恆看向申屠凌,“每月初八毒發的時候?”
“恩。”申屠凌知道此事已經無法隱瞞,擡眸看向玉汝恆,“自幼我便服了毒藥,但凡是爲申屠皇室效命之人必定要服下毒藥,每月初八之前都會服下解藥,不過初八還是會忍受一次痛苦,這也是爲了讓效命之人明白,背叛申屠皇室的下場。”
“申屠尊竟然兩月未給你解藥?”玉汝恆眸光閃過一抹肅殺之氣,“你這兩月如何挺過來的?”
“我能挺過去。”申屠凌看着她儘量說得輕鬆一些,可知道這毒藥甚是歹毒,一旦毒發,那便是蝕骨之痛,更會完全喪失理智,這兩月每當毒發的時候,他便會讓古嬤嬤用鐵鏈將他的四肢鎖住,口中更是塞着木棒,防止自己咬舌自盡,全身就像是被千萬匹馬踩過,痛苦萬分。
玉汝恆雖然不知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可是,她知道那日初八發作的時候,他一反常態的樣子,雙眸帶着恐懼,渾身顫抖,難掩的痛苦讓他整個人處於崩潰的邊緣。
她收回視線看向江銘珏,“如何能配製出解藥?”
“兩個法子。”江銘珏低聲道,“我雖然能尋到解藥的法子,卻不知這其中的分量,故而,要讓他以身試藥,不過危險太大,隨時會喪命;第二種法子,便是尋到定期給他的解藥,我便能夠尋到準確的配方。”
“多少銀兩?”玉汝恆直接問道。
“你是要哪種法子?”江銘珏轉動着茶蓋,笑吟吟地問道。
“是否還有第三種法子?”玉汝恆忽然起身行至江銘珏的面前低聲問道。
“玉公子果真聰明。”江銘珏揚聲笑道,“自然是有,不過是最快的法子,卻也是最危險的。”
“但說無妨。”玉汝恆細長的雙眸盯着江銘珏,周身散發着懾人之氣,儼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君王。
申屠凌與司徒墨離被玉汝恆這樣的凌然之氣震懾地坐在椅子上,二人只是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這一刻他們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我可以尋到解藥的草藥,依着分量從淺到深配製出不同分量的解藥,直至尋到剛好解除他身上毒藥分量的解藥爲止,這個需要有一個人試藥。”江銘珏看着玉汝恆笑着說道,“這第一種法子我不能確保他的性命,只收五百兩黃金,第二種法子更是簡單,在下只收一百兩配製解藥配方的診金,至於第三種,這世上怕是不會有人願意如此做,以身試藥絕對不是兒戲,稍有不慎便會命喪九泉,而且此人還要心甘情願才行,所以,倘若成功,在下分文不取。”
“不,倘若第三種法子成功,我給你一千兩黃金。”玉汝恆說着看向身後的千瑾辰,“去拿五百兩黃金過來。”
“是。”千瑾辰應道,接着轉身離開。
“且慢!”江銘珏起身與玉汝恆對視着,揚聲一笑,“哈哈,玉公子果然慷慨,不過,在下言出必行,你若是執意如此,那便另請高明吧。”
千瑾辰停下腳步,玉汝恆見他如此,搖着頭示意他不必。
申屠凌忽然站起身來,“小玉子,你要找誰試藥?”
“我。”玉汝恆看着江銘珏,“江先生覺得如何?”
“玉公子當真要如此做?”江銘珏的笑容明顯有些僵硬,看向玉汝恆時,不免多了幾分的驚訝。
“不行。”申屠凌跟司徒墨離異口同聲地出聲,看向玉汝恆,申屠凌更是抓着她的手臂,“即便下一刻死了,我也不會讓你挺身冒險。”
玉汝恆眼眸溢滿了堅定,轉眸看着申屠凌,“你可記得適才在大殿內與我說過的話?”
“恩。”申屠凌只是直視着她,點頭道。
“既然記得,你值得,我也值得。”玉汝恆看着申屠凌,語氣變得低沉,“我的決定任何人都無法改變。”
“小玉子,你……”司徒墨離看着她,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阻止的話來,他深知此事對於她來說有多危險,可是,他更加地清楚她如此做又是爲了什麼,“讓我來。”
“你不行。”玉汝恆看着司徒墨離,“柔福郡主之事。”
司徒墨離深吸了口氣,“溫新柔交給你親自處置,我來試毒。”
玉汝恆看着司徒墨離,低聲道,“此事必須由你去辦。”
司徒墨離知道她已經打定了主意,擡眸看向江銘珏,“江先生可有多少把握?”
“五成。”江銘珏看着玉汝恆,如實地回道,“你當真決定了?”
“恩。”玉汝恆接着問道,“何時能夠研製出來?”
“快則五日,慢則十日。”江銘珏低聲道。
玉汝恆轉眸看向申屠凌,“和親儀仗何時到達?”
“十日後。”申屠凌看着玉汝恆,顯得有些頹然,他是絕對不會讓她承受那非人的痛苦,如此一想,索性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胸口,看着她,“你倘若敢試藥,我寧願一死。”
“那你死吧。”玉汝恆並未看他,隨即坐下,“活着便有希望,你如此不愛惜自己,我又何必費心?”
申屠凌眼眸閃過驚愕,看着玉汝恆低聲道,“小玉子,只有五成的把握,你可知道那中毒後的痛苦折磨嗎?你如此做讓我情何以堪?”
玉汝恆本來可以不告訴他,可是,她很清楚,依着申屠凌的性子,倘若不告訴他,到時候他更會無法接受,索性如今便說開,讓他不會如此自責。
司徒墨離能體會申屠凌此刻猶如刀割般的心痛,他擡步上前從申屠凌的手中搶過匕首,低聲道,“她會挺過來的。”
這是對申屠凌,也是對自己所說,不過是自欺欺人。
玉汝恆起身行至他申屠凌的面前,看着他,“申屠凌,你信我嗎?信你自己嗎?”
“小玉子,我信。”申屠凌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她的心意,也許這便是天意,可是他從來不知她竟然爲了自己會做到如此地步。
玉汝恆勾脣淺笑,上前抱着他,“倘若我連這點痛苦都承受不住,如何能值得你放棄所有來愛我呢?”
司徒墨離站在一旁眼神複雜,擡眸看着玉汝恆那眼眸中早已經滑化去的冷意,他轉身仰頭看着如今的天色,豔陽高照,卻如六月飛雪般透着刺骨的冷。
江銘珏在一旁砸吧着嘴,玉汝恆的決定顯然讓他有些驚訝,也許他見慣了太多自私的人,對於玉汝恆的傳聞,他認爲此人攻於算計,必定是個薄情寡義之人,今兒個倒是讓他有些刮目相待。
玉汝恆轉身看向江銘珏,“我準備一下,今兒個便開始吧。”
“玉公子倒是個急性子。”江銘珏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姿態,不過看着玉汝恆卻多了幾分的深意。
“後日初八。”玉汝恆轉眸看向申屠凌,“你可是能挺過去?”
“能。”申屠凌點頭道,即便再艱難,他都要硬生生地挺過去,這些痛楚也比不上她因爲自己而受苦。
玉汝恆看向司徒墨離,附耳說着什麼,“一切小心。”
司徒墨離深深地盯着玉汝恆,輕輕地點頭,“好。”
玉汝恆笑看着他,“放心,我會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
“好。”司徒墨離將玉汝恆抱入懷中,低聲軟語,“我等你。”
玉汝恆愉悅地笑道,“不怕,反正你答應守着我一輩子的,不是嗎?”
“一輩子不夠。”司徒墨離狠狠地咬着牙,如今將所有的怒意都轉給了申屠尊。
玉汝恆輕撫着他的後背,“這可不是你一貫的作風。”
“不管。”司徒墨離咬着玉汝恆的耳畔,“不管申屠凌對你說過什麼動聽的話,保證過什麼至死不渝的誓言,我都會在他的那些話語上加上永遠二字。”
玉汝恆挑眉,“你覺得一個男子對另一個男子說這樣情意綿綿的話會不會太過於矯情?”
“是有點。”司徒墨離低頭看着玉汝恆豔麗的容顏,蹭着她的額頭,“可是對你總覺得不夠。”
玉汝恆嘴角一抽,明顯覺得再這樣下去,司徒墨離定然會將這一輩子的情話都說出來,她鬆開他,一本正經地看着申屠凌跟司徒墨離,“一切等我的消息便是。”
申屠凌看着她,“我陪着你。”
“是讓我看着你毒發的痛苦樣子心疼,還是讓你看着我毒發的樣子生不如死?”玉汝恆看着申屠凌,“你承受過的,我也承受了,這樣就夠了。”
申屠凌看着她,從來沒有在此刻更加地明白自己的心,還有她的性子,原來玉汝恆竟然是如此地堅強,堅強地可以將所有的傷痛都撫平,而且氣定神閒,淡然自若地看着你,告訴你,她會陪着你一起痛,一起承受,只要你一直堅持着自己對她的誓言與承諾。
申屠凌看了她一眼,已然想通了一切,轉身便踏出了茗福堂,司徒墨離擡眸看了一眼江銘珏,又看向玉汝恆,亦是轉身離開。
玉汝恆轉眸看向江銘珏,見他正饒有興趣地看着她,她不過是淡然地挑眉,隨即坐下,“江先生何時調配出來?”
“此毒乃是用十種毒花,十種毒草,十種毒物提煉而出,我這處正好有這些,調配不難,不過你這服毒之人可要做好準備。”江銘珏仔細地看着她,本以爲會從她的眼眸中看到一絲的恐懼與膽怯,可是,她卻表現的如此淡定,連一絲的害怕都沒有,面對死亡,她竟然表現的如此坦然,不禁讓他多了幾分的敬畏。
無疑,他自己也是怕死的,因爲怕死纔會去學醫製毒,他醫治過許多人,可是,面對死亡,他們表現出來的驚恐與害怕是那樣的清晰,可是眼前的人……的確有些意思。
玉汝恆看着他,“要尋一個無人打擾的地方。”
“那是自然。”江銘珏坐在玉汝恆的身旁,一手撐着下顎盯着她看了半晌,低聲道,“你當真不怕死?”
“曾經怕過。”玉汝恆看着他,“不過,你離陸通那老怪還差點。”
“看來玉公子跟家師交情甚好。”江銘珏雙眸劃過一抹精光,顯然,這世上能夠直呼陸通其名的寥寥可數,而且,還叫的如此親切。
玉汝恆挑眉,“我的點穴之法便是他傳授的。”
江銘珏微微一頓,揚聲笑道,“看來這幾日我不會太寂寞了。”
玉汝恆隨即起身,舒展着手臂,“走吧。”
江銘珏還從未見過如此爽快之人,明知道接下來面對的什麼,卻還是一派從容,他緩緩起身,擡步向前走去,二人穿過廳堂,向後山走去,接着行至一處密道內,穿過密道,便看見這處是一處頗具風韻的宅邸,四面環山,更是布了陣法,的確夠安靜。
玉汝恆隨着江銘珏入行至宅院北面的院子內,這處是藥廬,外面鋪放着許多的草藥,兩名藥童從藥廬內走了出來,向江銘珏行禮之後便退了出去。
玉汝恆跟這他入內,裡面有一張方榻,繡着青紋雲圖,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依次排開,五花八門,卻也是種類齊全。
她隨即坐在方榻上,雖然學過點穴,對於藥理不過是一知半解,不甚熟悉,也不過是最簡單的處理之法,只看見江銘珏已經卷起衣袖開始依次地將準備好的東西熟練地拿了出來,逐一稱量之後,開始調配,玉汝恆則是認真地看着,時間緩緩地流逝,期間有藥童送來了膳食,放在一旁便又退了出去。
彩霞傾斜射入,映照在江銘珏清秀的臉頰上,他手法熟稔地調配解藥與相應的毒藥,神情專注,不受任何的干擾。
玉汝恆見他如此認真,便也等着他,直至天色已暗,江銘珏才鬆了口氣,轉身看向玉汝恆,眼眸多了幾分的得意之色,笑着說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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