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秘法習道
我有些絕望，又繼續試着問道：“那我可以求你……求你去救救我的家人嗎？你本事那麼大，一定有辦法的！”
“不行！”
月娘還是那個態度，而且回我話的時候，她的雙眼又閃了一下那種詭異的綠光，看得我心裡跟着緊了一跳，再也不敢問她什麼了，只一邊吃飯，忍不住一邊掉淚！
可能是見我哭了，她的心腸也終於軟了下來！在吃好飯的時候，低低地向我解釋道：“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大的本事，而且我也有自己的苦衷，這些年我能自保已經是三清庇護、上天垂憐了！但如果你一定要理解爲我不肯幫忙，那也只由得你！”
我故作大度地點頭，表示我能理解！但在內心，我真的有些絕望！我選擇進這“村子”的目的，就是來求月娘幫忙的，現在她拒絕我，我一生被鬼怪纏身倒是小事，可我的家人該怎麼辦？
也不知月娘是否感受到了我情緒，反正她的眼神沒什麼變化，只顧繼續問我道：“我這裡供奉的三清神像，曾經得道家前輩親自開光，所以真的是沾有三清仙氣的。昨晚你在正房睡了一夜，可曾得到道祖神靈的什麼指點？”
我想起昨晚的那個夢，便點了點頭。
月娘沒多問，但面紗外的眼神明顯有些滿意，待我收拾了碗筷後，她才又說了句：“你身子尚未乾淨，若不是情況特殊的話，連正屋也是不許進去的，何況還讓你在裡面睡了一夜！從今以後，你就住隔壁這間屋吧！”
走出廚房時，她又冒出了一句：“那屋裡有臺電視，有空就自己多看看，沒什麼壞處！”
安排過後她便上去正屋，好像是在那三清神像前靜靜地翻讀什麼書。
我聽她說我身子不乾淨，也不敢再跟上前去了，心情複雜地去了廚房隔壁的那間屋裡。
房間很簡陋，就真的只有一臺電視機和一張牀，牀鋪弄得乾淨整潔，看起來應該是月娘準備的客房。
頭天夜裡折騰了差不多一個通宵，白天又跟着月娘做了一天的農活，我是真有些疲倦了，躺在牀上都不想動彈。
可想着自己的遭遇，我又怎麼也睡不着，在牀上翻滾了一陣後，忽然想起月娘最後那句鼓勵我多看電視話，於是便爬起來將電視機開了。
我想看看電視裡的本地新聞，會不會報道我們村子發生在李家的重大命案，同時也期待有人發現我的家人失蹤這件事。
打開電視後，我卻有些失望，這電視不知是否因爲信號原因，所有的頻道都只播放着同一個節目：一個身着道袍的背影坐在畫面裡，正在講解着道家的養生知識。
我哪有心思看這種節目？調了一圈見再無其它頻道信號，便要上前將電視關了。
手伸過去的時候，心裡卻忽然一喜，我發現電視屏幕上的人轉過頭來，竟是蒙着面紗的月娘，而且她轉頭後便直視着我，跟着淡淡地說道：“先念三遍《清淨經》，待心靜如水、放下喜怒哀樂之後，再細細聽我講解！”
我心裡歡喜，是因爲我覺得那電視畫面很有些古怪：這月娘在電視裡，本來正喋喋不休地講什麼食療和睡養類的話，但在我要關電視時卻恰到好處地突然就打住，還一開口便似在指導我該怎麼做。
看來她拒絕我的請求，只不過是表面上的，其實她早就已經有了安排！
接下來電視裡的畫面更讓我驚訝，也讓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在我依言唸了三遍《清淨經》後，電視裡的月娘接着開口說：“王珂，從今天起，我教你基本的道家術法！白天你要跟平常一樣，該做什麼做什麼，但每天晚上，你必須跟我學習至少三個小時！”
月娘果然是有苦衷的，要不她何必那麼煞費苦心，非要在電視上和我講這些，還要通過電視機來教我什麼道家術法，直接來房裡指導我也就是了。
我去窗子那看了看正屋，月娘沒有關門，仍舊坐在神像下面翻閱書籍。但她錄的這個電視節目也真是拿捏得太好了，似乎已經提前知道了我的舉動，一直到我放下窗簾回到電視機前，她才接着開口向我講話。
欣喜和感嘆過後，我不敢怠慢，趕緊豎起耳朵聽她講解。
電視裡的月娘沒有沒有起身，仍舊背對着我，先給我解釋什麼是道術，然後又一字一句地教我念《道德經》。
《道德經》我在課外看過一些，只是不能背全，記起來倒也不難。但這看似一番普通的治世育人古文，經月娘口裡念出後，卻給了我一種莊嚴神聖的感覺，而且讓我對很多事物有了新的領悟和見解……
那晚我一直“看電視”到深夜，直到月娘提醒我說第二天還得幹農活時，才依依不捨地對着電視屏幕跪下拜了幾拜，然後關了電源上牀休息。
我的跪拜並非形式或者做表面工作，看電視沒多長時間，我便發現月娘指導我的這節目，絕對不是她事先錄製好的！她講解傳授我的時候，對節奏的把握控制恰當，那可以理解爲她的預知，但其中我有幾處不明白的地方對她發問時，她居然就如現場直播一樣，對我的疑問一一進行了解釋。
爲此我還又去窗子那掀起窗簾查看了兩次，月娘明明就在正屋盤坐着看書，並沒有見她在和我“視頻”呀！而且電視畫面裡的背景是一片青草山坡，而非此院的正屋。
也許世外高人的世界我不懂，但她這麼教我，也算是收下我這個徒弟了，這基本的禮節我還是懂的，所以我纔會對着電視機跪拜！
月娘也真夠辛苦的，白天做農活，晚上好像還要做她身爲道姑的“工作”。直到我上牀關燈後，才聽見她走出正屋的腳步聲。
第二天，月娘並沒有什麼不一樣，還是面紗遮臉、眼神冷漠，在我隨她一起做農活的時候，也不多說一句話。
從電視裡得她教導後，我對她已經完全沒有了什麼看法，怕她不喜歡話多的人，也就只悶着頭搶着幫她做活。吃了晚飯收拾一番後，不等她提醒和安排便跑到房裡關上門，從電視機裡聽她的教導了。
我知道她對我是真的很好，我在她這道觀裡的第四天，她便獨自出村去，買回來好多生活用品，還順便帶了些零食飲料，並由內到外給我帶來了好幾套新衣服……
從記事以來，我除了平日幫家裡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計外，學習幾乎佔據了我十八年人生的所有時間，但要講印象最深的學習生活，絕對是跟月娘學習的這段日子。
月娘教我的東西，除了詳細給我解釋《道德經》外，就是各種各樣的口訣，還有一些手勢，但這些看似簡單的東西，學習起來卻是相當複雜和費神。
我能堅持下來，是因爲她除此之外，又教了我一套道家打坐養氣的法子，每當遇到疑惑或精力感覺不濟時，照那法子打坐沉思一番，必定得到解決。
而且我也發現一個秘密，在我打開電視的時候，月娘總是盤腿坐在正屋的三清神像下面，要麼翻閱各種書籍，要麼直接在那打座唸誦道經。等我學好後關了電視，她纔會走出正屋休息。無論我學習多晚，她都是如此。
這讓我漸漸明白，在電視裡教我的月娘，其實就是每天都在對我“現場直播”！雖然我不知她用的是什麼辦法，可事實就是這樣！有一次我白天趁月娘外出時打開電視，那裡面播放的便是正常的各種頻道節目。
所以儘管內心很想多學一些東西，早日學成像月娘那樣的本領，好出去尋找我的爺爺、爸爸和媽媽，但我還是調好鬧鐘，儘量少學習得晚一點，讓月娘能早點休息！
還有一個細節，就是我的身子“乾淨”以後，月娘也沒主動讓我再去正屋拜祭三清神像，我猜想她應該是有什麼忌諱，所以便沒再踏足。而且在她的生理期那幾天，她自己也是不進去的，那幾天我就只有練習以前學的，電視上不再有她傳授我道術的“節目”……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五個月，五個月裡我沒踏出過村裡半步，也沒再遇到什麼鬼魂和怪事。
直到寒冬來臨後那個晚上，一個厲鬼又纏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