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恩威並用
劉青玄聽見安小琪對我解釋的時候，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臉紅紅地看着我低聲說道：“鹿先生的意思，是要看見我們兩人都在拼命，然後安先生和陸先生暗中幫忙，這樣的話背後的勢力纔會浮出水面。而且我之前也開過一卦，基本預測到了我們現在的情況。我沒跟你說這些，主要還是……”
我沒讓他說完，便拉住他的手緊緊地握住，並低聲提醒：“別說了，黃真人、白真人和張法師他們還沒現身呢！”
楊月琴走在我的身後，聞言後安慰我道：“放心吧，也只有這個智商和身體成正比的老太婆，纔會相信她的那些什麼朋友會來幫他。敢到世間活人居住地公然遊走的仙家，無論是柳仙還是灰仙，那都少得可憐，更別說那鬼鼠的培養千年難遇！那什麼黃真人白真人別說在村裡，就算是身在滎陽境內，只怕也要隔空使法前來相救了。”
安小琪也肯定道：“十五哥去京城給他們的大領導借命去了，那些人生怕有詐，全部都在京城裡候着呢，要不他怎麼會讓我們來跳這個大火坑嘛？我幾個倒也罷了，月琴姐姐可是他……可是苗家聖女，身份尊貴呢！”
所以在進入地窖後，緊張忙碌了一個晚上的我，總算是徹底放鬆下來了。
倒是劉青玄卻沒閒着，到了地窖後他只略爲準備了一下，就又和王保保返回王家，去按陸毅說的方法處理那四人一鼠的屍首。
他走的時候，我有些不放心地對他小聲交待道：“汪瓊仙被我的滅魂刀傷過後，我並沒有見到她的魂魄離身了來消失，你過去的時候得小心一些！還有那個汪大伯，他是死是活我也不知。”
劉青玄笑道：“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他倆只是安先生給那汪永芬的希望，說起來這還浪費了九宮門的兩道隱魂符呢！”
我放心地目送他倆回去處理，小老太卻在那扭動着身體上下蹦跳，好像有話要說。楊月琴見狀後對着她嘀咕了一句什麼話，似是解開了她不能說話的術法。
果然，楊月琴的聲音停住後，小老太立即就大聲問她：“聖女，他們說的是真的嗎？我汪家那兩人都……都死了？我感覺他們……他們只是一直隱忍着裝死的，他們身上還有靈魂存在着呀？”
一聲“聖女”，足以說明她已經崩潰了。
楊月琴也不瞞她，微笑着迴應：“當然了！他們事先都中了九宮門的隱魂符，外加我的一道假魂蠱，所以死了也不能看見亡魂離身，而且感覺他們身上還有活魂在體內。九宮門戚老先生親自鍛造的滅魂刀，砍人後難道還會有活口亡魂倖免不成？”
見小老太面如死灰，她繼續笑道：“我們就是想看看，他們派來和你一起作亂的鬼怪有多少，原來我們以爲最多也就一條被王仙侍打傷的妖蛇，再加那隻作亂的妖鼠，誰知還真就引出一隻鬼鼠來。”
小老太把絕望的雙眼從楊月琴身上移開，嘴裡喃喃地說道：“不可能的，他們不可能騙我的！我把這些幾十年收來的上千條亡魂給了他們，他們不可能會對我如此無情……”
“你收亡魂獻祭給茅山的事，早在我二十年前我們我們還上學的時候就聽戚師伯說過了，我記得當時九宮門的張師伯還勸戚師伯別管，說茅山勢力太大，又是跟戚師伯一起爲政治辦事，得了正統的承認，管了反而不好。”安小琪插嘴說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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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毅跟着補充道：“那時我也還小，當時我進九宮門還不足一年，張師伯當時的話，是說讓你們的因果到了再出手纔好！現在看來是因果到了，否則十五是不會過來管你們這些閒事的。”
小老太聽了後反而平靜了一些，怔怔地呆了一會後，“撲通”一下朝楊月琴跪下去，滿是懺悔地說道：“聖女，我也不求你原諒我之前對你的無理。但我求你看在同爲巫家的情份上，把你的血寶收回去，我即使身爲鬼魂，也會一天三遍地永遠爲你祈福。”
我以爲楊月琴會再逼她說出爲華夏降災的幕後人都還有誰，可楊月琴並沒有，而是直接伸手出來，做了個“勾引”的手勢，就見小老太的脖子上有一圈血紅的痕跡越來越是明顯，最後紅光一閃便又變回了那個“紅蛇項鍊”。
把紅蛇召出了小老太的身體，楊月琴纔開口應道：“你不用變成鬼魂，不過要看你上不上道！”
一個人無論修行到了哪個層次，也不管活到多大年紀，拋開那種大限將至和絕望至極的的外，很少有人會放棄求生本能。小老太也不例外，一聽楊月琴似乎話中有話，說她配合的話就讓她繼續活着，趕緊又連連磕頭道：“求聖女指點明路！”
我對這苗家聖女是非常拜服的了，她也只比我大不了幾歲，但拋開她的術法本事外，身上那種能伸能屈的行事風格，只怕我窮盡一生也未必能學得會……
正自感慨呢，楊月琴卻忽然回頭問我：“王珂妹子，如果放了這個老太婆，那你會不會有什麼意見？”
我愣了一下後，如實回答：“我們這裡自然是月琴姐姐你作主，但說實話，像她這種邪巫，放出去後只怕難改害人本性。再說了，這老巫婆很是狡詐，就只怕放虎容易擒虎難，往後要再抓住她的話，又得姐姐你親自出山了！”
這話雖有我的主觀情緒在裡面，但也確是實情，連陸毅也忍不住插嘴贊同我道：“王珂說的對，這老太婆修的是寄生雙修邪巫，即使她不再害人，那也總得找一個人去人家身體裡修煉，很傷天理，除了她乃是爲民除害的一件功德。”
楊月琴回身看着地上跪着的小老太笑道：“看見了吧，就算我饒了你，你也活不長久，而且他們所說的爲民除害，肯定不會給你爲我祈福的機會，只會以連你的魂魄一起打散才罷休。”
我忽然反應過來了，楊月琴這是在恩威並施是審訊小老太，所以就乾脆把戲做足，將滅魂刀抽出來比了個手訣，然後正色地對楊月琴說：“月琴姐姐，交情歸交情，降妖歸降妖，無論你如何怪我，但如果你放了這老巫婆的話，我馬上就給她一刀。”
楊月琴何等聰穎，如何會不明白我的意思？但她還真爲那小老太說起話來了：“王珂妹子，你饒了她吧，我聽見有些傳言，說你一直在找你的家人，也不知是真是假。來過後來我又聽說一件事，說你爺爺和爸爸春節後，也就是前幾天呀，被黃真人他們押來關在某處監獄，由邪巫來負責看守。”
“這些事暫時沒有得到證實，但我覺得你饒了這老太婆，她難說可以利用邪巫身份，給你打探一下消息呢！”
楊月琴那商量似的口吻，聽得我忽然就激動起來，忽然明白爲什麼鹿悟仕要我們來滎陽了，這裡的事雖說是妖仙作怪，陽氣確實過旺，但經歷過後我便知道，所謂的要用我是女兒身、自帶陰氣這個優勢，只不過是個藉口。讓我和劉青玄來滎陽處理瘟疫之事，取得功德自然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因爲有了我爺爺和爸爸的準確下落吧！
小老太自從給楊月琴下跪後，身上的氣場已經消磨殆盡，聽了我不放過她的話時又是滿臉驚恐，但聽了楊月琴的話後，卻迫不及待地迴應道：“聖女，你說的是那個道童子王光良和他兒子王清風嗎？這位……這位道姑莫非是道童子後人？我還以爲是個道體呢！”
這下我更驚喜了，看樣子這老巫婆還真識得我爺爺和爸爸。
果然，小老太一連串驚歎過後，接着說道：“小道姑，你放過我。我知道王光良父子的情況，他們是前幾天被關到鄭州劉集的女子監獄裡的，黃真人說女子監獄活人陰氣重，關在那裡的話就不怕……”
我正凝神細聽，可小老太話沒講完，卻站在那直愣愣地不動了，臉上的神色也瞬間有了很大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