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善即無愧
連續回頭看了三次後，我確定剛纔一直有道靈魂在暗中窺視我們，只是我感覺不出那是生魂還是亡魂。不過在我第三次回頭的時候，那東西好像也發現自己要暴露了，閃了一下後消失在了夜空。
但除了我外，好像我們一行人都沒發覺異常，莫煙塵還一邊走一邊感慨道：“我知這鹿悟仕向來不羈，深合道家‘自然’之道，卻不知他竟能如此放浪形骸至此！看來對這個借命先生呀，只怕沒有一人能猜得透他呢！”
劉青玄接口跟着嘆了一句：“不是男兒無淚，只是未到傷心處而已！可嘆的是多少男兒，即使傷心欲絕，也只能強裝歡顏！”
沒想到朗聞和尚卻笑了，對着劉青玄說道：“妹夫，十五之所以會突然大哭，其實是爲情所困而已！你和王珂妹子恩愛有加，是不可能體會他那種感覺的！”
莫煙塵跟着笑道：“劉道長不能體會，莫非大師反倒就體會了？你不是出家人嗎，難道也自六根未盡？”
“阿彌陀佛！慚愧慚愧！不過我若六根清淨、看破紅塵，又豈會橫刀屠魔、快意江湖？”朗聞和尚竟也是性情中人，直接承認了莫煙塵的問話……
他們三人的短短几句談話，忽然讓我的心情有種撥雲見日的感受，內心不由得也跟着感嘆：人生百苦、苦苦不同，我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回到三清廟的時候，莫煙塵和劉青玄都到那殘破的神壇前面敬了香燭紙火，朗聞和尚是佛家弟子，但進了大殿後，雖沒對三清法像跪拜進供，卻也合什參拜……
意外的是白雲輝他們爲了設三清廟的這個局，似乎還真的動了不少心思，提前就做了不少準備，因爲我發現三清廟除了大殿和走廊外，我們之前開的兩個房間竟都是按旅館標準新佈置出來的。
這也許是怕我們中白天進屋休息而發現破綻吧！事實上我就提前進房間休息了。但我敢肯定，如果劉青玄和我一起進屋休息或者莫煙塵到另外那間屋休息的話，估計同樣是會被白雲輝他們暗算的！只不過我一個人進去休息時是被何光善所害，他們如果也進屋的話恐怕對手就是白雲輝本人了……
不過這倒方便了我們，此時白雲輝等人已經退去，這個三清廟相對來說在恭陵景區本來就有些偏僻，佈置出來的房間正好成爲我們比較舒適的落腳之地。
進屋之後，劉青玄跟我詳細敘述了他們和白雲輝等人鬥法的經過。
那白雲輝本來就不是俗人，法力了得爲人霸道，不過以莫煙塵和劉青玄聯手的功力，也能堪堪和他鬥個平手。但問題是白雲輝並非一個人在戰鬥呀！他身邊的嘍囉同伴還遠非我們之前看到的那幾個，雖說那些人和他比起來大爲不如，可畢竟也都是正宗的茅山子弟，再說能練到出竅鬥法這種水平的，又有誰是弱手了？
所以一出竅去加入鬥法，他們便立時處於下風，這也是劉青玄明知我情況也不妙的時候，卻偏偏連自身都很是難保了！本來白雲輝立誓不傷他的，但那有個前提就是劉青玄不與他們作對才行。
境況本來就很不妙，更爲糟糕的是，白雲輝那方還隱藏得有比他本人更厲害的角色，逼得莫煙塵差點就獻出本魂、以生命的代價去保幫助他的劉青玄了。
萬幸的是，在莫煙塵和劉青玄都屢屢遇險的關鍵時刻，卻總有莫名的三清罡氣前來化解。那三清罡氣也不攻擊白雲輝等人，只保莫煙塵和劉青玄在危難時化險爲夷，讓他們能再竭盡全力地與對方抗衡。
不過三清罡氣越來越弱，莫煙塵自知難以倖免之際，又在祭出本魂，敕請天尊庇護劉青玄安全。
還好不等他的本魂獻祭成功，鹿悟仕來了！
以朗聞和尚的話說，他們昨天接到鹿悟仕的通知時便連夜趕路，今天天不亮其實就已經到了恭陵景區，那個時候白雲輝他們也纔剛從洛陽過來在做入口那裡對付我和劉青玄的準備工作呢！後來是見莫煙塵出手，所以他們就隱忍着一直沒有露面。
白雲輝他們佈置這三清廟，能以術法騙倒我們三人，鹿悟仕他們三人也是在暗中看在眼底的，只不過鹿悟仕說莫煙塵與白雲輝指天約戰，未戰至關鍵時候，他們還真不便出手破其陣法。
直到見茅山另有高人加入戰團，莫煙塵和劉青玄又到了生死關頭，所以鹿悟仕才勉強出手，但他出於某些考慮，是以求情外加恩威齊施的方式，相對和平地解決了雙方戰局的。
“王珂妹子，十五說去幫助妹夫和莫道長的三清罡氣很獨特，像是得了真正的三清神靈庇護！而且他說那三清罡氣必定與你有關。他的眼光應該不會有假吧？不知你又得了何種機緣，竟能得那真神眷顧？”
朗聞和尚說完後，對着我問了一句。
我沒說自己在大殿拜三清後見到真神現身的事，不置可否地沉默了一下後，又在腦海裡仔細回憶之前三清大天尊對我說的那些話。
劉青玄問我在房間裡的事情，聽我緩緩地說完他在牀下吃了莫煙塵和月娘的事後，三人都驚呆在了現場，不過就算是莫煙塵，他也猜不透爲什麼我都修煉到這個程度了，卻仍舊會出現好種幻象。
朗聞和尚猜測說會不會是何光善也遇到奇緣，練成了比我還高的法力，所以纔會讓我也深陷幻象之中。
我覺得不太可能，如果何光善的法力真的比我高，那他絕對不會跟我玩什麼幻象了，只怕直接就來對我行不軌之事了呢。
他們還想說點什麼，門外忽然傳來了鹿悟仕的聲音：“王珂妹子不但法力大增，見識也開始不凡了！你現在的本事呀，只怕幾年前我在你這年紀的時候也做不到呢！那個時候如果我能有你這般的思考，也不至於到現在還在滿世界地找那幾個老頭呀！”
擡眼看去，他已經哭好了，如個沒事人似的，即使提到了他的師父戚老先生，也和先前大爲不同的坦蕩。
“王珂，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同意給郭書豪借命嗎？”鹿悟仕走進屋來後，對着我解釋道：“你以爲我是在幫你，但其實真的不是！如果你去給他消災解難，那以他的陽壽，至少還能活得二十年。但看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爲，連天都要提前二十年收他了，你覺得自己去做了那事後，對得起天道、對得起天下無辜蒼生嗎？”
“而我去給他借命的話，別說七元帥八無帥黑白無常相助，即使崔大判官親自啓奏十殿閻君，那也最多三年不到他就魂歸陰曹，到十八層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輪迴超生地贖罪。”
“最爲關鍵的是，如果再讓那個軍頭活到三年以上，那難說龍位便真得調位了！我不能預知現在那個側龍上位爬到最高後華夏子民會怎樣，只知道那是天不容之的事，就算他好上三年，也必爲禍十倍的三十年。”
鹿悟仕說着後，弄了一紅一藍兩道符紙出來，看着莫煙塵問道：“莫道長，在這數你最大，你覺得我這算是心繫天下，是在追求你們道家的大道嗎？”
莫煙塵起身對天行了一禮，非常肯定說道：“如果你鹿十五不是心繫天下，如何能有今日盛名？”
“但佛家卻說，名如浮雲、萬般皆浮雲！四大皆爲空！爲了名氣去心繫天下，好像說不過去的呀！”鹿十五有些爽朗地笑了。
莫煙塵唸了一句“無上太乙天尊”後不再跟他辯解，鹿悟仕笑過後去接着說道：“我把那軍頭的事處理了，退下來不久的那個更大的頭便會跟着倒臺，我便有機會找到我師父他們那一干老頭了！所以，我其實也不是爲了蒼生，我是在爲自己私利。”
“只不過，我追求私利的時候，從不做有損天威、有損地福和有損陰德之事。”
看着他一臉的正氣，很難想象這人就是剛纔陪我哭得像小孩一樣的那個鼎鼎大名的借命先生！
我忽然想調笑他幾句，但這傢伙笑完過後，卻轉頭看着我說了句：“不過王珂，你雖然不用去給人消災除厄了，卻有着更棘手的事等着你呢！此事關乎廣大生靈且不提，但和你爺爺和父親絕對有關係。”