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裡頭砰砰乓乓的聲音就傳了出來,還有女掌櫃女店員的尖叫,有人大聲道:“你瘋了,你不知道這是女王陛下的產業……”
“開國女皇都不行!”還是那尖利聲音,“這裡是蒙國,不是帝歌!”
景橫波抓着那堆盒子瓶子,打開來看看,笑笑,走了進去。
裡頭一片狼藉,櫃檯被推倒,各式瓶子盒子滾了一地,兩邊對峙站着不少人,景橫波看見兩邊都有女子,用長裙遮掩住滾到自己腳下的那些瓶瓶罐罐,大概打算等會渾水摸魚,畢竟櫃檯裡的那些東西,都價值不菲。
看見她忽然走了進來,兩邊人都怒目而視,齊聲道:“出去!”
景橫波倒笑了,又鬧事,又不願意別人介入,這事兒鬧得有意思。
“哎哎別這樣嘛,”她笑道,“大好天氣火氣這麼旺何必呢?我來幫你們做個和事老好不好?”
“你算哪根蔥?”又是異口同聲的拒絕,加上內涵一致的輕蔑眼神。
景橫波摸摸鼻子,被吵架雙方同時鄙視這事兒還真是少見。
“我算哪根蔥,你們等會兒就知道了。”景橫波懶洋洋地把東西往沒倒的櫃檯上一擱,“不過對於這些化妝品,我有話說。”
“輪到你說話?”那聲音尖利的女子轉過臉來,景橫波看見了一張眉目姣好,卻因爲濃施脂粉而顯得有點蒼老俗氣的臉,那臉本來也看得過去,卻被身上那些華麗卻配色不當的錦繡衣裙,和同樣華麗卻顯得累贅的首飾給破壞了整體美感,景橫波第一感覺就是眼睛好累,她難道不知道一個人全身上下衣裳顏色最多不該超過三種嗎?
女子一看就出身豪門,眉宇間的驕矜之氣只有經年累月的養尊處優環境才能培養,身後一幫丫鬟家丁,穿着也是不俗。
而對面麗人堂的掌櫃也是女子,是個中年婦人,顴骨微高,面色蒼白,兩道眉描得高高挑起,妝容到神情都透着一股精明強幹的味道,這該是麗人堂需要的掌櫃氣質,但景橫波瞧着也不大舒服,這婦人眼神太活,一眼就將她渾身上下掃遍,發現她衣着並不算華貴,脖子上戴着的居然是木質項鍊,那態度立即轉了個三百六十度彎。
此刻那女掌櫃向後退了一步,淡淡看那貴婦咄咄逼人,竟然沒打算給景橫波解圍。
景橫波見慣了這種人,多看一眼都懶得,懶懶道:“是人都有說話的權力。”將那肥皂盒子點了點,“尤其看見蠢貨當面,叫人忍住不說實在不人道。”
“你說誰蠢貨?”婦人的眉頭快要挑到了額頭上。
“這種問題一般都是蠢貨纔會問。”景橫波格格一笑,打開肥皂盒子,“什麼叫肥皂裡有黑點?這黑點明明是深水澤黑珍珠屑,磨砂效果,方便更加清潔肌膚。你不懂就好好問問,別急着丟人現眼。”
那婦人怔了怔,臉色一變,沒等她說話,景橫波又打開那紫色木盒,挑起一點黑色的皮屑道:“黑水澤去黑頭深水泥面膜,你說的蛇皮就是這個?唉,我真不想笑話你孤陋寡聞,這是蛇皮?這是黑水澤獨有的黑螭皮,黑水著名兇物,價值千金,磨碎了的黑螭皮,擁有豐富的膠原蛋白,能細緻肌膚,延緩老化,這種細小螭皮的存在,正說明了這盒面膜的貨真價實,要是帝歌貴婦們看見這點螭皮,不知道多開心,不過憑蒙國貴族的眼界,認不出來也可以理解,下次千萬記得在帝歌親朋面前不要鬧這樣的笑話,我怕你因此被列爲拒絕往來戶,那就是我麗人堂的罪過了。”
“你!”婦人臉色鐵青。
一邊的麗人堂掌櫃,卻微微皺起了眉,轉頭對後堂打了個手勢。
“我可以教你的東西多呢。”景橫波笑盈盈地又要打開一個盒子,那婦人面色鐵青,看一眼外頭越擠越多的人,退後一步,怒道:“輪不到你來教我!”轉頭吩咐侍女家丁,“我們走!”
她剛剛轉身,景橫波曼聲喚:“且慢。”
那婦人怒極轉身,狠狠瞪着景橫波,景橫波依舊笑得慵懶自如,指指地上一片狼藉,“麻煩恢復原狀。”
“憑你們也配使喚我們!”
“麗人堂分號遍天下,今日夫人鬧場是麗人堂今年第一大事,這事兒麗人堂會爲夫人傳遍天下,”景橫波笑眯眯地道,“好爲夫人家族在整個大荒傳播聲譽。”
那貴婦死死盯着景橫波,大抵想用自己的尊嚴和殺氣令對面的人退縮,可惜景橫波除了對宮胤的媚眼會有反應,其餘人眼睛瞪掉也頂多覺得不夠美。她的嫵媚笑容八風不動,不生氣不蔑視,一切皆如螻蟻。
好半晌,那婦人不得不自己轉開眼,狠狠揮了揮手,幾個侍女家丁不得不上前,將櫃子扶起,東西收拾整齊。忙好後婦人急匆匆要走,景橫波又喊了,“且慢。”
“還有什麼廢話!”
“請貴屬將藏在裙子底下,後來又悄悄塞到袖子裡的麗人堂貨物還回來。”景橫波指指那幾個丫鬟,“您家下人眼皮子雖然淺點,但只要及時還回來,我不會逢人就說的。”
那婦人臉色霍然鐵青,怒斥道:“胡扯!我家一個下人,也比你高貴三分,怎麼會拿你們的腌臢東西!”
那羣丫鬟慌忙地掩着衣袖,悄悄地向後退。
景橫波不答,笑着彈彈手指。噼裡啪啦,那羣丫鬟袖子裡,落下一堆五顏六色的盒子瓶子。不等那些人慌忙要撿,景橫波飛快上前撿起一個,對着外頭晃晃,笑道:“麗人堂標記,瞧,剛纔踩住的腳印子還在呢。”
外面立即捧場地鬨堂大笑,有人大聲道:“果然是名門家教,有其主必有其僕啊。”
那婦人臉色由青轉紫,再由紫轉青,忽然返身“啪”地一巴掌抽在身邊一個丫鬟臉上,叱道:“丟人現眼的東西!”
她手上黃金流蘇鐲子寶石戒指一大堆,寶石的割面擦過那丫鬟的臉留下重重血痕,那丫鬟不敢喊痛也不敢捂臉,噗通一聲跪倒連聲求饒,那貴婦冷聲道:“拖走!回去仔細你的皮!”說罷剛剛轉身,又聽一句,“且慢!”
婦人霍然轉身,怒喝:“你有完沒完!”
“砸壞櫃檯和貨物的賠償夫人您還沒賜下。”景橫波攤開手掌,“紫檀櫃檯,砸壞一角需要全部重做,被砸壞的貨物……”她回身看了看,露出滿意笑意,“藍海之謎恆久奢華黃金面膜、思希黎明眸緊緻鑽石星輝眼霜、伊麗莎白魅惑夜影七號香水……”噼裡啪啦報完幾十樣之後,飛快地得出心算結果,“承惠白銀計一萬三千二百一十四兩,念在初犯去掉零頭,賠償一萬三千兩便好。”
外頭一陣騷動,有人驚呼有人竊笑,婦人氣得滿頭珠翠琳琅亂響,咬牙道:“你這是敲詐勒索!我要向府尹大人申訴!”
“請便。”景橫波無所謂地道,“麗人堂的東西都是明碼標價,在你砸場之前便掛着牌,麗人堂的東西大多賣給官員貴族,都是好東西,容不得一絲瑕疵,相信府尹夫人那裡也會有麗人堂的貨品,她會知道我們到底有沒有敲詐勒索,不僅她,整個蒙國乃至整個大荒,都會知道麗人堂有沒有敲詐勒索,以及您有沒有胡攪蠻纏想要賴賬。”
那婦人臉色又變了變,她聽懂了景橫波的意思,這纔想起麗人堂走高端路線,貨物專供各大官員貴族,堂中女夥計行走高門大院,和各地官衙向來關係不錯,真要鬧到府衙,雖說自家是豪門,府尹要給面子未必會輸,但一定會傳到濮陽乃至蒙國所有官員貴族的府邸內,到時候各家夫人聚會,各家府邸往來,自己哪裡還有顏面再去參加?
她恨恨地從袖子裡摸出幾張金票,往地上一扔,尖喝一聲,“走!”這回步子很快,生怕再聽見那句要命的“且慢”。
圍滿臺階的看客默默讓開一條道,又默默目送她離去,雖然懾於權勢一言不發,卻不妨礙他們用眼神表達鄙視,那婦人氣得渾身亂顫,卻又無顏發作,只得快步低頭急走,只想快點離開,直到爬上自己的馬車,進入之前,才猛然回身,渾身顫抖地指着猶自在店堂中微笑目送她的景橫波。
景橫波迎着那發顫的亮晶晶筆直戳過來的指甲,笑吟吟給她一個飛吻。
那婦人猛地甩袖,一扭頭鑽進車廂,聲音不僅尖利已經近乎瘮人,“走!”
馬車以近乎逃的速度離開了街道,景橫波目送那輛金閃閃特別華麗的馬車,皺了皺眉。
隨即她回身,看見那女掌櫃已經將那幾張金票撿起收進袖子中,對她微笑施禮,“多謝姑娘仗義相助,姑娘似乎對我麗人堂貨物頗爲熟悉,可也是我麗人堂中的管事?”
景橫波笑了笑,不置可否,那女掌櫃便邀她入內喝茶,說要好好感謝,景橫波對一直站在階下看着她的宮胤招招手,道:“一起來嚐嚐麗人堂的茶。”
宮胤捧着一大堆東西過來,一堂的女子都呆呆地盯着他看,宮胤順手便把那一堆東西交在一個女夥計手中,道:“麻煩代爲保管。”東西沉重,壓得那姑娘一個趔趄,卻立即站住了,不僅一句怨言沒有,面上還笑得一朵花兒似的,道:“公子放心,稍後自會幫您送回府去。”
宮胤不過淡淡點頭便走了過去,他向來眼中只有景橫波,閒雜人等在他看來也就是個人形架子。
景橫波看着那些嘰嘰喳喳滿面緋紅扭來扭去的丫頭們,撇了撇嘴——麗人堂什麼時候管起幫人家送非麗人堂貨物的事兒了?一羣花癡!
又恨恨白宮胤一眼——招蜂引蝶!
宮胤過來,看她一眼,再順着她眼光看那羣丫頭一眼,很識相地擡手給她理了理髮鬢,道:“亂。”
“你懂什麼,這叫蓬鬆雲鬢,我剛研究出來的新發型。”景橫波立即轉嗔爲喜,挽住他就往裡頭走,腦袋愛嬌地擱在他肩上。
宮胤脣角一彎——其實知道她不是吃醋,也不是玩小兒女心思,經歷豐富的女王陛下怎麼可能還玩這麼幼稚的把戲,她只是藉着這些貌似撒嬌吃醋的動作,拉他自雲端下凡塵,多體驗人間煙火和世情溫暖罷了。
用她的話來說,叫什麼……接地氣?
不習慣被人貼這麼近一起走路,感覺腿都不知道怎麼邁了,很擔心步子會絆到步子,真難爲景橫波穿着長裙步子一絲不亂,他有點想推開她,更多的卻是捨不得,心間翻覆了好幾遍,最終卻是輕輕擡手虛虛扶住了她的腰,怕她走跌了。
景橫波微微低着頭,脣角漸漸漾起一絲笑意——宮胤,真的慢慢開始接地氣了,這真是一個好的開始。
但願他的身體狀況也在好轉,她不怕人間磨難,就怕老天不給她更多時間去經營幸福。
那女掌櫃在前頭帶路,直將兩人引入內院深處,命人奉上好茶,一改先前排斥態度,笑意盈盈和景橫波攀談,景橫波向來也是個自來熟的,兩人說了半天話,那女掌櫃神情越來越明朗,笑道:“難怪姑娘對我麗人堂貨物如此熟悉,原來姑娘竟然是帝歌麗人堂的管事。”
“是啊。”景橫波笑吟吟道,“做一行精一行,掌櫃對咱們的東西,也精通得很啊。”
女掌櫃臉色變了變,勉強笑道:“這是咱們麗人堂的起碼規矩,自個都弄不明白自己的東西,還談什麼經商呢。”
“是啊,必須懂,簡直太懂。”景橫波頷首,將手中一直拿着的一盒粉餅打開,手指拈起一小片白色片屑,笑道,“所以我想向掌櫃請教,這粉底裡的蟲幹,又是什麼玩意兒?”
那掌櫃面色一變,捂袖咳嗽一聲,“這個嘛……”
景橫波又變戲法地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瓶子,拔開瓶塞聞了聞,道:“嬌容月光精華,居然有股哈喇味兒,是新品種嗎?我怎麼沒聽說過哈喇味兒的精華?”
女掌櫃霍然站起,盯着那瓶子,半晌冷冷道:“你是來砸場的?”
“坐下,坐下。”景橫波敲敲桌子,“我如果真的是來砸場子的,這話我剛纔就說了。說句實話,剛纔那個撒潑的婦人,說肥皂和麪膜有問題雖然是胡扯,但這粉底和這精華,確實是次品,甚至……是贗品。”
“哪有此事!”女掌櫃正色道,“麗人堂出售,從來都是貨真價實的正品,您焉知這不是剛纔那個婦人爲了敲詐,將東西掉包了呢?”
“麗人堂的東西,如果真的做贗品,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得經過專門培訓,熟悉這些東西形質的人才能仿造。就好比這粉底,其實主要工序還是不錯的,卻在曬制的時候沒有經過例行的三道篩籮,導致有雜物混進。別人要想拿贗品來敲詐,只可能拿出完全不一樣的東西。”景橫波往椅子裡一靠,笑得從容。
宮胤只管喝茶,看她——論及自己熟悉的領域侃侃而談的景橫波,那般自信從容,比任何時候都迷人。
那掌櫃臉色變了又變,半晌,慢慢地從袖子裡抽出一張金票,默不作聲,雙手奉上。
景橫波揚起眉毛,似笑非笑,“掌櫃這是什麼意思?”
“姑娘從帝歌遠來蒙國,想必是奉總店之命做半年例行巡視,一路辛苦,車馬勞頓,這點心意,聊慰姑娘辛勞。您拿去添只鐲子,也是我的心意。”
景橫波瞄一眼那金票,數額不低,是剛纔賠償數額的三分之一,買一百隻金鐲子也夠了,好大手筆。
商人重利,萬事以得失衡量,捨得放多大的血,就意味那件事本身值得她這樣投資。
而一盒粉底、一瓶精華的區區瑕疵,是不值得這樣的投資的。
銀子給得正好那叫感謝,銀子給多了那叫禍患。
景橫波臉上笑容不變,甚至多了幾分貪婪,接過金票,笑道:“您真是太客氣了。”
女掌櫃似乎舒了口氣,站起身笑道:“前頭還有點事務,請容我處理後再來賠貴客,您且在這裡休息,稍後我令夥計給您安排住處。”
“掌櫃請便。”景橫波還在翻來覆去琢磨那金票的暗押,一臉全神貫注,頭也不擡地答。
掌櫃匆匆出了門,還細心地將門帶上,人剛出去,景橫波就將金票扔下來,呵呵一笑。
宮胤同時道:“她去外頭叫人了。現在走不走?”
“不走,我想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景橫波笑,“我也想看看,這家麗人堂裡,到底有多少次品?”
她走到一邊陳放貨物的架子上,將那些瓶瓶罐罐一一打開,嗅過,對着陽光看過,半晌,將東西啪地一扔。
“過分!”
景橫波的臉色很不好看,麗人堂是她的心頭寶,是她一手創立,一心要在大荒營造女子時尚新風潮的產物,她拿出了她這輩子最喜歡也唯一擅長的東西,花費了很多時間精力,麗人堂的產品、設計、機制、運營方式,處處都凝聚着她的心血。可以說,相比於天上掉下來的女王之位,麗人堂纔是她自我價值實現的領域,是她的精神寄託,如今她的心血,剛剛走上軌道,正在最重要的發展期,還沒在全國鋪開攤子,造成她所需要的影響,居然就出現了這樣的敗類,叫她如何不怒?
這架子上的貨物,居然有一半以上,都純度不高或者乾脆就是假貨!
這樣的東西,面對的又是高端客戶,一旦傳出不好名聲,麗人堂的開拓之路,就能中道夭折。
口碑的建立或許需要很多人胼手胝足地努力許久,但崩塌真的只需要一次信譽的毀壞。
那個婦人鬧事固然不對,可保不準人家也是先用過麗人堂的產品,覺得貨不對版,卻又沒能找到實際證據,畢竟麗人堂的東西都是新玩意,沒有參照物,人家花了錢卻沒得到預料效果,不忿之下過來找茬,也就可以理解了。
難怪這個掌櫃,關起門來任人鬧事,看她出來解圍,還一臉拒絕,發現她精通麗人堂產品後,更是一臉戒備。
“人來了。”宮胤忽然道。
外頭腳步雜沓,一大羣人涌進了院子,忽然幾根火把被扔進了窗子,隨即窗戶被從外頭關上,有人搬過重物,死死擋在窗前。
門前也有腳步聲,“砰”一聲什麼東西壓在了門上,一聽就是重物。
這屋子就兩窗一門,被壓死之後人便出不去。
景橫波嘴一撇,對門外喊,“喂!你們打算幹什麼?”
門外傳來那女掌櫃的聲音,格格一笑道:“你說幹什麼?縱火唄。”
“光天化日之下還有王法嗎!”景橫波繼續搖門。
“嗤,王法?王法是什麼東西?”那掌櫃冷笑一聲,“再說誰觸犯王法了?天乾物燥,無意失火,這是你的命,怨得誰來?”
“我剛剛還幫了你一把,你爲什麼要恩將仇報!”
“對呀,就是因爲你剛剛幫了我一把,所以我殺你纔沒人懷疑嘛。”女掌櫃笑道,“其實呢,是你自己蠢,你幫完我就走,或者不說出那粉底的問題,我也就罷了,說不定還真會感激你,送你點散碎銀子。誰知道你非要留下來,你是麗人堂的人,又知道了我這裡的問題,我怎麼能容你活下來,去向總店柴大總管,或者女王陛下告狀?”
“就爲這個你要殺人?”
“這個還不夠麼?你知道我花費多少銀兩纔拿到麗人堂蒙國主事的位置,但有半分可能,我也不允許被破壞!”
景橫波嘆口氣,喃喃道:“看來在任何地方,人,纔是大問題啊……”
外頭女掌櫃冷笑了一陣,隨即窗子被打開,幾桶液體被潑了進來,一股嗆鼻的氣味襲來,火苗呼啦一下躥上屋頂——潑進來的是火油。
與此同時,女掌櫃已經驚惶地叫起來。
“不好啦!失火啦!大家快來救火啊!”
隨着她的叫聲,更多的火油被潑進來,在外人看來,倒像是這邊在殷勤“救火”一樣。
左鄰右舍已經被驚動,紛紛響起了開門聲驚呼聲腳步聲,一片嘈雜裡,那女掌櫃格格一笑,忽然壓低聲音道:“別怨我,其實我也是幫你一把呢。你知道你剛纔得罪的那位夫人是誰?那可是蒙家的媳婦!王族蒙家!國公的兒媳婦!你得罪了她,你會死得更慘,如今能痛快被燒死,你得謝我!”
她大笑着走開去,剛走過屋子,就一抹臉,帶着哭腔大叫,“救火!快點救回咱們的客人!快!”
屋子裡,景橫波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盯着也一臉詫異的宮胤。
蒙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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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談月票。
忽想起千金鳳傾時期,月票從V的第一天到最後一天,幾乎都在第一,最危險的一次,是隻比第二多五票。
至今記得當時大家的焦灼,忙不迭補倉。
如今成績遠超千金鳳傾、破我很多記錄的女帝,卻在我最出色的月票領域,被爆一次又一次,你爆他爆,早爆晚爆,爆到麻木,爆到呵呵。
是女帝不如前兩本?豬都不好意思這麼說。
女帝已進入完結階段,老實說我今年很煩很累,顧不上其它,現在唯一願望,就是女帝善始善終。
我急,我怕來不及,我怕不能支撐,我怕女帝成坑。
昨天爲什麼跌跤?因爲走路太快,趕着回家快點寫完更新,回家寫文有壓力,我媽的眼刀嗖嗖。
行路難,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這紛爭不斷的惡劣環境,但望早日與諸親共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