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櫟精一出現,濃稠的煙霧瞬間鋪滿整個廳堂的房頂,墨雲滾滾的鴉翅伸展開有半個廳堂大。
在場的各大商隊首領雖然都有各自的護衛修士,可是突然看見這麼大個的黑煙幻化的大烏鴉,皆被驚駭的不輕。
廖家負責看護場子的修士呼呼啦啦全都衝了進來,可是當衆人看見是炎顏的人放出的大鳥,廖家所有修士全都齊刷刷不吱聲了。
嗯,大家主放話了,小姑奶奶的玩意兒,他們惹不起。
黑煙巨烏完全無視滿屋驚駭的衆人,撲扇着巨大的翅膀在陸元頭頂上空來回盤旋。
就連沈煜雲和洪玉修都被這大黑鳥的個頭給震驚了。
上回見它好像還沒長這麼大個子呢,這是把焚木嶺上的死靈全都包圓了?
他們從前都沒看出來,這鳥兒也是個吃貨啊,跟噸巴有的一拼。
話說炎顏姑娘是不是觸動了什麼奇怪模式?
爲啥養的妖寵一個比一個能吃?
陸元早就驚地魂飛色變,圍攏在他周圍的修士們趕緊打開防護結界,把陸元護在結界內。
陸元瞪着炎顏:“你……我警告你,你可別亂來,這可是廖家重要的秋日祭,你在這兒撒野你就得罪了廖家!後果你擔待不起!”
炎顏單手支頜,望着臉色青白相間分外繽紛的陸元,瀲笑不語,擺明了就要給她好看。
立在她身後的拔汗那低沉的聲音再次冷冰冰命令道:“給我主人道歉!”
這會兒連沈煜雲都感受到了,從拔汗那的身上散發出來強悍陰森的亡靈氣息,連他整個人的氣質都與之前卑微的模樣截然不同。
儘管現在的拔汗那看上去有些滲人,卻與他豢養黑櫟精的神秘養櫟身份更吻合。
沈煜雲忍不住低聲問炎顏:“拔汗那變了,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炎顏把自己的空茶盅推到沈煜雲面前:“我給他解開了體內的蠱。以前段興昌爲了控制他,在他體內種了蠱。也是他爲何會那般卑微的原因。
”
沈煜雲給她添上茶,表情頗感意外:“你沒給他再種蠱?”
炎顏捻起茶盅:“沒有。”
沈煜雲皺眉:“你不怕他反水?”
現在的拔汗那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只會玩小黑鳥的普通養櫟人了,萬一哪天生出外心,這人可不好對付。
炎顏:“我尊重他的選擇。”說完,她對着沈煜雲呲牙一笑:“照你這麼說,我是不是也該給你下蠱啊?”
沈煜雲一愣,隨即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
炎顏這用的是馭心術!
沒錯,馭人的最高境界是馭心。
再厲害的蠱都不如讓一個人甘心情願,死心塌地臣服。
沈煜雲再回頭看立在炎顏身後的拔汗那,赫然發現這個死靈法師一樣的男人,那雙眼睛在看向侮辱炎顏的陸元的時候,那種恨是發自內心的強烈的憤怒。
這個男人已經把他的靈魂刻上了炎顏的標徽,日後必定會死忠於這個姑娘。
這就是炎顏最大的本事。
她永遠都一眼就能看穿對方要的是什麼,然後把她能做的那一份做滿,又把選擇權交回到對方手裡。
寬鬆不拘一格,卻讓人瞬間生出想要追隨她的衝動。
他,畢承,華暢,拔汗那……全都如此!
廳堂裡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早就驚動了外頭接迎客人的廖仲慶,等廖仲慶匆忙進來,一眼就看見了盤旋在陸元頭頂上的大黑鳥。
嚯!誰家烏鴉養這大個!
然後就看見炎顏背後的侍衛目光森冷盯着陸元,催促陸元給炎顏道歉。
一看見廖仲慶,陸元立馬開始惡人告狀:“廖家主,我可是你請來的貴客,你看看,炎姑娘她竟然帶頭放妖怪鬧事,還要我給她道歉。我可是廖府的貴客,在貴府受到如此羞辱,廖家主是不是該爲我做主啊?”
陸元沒想到炎顏身邊就帶着這麼幾個人,且還全都沒甚修爲的,竟能放出這麼大的妖物,頓時有點底虛,也有些後悔剛纔羞辱炎顏莽撞了。
正巧廖仲慶趕過來,陸元馬上把廖家推到最前頭。
不管怎麼說,這是廖家的祭祀,出了事廖家總要想辦法按下去,不過要想讓他給這死丫頭道歉,哼,沒門兒!
炎顏眼神都沒瞟廖仲慶,淺笑晏晏覷着陸元:“陸老闆,大家都成年人了,說話做事得有個擔當,是你先說我色誘這幾家少主,才惹得我侍衛出手。”
“怎麼?這會兒見事兒惹大了,不敢承認了,把廖家主推出來當擋箭牌。那要是廖家主也不管,你是不是還得回去找你老孃去呢?”
這會兒廳堂裡客人幾乎全坐滿了,炎顏這話一出口,頓時惹來一陣鬨笑。
陸元面子上有點掛不住。
不管怎麼說,他在鷹軌城也是僅次於廖家的大商賈,當着滿城商賈商隊,被一個毛丫頭這般羞辱,這沒法忍!
猛地拍案起身,陸元把眼珠子一瞪:“誰聽見我侮辱你了!有誰給你作證麼?當着廖家主都聽見了,此刻分明是你出言不敬,還放妖恐嚇,是你該當着衆人的面給我賠禮道歉!”
陸元說完,黃眼珠子往下方的衆商賈席位上一掃,眼神裡滿滿的警告威脅。
跟他有交情的那些商賈知道陸元的爲人,自然不敢得罪他,收到眼神馬上開始紛紛指證炎顏的不是,衆口一詞全向着陸元。
陸元抱臂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蔑視炎顏:“怎麼樣,在座的可全聽見了,是炎姑娘先出口不敬,趕緊道歉吧, 莫妨礙人家廖家祭祀的大事。”
哼!臭丫頭,在鷹軌城裡還想跟老子鬥!
惡虎還難鬥羣狼呢,看你今日如何收場!
這會兒連正席上座的幾位廖家有身份地位的長老也對炎顏有些不滿了。
一位年紀稍長的廖氏長老起身斥道:“小小年紀的女孩兒家竟敢如此張狂,在我廖家祭祀大事上就放出妖物擾亂,不論怎樣放妖就是你不對,我看你不光應該向陸老闆道歉,還應向今日整個前來參加祭祀的賓客,以及我廖家道歉!”
廖家人一開口,下面已經入席的大小商賈商隊立馬紛紛隨聲附和,就連那些原本沒支持陸元的也全都開口譴責炎顏,幾乎全場對炎顏一片責難的聲音。
廖仲慶急地滿腦門子汗,生怕炎顏翻臉。可是這會兒滿廳堂的聲音全都嚷嚷起來,又是自家的族人帶頭開口,連他也彈壓不下去。
整個廖家大廳的聲音一致針對炎顏,炎顏一時變得異常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