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覺到她對他的宏偉藍圖並不感興趣,他繼續勸。
“服下萬人丹,你現在已成爲讓天下狐狸羨慕的狐仙。你的未來將擁有無比漫長的仙途,可是一枚萬人丹根本不夠維持你漫長的仙身,你還需繼續鞏固現。”
她輕輕搖了搖頭。
能像現在這樣她已滿足。
她的少年也只區區百年壽數,留她獨活於世那麼久,這樣的孤獨,她承受不住。
她想拒絕,可是,他溫暖的手掌再次輕柔地捧住了她的臉。
“我是修士,我也可以擁有很長很長的壽數,我希望能一直看到你這張美麗的臉……”
拒絕的語言因爲這句話,梗在喉嚨裡再也說不出來。
她沒辦法拒絕他。
不論他提出怎樣的要求。
他是她的神,她的魘。
她對他永遠都只有無條件服從。
她手捧狐族至高神祇的信物,按照他傳授的術法,顫巍巍開始佈陣施法。
當親眼看見滿山狐精狸妖紛紛被召喚而來,聽命順從於她,臣服於她裙下的那一刻,她爲這強大而古老的神力徹底撼服。
同時,內心一種從未有過優越感悄悄滋生出來。
那種感覺是比美酒,胭脂和漂亮的衣裳首飾更令她沉醉的感覺。
彼時,她尚不知,人族管這東西,叫做“權利”
或許是第一次施法太過順利,她漸漸變得膽子大起來,召喚手帕上的神狐也越來越得心應手。
並且她發現,她在做這些的時候,苗景辰看她的目光也充滿火熱。
他對她比從前更好了些。
在此期間,他似乎也變得越來越強大。他不知用了什麼辦法,讓更多的人臣服於他。
而她,
因爲能施展狐族的術法號令衆狐,終於在他身邊擁有了與衆不同的地位。
只是,每次施法結束,他都會把那塊繡着九尾的白手帕帶走,從不留在她這裡。
有一次,他來取手帕,將那手帕小心翼翼揣入懷中,然後匆忙離開。
她有些不捨,想多看看他,就偷偷尾隨。
見他行至無人處時突然停了下來,將那手帕自懷中取出,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裡,無比輕緩,無比溫存地,在上面印下一吻。
他吻得那樣深情,那樣專注,大概因爲太過激動,還紅了眼角。
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她徹底驚撼。
淚無聲自眼角滑落,視線早已模糊,心頭卻開出大片大片絢爛明媚的花。
原來他一直將對她的情愫掩藏地這麼深。
原來他竟這樣地愛她!
她忽兒想起一首很久以前看過的歌謠;
今夕何夕,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
我悅你,我以爲你不知。
其實,你亦如我。
這一刻,在她眼裡,是他的山崩,是她的地裂。
是他們的滄海桑田。
從此我願意牽着你的手,跟在你身後,不論去往何處,不論粉身碎骨……
眼睛裡再次透出白水晶一樣的碎光,沾溼了眼角的一縷狐狸毛。
所有前塵舊事撲面而來,看着面前男人殷切的規勸,還有他眼底深處的不甘……
八姨娘發現,儘管她跟着他經歷了這麼多,甚至差點喪命,可是她對他的情愫卻絲毫未減。
他仍是她心頭的少年,她夢裡的白月光。
爪子輕輕放在苗景辰的手背上,八姨娘嘆息解釋:“不是我不願幫你,我的體內雖有萬人丹的浩瀚神力,可是那力量已被我族神君封印。我現在連化出人形都不能夠,更無法像從前那樣施展術法。除非……”
後頭的話她難以啓齒。
“除非什麼?同我還有什麼不能講的?需要什麼,你儘管開口!”
八姨娘的狐狸爪被苗景辰猛地一把緊緊握住,她驚地整個身子都跟着一顫。
八姨娘從苗景辰的眼底再次看見了那種炙熱。
這一次的炙熱,同樣灼紅了他的眼角……
他依舊是她多年前心儀的少年,他需要她,他需要她,他需要……
八姨娘就像被下了蠱,望着苗景辰的眼睛,慢慢地說出了那個最後的方法。
“我是妖身,體內的靈炁雖然無法釋放,卻仍完好存在妖丹內。想再次開啓我的妖丹釋放出那些妖力,就需要自外界借靈炁爲引。”
說至此,八姨娘擡起頭,緩緩道:“也就是你們人族說的,採人之精陽。”
她話音剛落,面前的草地上突然兜頭丟下來一件月白的錦袍。
八姨娘一驚,猛地仰起頭,發現苗景辰不知何時,已褪去了身上錦衣。
八姨娘一雙狐狸眼瞪得老大,張着嘴,怔怔地注視着苗景辰俯下身,將她從地上抱起,貼進他白皙溫熱的胸膛裡……
八姨娘慢慢地閉上眼,毛茸茸的下巴抵在苗景辰的肩頭,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心悸,蜷成一團的身體不住地顫抖。
任由男人抱着她走進背後的山坳……
————
函湘宮
大紅的展臺上,本屆函湘宮第一貴寶總算展示在了世人的面前。
貴寶一露面,整個函湘宮拍賣大廳徹底沸騰了。
包括貴賓席上的五大掌事族衆,幾乎集體瞠目結舌。
全場所有人,無一例外地打心眼兒裡生出一個想法……
好像被耍了!
貴賓房間裡,滿屋子人都站了起來,目光全部落在投影壁上。
一個個臉上的表情跟外面觀衆的基本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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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整個房間處在極度安靜中的時候,突然有人說了一句:“這破玩意兒是打哪兒撿來湊數的吧?”
這句說完, 這人緊跟着又很不高興地說了句:“三哥你揪我袖子幹啥?這本來就是……”
站在斛律筱菲背後的畢承實在忍不住了,低聲訓了句:“你咋這麼不懂事呢,你三哥揪你的意思就是說,你沒事兒說啥大實話啊?”
衆人:“……”
這倆都挺直的!還挺鋼!
斛律筱菲回頭把杏眼朝着畢承一瞪:“咋啦?實話還不讓人說啦?”
還拿手往投影壁上一指:“就這破石頭,還第一貴寶呢,我家後院湖邊隨便丟的都比這塊好看,這不是誆冤大頭麼?這東西,傻子纔會拍呢!”
斛律筱菲話音剛落,眼角忽而有金色星芒一晃,一道靈炁就打在了投影壁上。
炎顏出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