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狗咬狗的時間寧攸已經從樓下上來了,他繞過兩人湊到溫止寒耳邊道:“我表現的怎麼樣?”
溫止寒偏了偏頭,“勉勉強強。”
“一句誇獎都沒有嗎?”寧攸的語氣有些委屈。
溫止寒瞥他一眼,又挪開眼神,淡淡道:“沒死就行。”
寧攸聞言揚起嘴角,顯得有些得意。
趙琦說完朝溫止寒拱了拱手,“寒王殿下,這裡若沒我什麼事的話那我就先去籌錢了。”
“去吧!”溫止寒點頭。
韓沉見趙琦離去,不禁大罵起來:“趙琦你這個沒義氣的,等我回去一定告訴我爺爺,他不會讓你們趙家好過的!”
可他這話只是讓趙琦頓了頓腳步,隨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韓沉怒火中燒,溫止寒道:“張將軍,麻煩了。”
“不麻煩!”
張格鼻腔裡悶出一聲冷哼,提着刀朝韓沉走去,他早就看這小子不慣了!
韓沉身邊的侍衛想要保護他,卻皆被張格身上散發的起勁震飛,韓沉見此不由驚慌的往後躲,“別過來,你要是敢動我,韓家不會放過你們的!”
“韓家?”
溫止寒輕笑了一聲,笑聲裡似是有些輕蔑,她微啓朱脣,吐出一個字:“砍!”
溫止寒說完,張格便擡刀朝韓沉的右臂砍去。
手起刀落,卻……不見血?
“寒王殿下暫且息怒。”
張格的刀被一名突然從門外闖進的黑衣錦袍男子給擋住了,男子五官清透,身材高挑,除開眉眼間縈繞的那絲陰冷,倒也稱得上一名美男。
“你是誰?”溫止寒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
不等男子回話,寧攸又湊到了她的耳邊:“這小子叫袁不周,袁震的兒子,別看他長的白白淨淨跟個正人君子似的,其實心裡變態的很,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殺人了!”
袁不周?
袁震?
溫止寒微微思索了一會兒,從腦子裡調出這兩個人的資料。
她在孔南的書房裡翻到過這兩個名字。
袁震,北武國一品忠武侯、鎮國大元帥,手下統領北武近半數的兵馬,是北武帝最信任的心腹。
袁不周是袁震的兒子,年紀輕輕便得到北武帝的賞識,是北武帝手中天網組織天問部門的首領,主管情報。
溫止寒眯了眯眼,袁不周出現在這裡,那就代表今天發生的一切,皇帝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是北武帝不想讓她斬了韓沉的手!
這時被嚇懵的韓沉也反應過來,他爬過來抱住袁不周的腿說:“袁少,救救我!他們要殺我!我爺爺可是當朝首輔,他們居然要殺我!”
韓沉的動作讓袁不周皺了皺眉,很顯然他並不喜歡被人觸碰。
寧攸見此切了一聲,將收在懷裡的賭約展開放在桌上,指着賭約說:“誰要殺你了,明明就是你自己想賴賬!賭約上明明白白寫着你若輸了就將三萬兩白銀、一間鋪子和一手臂留下,你現在喊救命?好事都讓你佔了是吧?”
“我……”韓沉瞥着桌上的賭約,有些無言以對。
袁不周稍稍看了眼賭約,對溫止寒道:“寒王殿下,這事確實是韓沉做的不妥,但不知能否給我個面子,錢和鋪子我稍後會讓人送到王爺府上,他的手……”
“錢和鋪子我可以不要,但韓沉的這隻手,今天必須給本王留下!”袁不周話還沒說,溫止寒直接將話截斷。
溫止寒語氣篤定,話語間毫無轉圜的餘地。
袁不周眸子微沉,“寒王殿下當真不肯讓步?”
“韓沉動手殺人的時候可想過讓步?”溫止寒冷聲道。
“既如此……”
袁不周眸光突然陰冷下來,手附上腰間,寒光一閃,竟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直直的刺向溫止寒。
“殿下小心!”
張格見此連忙上前,可袁不周的劍只向前突刺了一尺,寒芒一轉,劍鋒便貼上了韓沉的尾指。
“啊!!!”
一聲慘叫,鮮血噴涌的瞬間,韓沉右手的尾指也正好掉落在地上。
“袁不周,你什麼意思!”韓沉痛徹心扉的大喊。
袁不周對此只是草草的瞥他一眼,並不做回答。
他蹲下將尾指撿起,遞給溫止寒道:“王爺,你要的一隻手,在這了。”
溫止寒:“……”
這個袁不周還真會在文字上鑽空子,一隻手臂也是一隻手,一隻手指也是一隻手,用韓沉的一隻尾指保全他的整條右臂,不得不說袁不周夠聰明!
袁不周是皇帝的人,他既已給了交代,如果自己識時務就不能繼續追究,不然便等於拂了皇帝的面子。
見溫止寒不說話,袁不周便將韓沉扛了起來,“既然王爺默認,那韓沉我便帶走了,銀子和鋪子稍後我會讓人送到府上,告辭!”
也不等溫止寒多說什麼,袁不周便帶着韓沉直接,順便也帶走了尾指,動作乾淨利落。
等袁不周離開,溫止寒問張格:“張將軍,袁不周現在是幾品武者,你看的出來嗎?”
張格沉着臉道:“至少六品!在他這樣的年紀能修煉到這種程度已經算的上是天才中的天才了,在我們南昭,怕也只有白家那小子的天賦能與他一較高下,只可惜……”
只可惜他已經死了。
溫止寒在心裡默默補了一句。
張格嘴裡白家小子說的應該是那日她從孔府逼供室逃出來後,孔南用來試探她的那個人頭所代表的少年。
那少年若真有如此天賦的話,確實是可惜了。
“王爺,我給你幫了這麼大個忙你就只顧着問那個袁不周,都不犒勞犒勞我的嗎?”溫止寒正思索着,寧攸的聲音突然從她耳邊傳來。
溫止寒將思緒抽離,她望了望地上那攤血,擡起頭看向寧攸,“小侯爺想要我怎麼犒勞你?”
這步棋既已下好,賭鬥場確實沒必要再待下去了。
寧攸笑了笑道:“這京城中味道做的最好的酒樓當屬東市的云溪樓了,王爺要不要同我去試試?”
“云溪樓?”
溫止寒聞言微微怔了怔,這酒樓不是她今日在殿上占卜時,算出杜家少爺的死亡地點嗎?
怎會這麼巧?
“寒王殿下?”寧攸見溫止寒發怔,不由擡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溫止寒回過神來,點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