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墓室裡陳設簡單,一覽無餘,並沒什麼可藏身的地方。
先前炎顏他們離開的石門已經落下,墓室裡透着一股空寂的氣息,地面乾乾淨淨,連薄塵都沒有,看不出絲毫有人進來的痕跡。
“該死!這些人到底跑哪兒去了!”
戎莫愁氣急敗壞地咒罵了一聲,這一路上,他仔細查着過,這條水道是個死衚衕,那些人進來就只能再沿着原路回去。
根本不可能從別的路逃脫!
把炎顏和虞昕竹同時逼進這個偏僻的水下深潭是一次難得的,殺人滅口時機,絕對不能錯過!
戎莫愁在墓室裡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有關幾人的線索。
他正打算再上外面那兩間前墓室去找找看,卻發現剛纔跟他一道進來的,那些柯洛妮和蠍伮有點不對勁,居然沒跟着他一道進主墓室裡來。
戎莫愁很瞭解這些蟲子的脾性。
這些域外的毒物向來有恃無恐,無懼無畏,誰都敢咬,啥都敢吃。
自從他開始跟這些蟲子打交道至今,還從來沒遇到過今天這樣的情況。
那些體型碩大的柯洛妮和蠍伮,此刻全都縮着爪牙,觸角垂在地面上,小心翼翼地侯在主墓室的門口。
就好像遇到了可怕的東西,沒一隻蟲子敢亂走亂動的。
戎莫愁挑眉,收回目光,開始再次仔細打量眼前的這間主墓室。
逐一看過那些石制的箱籠,桌椅,並沒發現任何異常,戎莫愁最後將目光落在了石牀上的女子身上。
其實他剛纔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具屍身。
對於這具保存完美的女屍,戎莫愁並沒表現出太多的關注。
他只是大略打量了一眼女子的容貌長相,確定自己並沒見過,便沒太在意了。
這一次,他從頭髮開始,
仔仔細細打量塔夏蘭身上的每一個細節。
終於發現了蜷在屍體左手掌心裡,那隻睡夢正酣的,通身雪白的毛毛蟲。
毛毛蟲通身雪白,只有女子的半個小拇指那麼長,蜷在女子白玉一樣的掌心裡形成了天然的保護色,幾乎看不出來。
戎莫愁有些詫異。
他剛纔進來的時候就用神識將這間墓室掃過好幾遍,竟沒發現這裡還有活物。
這讓戎莫愁很有些驚喜。
如果換做從前,他對這類蟲妖完全不屑一顧,遇上殺了便是。
可是自從開始豢養域外蟲怪,他就開始對蟲子產生了一種全新的認知。
這隻連他都沒察覺到的白色毛蟲,很有可能是一隻比他還厲害的高階蟲怪。
戎莫愁擡頭看向門口那些蠍伮和柯洛妮。
那些黑乎乎的大蟲子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畏懼的模樣越發明顯。
“你們原來是怕這隻白肉蟲子。”
戎莫愁仔細打量白毛蟲,見它似乎在沉睡,便從袖袋裡取出那隻先前裝過柯洛妮和蠍伮幼蟲的荷包,小心把白毛蟲收了進去。
這隻荷包表面是隻普通的繡花荷包,其實是布洛加持過黑巫術的,類似納戒的法器,專門用來放幼蟲用的。
戎莫愁就是用這荷包上的黑巫術來控制隨身攜帶的這些蟲妖。
雖然蟲妖隨着成長體態越大就越難控制,但只要幼蟲時期聽話就足夠了。
他只是利用這些蟲子,又不是養獸寵,長到不聽話的時候棄了便是。
至於被棄的那些域外蟲妖會不會禍害人間,與他何干?
這又不是他一個人的人間,他從來不會考慮這些無聊的問題。
將荷包小心翼翼揣回懷裡,戎莫愁忍不住再次打量石牀上的女子。
這女子的容貌雖美,但戎莫愁實在想不起任何與這女子有關的記憶。
至於她手裡爲何會有域外的高階蟲怪,這個謎底他也不感興趣。
既然人已經死了,他只要帶走能爲他所用的東西就沒白來。
至於一個死人是誰,什麼身份地位?已經毫無意義。
確定這房間裡再沒任何值得關注的,戎莫愁跨步向外走去。
或許是因爲他的身上帶上了那隻雪白的毛毛蟲,當戎莫愁走到主墓室門口的時候,那些原本圍在石門前的柯洛妮和蠍伮們,立刻紛紛向後避讓。
並且主動跟戎莫愁隔開一定的距離。
戎莫愁更爲不虛此行而頗感得意。
他聽布洛說過,這些蟲妖雖然體態發達,攻擊力駭人,但其實它們的智商都不行。
這也是長大以後沒辦法馴化它們永久性認主的原因。
腦子不太靈光,幾乎是所有域外怪物的共性。
但所有的域外怪物還有個共性,就是高階種族自動臣服的屬性。
比如像柯洛妮的等階就沒有蠍伮等階高,那麼遇到可口的獵物,柯洛妮會自動迴避,讓蠍伮先獵取食物。
這種是血脈天生自帶的,用不着馴化。
從這些柯洛妮和蠍伮的反應戎莫愁就知道,他今天撿到的這隻白毛蟲絕對是隻品階很高的蟲怪。
如果能用這隻高階蟲怪操控這些成蟲,他的戰力無疑又是一大提升。
戎莫愁心中頗感得意,帶着蟲子們沿着冰道向上走。
沒錯,得走。
因爲蟲子們怕水,他把水道改成了冰道,這也是他速度慢的主要原因。
就在戎莫愁自鳴得意的時候,被他裝進荷包裡的白毛蟲醒了。
被人從美夢中顛簸醒,白毛蟲顯得有些不高興。
伸展開細小的身體,朝四下看了一圈,沒有找到它熟悉的肉乎乎的牀,只有黑乎乎的東西裹着它的身體,一點都不舒服。
小不點有些惱,張開小巧的嘴就把荷包咬破一個洞,扭動着身體爬了出去。
爬出黑乎乎的布口袋,外面還有好幾層布口袋,白毛蟲索性一口氣全咬穿。
一直咬到最後, 它的嘴巴碰觸到一面暖乎乎的牆。
這牆壁的觸感跟它那張肉乎乎的牀材質有點像,並且還是熱乎的。
這種熱乎乎的感覺勾起白毛蟲的親切感,它把胖乎乎的身體貼在暖呼呼的牆上蹭了幾下,突然聞到一股好聞的氣息。
白毛蟲貪婪地抽了幾下鼻子,咬開面前熱乎乎的牆,就向着嗅到的香噴噴的東西鑽去……
正沿着冰道向上走的戎莫愁感覺手臂上一陣酥麻,還有點癢癢的,拿手隨意抓了幾下。
就在這個時候,他眯起了眼。
在水潭的側面,他看見有條新鑿開的冰道,同他先前留下的冰道匯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