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麼知道這些，告訴我的目的又是什麼？”
最讓顧期頤疑惑的不是佛祖口中的消息，而是目的。
這老傢伙，以入夢躲開了逆神之戰。
從這點就可以看出，他雖爲人族，心卻不完全歸於人族。
完全中立，不偏不倚。
佛祖平靜的盯着顧期頤。
良久，才認真的說道：“這是這個宇宙最後的希望，以前老僧可以不管，那是人族劫難，未來之事，事關整個宇宙的安危。”
“所以你決定開始入手？”
顧期頤雙手抱胸，神色揶揄。
以前是人族劫難，跟你無關，你就不管了。
現在威脅到你自己的生命了，然後你想着不能就這麼坐着，需要找一方勢力聯手。
確切來說，是找一方勢力當你手中的刀。
神庭和地府是不可能被佛祖牽着鼻子走的。
也就只有人族。
人族式微，但底蘊不弱。
又有極強的靈性，是唯一一個有可能找到天宮境的種族，因此古神不會覆滅人族。
但古神的壓力始終不散，卻又不致命。
讓人族沒有危機感，所以你就來這裡告訴我這麼多，讓我產生危機感，然後與你聯手，成爲佛山手中的刀？
真把老子當弱智了？
顧期頤的眼神漸漸變得冷漠。
他一開始幫佛祖，讓未來佛入夢，三位一體佛歸一，是看在佛祖那麼殫精竭慮的幫他往來古今的份上。
畢竟佛祖看起來沒做多少，卻讓他知道了很多，無形之中也幫了他許多東西。
現在未來佛入夢，恩情算是還清了。
你還想拿着大義來我這煽風點火？
菩薩還有三分泥性，更何況老子又不是泥捏的。
顧期頤越想越氣，身上竟然浮現出殺意。
佛祖眼皮子一跳，神色依舊古井無波。
“顧道友，你覺得老僧是在算計人族？”
“不是嗎？”
顧期頤冷笑一聲，悄悄地展開無敵領域。
他今天，非要讓這老逼登吐出所有東西。
佛祖眉頭微皺，深深地看了眼顧期頤，隨後起身。
“顧道友，我們聊的差不多了，老僧是時候該走了。”
“踏入凌霄境之後，不老老實實在佛山閉關，爲什麼還要跑到元界。”
顧期頤起身，淡漠的和佛祖對視。
“真以爲元界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身爲人族，不爲人族考慮。人有七情六慾，趨利避害是爲天性，我理解你的想法，但並不代表我贊同。
如今目的不純跑過來與我說了一通沒頭沒尾的話，說完就要走，你覺得你能離開嗎？”
“顧道友。”佛祖皺着眉頭，一臉平靜：“老僧知你心繫人族，但眼下切不可意氣用事。”
“呵，意氣用事？”顧期頤面露戲謔：“我只是替歷代人皇感到不甘而已。”
言語至此，顧期頤大手一揮，無敵領域完全封鎖。
佛祖是踏入凌霄境不錯。
可凌霄境也分高低。
這個境界並沒有一重二重的劃分，甚至沒有前中後那種明細，因爲全憑對大道的感悟。
如果以全面來算的話，天尊那種，屬於凌霄境中最強的。
月神、鳳凰古神那種，就屬於資深。
顧期頤初入凌霄，但實力卻比資深強一點。
因爲他有無敵領域，還有亂神卷，比較剋制古神。
如果按對大道的感悟來分的話，佛祖這算是資深古神。
可他剛入凌霄境，就急不可耐的跑過來拉顧期頤入夥，境界還沒穩固，凌霄境的奧妙還沒充分體會，戰力比之月神那種的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這也是佛祖不敢去找神庭和地府的原因。
佛祖臉色微變，但還是強裝鎮定。
“顧道友，我可以告訴你一切。”
他見識過顧期頤的手段。
很強，領悟了輪迴之道的陰天子，在其手中都被戲耍的如同嬰兒一般。
以他現在的實力，斷然不是顧期頤的對手。
顧期頤眼皮微垂，等待佛祖接下來的話。
佛祖思忖片刻，搖頭輕嘆一聲，緩緩說道：“顧道友可知天帝所掌握之道？”
顧期頤沒有回答，佛祖只好自問自答：“是秩序，每一個天帝，都掌握着一個宇宙最根本的大道，上個宇宙的根本之道是因果，也是天帝所掌握之道。
因果之道，自老僧領悟之後，腦海裡便多出了許多事情，其中就有關於大毀滅的信息。只是那時老僧實力微弱，對因果之道理解的不夠透徹，誤認爲此乃亂我心神的邪念。
直到我見到了顧道友，也找到了漂盪在時間長河上的迷霧，才明白一切都是真的。”
聽着佛祖的話，顧期頤目光微凝。
上個宇宙殘存下來的大道？
而且還是上個宇宙的主宰所掌握之道？
顧期頤深吸一口氣，腦海裡的疑惑更重了。
首先，爲什麼上個宇宙也有天帝？
莫不是天帝這個職位有什麼特殊的？
還是宇宙演化過程中，覺得神庭體系比較完整，所以才保留下來。
要是這麼一想，就有些詭異了。
宇宙有自我意識！
想到這裡，顧期頤猛的擡頭，望向虛空。
不僅是他，就連佛祖，神庭諸神，地府的北陰大帝，陰天子，神荼都看向了同一個方向。
那個地方，他們感覺到了冥冥之中的注視。
似是在觀察，似乎還覺得有些有趣。
顧期頤覺得遍體生寒，他感覺到了，這個目光是在盯着他看的。
而且，對方似乎還注視到了他。
到底是誰？
這個宇宙中還有誰超越了天帝？
爲什麼祂沒有接管神庭？
種種疑惑，縈繞心頭。
佛祖從虛空中收回目光，暗自鬆了一口氣，眼中帶着幾分笑意。
他不知道顧期頤到底想到了什麼。
但是看結果，似乎出乎意料的好。
他雙手合十，說道：“顧道友，言盡於此，且利且弊顧道友自行定奪，老僧就不左右顧道友的想法了。”
說完，佛祖身後出現一個巨大的卐字。
卐從中間裂開，形成一座門戶，門戶中閃爍着璀璨金光，看不清裡面具體是什麼，只能聽到陣陣佛音。
佛祖退進卐字門內，金色的大門緩緩閉合。
佛祖就這麼，在顧期頤的注視下，從他封鎖的無敵領域中離開了。
顧期頤深吸一口氣，閉上眼，靜靜笑着。
沒多會，顧期頤忽然動了，他伸出手，從虛空中抓出一絲金紅色的光線。
“就是這個嗎，他什麼時候種下的？”
這金線透露着一股濃郁的因果之道的氣息。
就是因爲這金線，佛祖才能從完全封閉的無敵領域中離去。
捏碎金線，顧期頤看向虛空，那個剛纔出現過的浩瀚意志的方向。
“似乎招惹了了不得的存在。”
……
神庭。
凌霄殿。
天帝坐於帝座上。
十天尊中的九位，出現在自己的位置上。
“剛纔那個意志是？”
一個長髯白髮古神驚疑不定的看向天帝。
天帝從虛空中收回目光，沉吟不語。
方天尊把玩着手上的戒指，意有所指的說道：“那個目光看的方向，好像是元界。”
“太昊？”陽天尊聽到元界，立刻想起了太昊那討人厭的身影。
方天尊微微一笑，說道：“不確定是不是他，但是按照他不安穩的性格，八成沒錯了。”
“太昊，就是那個差點把陰天子打死的那個？”方天尊旁邊的古天尊皺着眉頭，問道。
“原來是他，如果是他的話，那真就是太昊所爲了。”古天尊對面的長髯白髮古神，清天尊恍然說道。
凰天尊仿若想起了某些往事，她銀牙緊咬，惡狠狠的說道：“那個登徒子，不知道發現了什麼，居然招惹了那麼強大的意志，這次想不死都難了。”
“呵。”
其他幾位天尊相視一笑。
天尊們在談話，天帝那被迷霧遮蓋的臉上，露出的瞳火閃爍了幾下。
“有那般意志，究竟要多麼強大？”
……
宇宙中，一處黑暗毫無光線的地方。
一座鬼門矗立在虛空中。
鬼門上陰氣繚繞，常有鬼哭狼嚎在耳邊咆哮。
鬼門之後，則是一片漫無邊際的黃沙，以及黃沙中央的石橋。
石橋後面被黑霧籠罩，看不清裡面都有什麼。
但黑霧翻涌，散發出強橫的氣息。
“那是何人，竟會比天帝還要強大？”
“他在注視什麼東西？”
“那是元界的方向！”
“時間不對，不是天帝的謀劃。”
“那該是誰呢？光憑意志就那麼強了，實力該有多強，好想跟祂交交手啊！”
似是魔語的呢喃從黑霧中傳出。
飄散至黃沙上，引得黃沙下無數的枯骨探出手臂，好似在抓撓什麼東西。
一艘船從遠處駛來，漂浮在黃沙上。
所過之處，枯骨手臂如遭雷擊，一個個用極快的速度縮回黃沙下。
小船上，神荼將目光從虛空中收回。
聽着那呢喃聲，神荼神色凝重。
“元界大劫，荼毒生靈，我是愛莫能助，希望你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吧。”
甲板上，神荼趺迦而坐，語氣沉重。
……
元界。
顧期頤懷揣心事，從通天崖走到皇宮裡。
他徑直找到顏落，一屁股坐在她面前，一言不發。
“師兄發生什麼事了？”
顏落擡頭看向顧期頤。
發現他就差把‘我有心事’寫在臉上了。
這樣的狀態，讓顏落倍感好奇。
她還從未見過師兄有如此一面呢。
顧期頤搓了把臉，正色道：“師妹，我有一個計劃。”
“什麼？”
顏落可不止一次聽顧期頤求你特這句話了。
每次顧期頤說這句話，都是大炎重要的轉折。
再次聽到這話，顏落內心還有些期待。
這次又是什麼開天闢地，改善人族現狀的計劃？
顧期頤神色凝重，說道：“我想讓更多的人，走進那個未知之地修行，我本尊也會進去，兩百年後再出來。”
“好。”顏落想也沒想的點頭。
反正師兄的提議，多半是正確的。
或許師兄會照顧她們的安全，不會將更多的事情說與她聽，經常當個謎語人，讓人很是不解。
但是，每次決定，師兄都是爲她們好，爲身邊的人好。
看着顧期頤略顯疲憊的面容，顏落內心捉急。
爲什麼自己的實力提升的那麼慢？
看師兄的模樣，似乎很是着急。
什麼事，是古神嗎？
顏落皺了皺眉，問道：“古神何時動手？”
“不是古神。”顧期頤搖搖頭：“和古神有瓜葛，這次我們需要更強的底蘊來面對那未知的威脅，這一關過不去，那人族就徹底完了。”
“需要我做什麼？”
顏落沒有細問。
這種事，就算問了，顧期頤也會說不知道。
哪怕知道。
顧期頤想了想，說道：“聯繫各宗門、氏族、勢力，讓他們挑選資質不錯的苗子，步虛境起步，越多越好。”
“需要這麼多？”顏落愕然：“炎軍也參加？”
“如果影響炎軍整體水準，就不需要參加，如果不影響，可以帶一部分。六百萬炎軍，我能帶一百萬進去。”顧期頤思索着說道。
“好，我這就安排！”顏落點點頭，拿起天機鏡開始吩咐下去。
顧期頤坐在一旁，不斷的調試無敵空間內的時間流速。
他從未嘗試過這件事。
一來是不需要，二來對他的負荷不小。
但是眼下，他不得不做出一些取捨了。
時間流速的掌控，還是要看對時間大道的掌握程度。
在無敵領域之內，顧期頤對時間大道掌握程度是完美，不需要太多的實驗，就掌握好了一個能夠承受得起的範圍。
大概是十倍。
無敵領域內是十倍。
再加上位置空間的流速，那就是百倍。
元界的兩百年，從未知之地出來後，就是兩萬年。
兩萬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讓一個人從無到有的修行，兩萬年約莫能到天官境。
資質好的，就如葉青玄、流雲、顏落這種的，能差不多到初入地藏的程度。
這種修爲，看起來很高，其實在逆神之戰那種程度的戰役中，只能算得上是炮灰。
具體還要看葉青玄他們一干天河，在兩萬年時間內，能達到什麼程度了。
調試完流速，顧期頤取出一張紙，隨手拿起顏落用的筆在上面寫着計劃。
刷刷刷，寫了一摞，顧期頤才頓筆。
他將這一摞計劃交給顏落。
“這上面的，都是接下來該怎麼走的計劃，我命名爲赤色黎明。兩百年時間，能做多少算多少，不要逞強。
碰到麻煩，就去月寒宮找輕柔和月神，北境還有敖霜和冰鳳，以及殘魂之軀的雪無痕，這些都是你堅挺的後盾。
不過你放心，我的分身會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