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陳真一本正經的臉,炎顏特想說,邏輯鏈就專門治你腦殘的兵器!
不過這會兒不是擡槓的時候,炎顏覺得陳真現在反應比從顯得前慢,很可能是被他自身從前的這些經歷給鉗制住了思想,他本來就不願意接受已經死亡的事實。
而且炎顏懷疑他在路上昏迷的那段,可能又受了什麼刺激。
炎顏就當同情已經死之人,不跟他計較。
“邏輯鏈不是兵器,邏輯鏈是將一件事情的整個經過和結果,全部解釋通順,並且能完美閉環的內在關聯的所有線索。”
炎顏很有耐心地給陳真解釋。
陳真似懂非懂地皺着眉,然後他又轉頭看向懸在半空那個仍舊哭鬧的小女孩,喃喃低問:“可是,我不做夢,跟這些人受到妖怪的迫害,有什麼關係呢?這其中如你所言的鏈接關係,我想不明白。”
炎顏:“其實很簡單,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爲妖怪現在還沒有找到你。”
陳真詫異地看着炎顏。
炎顏正欲繼續說,忽而自虛空之上,傳下來一陣雌雄不辨的笑聲:“嘿嘿呵呵呵……”
聽見這個聲音,炎顏和陳真默契地相互對視一眼。
這聲音他倆都熟悉。
妖怪終於現身了。
在場所有人都停止了說話,全都擡起頭向四下尋找。
可是,他們卻並沒看見妖怪到底長什麼樣,但剛纔的那個笑聲,卻異常清晰地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裡。
“這小孩的哭聲真是動聽悅耳啊!我喜歡這樣的哭聲,嘿嘿嘿,再哭大聲些啊……”
隨着妖怪說話的聲音,懸在半空的小女孩身體突然被猛地瘋狂甩起來。
小女孩的哭聲變成了恐怖的尖叫,與此同時,從她是頭皮滲出一條條鮮紅的血液,她的整張頭皮正在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劇烈地撕扯。
那股力量好像拿她當成了一個沒有生命的布娃娃,
肆意地蹂躪。
小女孩的臉很快被鮮紅的血痕覆滿,整張臉變得慘不忍睹。
年輕的母親跪在地上,瘋狂的磕頭,額頭早磕出了血,顫抖着哭聲苦苦哀求:“求求你繞了我的女兒,你我願意用我的命換我的女兒,求求你……”
可是,妖怪卻並沒放過小女孩的意思,小女孩的身體吊在半空中,她的頭皮正因爲巨大的拉扯甩動的力量一點點自她的身體上剝離下來。
整個荒場已經徹底被妖怪的桀笑,孩子的尖叫和婦人的哭喊充斥。
這些聲音聽進耳朵裡,儘管知道這些早已經是死人,可是親眼目睹這樣慘絕人寰的事,仍讓炎顏心情壓抑到了極點。
她現在只想揮拳頭。
摩訶洛伽的蛇尾巴又捲上了她的手腕。
冰涼細膩的蛇皮觸感讓炎顏的理智瞬間歸位,她看向身邊的陳真,卻發現陳真的表情竟仍是那樣的平靜。
親眼目睹這麼氣人的事,這傢伙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炎顏突然覺得這孩子是不是暈了一回,就變得有點缺心眼兒了?
陳真卻轉過臉來看向她:“我沒着急,是因爲這個時間點原本就有一個我,這個時間點歸那個我,而非隨你回來的我。”
炎顏一愣,隨即狠狠點了下頭。
邏輯清晰,說明腦子沒問題。
她放心了,繼續去看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
炎顏發現,就在妖怪折磨小女孩母女的時候,那些原本站在這對母女身邊的人,開始悄悄地跟這對母女拉開了一些距離。
在跪在地上磕頭的母親周圍漸漸地出現一圈空地,所有人都像躲避瘟疫似得把這對母女隔離在了空場中央。
就連剛纔那幾個出言怒斥妖怪的男人,這會兒也全都不再吭聲了。
所有人,就好像約好了一樣,全都默默看着這對像是被厄運之神選中的母女。
看着眼前漸漸形成的奇怪現象,炎顏眉心輕輕挑了一下。
這個鎮上的人挺有意思,這對母女的人緣得有多差勁,竟然一個站出來替她們說話的鄰里都沒有……
還是有別的緣故?
炎顏將目光投向人羣中的陳家母子。
就見陳家娘子緊緊握住陳真的胳膊,臉色蒼白地看着人羣中央,那對被妖怪選中的母女。
她臉色蒼白,眼中同樣充滿驚恐,不知道是被眼前這一幕嚇的,還是害怕這樣的厄運發生在自家身上,她的眼角甚至有些發紅。
被她死死抱住胳膊的陳真突然動了一下,像是要邁步走向人羣中央的那對母女。
可是他剛有動作,陳家娘子立刻警覺地收緊手臂,把他胳膊死死抱住。
陳真疑惑地看向母親。
陳家娘子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她用力地搖了搖頭,雙臂抱地更緊。
陳真皺眉看着自己的母親,片刻,他擡起手握住陳家娘子的一隻手,將它從自己的胳膊上拿下來,輕輕地握在掌心裡。然後伸出手,在陳家娘子的手心裡輕輕地寫了什麼。
陳家娘子痛苦地閉上了眼,無力地把額頭抵在陳真肩膀上,清瘦的肩膀輕微地顫抖起來。
炎顏看出陳家娘子此刻很痛苦,她很好奇陳真到底在陳家娘子的手心裡寫了什麼。
她扭頭看向身邊的陳真,見身邊這個陳真也同樣皺了眉頭看着曾經的他自己。
炎顏覺得指望陳真想起來這段回憶,根本就沒指望,還不如靠她自己猜呢。
就在炎顏琢磨這些的時候,妖怪突然又再次開口了。
“嘖嘖嘖,你們都這麼有覺悟啊,竟然都沒有人出來替她們求我嗎?這裡的人們啊,真是有趣,啊哈哈哈哈……”
妖怪猖獗的笑迴盪在天地間, 直接衝激着衆人的耳膜,許多人痛苦地捂住耳朵。
有一些人的目光裡,卻漸漸生出憎恨,他們那一雙雙憎恨的眼神,全都盯向人羣中央那對母女。
她們原本是被妖怪殘害的無辜人,原本這些人也或多或少對她們表現出了同情和憐憫。
可是在妖怪的笑聲裡,漸漸地,這些人對這對母女的看法發生了變化。
他們漸漸覺得是這對母子連累了他們這些人,是這個母親不肯聽話,乖乖地把她的孩子獻祭給妖怪,才導致他們這些更多的人在這裡遭受折磨。
突然,剛纔那個指責妖怪殘害小孩的男人向前跨出一步,走出了人羣,徑直走向跪在人羣中央的年輕母親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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