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沒,據說剛剛發明了一種貨車,跑起來比拖拉機快好幾倍。”
“還說什麼貨車,蒸汽火車聽說過吧?那東西的鐵軌都要鋪到嵐城了。柳三,你二哥不就是偷鐵軌被抓進去了?現在還在挖礦呢?”
“呸!是搶鐵軌,沒打過人家!”被稱作柳三的人瞬間變了臉色,狠狠唾了一口,糾正道。
古族最不齒盜竊,連民間都少有偷東西的。
倒是搶人東西,算不上什麼事情。
前兩年鐵價比現在還貴,自己那二哥也是腦子缺根弦,竟然跟兩個狐朋狗友去搶鐵軌,結果被人放翻了,現在還在礦山挖礦呢。
算算時間,還得有一年才能放回來。
這事也算是他家的奇恥大辱了。
不是因爲去搶鐵軌,而是因爲竟然被鐵軌巡邏隊給放翻了。
要知道他柳家也算是有點頭臉的,家中竟然有子嗣這麼不爭氣,這兩年沒少被人嘲笑。
周圍有人聽到這一桌的談話,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這山槐樓,二樓都是權貴子弟,一樓的客人級別低一點,也都是家中有官員在任的。
普通百姓,根本不會來這地方吃飯。
就連出雲的商人都不會來。
“那娃娃見過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坐在那的二花,笑着問道。
沒什麼惡意,只是見她長的穿的都極爲精緻,卻自己坐在這裡,有些好奇。
“沒見過,不知道是哪家跑出來的。”其他人掃了一眼道。
“長的倒是好看,再長几年,怕是求親的踏破門檻。”開口的人大笑道,說話的人二十多歲的年紀,和二花差上二十歲,也是用一種長輩看待後輩的目光在說笑。
“一般人家攀不上。”古族人直,可眼睛不瞎,尤其這些官員子弟眼睛更是明亮。
別的不說,身上那紗衣,普通人看不出什麼,可看那廣澤和細密程度,是晶絲仿的,一匹要幾百兩銀子,普通官員人家都穿不起,更不用說在一個孩子身上了。
衆人只是閒談幾句,也沒太往心裡去。
二花也沒在意自己正被人談論,看到桌子上的幾個菜,臉上立刻垮了下來。
在宮裡天天就吃這東西,出來後還要吃這個?
“換一桌!”二花拍着桌子嘟着小嘴大聲叫到。“我不要吃這些,換一桌。”
之前的店小二看了一眼,倒是沒二話,當即把桌子上的東西撤了。
“這是本店最有名的,小姑娘你不喜歡,那還想要吃什麼?”
二花眼珠子一轉,在周圍看了兩圈,隨後指着一張桌子道:“要他們那些!”
那小二立刻將菜單報上去。
二花又拍着桌子大叫:“我要喝酒!”
周圍衆人聞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小丫頭,能喝多少?”
有人笑着喊道。
二花知道衆人在喊自己,只是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聽到問話頓時伸出一根手指。
“一碗還是一罈啊?”有人笑着問。
古族的孩子,喝點酒不算什麼。
只是看這麼個長的可愛的小傢伙自己坐在桌子前如同小大人一樣要酒喝,覺得挺好玩。
“我能一直喝!”二花奶聲奶氣道。
“噗!”
衆人聽這話頓時就噴出來了。
“小丫頭吹牛吧?”
“不信我喝給你們看!給我拿酒!”二花聽到有人質疑自己,頓時心中不喜了。
“哈哈,小丫頭,我請你喝的。你先喝了,再說別的。”旁邊一桌子人遞過來半罈子酒,五斤裝的那種,半罈子也不是個小數了。
二花看着那麼大個罈子,頓時有些傻眼。
在宮中她都是偷偷喝母皇的,都是那種玻璃瓶子的,這麼大一罈,怎麼喝?
見到她張目結舌的樣子,衆人又大笑起來。
二花扭轉腦袋,想看看其他人怎麼喝的,剛好看到有人用罈子倒酒,這下明白過來。
跳到凳子上拎着酒罈給自己到了一碗,隨後拿起酒碗仰頭一飲而盡。
“好!小丫頭爽快!”衆人又大聲叫好。
二花皺了皺眉頭,沒偷喝的那些好喝。
不過很快又開心起來,這裡可沒人管自己了,也不會被母皇和父王罵了。
接着又倒一碗仰頭喝下。
衆人見她還要再喝,有人道:“慢點喝,不着急!”
二花皺了皺鼻子,他們剛剛還說自己吹牛來着。
不理會他們。
見她又喝一杯,衆人頓時叫起好來。
這山槐樓,難得發生什麼趣事。
“小丫頭,看你臉都不紅,倒是能喝的,不知道誰家教出來的。來,咱倆喝一杯!”有大漢哈哈大笑着湊過來,拿着酒碗和二花碰了一下。
見這情景,二花更是興奮了。
接下來衆人見她真的一點醉意沒有,一個個趁着興致上來和她碰酒。
雖然二花在宮中也每天被人圍着,但和這裡不同,這裡的人雖然有些粗魯,可那種熱情和爽朗的大笑卻將她心中的某些東西點燃了。
而且她似乎從這些人的話語裡感覺到了一種陌生的情感——認同。
在宮中,母皇和父王都是把自己當小孩子看。
這裡的人不一樣!
隨着二花將半罈子酒喝下,又有人送上來一罈子酒請她喝。
山槐樓裡更加熱鬧了。
而衆人也開始從中看出一點不同。
古族的孩子能喝點酒是不假,可這孩子喝了這麼多還毫無反應,說明實力也遠超常人,起碼不是四方天的實力。
那就是造化天了!
這麼大的年紀就到造化天,也就那幾個天才能比吧?
如大執老家的石敢,銅尚書家的銅蘭。
這丫頭不知道是誰家的,竟然也這麼厲害。
不過衆人倒是放下心來,既然是造化天,那喝些酒,衆人也不用擔心了。
有着這麼一個小傢伙在,今天的山槐樓格外熱鬧。
就連二樓都受到了樓下的影響。
有人匆匆下樓,發現是個粉雕玉琢的孩子正一隻腳站在凳子上,一隻腳踩在桌子上,大碗大碗的往下喝酒。
旁邊還有不少山槐樓的常客在那喝彩,而且每次都有人陪着她一起喝。
沒片刻的功夫,就摞了一地的酒罈子。
“柳三,你要再喝下去,你這個月的飯錢可都沒了。”
“總不能輸給這麼個小丫頭,那可就丟大人了。”被稱作柳三的人發狠。
實際上他早就比二花少了一罈子酒,只是倔強讓他不肯停下。
下來查探的權貴子弟上去把這事一說,其他人也紛紛好奇,下來看這個能喝的小丫頭。
“誰家的?知道不?”
“沒見過!你們見過沒?”
“沒!”
“小丫頭有意思,我也上去陪她喝一杯!”
“你們這麼多人車輪戰一個小丫頭,你們也好意思?”
“看這丫頭有意思啊!你看她,喝了這麼多,一點事都沒有。聽說她剛纔說自己能一直喝?這麼大的口氣,我倒是要看看!”
此時二花心中大大的暢快,長這麼大從來就沒這麼暢快過。
這裡的所有人,在她眼中都是大好人,真希望他們能到宮裡陪着自己玩。
手中的酒碗更是來者不拒,哪怕沒人和她碰碗,她也要喝下去。
而碰碗的聲音始終絡繹不絕。
就連外面行走的行人都聽到這山槐樓裡的大聲喝彩聲,敬酒聲。
甚至還有大漢將身上脫個乾淨,跳到桌子上唱着野性十足的狩獵曲。
有了第一個就有了第二個。
粗獷的歌聲很快就從酒樓中傳到外面。
人羣中的二花也學着其他人一樣,一手拿着酒碗,一手拍着桌子大聲叫起,大聲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