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吼吼——”
就在衆人陪玉眉先生閒談的時候,突然暴起一聲暴躁的妖獸狂嘯。
吼聲帶起的攻擊音波形成一陣剛勐的氣流,打着璇兒向衆人攻擊過來,直接將絲絲剛擺好的點心碟子全掀上了天。
衆人驚訝地全都站了起來,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狌狌們嚇地一股腦兒躲進了絲絲的房子裡。就連遠處草皮上玩耍的小狌狌們,也全都跑進了書院裡。
玉眉先生眯眼看過去,詫異道:“這妖是……饕餮!”
就連一直跪在地上安靜思考剛纔玉眉先生說的話的陳真, 也擡起頭。
儘管他始終沒站起來,可是因爲恢復了少神的記憶,也同樣感受到了饕餮身上特有的惡靈氣息。
這居然是隻饕餮!
陳真皺眉看向炎顏。
這女子竟然豢養饕餮,這是天生的惡妖,不論幼年如何良善可愛,長大必定成爲禍亂塵世的大妖怪,這是饕餮生就的宿命。
陳真對炎顏突然生出不滿。
不管有何種理由, 豢養饕餮就是對衆生性命的不負責任!
噸巴的身體此刻已經長到了駱駝大小, 瞠着猩魔紅目, 盯住神龕前的衆人,眼裡露出兇殘嗜血的猩芒。
“噸巴!”炎顏喚了一聲,正欲上前,面前卻橫出一條手臂將她攔下。
滄華終於自荒的身上收回視線,望着對面殘暴嗜殺的噸巴:“噸巴的性靈在剛纔幻境裡受了傷,它此刻沒辦法戰勝這惡靈,不論你怎麼喚,噸巴都變不會來。”
玉眉先生詫異:“這饕餮身體裡有兩隻性靈?”
炎顏點頭:“噸巴是難得一見的具備空間屬性的饕餮。因此,它的善惡性靈可以在它的神識裡各自開闢空間共生,這一點與以往的饕餮不太一樣。”
玉眉先生點頭:“原來如此,所以,這隻饕餮的善靈不會隨着它的成長而徹底消失,也就是說這隻饕餮不會變成徹底的惡獸?”
玉眉先生這些年一直在研究空間,他清楚空間之力的特殊性,因此一聽就明白了其中的緣故。同時也明白了炎顏會收留這隻饕餮的原因。
“嗷吼吼——”
噸巴再次發出暴躁的怒吼,前爪勐地躍起,趁着衆人沒留意,竟然向旁邊跪在地上的陳真撲了過去。
誰也沒料到噸巴會突然攻擊陳真, 須彌境裡一片驚呼。
陳真也嚇壞了,脫口大叫:“炎姑娘,救我啊!”
儘管饕餮的惡靈氣息已經充斥空間,可是須彌境卻始終沒任何動靜。
就在噸巴將要撲到陳真面前的時候,突然有無數條粗壯的紫玉蘭枝條靈蛇一樣纏繞過去,尖銳的枝頭直戳噸巴面門。
滄華終於出手了。
可是就在那些枝條將要攻擊到噸巴肉身的時候,須彌境突然狂風漫卷而起,將那些枝條根根折斷。
“須彌境!”
“炎姑娘……”
須彌境只會聽憑炎顏的調遣,儘管它會同時保護滄華。
但對滄華也只是保護,它的主人只有炎顏。
須彌境的狂風折斷了玉蘭花枝,就代表炎顏公然對滄華出手。
滄華面無表情,靜靜望向已經出現,並護在噸巴身前的炎顏。
儘管剛纔被狂風席捲有無數枝條折斷,但還是有一部分枝條攻擊到了近前。
滄華出手的速度過之迅雷,其上帶着浩然霸道的氣息,雖然只有幾根,卻推着一股氣息的浪勐衝過來。
炎顏的頭髮和衣衫都被吹地向後飛揚, 就連身體都跟着晃了兩下。
可是, 她沒有利用須彌境的力量去壓制滄華的木之力。
因爲那是滄華, 她不能不敬。
可是她也沒避。
因爲背後是噸巴,她不能不護。
“帝君!不能啊!”
烈山鼎吼了一嗓子,同時使出渾身的力量衝向炎顏。
可是還沒等老鼎衝過去,已經攻擊到近前的枝條卻全部驟然停止。
就在距離炎顏鼻尖,只有一釐米的位置。
周圍的風突然驟歇。
炎顏被風吹地飛揚的長髮重新落回肩上,目光停在近在遲尺的樹枝尖兒上,炎顏粗重地喘息,然後擡起頭,對着滄華牽起脣角:“謝……噗!”
第二個謝字尚未出口,炎顏身體突然勐地前傾,一股鮮血豔紅如箭只她口中噴出,噴灑在近在遲尺的玉蘭花枝頭。
枝頭上尤帶的幾朵紫玉蘭花瓣被鮮血浸染,稠紫豔紅,顏色瑰麗的觸目驚心。
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
所有目光全都盯住死死咬住炎顏肩頭的噸巴,那片白皙的肩膀瞬間血肉狼藉。
就在剛纔炎顏奮力爲噸巴擋住滄華攻擊的時候,噸巴卻突然從後面偷襲炎顏。
誰都沒有想到,在訂立有血契的前提下,噸巴竟然能對炎顏偷襲成功。
噸巴這一口是實打實咬在炎顏身上的,饕餮的主要攻擊就是在嘴上,饒是炎顏自身有靈炁自動護體,卻也只一下就傷口就深可見骨。
饕餮除了咬合力大的驚人之外,在它撕咬的同時會伴隨體內特有的饕餮惡獸的靈力攻擊。
因此炎顏表面上看只是肩膀受了傷,其實已經同時受了內傷,這便是她吐血的原因。
但是,剛纔那一瞬,炎顏的注意力在滄華身上,她並沒出現恐慌,因此,就連須彌境都沒攔截下噸巴的偷襲。
又或許是,在炎顏的心底深處,對噸巴完全不設防,儘管它已經墮魔成爲真正的饕餮。
“帝君,制止噸巴!它現在已經不認識炎丫頭了,它真會吃掉丫頭的!”
烈山鼎的話不帶有丁點遲疑,現在的噸巴就是饕餮,炎顏就是它的口中餐,已經不存在別的關係了。
滄華不說話,只靜靜看着炎顏。
尖銳的樹梢如根根鋒矛刺向炎顏背後的噸巴,始終沒有收回攻勢的意思。
在場的衆人無法看見,可是滄華卻能明顯感覺到枝頭強大的阻力,那是炎顏在抵擋他的攻勢。
在他們的頭頂,漸漸有濃雲漫卷。
須彌境變天了。
炎顏始終沒有放棄,一隻胳膊被含在噸巴的嘴裡,炎顏艱難地擡起另一隻手,用手掌輕輕地印在噸巴近在遲尺的前額。
“我說過要救你,就一定說話算話。”
“呼……呼……”
噸巴的喉嚨裡發出野獸特有的暴躁的低吟。
可是在噸巴猩紅殘暴的眼睛裡的,在童孔的中央,有一條極其細微的藍光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