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玄夜剛起身,話還沒說完呢,就被陸涯摁倒在河邊。
噓!
陸涯忙捂住柳玄夜的嘴。
這個嘴他親過……很軟。
柳玄夜睜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陸涯。
倒映星光的平靜眸子裡,起了一絲漣漪。
萬劍穿心之下,陸涯鬆開了她,小聲道。
“你別嚇到它了,否則就沒獸潮敢來了。”
“嗯?”
此刻的麥地裡,隱藏了一條細長的土蛇。
而且還是一星仙宗境的蛇仙!
與其仙宗境修爲不相稱的是,其體型不足丈長,只小臂粗,大半個身子埋在土裡,蛇鱗可以根據環境變色,從而隱匿靈壓與氣息。
只要保持足夠的距離,仙尊也發現不了。
是條偵查蛇……而且是母的。
陸涯早就注意到她了。
這母蛇膽子不小,仗着身子小會鑽土,又會隱匿氣息,不捨晝夜的,在浮空山四處遊走,也不知道偵查個啥。
然而昨天李無邪來時,她卻嚇得瑟瑟發抖,一度跑到隔壁浮空山躲起來,等李無邪回到東浮城才潛回了麥田。
草蟒英雄名頭之響,可見一斑!
“一條蛇而已。”
“蛇?”
柳玄夜微微皺眉,就算她神識敏銳,但限於修爲,剛纔也只察覺到微微異響,並不知道竟是一條仙宗境的蛇仙。
陸涯細聲解釋道。
“咱青鸞城現在是東浮仙區的焦點,各方勢力都滲透進來,也不一定是搞破壞,就是想了解內幕,都是常規操作,你不必擔心。”
柳玄夜似有所悟,正欲起身,一雙劍眉再次微蹙。
“你壓我頭髮了。”
“嗯?”
陸涯扭頭一看。
幾根細長的青絲,自柳玄夜道髻處散開,被他緊緊壓在肘下。
陸涯忙坐起身。
柳玄夜隨即起身,抱膝坐在河邊,幽幽問道:
“你希望獸潮來?”
陸涯很貼心,給她拍了拍身後的泥土和草屑。
“獸潮不來咱吃啥呀?青鸞城市民越來越多,我估計虛鯤只能撐半個月了,養的仙畜都還小,吃不上。”
“……”
柳玄夜張口結舌。
活了三千年,她只聽說有人被獸潮吃,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想吃獸潮。
“我聽師姐說,獸潮單體雖然很弱,但數量太多,常以億計,有時就連仙尊都不能全身而退,更何況你還要保護上萬仙民。”
“師姐說的對,但我比仙尊強的多,你安心吧。”
柳玄夜驀的一怔。
竟直接說出來了……強者不都是很矜持的嗎?
陸涯之強,她早有預料,只是被陸涯親口說出,心中難免震撼。
“幾千年來,東浮仙區本地人見過的最強仙人,便是李執事,再強的仙人,他們沒見過,也很難想象有多強。”
陸涯升起火堆,一劍串起九條彩霓魚,去髒去毒,撒上調料,手持劍柄,懸在篝火上烤。
一邊烤魚,一邊悠悠問道。
“那你呢?”
柳玄夜搖了搖頭,撿起一塊石頭,調整氣息,又扔進了水中。
“我也不知道。”
徐徐晚風吹的篝火搖曳。
吹皺河水倒映粼粼星光。
陸涯盤膝坐在河邊,愜意的烤魚。
柳玄夜則壘起石堆,認真丟石頭。
與剛見面時不同,柳玄夜在陸涯面前,漸漸褪去了高冷、幽懶的氣質,彷彿回到當年在仙學院時的青澀模樣。
她的石頭丟的極其認真。
每一次丟的角度,力量,附着的靈壓,投入的感情,都不一樣。
但結局是一樣的——
總有魚死。
陸涯扭頭望着她,總感覺這女人有點天然呆,好像缺了點什麼。
整個人的氣質過於無暇。
那清秀到極致的容顏,像是從神筆畫卷裡走出來的,那修長飄逸、又不失波瀾起伏的完美身形,無不透着一股神性與罪惡交織的光輝。
她的神性與魔性都太重,反倒人性有些太淡泊了。
她的神識極其敏銳,卻無法像陸涯這般傾聽萬物的心聲與靈魂。
這是她修習共鳴劍法的最大壁障。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千年宅女可不是鬧着玩的。
與此同時,陸涯也看的出來,自己來到竹泉宗後,柳玄夜身體承受的痛苦一天勝似一天,哪怕陸涯有意遏制,也無法逆轉這個趨勢。
如果強行封印其深淵劍意,那她本就單薄的人性會進一步消散。
陸涯不想做多餘的事情。
她就是她。
陸涯吃飽喝足,枕劍躺在草地上,吹着徐徐晚風,聽着石頭入水的節律,很快沉沉的睡去了。
天亮一看。
一整條河的魚全死光了。
柳玄夜抱膝坐在河邊,望魚沉思。
呆的一逼。
陸涯扶額,對這次教學已經不抱任何念想了。
萬幸自己只是答應教她,沒說一定要教會她。
隨便教教,權當度蜜月。
說起蜜月。
陸涯有些慚愧。
結婚過後,別說度蜜月了,連逛街都沒有過。
前世,女朋友每次拉自己逛街,陸涯就嫌煩,急切的想要回來打遊戲,可要是真的一次都不逛街的話,心裡又感覺少了點什麼。
彷彿少了一個儀式,一個未完成的支線任務。
這樣想着,陸涯把河中死魚放入空間戒保鮮,便拉着還在的沉思的柳玄夜,直奔青鸞城。
……
一線朝陽刺破晨霧。
暖暖曦光照耀全城。
青鸞城的早晨沒有晚上那麼熱鬧。
街上大多是來吃早餐的本地仙民,以及一些針對仙民的小攤販,充斥着濃濃的市井氣息。
街的兩頭已經開始擴建。
第二排店鋪也已經開建。
巨鯤後面。
七艘仙船架在了七個竹臺上,數十名刷漆工在船身上刻畫青鸞圖案。
市民的臉上無不掛着笑臉,整個青鸞城洋溢着蓬勃的朝氣。
柳玄夜一上街,頓時吸引了大片目光。
尤其是女人的目光。
她們從未見過如此俊俏的公子,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女人。
再一看,竟是宗主!
宗主太美了!
望着這些迷妹的眼神,陸涯心想,要不是她們人手一份護身竹片,現在目之所及,已經滿大街屍體了,場面與滿河的死魚差不多。
陸涯給柳玄夜換上男裝,就是想避開人羣的注意力,結果……
沒用的。
自己老婆走到哪,哪裡就是目光。
雖然柳玄夜的體質有點害人,但對陸涯來說,又賊有面子。
闊步走在大街上,有種我老婆天下第一的感覺,走着走着,連步伐都開始有些六親不認了。
“我帶你吃大餐。”
陸涯氣勢如虹道。
柳玄夜知道道侶之間有一起吃飯的習俗,儘管她不需要吃東西,也不喜歡吃東西,但陸涯要她吃,她還是欣然答應了。
“好啊。”
“我去買點好吃的,你不要走動。”
“我等你。”
時間過的有點久。
柳玄夜只是靜靜等着,沒有一絲焦躁。
陸涯終於從一家早餐鋪出來,費了好大一會口舌,纔拿幾百斤的死魚,換來了兩份豆漿油條。
他的免費福利昨晚已經用盡了。
商人太現實了!
陸涯憤憤不平,萬幸豆漿油條很美味。
仙豆研磨的豆漿,仙麥面做的油條面,仙油籽炸的油。
與前世的豆漿油條相比,完全昇華了,如同有了靈魂。
陸涯給柳玄夜遞了一份。
“嚐嚐看。”
柳玄夜也是第一次與道侶一起吃飯,感覺很新奇,臉上沒有表情,心中竟泛起淡淡的欣喜。
陸涯嘿嘿笑道。
“豆漿油條,以前我上學天天吃這個。”
柳玄夜好奇問。
“夫君是在哪裡上學的?”
陸涯啃着油條。
“江南一中。”
“江南一中……是哪裡?”
“總之是很遙遠的地方。”
“一定是仙界最高的學府吧,以前我在東浮仙學院修習,從沒有見過像夫君這般有趣的人。”
“我也沒見過你這般讓人心疼的人。”
陸涯說的是實話。
你天天萬劍穿心。
你也心疼。
柳玄夜微微低首,感覺心裡暖暖的。
像師姐給她的感覺一樣……
兩人繼續逛着街。
旁若無人的瞎逛。
不多時。
陸涯看到了一家賣金銀首飾的店鋪。
紅妝閣。
裡面的飾品都很漂亮,閃爍着光芒。
叫任何女人瞧一眼,就會走不動路。
柳玄夜除外。
陸涯心想,自己收了柳玄夜一把劍,至今還沒回禮呢,作爲男人實在有些混賬,便想買個飾品送給她,畢竟……其它禮物他買不起。
掌櫃是個打扮妍麗的嬌美婦人。
她一眼認出了陸涯。
然而目光卻始終在柳玄夜身上轉悠,只覺這位身穿男衣的女子實在太美,叫人看一眼便難以移目,哪怕自己是女人。
看了許久,這才發現是柳宗主。
不過她假裝不認識。
省的打折。
“陸長老想買首飾送柳宗主嗎?”
“嗯。”
陸涯看了眼柳玄夜的頭頂,只盤起一個男式道髻,女裝時則是女式雲髻,並無多餘裝飾。
陸涯也不想買太花哨的,打破了這種素人的感覺。
便想買個簪子取代道髻或雲髻上筷子一樣的髻條。
“給我挑個最漂亮的簪子吧。”
女掌櫃沒有出聲,從裡堂取出一個漂亮的青簪子。
“這是本店的鎮店之寶,洱海仙雲簪,只有這樣的寶物才配得上柳宗主的尊貴身份……這位小哥你說是不是?”
她的眼神在瘋狂暗示柳玄夜。
柳玄夜無動於衷。
陸涯也覺得這仙雲簪確實漂亮,尤其這瑪瑙青的顏色,正好配竹泉宗的青衣。
“這個怎麼賣?”
“陸長老真有眼光。”
“我有眼光?這不是你自己拿出來的嗎?”
“咳咳,這是我們鎮店之寶,八千仙晶。”
“不打折?”
“不打折。”
“你知道,我不光是陸長老,還是青鸞城城主,這錢能不能在房租里扣?”
“這得寧長老出面過來說,而且,我們店的房租已經交了一整年,這八千仙晶足夠交未來三十年的房租了,如果生意不好,我們明年還得搬走。”
“……”
陸涯一下子沒了脾氣,忽然就近撿起一個紅木簪,做工也很精緻,只是材質很普通。
“這個怎麼賣?”
“一塊仙晶。”
“咦,這不蠻好看的嗎?物超所值啊,我就要就這個了。”
“……”
“你不賣?”
“也賣的。”
掏錢時,陸涯才發現,自己身上竟一塊仙晶也沒有!
除了竹泉宗的仙劍空間戒,以及柳玄夜送他的仙劍,再也沒有多餘的寶貝。
這就尷尬了。
女掌櫃婦人也驚呆了。
想不到堂堂陸長老居然是個妻管嚴,昨天還是青鸞城的大英雄,一夜過後,還是一貧如洗,身上一毛零花錢都沒有。
寧長老管得可真嚴呀。
不是妻子,勝似妻子。
陸涯忙說道:
“我出門忘帶錢了,這樣吧,你給我記在我賬上,我可以隨時滿足你一個願望,當然,最好是完成它不超過三秒的願望,怎麼樣?”
不超過三秒?
女掌櫃故作臉紅,也不想爲了一塊仙晶駁陸涯面子。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陸長老你可不要反悔。”
“一言爲定。”
陸涯心想,這女人倒挺會做人。
柳玄夜也全程乖巧,不發一言。
都很給面子啊!
離開店鋪,陸涯多少有些尷尬。
卻不想,柳玄夜卻格外的欣喜。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紅色?”
陸涯:
“……”
她迫不及待的把道髻上的髻條抽去,插入紅木簪,簡單理了理多餘亂髮。
“好看嗎?”
陸涯擡頭看去。
“好看。”
不,是出奇的好看,明明是男式道髻,卻美的讓人窒息!
彷彿給她整個人增添了一抹靈魂亮色。
陸涯一怔。
忽然想起昨夜夢中的那個紅袍女幽冥。
也是紅色!
陸涯彷彿明白了她靈魂中缺失的東西。
柳玄夜戴着紅木簪,欣喜的走路都轉起了圈,從陸涯右手邊繞到了左手邊,宛如少女一般。
那是一絲髮自靈魂深處的愉悅。
“你喜歡嗎?”
“喜歡。”
“喜歡就好。”
見柳玄夜如少女般開心雀躍,陸涯也很輕鬆。
比她學會劍法可能還要輕鬆。
走着走着。
忽然,身旁一個乞丐叫住他——
“公子留步,老朽觀你印堂發黑,有大災難啊。”
陸涯撣眼一看,這還真是個瞎子,而且也沒有修爲。
我印堂發黑?
還真是!
昨晚下半夜,在河邊吃完烤魚後,就地睡了會,一個翻身時額頭不小心沾了些草灰,雖然撣去了大半,但隱隱留了一點黑斑。
巧合嗎?
柳玄夜劍眉緊皺,冷冽的氣勢瞬間爆發。
驀的停步,直問乞丐。
“你想說什麼?”
陸涯被柳玄夜突然凜冽的氣勢給驚到了,忙道:
“你該不會相信這種江湖騙子吧?”
一聽說江湖騙子,乞丐搖頭笑笑,似成竹在胸。
“一千仙晶,我告訴你們想要的。”
一千仙晶?
陸涯毛了。
自己爲青鸞城做了這麼大貢獻,一分錢沒撈到,你一個江湖騙子也敢要一千仙晶?
你怎麼不去搶呢!
事實證明,騙可能比搶來錢快。
柳玄夜直接丟給乞丐一袋仙晶,看數量似乎還不止一千。
她只是懶得數,便一起丟過去。
乞丐忙收起仙晶,取出一支廢舊的毛筆和一張薄透黃紙。
“在上面寫出任何你想寫的東西。”
柳玄夜沒有拿毛筆。
只隔空揮袖,用符文在黃紙上刻下一個潦草的“夜”字。
乞丐伸手摸了摸紙。
剎那間臉色一窒,雙眼驀的睜開。
顯出一對慘白、滲血的龜裂眼珠。
“殺……快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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