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爲何,有那麼一瞬間,陸涯看到了一抹詭異的紅,宛如最後一縷金輝折射的血紅。
稍縱即逝,仔細看什麼也沒有。
陸涯聯想到柳玄夜定製自己的娃娃,聯想到班月非凡的手藝,似乎有很多可怕的猜測……
幻術,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
然而但對陸涯而言,不過是一點小小情趣罷了,增加點神秘感,心跳感。
陸涯如果動用滿級幻術,剛纔的一瞬間,就可以輕鬆定位到冥魂的位置。
但沒必要。
這是陸涯僅剩的爲數不多的幾個樂趣之一。
如果知道了一切秘密,那他直接成天道了,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除此之外。
在遇到真天道之前,陸涯是不會動用幻術的——這是他穿越到這個世界第一個小時內做的決定。
如果天道沒有意志,只是一堆法則,那毫無疑問,陸涯是法則內最強的,不可能有更強的存在。
如果天道有個人意志,可以“隨意”修改法則,那陸涯能剋制天道的唯一辦法,就只剩下幻術。
這個天道是高於全位面的存在,比如遊戲管理員,比如時空管理者,比如阿撒託斯,比如作者……
任何過早暴露幻術的行爲,相當於把靈魂暴露在天道的面前,等於暴露了自己是穿越者的事實。
到時候想贏天道就麻煩了。
當然,這只是陸涯的底牌。
很可能永遠用不上。
爲了隱藏這張底牌,陸涯允許一些有趣的秘密存在。
至於柳玄夜的本尊,陸涯無需幻術,利用心盾術費點力氣佈置幾個陷阱,就能抓住她。
但太累了,沒必要。
剛纔的一瞬間詭異紅影,大概是那個女人在催促自己早點生娃,她還急着有事的意思。
“快點拿我的身子生娃,生完娃我要去改變世界呢!”
大概是這樣的感覺。
不過,陸涯也不急着生娃,必須用骨湯調理下老婆的身體,自己也要憋個質量。
孩子的事沒有小事!
“怎麼了?”
見陸涯在想什麼,柳玄夜好奇問道。
她身穿一襲薄如蟬翼的竹膜浴衫,白皙的肌膚中沾着仙霖,折射出隱約的神光,看起來美極了。
眉目如畫卷,脣邊沾着霧珠,眸子裡映着青光,清澈窈窕,動人心魄。
“沒什麼。”
陸涯給池子里加了點迷濛霧氣,也換上了一襲青色的浴衫,恣意淌入水中,坐在柳玄夜的身邊。
雲海星輝。
青光霧嫋。
人與水,水與天,完美的融爲一體。
由於陸涯身上攜帶着專屬柳玄夜的至尊骨,就算與她靠的很近,也沒受到幽冥的攻擊。
竟還有點不習慣!
沒有萬劍穿心,感覺少了點那種與神交流的冒犯感與禁忌感,莫得靈魂了。
若非這種特別的刺激感,陸涯又這麼會喜歡一個只是漂亮、天賦高的女人?
那種封印蒼天也要一親芳澤的征服感,這世界可能不會再有更爽的事情了。
望着陸涯一臉變態的樣子,柳玄夜搖了搖頭。
“你有很多事瞞了師姐吧?”
陸涯回過神,點頭。
“是啊,她太累了。”
柳玄夜忽然有些嗔怒。
“我又不累。”
咳咳。
陸涯一臉正經道:
“爲了確保下一代的質量,我們作爲父母的,要先調理好身子,知道嗎?”
夕陽落下。
夜幕降臨。
柳玄夜卻霎時間臉紅,彷彿照亮了黑夜。
“我說的不是這個。”
“嗯?”
“師姐太累,所以你瞞着他,可我又不累,你不用瞞着我的。”
“哦……”
陸涯意味深長的哦了聲。
居然想歪了!
也就是說,柳玄夜並不知曉獸巢之森發生的事?
看來,她的本尊太謹慎了。
陸涯仔細回憶,認識柳玄夜這麼久,她還真沒有被本尊附身過。
如果本尊只是弄點心理暗示,陸涯不盯着細看,不可能知道的。
既然柳玄夜問到,陸涯也不準隱瞞什麼。
“你有沒有想過,世上還有另外一個你?”
柳玄夜微微蹙眉,並未太過驚訝。
“你是說,我是別人的分身?”
“差不多吧。”
“挺好的,有本尊的話,或許有一天我便可以結束這種痛苦?也不用負重去做我根本不熟悉的事情。”
陸涯忽然感覺有些殘忍。
這本尊,揹負着三萬年親歷地獄的心理折磨,就跟沒事人一樣,在和陸涯鬥智鬥勇。
分身則因爲卍魂印與隱藏卍魂印的剋夫禁制,揹負着三千年的肉身煎熬,高冷天然,又宛如少女。
陸涯試探着問道:
“你甘願沉睡,就此解脫嗎?”
柳玄夜想了想。
“不。”
陸涯稍感意外,厚着臉皮笑道:
“捨不得我嘛?”
柳玄夜清澈的眸子竟忽然沉重。
“我捨不得……這個世界。”
得了!
救世的思想刻在骨頭裡了。
陸涯這才意識到,柳玄夜與其餘六人不同,不但仙身承受着劇痛,而且二人的意識不像荒天帝與荒野帝那般敵對,似乎有種想要合併的趨勢……
“你是想與你的本尊合併?”
“我不知道。”
陸涯沒有多問,取出一截至尊骨,遞給她。
“我會尊重你的意見。”
“謝謝。”
陸涯嘴上這樣說,實際上他在至尊骨上,加了一道極其隱蔽的額外封印,用於保護柳玄夜的獨立靈魂。
無論二人怎麼融合,她都會有一個獨立的處理器,複製二人的共同體驗。
算是雙核處理器!
柳玄夜怔怔握着至尊骨,瞬間失去了身體的掌控。
至尊骨轉眼幻化成道道符文,徐徐鑽進她的體內。
一剎那間,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已經重生,竟隱隱有一種昇華,進化,最後與天道融爲一體的完滿感覺。
與此同時。
陸涯迷迷糊糊倒在了水中,枕着她的大腿睡着了。
許久之後。
確認陸涯已深眠,一道聲音在柳玄夜識海中響起。
“你不會真愛上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